“王爺讓人易容成你現在這個樣子,出了幾次王府,去樓子裡尋歡作樂,回回都是喝得酪酊大醉被我拖回來的,所以仲景世子以爲,王妃原本的樣子,是戴了人皮面具,而現在這個,纔是真正的沈付。”
好吧,她就知道是這樣安排的,瑪蛋!她什麼時候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宗政漠自己當百變星君,還要她當,這日子真沒法過了,咬了咬牙,付倩倩敲着桌子道:“王爺還有什麼安排?”
“王爺原本在南市那邊給你置了別院,王妃,要不你還是去南市別院住吧,那邊都打點好了。”黃一錕小心翼翼的道。
“別叫王妃了,我不是沈付嗎?以後叫公子。”付倩倩臉黑黑的道,不就裝男人嘛,其實想想也不錯,正好方便她治男科,省得以後治病的時候,還要多費脣舌的解釋。
如果爺爺知道有易容水這種神奇的東西,只怕她早就用了,指不定那十幾年,跟着爺爺出診,她就真是個假小子,沒人知道她是個女孩。
付倩倩嘿嘿的露出白牙。
她一露白牙,黃一錕還以爲她心情不好,怯怯的縮了縮。
“那咱們以後都不去南市啦?”黃一錕怔怔的想,王爺交待他,讓他從此以後只忠心付倩倩,惟命是從,那現在她不去南市,反而要住店,他要怎麼辦?
“不去,以後就住這。”她最煩跑來跑去了,不知道她是路癡嗎?
這邊付倩倩跟着黃一錕把店裡的地形都搞熟悉後,便在後院着手收拾屋子,準備過夜,而遙星臺正在和沈清墨下棋的宗政漠聽周奇來報。
“王爺,王妃和沈錕沒去南市。”
宗政漠執着棋子頓了頓:“去哪了?”
沈清墨眉峰挑了下,付倩倩以沈付的身份出府,申屠成眼下也在強制送洛兒回汝南,乍眼看來,好像王府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可實際上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去了月明湖畔,仲景小世子盤的那家店面,看樣子,打算在那住下來。”
“知道了,去通知流霓,找個藉口混進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
周奇人一走,沈清墨便道:“這步棋下得並不妙,照我看來,明日小師叔便會登門造訪。”
宗政漠看了他一眼,手裡的棋子落了下來:“一神志不清的人,小師叔再糾纏也無用。”
“小師叔沒那麼好糊弄,你走的是一步險棋。”
“福禍相依,正如咱們下的這盤棋。”宗政漠嘴角微微上揚,腦海裡響起付倩倩走時,丟下的狠話,眼底不禁意的流出一絲溫柔的月華。
棋盤上黑子白子縱橫交錯,暗潮涌動,不在棋中不知其味,只有身處棋局,才知道每下一步都要再三推敲。
沈清墨皺眉:“若是這一子搖擺不定,那她就會身處險境。”
“二師兄,你我下棋多年,難道你不覺得,這人生就如這棋盤,看似死局,可實際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所有人都如這棋盤中的棋子。”宗政漠淡定的落子。
今天他說付倩倩小聰明無利可圖,可實際上,她的小聰明若運用的得當,足以自保,更何況,付倩倩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小師叔連上當兩次,可見她何其狡猾。
沈清墨微怔了半秒,琥珀流光的眸子劃過一絲笑意:“小師弟,我突然想起師傅教我們下棋時說的那句話。”
“莫問兇吉,只願落子無悔。”
二人四目相對,默然一笑。
若說他們是戴着面具韜光養晦,那麼付倩倩就是披着無辜大眼的小騙子。
…………………………
從處處高雅奢華的王府,到這個三進三出的小院,付倩倩直嘆,這人果然是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
眼下前面的大堂正在裝修,打造櫃檯的師傅們,都各自回了家,整個院子就剩她和黃一錕。
好在,她還沒徹底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因此重活交給黃一錕去做,她要做的,也就是整理好屋子。
到了晚上,隨便從酒樓買了些飯菜,就湊合了一頓。
第二天睡醒,看了眼被揪着亂七八糟的衣領,懊惱的扯了扯,心想,爲什麼在遙星臺的那些晚上,她不揪自己的衣服,反揪被子呢?
難道她揪的是宗政漠?
付倩倩驚怵的眨了眨眼,心想自己一定瘋了,纔會以爲揪的是宗政漠,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在遙星臺的那幾天,起牀睜眼就沒看到宗政漠。
呸!瘋了,她揪的肯定是被子,不是宗政漠。
剛洗漱完,仲景就來了,付倩倩靜下心,恢復自己的職業領域,跟仲景安排商討院裡的設計。
大堂用來招呼普通的客人。
前院就改造成獨立的貴賓房,以防害羞的客人,不好意思大庭廣衆的挑選。
中間的院子,隔一間炮製房,隔一間藥材房,再隔一間庫房。
後院嘛,自然是她住。
“沈兄,昨天我跟我太奶奶說起你的事,我太奶奶說,想見見你。”仲景對這房子怎麼安排,他沒意見,反正他太奶奶說,要他跟着沈付好好幹,什麼事都多聽聽人家的。
“哦,照理我是該上門拜訪了,要不就今天晚上吧。”付倩倩想了想,仲國公府的老夫人,那可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啊,自己結交一下也不壞。
“那感情好,劉傑,你叫人趕緊回去告訴我太奶奶一聲,就說沈兄今天晚上過來。”仲景樂壞了,生怕她後悔的叫劉傑先去通知太奶奶好提前做準備。
付倩倩汗顏,她一專治男科的,去見個人,至於這麼高興嗎?記得以前跟爺爺出診,也沒看那些權貴們有多熱情,相反還藏着掖着,生怕給人知道。
想來想去,大概還是沾了沈清墨的光,沈付這個身份,雖然被逐出來了,可以前到底還算是沈家人。
“世子,昨天你讓劉傑留下的帳本,我看了,咱們現在還剩三千六百八十三兩銀子對吧。”
“對,沈兄接下來準備怎麼做?”仲景正襟而坐。
他只記得昨晚回家,告訴太奶奶沈付被逐出沈家,原本以爲太奶奶會不准他再跟沈付來往,可沒想到太奶奶驚訝後,反而告訴他,讓他以後好好跟着沈付幹,最好能拉攏過來。
一想到有太奶奶的支持,仲景這是幹勁十足,誓要像那天沈付說的那樣,白手起家,賺它個金山銀山,到那時,誰敢說他這個世子,是個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