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回娘娘話,妾身是付倩倩。”她確實被她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深深的震撼到,直到她問話,才趕緊擺正職業微笑。
“聽說你是初六進的漠王府?”
付倩倩回想了一下宗政漠讓她看的東西,趕緊微笑着回答:“回娘娘話,是初五晚上,不是初六。”
劉湘看她不卑不亢,應對自如,微笑又恰到好處,心頭突然涌出一絲不悅,她不是摔得神志不清嗎?怎會笑得如此天真無邪,再看她淡妝輕掃,蔥青羅衫,襯托出她自然而有的幾分清麗脫俗,心裡就更加不悅。
“是嘛,那是本宮記錯了,既然你是初五進的漠王府,爲何在初七逃出王府,那三天,你去哪了?”
聲音不輕不重,但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本像軟呤輕語的話,卻多了一種質問。
付倩倩眨了眨眼,心想,宗政漠可沒在紙上寫,要她怎麼回答這句,飛快的想了一秒便道:“不是逃,是妾身迷路了,還好王爺在湖邊找到妾身,把妾身帶了回來。”
“迷路?”劉湘聲音微微提高了兩分。
付倩倩點頭,糾結的說實話:“妾身沒有方向感,就是王爺的流雲閣沒人帶路,妾身都要轉上半天,才能轉出來。”
“哦,還有這事。”劉湘眸子冷凝了一下,立馬掩嘴輕笑,然後轉頭看向身邊的宮女道:“付氏說的可是實情?”
那宮女也不知道叫什麼,帶着一頂女宮的簪花帽,福了福回道:“回娘娘,只聞付氏未出嫁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否沒有方向感,奴婢不知。”
劉湘點了點頭長長的嗯了一聲,散漫的擡了擡手,一隻祖母的鐲子便從大擺袖中滑了出來,一邊的宮女趕緊給她遞了杯茶,看她漫不經心的吹了吹,淺品了一小口,裝模作樣的遞了回去,付倩倩就覺得,這人真要這麼活着,多累啊。
“迷路就迷了三天,到是稀罕,既是如此,爲何不找人問路?”
付倩倩腦抽,心裡把宗政漠罵了一百遍,尷尬的低下頭道:“那天妾身迷了路,不知不覺出了王府,轉了很久,都找不到回去的路,當時是問了路人,可路人一說東南西北,妾身就暈了,亂走亂竄之下就出了王城,後來越走越偏,直到天色暗沉,如今回想起來,心裡很是驚怵,若不是王爺找到妾身,只怕妾身不是成了野獸的口糧,就要被活活餓死……嗯……頭好痛!”
瞎話這東西,她是從小說到大,而且不用打草稿,可問題是宗政漠沒跟她對口供,所以再編她也不敢編了,想到神志不清四個字,立馬雙手抱頭,好像一想就腦袋痛的樣子。
這時站在邊上的李公公,趕緊開口道:“貴妃娘娘,漠王爺說付氏因在神女湖遭刺殺摔傷了頭,有些神志不清,記不起很多事來,這怕是一想就頭痛了。”
劉湘玩味的閃過一絲冷意,開口道:“原來如此,本宮也是第一回聽到沒有方向感的人,來人啊,擺駕賞荷苑,付氏你若不能在一個時辰內找到賞荷苑,那就留在本宮身邊好好學學方向感。”
付倩倩心裡把劉湘從頭罵到尾,泥妹的,居然讓她迷路玩,流雲閣那鬼地方,她都轉不出去,更別說這大得驚人的皇宮,這不是要看她跑斷腿麼。
劉湘看到她臉變色,心裡才稍稍舒服了點,接着又道:“對了,前些日子,遼國不是進貢了幾隻神犬麼,叫人放出來吧。”
說着劉湘已搖曳着身姿走了出去,那話輕飄飄的好像不帶半點菸火。
你勒個香焦吧辣!居然還關門放狗,還遼國的神犬……等等,遼國那不是契丹麼,傳說中那裡盛產藏獒!媽呀,別鬧了!那玩意可不是金毛啊。
“娘娘不要,妾身是真的沒騙人,妾身是真迷路了。”
付倩倩撥腿想追,立馬就被幾個死太監攔了下來,那李公公滿臉便秘的道:“付夫人,您真沒有方向感?”
“真沒有啊。”付倩倩都要哭了。
李公公一臉愛莫能助的道:“唉,付夫人,雜家跟您說,你出了襄華宮往左走一百步,就能看到長亭,再沿着長亭往右走,穿過三道拱門,就能看到碧落湖,再沿着湖邊往您的左手邊走,就到了賞荷亭了,雜家也就只能幫您這麼多。”
您哪,這是遭罪了,那神犬可不是一般的狗,如果您真找不到,就等着被那東西咬得七零八落吧,不過您要是能熬過去,說不定今兒個就是您大喜的日子,這句嘮叨話李公公可不敢說出來,給了她一記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趕緊出了正殿。
付倩倩腦袋發暈,什麼左走右走再左走,你這比東南西北聽着更讓人腦袋發懵,花冷說王府人手多,所以不需要自來水,那皇宮的人手就更多了,這不,才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聽到一陣狂吠。
那叫聲驚天動地,一聽就知道絕不是善類,眨眼她被推出襄華宮,所有的宮女太監一個個全跑沒了,只剩她站在那風中凌亂。
再一轉眼,就看到遠遠的長門邊有人擡來了一個巨大的鐵籠,果然是三隻藏獒兇殘的露着白牙,在那撒着歡的狂吠。
噯瑪,我咧個祖宗唉!這是要鬧哪樣哦!
付倩倩臉一白,撩起裙子便像無頭蒼蠅一樣的狂奔,剛纔那李公公說的左走右走左走,完全被丟到腦後,什麼職業微笑全都滾邊,一門心思的就想着一個字,跑!
勤政殿上,宗政朔端坐在龍椅上,威嚴而溫和的跟宗政漠說着話,趙公公匆匆而來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宗政朔眼裡劃過一絲詫異,然後一瞬不瞬的望着依在四方椅上,面色蒼白的宗政漠。
“二弟,付氏上次出逃王府,是何原因?”
宗政漠輕咳了兩聲,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倩兒天生沒有方向感,上次出走是迷了路纔回不來,恰好臣弟出遊神女湖,才知道她竟走到了哪,此事臣弟也是剛知道。”
宗政朔驚訝:“一點方向感也沒有?竟然能一迷就迷出了王城,這倒是稀罕。”
宗政漠尷尬的歪過頭,眼裡閃出更多的無奈:“昨夜臣弟爲了試她,讓她倒虎壺,她在流雲閣都迷了一夜的路,如今想想,也不稀罕。”
“有意思,剛纔湘妃差人來告訴朕,她也不信付氏天生沒有方向感,因此讓她獨自從襄華宮去賞荷亭,二弟不如同去看看?”
宗政漠一臉吃驚,隨即哭笑不得的道:“那隻怕她走斷了腿,也走不到賞荷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