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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在上

蕭笙年正想得入神,馬車卻忽然停下了。

“王爺,有山賊擋道。”追星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

“嗯,你和魚澈打發掉他們便可。”蕭笙年不甚在意,他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同時拎起馬車上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蘇戒以爲他在掏銀票,沒想到蕭笙年掏出幾個油紙包,遞給蘇戒。

“這是什麼?”

“糕點。烤鴨。方便你路上吃的。”

“你不吃嗎?”

“本王的肚子可不像某隻饞蟲的肚子一樣,不僅填不飽,還餓得快。”蕭笙年語氣帶笑,眼底戲謔,他這些天發現了蘇戒的最大弱點:怕餓。

不僅怕餓,就算蘇戒吃飽了,再給他添些糕點,他也照樣全部接收,如果當下吃不了,蘇戒就會把食物擺在小桌上,下午時不時吃上幾口,總之是不會剩下的。

蕭笙年覺得這是個好習慣,只是有些奇怪,因爲他發現蘇戒對食物有着絕對的執着,他好奇道:“小奴兒,你以前種過地?這麼愛惜糧食。”

蘇戒一本正經的說道:“爹孃說過,剩飯不好,所以我不剩。”

事實上他是餓怕了。

十多歲長身體的時候,如果蘇戒完成不了琴師佈置的任務,就沒飯吃。

蘇戒餓得兩眼昏花腳步虛浮,還不能偷懶,他險些以爲自己快要死過去了,最後還是勤王給他偷偷送了些吃的。

或許是因爲蘇戒長得最俊俏、年齡和勤王相仿,所以蕭落軒也是照顧他的。

琴師對蕭落軒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有助於蕭落軒籠絡蘇戒,琴師自然不會阻撓。

想到這兒,蘇戒的心情微微有些變化,可下一秒,他就被油紙包裡散發出的烤鴨香氣完全俘獲了心神,什麼煩惱都拋到了九竅雲外。

“滾下來,這兩輛馬車我們收了。”馬車外,山賊們大大咧咧的叫罵聲清晰的傳入蕭笙年的雙耳,倒是蘇戒捧着烤鴨吃得滿嘴油光,面對山賊的圍堵絲毫也不緊張。

“追星,我們這是公事出行,必要的時候囂張一點也無妨。”蕭笙年脣角一勾,對着車外吩咐了一句。

“是,王爺。”追星應了一聲,他動作精幹的跳下馬車,亮出瑞王府令牌,冷聲道:“瑞王出行,速速讓開!”

山賊們鬨笑一團,爲首的故作惶恐的接過令牌,卻猛然把令牌扔到地上踩到腳下,他哈哈大笑:“騙鬼呢吧!瑞王出行只有兩輛馬車?痛快點讓車裡的人滾下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對,滾下來。”

“快點滾下來,我們劫財也劫色!”

“車裡坐的不會是哪家的姑娘吧?”

……

山賊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熱鬧,這時候魚澈也站到了追星的旁邊,他與追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如同迅猛的獵豹瞬間衝向山賊!

山賊們大概是從沒遇到過這麼利落乾脆就動手的被打劫對象,以往他們仗着人多勢衆,在這一代囂張慣了,不過他們從不打劫官家車馬,原本朝廷派遣過士兵,可這些山賊們太狡猾了,他們在山上挖通了一條地道,官兵來的時候,山賊們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風聲,早早就溜了,等風頭過了,他們就又重回這個山頭打劫。

這次山賊們遇上了追星和魚澈,算是他們倒黴,這二人是瑞王手下最悍猛的兩個手下,別說這一羣山賊,就是同等人數的軍隊,他二人都能痛快的殺個來回,不過爲了符合蕭笙年溫和親善的名聲,追星和魚澈都沒有製造殺業,他們選擇了打斷四肢這個方法。

追星和魚澈一動手,簡直就如虎入羊羣,所過之處,一片哀嚎。

一個山賊被卸了條胳膊,下一個山賊馬上就被打斷了腿,後面的山賊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光是聽到自己人的哀聲嚎叫,直到有名山賊喊了一聲:“這兩人是練家子,武功十分高強!”

山賊羣就有些慌亂,倒也有機敏的山賊選擇了向馬車下手,四五個體格輕便的山賊趁着追星和魚澈不注意,偷偷的向馬車潛去。

靠近了第一輛馬車的山賊一隻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另一隻手猛然一掀簾子。

馬車裡,蘇戒拿着鴨腿滿嘴油光發亮,而蕭笙年似乎有些頭疼的樣子,他翻找了半天,終於從包裹中搜刮出一方帕子,正準備給蘇戒擦擦嘴,就發現車簾被一個山賊撩開了。

蕭笙年眯了眯眸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餘光就見蘇戒似乎扔出了一個東西,正中山賊腦門。

剎時,這山賊的身體和動作都在原地僵硬了一秒,原本掀開車簾的手失去了力道,簾子自然而然的被放下,與此同時,這山賊頭破血流,徒然倒地。

另幾個潛到這裡的山賊被這突發景象打了個措不及手,他們低頭一看,發現這名同伴的雙眼還睜着,嘴也微張着保持着想要說話的姿態,唯獨腦袋上插了一根骨頭,血液和腦漿緩緩滲出,溼潤了他身下的土地。

這幾名山賊都嚇了一大跳,因爲他們發現這殺人的“兇器”,似乎是一根骨頭。

一根被啃過的鴨腿。

這樣血腥泛惡的場面比追星和魚澈動手打算他們同伴的腿要來得驚心動魄得多,饒是這些山賊見過血,經歷過不少的打鬥場面,可面對一個能用鴨腿骨頭殺掉一個人的蘇戒,他們也禁不住兩腿發抖,內心震顫。

“快逃!馬車裡坐着殺人狂魔!”一名年齡尚小的山賊嗷的嚎了一嗓子,慌不擇路的向山上跑去。

猛然聽到這一聲哀嚎,另幾個附近的山賊也嚇得轉身便跑,而那些被追星與魚澈卸掉胳膊腿的山賊們在看到馬車前的一個腦漿橫流的場面時,他們頭皮發麻,眼睛裡露出驚恐的神色。

雖然追星和魚澈的武功高強,身手也狠辣老練,但沒見血和見血的場面終究是不一樣的,山賊們覺得可以用數量取勝於這兩名高手,再加上他們已經有了傷員,心裡想要爲夥伴報仇,便沒有人退縮,反而殺紅了眼,每個山賊都渴望自己能在追星和魚澈的身上砍上那麼一刀。

而眼下就不一樣了,當昔日一起喝酒吃肉的夥伴鮮血淋漓腦漿橫流的倒在地上時,所有的山賊都覺得自己的內心被深深震撼了。

這哪裡是打劫,簡直是送命啊!

不少山賊已經生出了退縮的心思,但追星和魚澈卻不肯放過這些山賊,斬草必除根,雖然這些山賊是羣烏合之衆,但觸犯了瑞王,就算現在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