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抽出他口中的她的手指,男人的眉頭皺了又皺,似乎有些不情願,卻也無法反抗她的所爲,這個時候的他就如一隻紙老虎,連她也鬥不過呢。
柔柔的笑,“軒,吃藥吧。”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到,她只溫柔的勸道,手中的小勺子早已盛了一點點想要送入他的口中,可是那藥該死的他就是不肯喝。
真想敲他的頭捶他的胸讓他醒來好乖乖的把藥喝了,可是他就是不配合,眸眼依舊緊閉着,潮紅的臉色讓她的心驚了又驚,“沁兒……”那囈語居然第三次的從他的口中淺溢而出。
所有的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彷彿是要與他一起沉淪在他與她的世界裡,四周靜靜的燭光更象是在催眠,她迷朦的垂首櫻脣緩緩的印在了他的脣上,明明他是睡着的,可是她卻感受到了一股溫熱暖暖溼溼的送到了她的脣上,那早已散去的囈語不住的在耳邊縈繞縈繞,輾轉輕吻,她第一次的迷失了自己,第一次的主動的吻上了他,只爲了夢囈中的那一聲唯一:沁兒。
淡淡的只有他的氣息,他未動的脣卻彷彿有一股吸力讓她悄悄的沉淪,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他是那麼的好看,好看的讓她甚至不想眨眼只想永遠的相望。
吻着他,那感受那味道真好真好,慢慢的抽離開來的時候,她已臉紅心跳,便也只有在他昏迷的時候她纔敢吻着他,偷偷的,悄悄的,帶着自己的心……
是她的氣息催醒了他的神經催醒了他的意識嗎?想要生也想要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嗎?
他居然喝藥了,一勺一勺的喂下去,他也一勺一勺的吞嚥着,雀躍着的心爲他而舞,第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覺,彷彿是兩個人的家,滿滿的都飄逸着溫馨。
她會治好他的傷,她會除去他身體裡的毒,陌生的人她都可以救,又怎麼會捨下他而不理呢。
這一刻,寶柔兒早已因着他的“囈語”而被拋到了九宵雲外,她只是一個小女人,平凡的普通的小女人,她也渴望愛渴望被愛。
軒,真希望你一直這樣睡着,讓我一直照顧你……
朦朧的燭光灑在他與她的臉上,那淡淡的光暈讓美好悄佇,一碗藥就在她的耐心細緻下終於喝淨了,如沁的心在這一刻才微微的放鬆了些,只要喝下了藥,那除毒便也就有了希望。
然而輕展軒臉上的潮紅卻一直都在,不住的爲他換着額際上的溼布,守着他,握着他的手,明知道他不會這麼快醒來,可是她還是期待的看着那雙緊閉着的雙眸,希望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他的眼裡:是她。
沁兒,那輕囈始終給她暖暖幸福的感覺,雖然再沒有他的剖白,可是那唯一的兩個字卻讓她懂得了他的真心。
她要包容他嗎?包容他曾經做過的一切,她不知道,她只想留住眼前的這一刻,只有他與她的甜蜜與溫馨。
帳篷頂,是兩個人的影子輕輕的晃動。
把愛,寫在心間,她已不在隱藏自己的心。
那一天,那一夜,四周都是出奇的靜,無人打擾她與他的世界,甚至連寶柔兒也未曾出現,輕展軒的燒熱正在緩慢的退下去,喝下去的藥在悄悄的起着作用,雖然他還沒有醒來,但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戰爭依然還在繼續,隔天的清晨,戰鼓與馬嘶聲繼續不斷的遠遠的傳到輕展軒的帳篷裡,只讓人無奈讓人擔憂。
一大早,衣不解帶中如沁憔悴的望着鏡子中自己的容顏,如此的狼狽就只爲了牀上的那一個男人而擔憂,許多事早已被她擱下了,但其實輕展軒此刻的傷卻都是這戰爭惹的禍,“甄陶。”她輕輕喚,她知道甄陶就在門外,他總是無聲無息的守候,然而卻能夠讓你在無時無刻中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也總是給人安心的感覺,有甄陶在,她從來都不會慌亂。
門簾挑開,卻又迅速的放下,甄陶悄無聲息的就站在門前,“王妃,你叫我。”
沒有轉首,當着輕展軒的面,雖然他還是昏睡着的,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二爺,他到了東齊了嗎?”那一天她被輕展軒擄來,可是歐陽永君與芸清等人的下落她卻毫不知情,經過了兩天一夜,她能問的卻只有甄陶了。
鏡子中,甄陶似乎是下意識的擡首望了望牀上的輕展軒,欲言又止中半晌纔出口說道,“屬下無能,歐陽永君已經到東齊了,屬下追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擒回他。”明明是如沁問着他的,可是甄陶回答的方向卻不是她而是牀上那個昏迷不醒的輕展軒。
有些失笑,“那紅衣的女子還是與他一起嗎?”每一個人她都惦念,倘若歐陽永君到了東齊,他必會阻止這已經開始了的戰爭的,可是爲什麼今天戰爭還在繼續……
“是,屬下一路追去,那女子從未曾離開過二爺的身邊。”
心裡有了計較,想必歐陽永君這一兩日內一定會奮力勸阻東齊退兵的,那麼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了,戰爭已經讓輕展軒傷了,那接下來只會讓死傷不計其數,“甄陶,西楚現在帶兵的元帥是何人?”問出的那一刻她猛然想起了如雲宮裡被下了七魂散的秦修容,如果她猜的沒錯必然就是她父親吧。
“是秦振峰。”甄陶朗然回道。
果不其然,如沁知道秦振峰必會拼死爲輕展風而賣命的,爲了他獨生的女兒他也不會對東齊手軟的,更何況他也是地道的西楚人。
這一仗看來輕展風是勢在必贏的,只是兩年前他有輕展軒,而現在輕展軒卻意外的被自己的人所傷,想一想這其實都是一個諷刺。
“甄陶,明日再戰的時候,你悄悄帶我去看一看可好?”其實她是好奇,從來也未見過打仗呢,她也想要知道東齊那個傳說中神秘的兵馬大元帥到底是何方聖人,就連歐陽永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的來歷呢。
甄陶似乎是有些爲難,必竟在白日裡他帶着如沁前去恐怕會惹人注目,“王妃,這恐怕……”
如沁一笑已猜出了甄陶心裡的所思,“不怕,明日我換了一身男裝前去就是,只是王爺這裡你要派個知根底的人守着纔是。”對那毒刀只要想想如沁就心有餘悸。
“好。”甄陶痛快答應了,只要如沁扮成兵士的樣子,他就不怕帶她前去陣前了。
甄陶悄悄的又退出去,看道王妃如此盡心盡力的侍候王爺,他只默默的守候和祝福就是了。
挽好了長長的發,眉目是淡淡的一抹愁緒,總是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彷彿那一日男人把她囚在小小帳篷裡時他離開時的落寞,似乎就要發生什麼了,可是任她怎麼捕捉那可能出現的一切,卻怎麼也捕捉不到半點的蹤影……
搖搖頭,或許只是她奇怪的感覺吧,那一切都不是真。
回到輕展軒的牀前,清晨裡爲他淨了臉,擦了手,甘之如飴的做着這一切,此時的她更象是他多年相濡以沫的髮妻,可是那休書卻還在……
藥來了,有了昨日的經驗,這一回她喂着他便順暢了許多,看着他嚥下那一小口一小口的藥時喉結的輕動,總是讓她不由自主的悄悄撫上他的頸項,彷彿他負她在背上,她緊緊摟住他頸項時的感覺,就象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可是那玩者卻是認真的把心都丟了出去……
吃過了藥,擦拭着他的脣角,他乖乖的讓她總是不相信牀上的那個男人就是輕展軒,真想要看到他醒來的那一刻,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也會有受傷的這一天吧,而且還傷的如此之嚴重。
習慣性的握住了他的手,就這樣默無聲息的坐在他的面前,心在祈願,祈願他的醒來。
寶柔兒的影子就在她的胡思亂想中衝了進了,她的孩子讓她的心不由的一悸,矛盾着,她不相信輕展軒會口是心非,他雖強勢,但是卻從來都是直言不諱,做了便是做了,沒做便是沒做,這是他留給自己的印象,這男人,即使他要殺人他也是直視着對手,彷彿要看穿對手的靈魂一樣,但是他的下手絕對不會手軟。
可是,寶柔兒的孩子……
有些疑慮,卻也只是她的猜想,還是選擇相信輕展軒,待他醒了,待他知道了寶柔兒有喜的事情後,他的反應便會清楚的告知了他的心。
想着他夢囈中的那一聲聲“沁兒”,心依舊暖,手也握得更緊更緊,只想把他藏在自己的心裡,其實知道了自己的心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愛最美,愛要無私,愛要大度,愛讓她開始奢求與他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
從清晨走過陽光的午後,再到絢麗多彩的黃昏,那一天的明朗之後,天空卻意外的飄起了雪花,也讓戰爭悄悄的停歇了下來。
夜裡,風只更大,雪花飄舞着,如沁安然的趴睡在輕展軒的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