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疼痛,她迅速的就寫下了一百單八人的賞賜銀兩,再落下自己與輕展軒的名字,這天下有輕展軒有父皇在,她所怕無人。
一撒手,那張紙就隨風飄向了殺手們。
其中的一人撿起,看過後點點頭,“兄弟們,她果真是逍遙王妃,就是那個曾經救人無數的逍遙王妃,想起我三叔就是被她從千變魔女的毒盅中救出來的。”一番話讓周遭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靜了下來,他們望着如沁的方向,再也沒有了殺意。
淡淡一笑,她不想她從前救人的威名居然還傳揚到了這裡。
“歐陽,甄陶,我們走。”一場危難就這樣在她的聰明睿智中化解了。
三個人迅速的上了馬車,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救人才是要緊。
馬車飛速離去的剎那,身後一道聲音送了過來,“王妃,往左,那一邊的藥鋪裡的藥應該還在。”
回眸一笑,想不到那個老大還算有良知,也是他的這一句讓他們少走了彎路,“多謝這位兄弟,如沁將來必會當面謝過。”
她沒有內力,可是她的聲音依然清亮的送了出去,身後的人望着她的方向不自覺的低喊着,“女神醫。”
兩匹汗血寶馬在清晨的陽光中飛快的向左側的方向而去,如沁選擇了相信,曙光中,所有的希望就在前方……
移了移輕展軒的身子,讓他靠在一邊,如沁還是喚了甄陶擠進車廂內,他的傷口再不處理,只怕就會越來越重了,向歐陽永君要了創傷藥,她撕開了甄陶的衣袖,手臂上一條長長的刀傷,深可見骨,血水不住的往外流,昨夜裡天黑再加上一時忙亂讓她沒有看清楚,可是此刻觸目所見讓她不由得對甄陶更加敬佩了,那麼重的傷,從擦拭到上藥沒聽見他哼過一聲。
男子漢,便是這樣的吧。
包紮好他的傷,她已是精疲力竭,一夜未睡,加上不停的折騰,不知爲什麼身子軟軟的就是懶怠動,可是她還不能睡,只要他們一行人還沒有徹底的安全,她就不能睡。
期待見到藥鋪的那一刻,雪道的兩旁依舊是不停倒過去的針葉樹,她不知道那個老大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她堅信輕展軒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平躺在車廂內的他佔據了整個車廂的大半個位置,想起山坳口和山下他奮力擋住殺客讓自己與婉柔脫險的那一個個畫面,讓她的心又是柔軟了,“軒,你一定會沒事的。”她抓着他冰冷的大手,一遍又一遍的默唸着,倘若他有事,那麼整個西楚就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那是她最不樂見的事情。
陽光越來越暖,照着雪色泛着光茫刺人的眼,遠遠有炊煙裊裊升起,芸清歡呼着,“沁姐姐,那裡有人家呢,應該就快到了。”
如沁急忙探出頭去,看着不遠處房屋幢幢,那象是有一個小鎮,看到的這一刻如沁興奮極了,只要到了,輕展軒的毒也就有了解了的希望。
終於,炊煙越來越近,視野中已見到了人影,雖然那老大說這裡的藥鋪並沒有被人惡意的破壞了,但是幾個人還是如臨大敵般的注意着前行中的每一處,生怕再遇上阻擊他們的殺手,此時的他們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救人要緊。
轉個彎,街口,如沁已經看到了一間藥鋪,“歐陽,馬車就停在門口,甄陶和芸清守着王爺,我與歐陽去買藥。”大白天的,街上又是人來人往,那藥鋪也開了門,有人正進進出出,急忙跳下車,隨着歐陽永君一起步入了藥鋪中。
藥鋪裡夥計正忙着抓藥,兩個人都是急切,兩大錠銀子放上去,夥計立刻眉開眼笑的任由他們自己抓了,可以偷懶,又有銀子拿,何樂而不爲呀,好在這藥鋪裡的藥齊全,而且沒有被人破壞過,也是到現在如沁才從歐陽永君的口中得知前面一個藥鋪裡所有的藥都被散亂丟的滿地都是,那裡就是防着她拿到輕展軒的解藥吧,誰都知道她的醫術高明,所以就作了手腳毀了她藥的來源,也幸虧她聰明才得已安然離開。
抓了藥立刻回到馬車上,尋了一處客棧住下來,如沁吩咐歐陽永君和甄陶調養內息,而她則親自去熬藥,顧不得吃也顧不得睡,拖着疲憊的身子在客棧的小廚房裡熬着藥,哈欠一個接一個的來,廚房的夥計看不過去,“夫人,不如我們來幫你熬藥吧,這客棧裡的客人經常都是吩咐了我們來做的。”
她搖搖頭,這藥熬着的時候大火不行,小火也不行,否則那藥效就全沒了,所以她要一刻也不能走神的看着柴火,看着前面的柴火快燃燼了,這才能遞進一根新的,如此反覆,起碼要熬上三個時辰。
越熬那中藥的氣味就越濃,她聞着竟是有些不舒坦,胃裡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急忙喚過夥計,請他去叫歐陽永君過來,熬藥這活,歐陽永君也在行,而除非是自己相信的人守着熬藥,否則她是一刻也不肯走開的,她最怕被人動了手腳,那就是害了兩條人命呀。
努力的睜着眼睛,盼着歐陽永君的到來,竈堂裡火彷彿重影了一般,怎麼望都是兩重,“如沁,你怎麼了?”歐陽永君關切的趕來,“是不是天冷,染了風寒。”
她搖搖頭,其實心裡已經有數了,只是她還沒有力氣去確認,總不想會這麼快,“我有些不舒服,你暫時先熬着藥,我過一會就回來。”一句話才說完,那噁心欲嘔的樣子就落進了歐陽永君的眼裡。
“如沁,快去歇一歇,最好睡上一覺,你的面色很難看。”歐陽永君憂心了,剛剛如果不是如沁堅持說他要保存精力待藥熬好了推出輕展軒和婉柔身上的毒,他早就爭着來熬這藥了,眼下看如沁如此這般,他心疼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難過的步出小廚房,罐子裡的藥還要他來熬,兩罐藥同時在火上剪熬着,輕展軒和婉柔誰的毒也不能耽誤了。
如沁強撐着走到院子裡,尋了一處牆角剛蹲下來,就再也忍不住的吐起來,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餓了,兩天兩夜沒吃什麼東西了,吐出來的也就只有苦水了,眼淚在眼圈裡打着轉,可真是難受。
終於好些了,這才靠着冰冷的院牆喘息着,芸清在樓上隔着窗子就看到了她的不對勁,舍下婉柔奔過來,“沁姐姐,你怎麼了?”
虛弱的笑笑,“只是水土不服罷了,我沒事的,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狀況。”是的,以前是有過這樣的狀況,但是絕對不是水土不服。
“我扶你上樓去歇息吧,至於藥就由着歐陽去熬。”
“你也去幫幫他,兩罐一起熬,很麻煩,婉柔就由我來照顧吧。”知道是甄陶在守着輕展軒,那麼自然就是由着她來照顧婉柔了。
芸清開心的笑了,“還是沁姐姐最疼人,我去了。”
“去吧去吧。”她推着芸清去向小廚房,努力的要製造些機會給芸清,真希望芸清與歐陽永君能守得雲開,可是似乎經過了這一別,歐陽永君雖然追回了她,可是兩個人之間好象還是沒有什麼進展。
皺皺眉,頭有些痛,真餓呀,剛吐過,她最想的就是吃東西,虛晃的身子扶着樓梯向客棧的二樓走去,也順便讓小二煮了一碗麪,心裡有了懷疑,她就不能再對不起自己了。
不管是誰都要顧着,知道婉柔睡着,她也省了敲門,手一推,門便開了,可是開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她呆住了。
推開了婉柔的房門,如沁原以爲婉柔就在安靜的昏睡着,這一路上就數婉柔最幸福了,婉柔真讓她嫉妒呢,可是她怎麼也不曾想屋子裡竟不止婉柔一個人,芸清下樓的空檔,甄陶竟然走了進來,而剛剛他正緊緊的抱着婉柔在懷裡,再看到如沁的那一刻他才怔了一下,隨即是慌張而忙亂的將婉柔的身子放倒在了牀褥上,“如沁,我……”
如沁怔在當場,她什麼也沒有說,就只是靜靜的望着甄陶,怎麼也不能相信剛剛看到的一幕,甄陶與婉柔……
她不敢想,也不能相信,可是剛剛的場面卻怎麼也揮之不去,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甄陶的個人行爲,或許只是他一個人對婉柔的一種單戀也說不定,受不了婉柔中了毒,所以他纔會情不自禁的悄悄溜過來查看婉柔的情形。
她心裡在剎那間爲他想了千百種理由,卻只有這最後一條才最有可能,“你……你喜歡她,是嗎?”終於問出了口,既然甄陶沒有衝出客房去,那麼她就有了追問他的權利,婉柔是輕展軒的女人,甚至也有了輕展軒的孩子皓兒,這樣的事她不能不問不管,或許有種多管閒事的味道,可是被她知道了總比被輕展軒知道了要好,倘若被輕展軒知道了,只怕甄陶有一百條命也不足以抵禦輕展軒對他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