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角有些溼潤,輕展軒不作聲的走出了大帳,那一夜,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那一夜,婉柔始終未睡,她哄了一夜的“皓兒”。
那一夜,輕展軒的大帳裡,如沁的‘屍身’被裴將軍親自帶人帶走了。
那一夜,甄陶被他先前的手下暗影親自押解着回去了飛軒堡。
隔天清晨,一具簡易的軍中棺材從輕展軒的大帳裡被拉了出來,冰天雪地的青松樹下,幾個將士們奮力的刨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棺材落下的那一刻,那轟隆隆的砸在冷硬的冰土層上的聲音震的每個人的心都是一驚,裴將軍的令,不得聲張。
於是,西楚逍遙王的王妃便這樣被埋在了無相與西楚的交界地。軍中有人遙傳,那是因爲逍遙王妃是東齊的公主,是王爺怕引起東齊國的出兵相輔無相才故意選擇了這般作爲。
三天後,一輛馬車上,一個侍女載着已然瘋傻的齊婉柔回到了飛軒堡,一路有暗影相隨。
從此,如沁便徹底的消失在了西楚的軍營,彷彿她從未曾來過一般,只是曾經活在她周遭的人怎麼也不相信那樣一個冰雪聰明、清靈美麗的女子會做出那等事來。
一個月後,飛軒堡的甄陶竟然離奇失蹤,隨着他一起失蹤的還有齊婉柔和那一個侍女,有人說,他們回到了京城,因爲曾經有人在京城的街頭看着婉柔坐在馬車裡,她身邊有一個三五歲的男孩承歡膝下,那一夜逍遙王府裡的陳嬸也失了蹤。
從此,西楚再也沒有了甄陶、婉柔與陳嬸的下落,而齊家與輕展軒也從未派人追蹤過。
……
冬日的風冷冷的,吹着窗櫺也在顫顫的抖,如沁悠悠醒轉過來,一雙眸子慵懶的望着周遭,輕紗繚繞,檀香飄溢,這是哪裡?
陌生且又熟悉的地方,“採月……”她輕聲喚道,這是她鳳城的孃家呀,她記得她出嫁了,穿着大紅的嫁衣坐在馬車裡一路向京城而去,可是接下來的事任她怎麼想都是一團團的亂影在眼前晃動。
皺皺眉頭,採月還是沒有來,這丫頭好生的慢呢,“採月。”她再次低喚。
門“吱呀”而開,“小姐,你醒了呀?”
她笑一笑,“春桃,採月呢?”
“採月嫁人了呀,小姐不記得了嗎?”春桃笑眯眯的說道。
如沁搖搖頭,她真的不記得了,不捨的從溫暖的被窩裡坐起來,被子還披在肩頭,手指劃過小腹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由得低叫了一聲,“春桃,你過來看看,我怎麼了?”指着小腹,如沁的面色已經變了,她病了嗎?
“小姐,你有了身孕了,因着水土不服一直嘔吐,所以姑爺只好將你送了回來。”春桃知無不言,卻讓如沁更加的迷糊了。
她果真嫁了嗎?爲什麼她的記憶裡甚至連洞房都沒有呢?
臉一紅,一羞,她怎麼偏偏就想到的就是這樣的事呢。
“春桃,更衣吧。”身子懶懶的,有了身孕都會有如此的反應吧,她笑笑,讓自己漸漸適應了這樣的身份。
穿妥了一身衣衫,春桃纔要傳早膳,她卻拒絕了,“春桃,我想見孃親。”不知爲什麼,當她知道回到了孃家時,心裡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孃親。
“這……,小姐還是用了早膳再去吧,有了身孕不能餓着寶寶的。”春桃體貼的勸道。
如沁點點頭,春桃說的在理呀,“好吧,那用過了早膳,我們就一起過去。”一團模糊的影像又從眼前滑過,待她想要捕捉的瞬間卻又是一閃而過,再也沒有了。
跨出她不大不小的沁園,一應的景物都是如昨,如沁快樂的如一隻小鳥般的飛走在寧府的院子裡,熟悉的路熟悉的房子,熟悉的一切一切,“春桃,娘怎麼不來看我呢?”
“小姐回來就睡了,夫人來過了幾次,見小姐睡了就不忍打擾了,而且夫人她也……”春桃有些哽咽的頓住了。
“娘,怎麼了?”如沁追問,直覺春桃一定是有什麼事在瞞着她。
“夫人沒什麼的,說不定夫人一見了你就都好了呢?”春桃扶着如沁興沖沖的向着寧夫人的住處而去。
心頭一跳,讓如沁的心沒來由的有些慌了,腳下的步子更快,她真的真的很想孃親呢。
如沁纔到了寧夫人的大門口,就有小丫頭跑進去稟報了,一路走去,纔到院子裡,門便開了,一個丫頭扶着孃親慢悠悠的走出來,“沁兒,是你嗎?”她伸出的手向着院子裡的方向摸索着,彷彿是要抓到她一樣。
如沁一急,立刻就衝到了孃親的身邊,開心的一把就抱住了孃親,“娘,沁兒回來了,沁兒來看你了。”
寧夫人顫抖的手慢慢移到了如沁的臉上,不住的摸索中,如沁才發現了不對,“娘,你的眼睛……”
“小姐,自從你走了,夫人因着想你念你卻不得見,於是就總是偷偷的哭,竟不想眼睛竟是哭瞎了。”春桃急忙在一旁解釋了。
眸中的淚水不由得就滾落了下來,如沁扶着孃親的手進了屋子裡,想也不想的就說道,“娘,沁兒會醫病呢,沁兒爲你看看。”她說着就熟稔的探向了孃親的脈象,一旁的春桃瞠大了眼睛,“小姐,想不到你嫁了人之後還學了這樣一份本事呢。”
腦子裡又是一團迷亂,彷彿有什麼滑過,可是一本本的醫書卻在此時閃眼在腦海裡,她定神仔細的探着脈,早起時把的脈象最是準了,鬆手時心裡已經有了算計,“娘,沁兒着人去抓幾付藥,應該吃個七八天孃親就能看見一點點光線了,再接着吃幾付,就有大好的可能了。”
“沁兒,真的嗎?娘好想看看你。”寧夫人終於落下了淚,想了如沁這般的久,如今終於就要有了希望了。
“嗯嗯,娘放心,一定可以的。”她心裡的醫書又是走過一遍,連她自己也狐疑不懂了自己何時竟讀過了那麼多的醫書呢。
娘兩個坐在一起,娘說着她離開家裡之後的瑣事,一說竟是一天,連着午膳也留下吃了,卻一直都不曾見父親,“娘,父親呢?”
“他……他身子有些不舒服。”寧夫人支吾了一下才說道。
“哦,那沁兒也去拜見父親了。”坐了一天,身子總是僵僵的,讓她想要走動走動,她可是也要做娘了呢。
“沁兒,不必了,晚上我叫你父親過來一起用膳。”
“娘,哥哥呢?”
“去京城裡當差了,所以娘呀就一直想你。”
“娘,待你的眼睛好了,沁兒就接你們二老一起回京城吧,也好有個照應。”
寧夫人面上一頓,才道,“沁兒,不必了,你嫁的人已不在京城了。”
腦子裡忽忽一閃,“娘,錦臣不再京城嗎?”悠悠提起白錦臣時,爲什麼腦海裡卻閃過一道彷彿陌生的人影,她的心口一緊,那人影彷彿讓她魂牽夢繫了多少年一樣。
“沁兒,你記錯了吧,當日大婚你嫁的可不是白家呢,你父親臨時爲你改了一樁婚姻。”
嚇,如沁迷糊了,她手撫小腹,她腹中的胎兒不是白錦臣的嗎?那是誰的?
拼命的想呀想呀,可是腦子裡滑過的還是那一道模糊的身影,她連她的夫婿也記不住了嗎?
她抓住孃親的手,“娘,爲什麼我記不得了,我到底嫁給了誰?”
寧夫人親切的笑笑,雖然看不見,可是她的目光依然慈祥,“沁兒,就是因爲這般,你爹纔不敢見你呢,那人呀,到了年關的時候就會來了,他可是個王爺,所以身上的瑣事也多些,初時還不放心把你送回來,可是你這般的身子在他府上總是吐呀吐的讓人越發的清瘦了,所以便送了你回來,沁兒,你不記得了嗎?”寧夫人好奇的問道。
如沁心裡緊張了,“娘,我真的都記不起來了,甚至連他的長相也不記得了。”
寧夫人抓住她的手,安撫道,“待他來了,見了,你就知道他是誰了,如今可要保養好身子,三個月的身孕了,到了夏天也就生了。”
心裡憧憬着孩子降生的那一天,腦子裡竟是出現了一個與自己極爲相象的小女娃的面孔,她可愛的向着自己笑着,美美的小臉上寫着幸福,那就是自己要降生的寶寶吧。
回想了一下醫書,有可能是她暫時性的失憶了,所以忘記了什麼,慢慢的讓自己消卻緊張,孃親說得對,爲了寶寶,眼下保養好自己的身子纔是最重要的。
想起孩子,她的臉上就溢滿了幸福的光彩。
那一晚,終於見到了父親寧風,卻比記憶裡要蒼老了許多,父親一向威嚴,雖然沒有母親的親和,但是也給她一股親切的氛圍,回家真好。
寧府裡如沁只在沁園裡住着,除了偶爾向父親孃親請安以外就很少出沁園了,更別說出了寧府,而寧夫人的眼睛在她開下了藥方之後的七八天內果然就漸漸的能看見些東西了。
PS:本書正文即將完結,屆時嗨閱有本文的實體書籤名贈送活勸,數量極少,有意者請安卓下載客戶端‘嗨閱’加入本書的書友羣,澀澀等你組團調戲,參加完結贈書活動,諮詢Q羣:175665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