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忍不住的抽起頭頂的鴛鴦枕,爲了寶寶他只能輕柔,不斷的告誡自己再告誡自己,她的迷失不代表他的不理智,嗅着她的溼潤,聲聲的呢喃聲中,花在頃刻間綻開。
沒有疼痛,只有無盡的旖旎,瀲灩中,她絮語輕吐,彷彿這纔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洞房。
晶瑩的淚滴落,爲什麼她從不知道兩情相悅竟是這般的美好。
把愛揉進了欲之中,那麼渴望也變成了真正的愛的見證,這一刻,她不後悔,因爲只有用心感受到的纔是極致的真愛。
其實,她的心裡一直有他。
那是潛意識裡的愛,她知道。
顫動的花開依然繼續,她迷朦的視線裡就只有他的存在,俊美無儔。
當花完全的綻開時,一滴晶瑩的淚落下,落在她的身上,沁涼點點。只是小小的一滴,卻是輕展軒對她無盡的悔,沁兒,權當這是你的第一次。
他,居然落了淚,雖然僅僅只有一滴,卻足以證明他此刻的真心。
那些從前,請你放下。
他軟落在她的身前時,心中是不住的低喃,一句句送到她的耳中時,她迷朦的聽着,笑着,而後漸漸沉入夢鄉。
不是疲憊,是心甘情願的給予,只想落他懷中。
只想,兩相一體。
只想,在夢裡繼續所有的美麗。
即使記憶沒有恢復,她也知道,這一生,他與她只會不離不棄。
夜如織,錦緞的帷幄中抒寫的是愛的認知。
她知道了,無憂與無邪,都是他與她的愛的延續。
如果可以,請在這最初,給她最真的心,最極致的愛。
輕擁入懷,夜已不再漫長,因爲他等待的不是天亮,而是她心的迴歸……
清幽的夜色正在漸漸退去,天空的帷幄正在次第張開,淡淡的微光從窗外星星點點的撒在窗簾上,也喚醒了一向淺眠而緊崩着心絃的輕展軒。
他知道,該是他叫醒如沁的時候了,他要爲她研墨,爲她備好紙張,那兩張藥方就可以給他一分最完美的詮釋了。
他的心裡已只有了一個她。
從前是婉柔,而如今再也不是了。
輕輕的穿衣而起,桌子上他迅速的研着墨塊,淡淡的墨香飄溢在屋子裡,她喚醒了酣睡中的如沁,她緩緩睜開眼睛,當聽到極細微的研墨的聲音時,如沁才恍然驚醒昨夜裡發生的一切。
感受着被子下自己的身子,如沁的俏臉上立刻染上了紅暈,微轉頭望向輕展軒的方向,然後悄悄的拿起衣裾,一件件窸窣穿上的時候,輕展軒正轉頭無聲的望着她,真怕這時候小月衝進來,那麼就會惹起不必要的麻煩,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恢復瞭如沁的記憶,然後讓她在參與追查無相的一些秘密,關於歐陽永君的身分,還是當年婉柔被劫的真相,這一些都與無相有關,甚至連無邪的失蹤他也直覺與無相脫不了干係。
墨已研好,看着她正要下牀,輕展軒輕輕一掠,轉眼便至她的身邊,長臂一帶間兩個人一起落在桌前,如沁拿起備好的筆,乘着淡淡的微光,筆尖輕落時,一個個的字躍然紙上,龍飛鳳舞中讓輕展軒想起了當年她解開柳絮一案的那一幕,她的字清靈而又瀟灑,手臂輕環在她的腰間,看着她寫字都是一種幸福。
如沁的身子微微一動,從醒來他與她之間未說過一字,可是彼此間的那份溫馨卻是用心可以感受到的,他的溫暖無保留的傳遞到她的身上,想到他口中的無憂與無邪,那是屬於她的孩子呀,她一定要恢復記憶。
他走了,乘着黎明的微光,閃身至清晨的美好中時,她望着他消逝的方向久久也無法回神,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等待他帶給她解藥,帶給她記憶。
重新又躺回到牀上,她不能讓小月發現她早已知道了小月與白錦臣之間的醜陋,然而知道卻當作不知,那也是一種難。
“夫人,藥抓來了,下午煎,晚膳前喝吧。”小月興沖沖的推門而入。
如沁正坐在桌前閒閒的拿着一本書看着,“嗯,晚膳前喝,你去熬吧。”她會喝了纔怪,原來她還不曾設防,經過了昨夜,她甚至在懷疑自己的命大,倘若小月視她爲情敵再從中下藥,那麼她的寶貝……
想一想都是後怕,都是驚心。她只會將藥悄悄的倒掉。
這一天,吃什麼喝什麼都是膽戰心驚,總是偷偷的用她的銀簪子試了又試,捱到了晚上,她卻不想用晚膳,輕展軒這一整日必會抓了藥再熬了,只是天才擦黑他不可能這麼快就進到相府裡來,估摸着時間最早也要二更天后,於是如沁便推說身子不舒服再加上寶寶在她的肚子裡反應強烈就連晚膳也免了,早早便屏退了小月睡下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睜望着門前,她時刻都在注意屋子裡的動向,輕展軒昨日裡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來了,讓她在今日回想起來都覺得驚詫,他還真是膽子大,這可是相府呀,他卻如入無人之境般只當那些巡邏的護衛不存在一樣。真盼着他快些來,她真的好餓,可是爲了那恢復記憶的藥方必須要在飯前才能吃呀,否則藥效就少了一半,喝一次就好了,她可不想再喝第二次了。
慶幸這一天白府裡無人打擾她,而白錦臣也出府了。
終於聽到梆子敲過了二更,如沁緊緊的盯着房門,悄悄開時,是輕展軒的身影一閃而入,他手中是一個保暖的食盒,輕輕的關好了房門,如沁已披衣坐起,有些緊張,更是期待。
他體貼的打開了食盒,她無聲接過,心中是滿滿的好奇,她的記憶就要恢復了,她相信自己的藥方,絕對不會有問題。
一仰而盡時,他遞過來了一個小糖人,一個可愛的小娃娃,真好看呀,她看着竟然捨不得吃,“快吃,不然好苦。”他催促着她。
伸手接過,口中是苦,心裡卻是甜蜜,含在口中時那糖稀的味道漸漸散去了她口中的苦味。
他擁着她坐在牀上,知道在記憶恢復前她期待中的緊張,沒有睡意,只要祈盼。
她靠着他,感受他帶給她的溫暖與安然,她的身子慢慢的開始發熱,額頭沁出汗意,全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着,惹得他擁她更緊,雖然知道她現在的反應是因爲她喝下藥的緣故,可是他還是有些小小的擔心,擔心她是否能夠恢復記憶。
“沁兒,別怕。”他溫柔呵護,知道隨後的時間裡就是她記憶慢慢恢復的時候了。
果然,她的頭開始暈疼,小手緊緊的攥着他的,想要從他的身上尋找一份依靠,腦海裡彷彿風捲雲涌般的有浪濤襲來,記憶之門在一點一點的打開,雖然藥方是她自己開的,雖然她一早就知道要有這樣的經過,她還是緊張,還是莫名的期待。
那是她出嫁的日子,輕展軒仿如天神般的從路側的山中而降,而後他給了她人生中最慘痛的一幕,果然如白錦臣所說是他強暴了她,那場面讓她狠狠的掐了下身後輕展軒環在她腰際上的手臂,原來他真的有欺負過她。
男人吃痛了,“啊。”想不到她居然掐了他一下,“沁兒,你的記憶開始在恢復了嗎?”定是她開始回憶的就只有他的不好,可是後來他真的對她只有一個好了。
她不理會他,記憶在腦海中繼續遊走,伴着的是她額前不住閃現的薄汗還有不住加重的頭痛,輕展軒擡起衣袖送到她的額頭,她的辛苦讓他憐惜,此一刻,他真的後悔了,後悔爲她吃了那喪失記憶的藥了,否則他也不用受着現在這份罪了。
從飛軒堡到古鎮,再到皇宮,再到東齊,再回到飛軒堡而至無相的邊域,所有的與輕展軒之間發生的一切迅速的從她的記憶中涌出來,原來,他與她,竟是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原來她的心早已對他釋懷,原來她還有着那麼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兒女。
可是,她的無邪失蹤了。
可是,歐陽永君不見了。
她喝下了那杯毒酒,她醉倒在了帳篷裡,這是她失去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面。
她終於記起了一切,淚水卻悄溢涌出,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她錯怪了他,雖然她與白錦臣早在飛軒堡便已確定了彼此再也不會有交集,但是輕展軒的確有過對她的惡行,雖然只是爲了婉柔……
想到了婉柔,她輕聲問道:“軒,婉柔好嗎?皓兒找到了嗎?”她喝下那杯酒的目的就是爲了幫助婉柔找到皓兒,如果沒有,那麼她豈不是白白的詐死了。
他默默的搬轉她的身子,“沁兒,皓兒找到了,他很幸福,與他的孃親和爹爹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如沁詫異的搖頭,“他的父親?那不是你嗎?”
他笑了,撫上她的臉,感受着她肌膚的柔滑帶給他的溫馨,“沁兒,不是,皓兒不是我的孩子。”
如沁更加的不相信了,怎麼可能,她不過是喪失了一段時間的記憶罷了,怎麼事情竟會有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