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生茹小嘴一撅,她很快就要與孃親離開北越了,到時就再也用不到這身小廝裝了,雖然想到這個心裡不好受,可她與東方凌翰這輩子真的不可能了,他就要大婚了,可是孃親說了,她貴爲西楚的郡主,西楚皇帝的親妹妹,絕對不可能給東方凌翰做側妃的。
想想,心口又鈍疼了。
四合院外,停着一輛馬車。
那是生茹熟悉的馬車。
來這裡的時候,就是東方凌翰的這輛馬車將她送來的。
“十六,你贏了。”遊景翔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不服氣的高聲喊到。
生茹莫名,“什麼意思?”
“我說你今天會跟我去廟會,他說你一定選擇進宮,所以,十六贏了呀。”遊景翔懊惱的低喃着,生茹擡頭,剛好東方凌翰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來,“輸了趕車。”
“哦。”遊景翔似乎一百個不情不願,可還是乖乖的坐到了車把式上,然後大手遞給了生茹,“來,扶我上去。”
“她有手有腳,自己上。”不想,車裡的男人冷聲的阻止了。
“我就樂意扶她,你管不着。”遊景翔纔不管呢,見生茹還在遲疑,他乾脆一彎身捉過她的手再一使勁,便將她給拎到了車上,“進去吧,外面冷。”
生茹轉頭看他,“你不冷嗎?”
她只這一句,車把式上的遊景翔立刻眉開眼笑了,“一點也不冷,嘿嘿,你快進去,裡面有火爐,好好烤一烤,你手好冰。”
“謝謝。”生茹輕輕點頭,一彎身便鑽進了車裡。
車廂裡,東方凌翰正坐在他第一次帶她坐他的馬車時的位置,一手指了指對面,“坐。”
簡單一個字,帶着淡淡的疏離,生茹也不理會,打開一個暗格子摸了一本書便看了起來,可其實,她半個字也沒看進去,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感受到的,都是對面男人的氣息。
眼看着馬車要入宮了,生茹也不知今個會不會見到孃親,不由得就有些期待,“王爺,我今天能遇到我娘嗎?”
“不知。”
“哦,爲什麼不見雪杉叔呢?”
“忙。”
“那伊娃和燕子呢?”
“也忙。”
他問一句,他倒也是答一句,只是惜字如金般半個字也不多說,生茹有些無聊了,“你答應過我的,這一兩天就送我和我娘離開北越。”
“你娘一早傳話給我,你們暫時不離開了。”
“你……你胡說……”生茹記得很清楚,昨晚上她跟娘聊天的時候,娘也說這兩天就帶她離開北越回西楚的,想到西楚纔是自己真正的家鄉,她也是期待了。
“不信你若見到了你娘,你可以問她。”
生茹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因爲,她不知道她要信誰的了。
東方凌翰從來也沒有騙過她,他說改了也許就真的改了,可是一大早,孃親會給他送消息?
“吱嘎”一聲,馬車停了,遊景翔在車把式上道:“十六,到了。”
“下車。”東方凌翰看了一眼對面的生茹,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手中的書。
“你看什麼?”正對上他視線的生茹隨着他的視線落下去,頓時一張小臉漲紅了。
她拿書拿倒了,想到自己就這樣拿倒了書看了好半天,此時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她糗死了。
“十六爺,您來了。”生茹還沒下馬車,外面就傳來了一個太監恭敬的聲音。
她真不知遊景翔這是把馬車趕到了哪裡,是德妃的寢宮還是皇帝的御書房呢?
“父皇在嗎?”
“在,皇上和太子爺都在,逍遙王妃也在內,正爲皇上診病呢,十六爺果然孝順,這是特地來看皇上的?”
“嗯,景翔,你與生茹隨我一同進去。”東方凌翰喊着生茹的名字喊得很大聲,似乎半點也沒有遮掩她身份的意思,讓生茹不由得一愣,不明白他這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是馬車外人多,她也沒有機會問他,乖巧的下了車,不管發生什麼,都順其自然好了。
“十六,你來了?”
宮裡敢稱呼東方凌翰爲十六的男子,也就只有皇帝和皇子公主了,這一次的聲音裡帶着寵溺和威嚴,聽着不是東方凌霄的,那就只能是那個傳說中的老皇帝了。
“父皇,兒臣給父皇請安。”
“遊景翔給皇上請安。”遊景翔隨後跟上。
到生茹了,她一雙大眼睛正好奇的骨碌碌的掃過正陽宮,這裡是皇帝的寢宮,相比於候在門外的,內殿裡只有一個太監,再就是老皇帝,東方凌霄和孃親了,看到孃親的時候生茹眼睛一亮,小嘴張了張,真想先給孃親請安呀,遊景翔卻輕扯了輕她的衣角,她只好隨着遊景翔跪倒在地,“民女梅生茹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她小小的個子才及遊景翔的腰部,可是一舉一動間的氣度卻一點也不差了隨她一同進來的兩個男人,那是一種天生的從骨子裡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貴氣。
“哦,原來你就是梅生茹?擡起頭來,讓朕看看。”
“父皇,她與逍遙王妃的確是很相象的。”東方凌霄眼看着老皇帝好奇了,急忙不失時機的開口了。
生茹小手頓生薄汗,她一點也不知道東方凌翰爲何帶她和遊景翔入宮,怎麼就有一種把自己送上門來任由宰割的感覺呢,雖然有點害怕,卻還是依着老皇帝所言擡起了頭來。
“象,逍遙王妃,這孩子可象你的女兒無憂郡主?”
“稟皇上,的確是象,可臣妾確定她並不是臣妾的女兒。”
生茹一驚,手心的汗意更濃了,孃親不認她了,可是昨晚上孃親分明又是認了的,不過,隨即她就釋然了,孃親自然是爲了她的。
“因何而不確定呢?朕倒是以爲逍遙王妃與這個小丫頭的確是很相象。”
“皇上此言差異,相象並不等於就是母女,昨日裡飛軒堡傳來消息,臣妾的女兒已經找到,已與容拓滴血相認,兩相融合。”
“真有此事?”
“皇上若不信,自可派人前去打聽。”如沁淡淡笑,眸光掠過小臉輕皺的生茹,表情淡淡,半點都沒有了昨夜對她的憐愛。
“可是……”老皇帝將信將疑。
“父皇,你不是一直喜歡景翔嗎,宮裡人人都說他三分象您三分象故去的皇后娘娘,難道就因着這幾分象您難不成還要認他是你的皇子?”一直不說話的東方凌翰突然間開口,語調不疾不徐,卻說得老皇帝頓時啞口無言。
“景翔這孩子朕一向喜歡,朕倒是希望有這樣一個皇子呀,可惜……”輕輕嘆息了一聲,“罷了,今個朕高興,賜座。”
“謝皇上。”
“謝皇上。”
生茹挨着遊景翔坐在邊上,手心的汗涔涔滴落,到了此刻,她才明白東方凌翰帶她和遊景翔一起入宮的原因,原來不等東方凌霄出擊,他就已經先出手了。
只是遊景翔一個例子,便讓老皇帝無法接招下去。
“父皇,凡事不能以十六弟這樣評判的,哪能憑感覺來斷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呢?”東方凌霄果然憋不住了。
“那殿下是以什麼來評判的呢?長象嗎?景翔與父皇還有先皇后也都長得象……”
“這……”
“如不是憑長相,那就是憑感覺了?若你說我憑感覺不能認定景翔和父皇的關係,那你又如何憑感覺認定生茹和逍遙王妃的關係呢?”
東方凌霄頓時漲紅了臉,“十六,你……你……”
“殿下想說什麼?儘管教訓十六就是,十六謹聽太子爺教誨。”
“東方凌翰,你太……”
“行了,霄兒,朕的病還沒診好呢,你稍安勿燥。”老皇帝皺了皺眉頭,冷睨了東方凌霄一眼,他這才閉嘴。
生茹頓時心裡大樂了起來,也終於明白了東方凌翰的良苦用心,他敢這樣大大方方的帶她前來,就證明他不心虛,不怕太子爺的暗黑。
再加上有遊景翔的襯托,看來她是細作的事情皇帝的心防已經卸了大半,就象大千先生所說,其實她是不是細作都沒關係,重要的是皇上對她的看法,現在看來,危機暫時解除了。
“皇上,請診左手脈。”如沁淡淡一笑,三指輕輕搭在了老皇帝左手腕的脈象之上。
凝神,屏氣,細思。
內殿裡安靜的彷彿掉根針都能聽見似的。
生茹的小手心裡還都是汗,不知道孃親要怎麼過了皇帝的這一關。
大約過了三口茶的時間,如沁這才緩緩擡手,微微笑道:“皇上這病好治也難治,不過,只要皇上能配合治療,半個月就可稍見成效,但是要除去病根,只怕就要一兩年了。”
“一兩年?你不是名醫嗎?怎麼要那麼久?”
“皇上,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況且皇上這病也不是突然間就有的,而是困擾皇上至少有十幾年了。”
老皇帝猛的擡頭,“那要怎麼醫冶?”
“針疚配合藥療,每日正午時分施針,每日早晚各一付藥湯,不過……”
“又要怎麼?”聽如沁語氣又是一轉,老皇帝頗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