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陘縣城外,兩個青年樵夫肩上扛着沉甸甸的木柴,沐着斜陽,行走在山間小路上,步履沉重,背後被汗水浸透的深色衣衫,透着一層白白的鹽漬!
“知道嗎?阿元,我舅父的大仇得報了!”一個健壯的青年樵夫,顛了一下肩頭的木柴,用右胳膊匆匆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轉頭對旁邊瘦弱些的樵夫道。
“真的?那個崔二犯在誰的手裡了?”瘦弱的青年叫陳元,從小硬是靠着家中的兩本書,以及母親教導,讀書識字。
可是,此時的大漢,雖然讀書人很少,但政府體制僵硬,連衙門的小吏,都被那些世家旁門子弟或其家丁僕從所壟斷。若想擠進去,除非擁有類似陳宮的才華和名氣。
陳元好歹也算個讀書人,他可不認爲憑壯漢高峰的農夫舅父,就能把崔家怎麼樣。
“讀書人就是有見識,我一說你就能猜到肯定是犯在誰手裡了。”壯漢高峰道,“還記得蔡輝嗎?就那個力氣很大,以前偶爾也跟我們一塊去砍材,後來老婆崔二搶走、死在崔府,自己也被官府抓走的那個?”
“記得呀,不是被人救了嗎?”陳元道。
“前幾天,他回來了,聽說當了將軍了,帶了一大票的兵,將崔府滅了!”高峰道。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陳元喃喃自語道。
“阿元,你也讀書習字,蔡輝能夠跟着鎮北將軍衣錦還鄉,你未必就不行!以前是沒機會,現在我們不是認識蔡輝嗎?去找找他,隨便讓他在縣衙給安排個吏員的位置,也強過砍材當樵夫,不是嗎?”高峰給陳元出這個主意的同時,心中暗暗遺憾,要是自己也識字就好了。
“阿峰,要不一起去吧,說不定他也能給你找個差事呢?衙門裡的差役,也未必人人識字,即使找不着,也沒什麼損失,對不對?”高峰的提議,其實讓陳元挺動心的,可是事到臨頭,卻又覺得膽怯,放不下臉面,所以想方設法拉高峰一起作伴。
“行啊,我們把柴火抗回城中賣掉,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縣衙,就當做休息一天好了。反正這幾天也累了!”高峰是真覺得好友陳元有機會,所以準備陪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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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井陘縣衙門。
滄海桑田,此次葉騰以統治者的身份抵達這個起家之地,卻沒了好心情!
“公臺,很抱歉,一大早將你找來!真沒想到,一向沉穩的蔡輝也能幹出如此熱血衝動的事兒來!”葉騰搖了搖頭,有點苦惱。
“可以理解。蔡輝與主公主臣相得之事,宮也略有耳聞。隨着蔡輝實力提高、地位提升,直到今天,他才擅離職守,趕到井陘縣爲愛妻復仇,應該說已經很能忍了。”
陳宮微笑着爲蔡輝辯解了一句,雲淡風輕。因爲他心中清楚,崔家有取死之道,而憑着蔡輝在天馬城的資歷、地位,犯這一點小錯,葉騰壓根兒不會拿他怎麼樣。
“是啊,很能忍了。反倒是我這個主公有點不太近人情。可他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處罰輕了,軍中將領擅離職守,不是小事。處罰重了,此事造成的後果不算嚴重,甚至百姓還拍手稱快!而蔡輝做這個事也情有可原;甚至追根究底,還有我的原因在內。”葉騰有點無奈。
“宮有兩個方案可供主公考量。
第一,罰俸一年。這種處罰相對較輕,但以蔡輝如今的地位,卻未必會造成多麼不好的影響。畢竟沒幾個將領,會將自己跟蔡輝相比照;
第二,解除他雁門郡都尉職位,改任天馬城都尉,由徐晃出任雁門郡都尉!這個處罰較重,但卻有利於徐晃的培養。”陳宮眉頭都不帶皺地給葉騰出了兩個主意。
“就按第二方案來吧。一則,蔡輝作爲天馬城勢力除我之外的軍方第一人,犯了錯更應給予嚴懲,才能震懾衆將!二則,徐晃加入天馬城勢力以來,雖然沒有太驚豔的表現,但我深知他的才華,就趁此機會給他提供一個表演的舞臺吧!況且還有奉孝坐鎮,也出不了大的差錯,就讓他們倆對調吧!”葉騰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重罰。
八大野戰軍團成立,卻沒有徐晃的位置。這裡面有安慰高順、曹性及其部下數萬將士的成分,也有徐晃並沒有表現得太搶眼、且忠誠度一直沒上80的原因。
“報,主公,門外有兩個年輕人,說是蔡輝將軍的舊識,想找蔡將軍!”門口侍衛彙報。
葉騰看了陳宮一眼,陳宮點了點頭,道:“帶進來!”
“諾!”
不一會兒,兩個衣衫素樸的年輕人進了衙門大廳。
“草民高峰、陳元拜見大人。”兩人看見葉騰坐在正中,忙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蔡輝將軍已經返回雁門了,我是他的同僚,如果你們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葉騰微笑着對兩人說道。
高峰、陳元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騰又問了一句:“你們跟蔡輝怎麼認識的?”
不怎麼識字的高峰,可能心中覺得無求於人,膽子倒更大一些,猶豫了一下,彷彿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我們倆只是樵夫,以前與蔡輝將軍一起砍過柴。我以爲蔡輝還在,所以勸陳元來這裡。因爲陳元讀書識字,我想也許蔡輝能給陳元一個成爲官吏的機會。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高峰拉着陳元,就欲向葉騰等告辭。
“我不是說過了嗎?找我們也一樣,你彆着急。跟你們介紹一下,這個是常山國相,也許他能幫你一些忙!”葉騰指了指陳宮道。
兩人停住腳步,看向陳宮。
陳宮道:“既然這位朋友識字,我們不是在每個縣都貼出求賢令了嗎,爲什麼不來應募?”
“啊?我們不知道啊!我們每天都忙着砍材,沒有關注這些事兒啊!”陳元驚愕道。
“看來求賢令張貼的位置不太醒目,或者張貼的數量不太夠啊!”葉騰感嘆了一句。
“我的失誤。”陳宮輕聲應了一句,繼續問道:“那要貼在哪裡,你們平常才能看得到?”
“城門口啊!最好找幾個兵丁守着佈告,大家也許會以爲是通緝文告,經過的人都會好奇地去打聽一下。”陳元恭敬地朝陳宮行了一禮,道,“大人也許是貼在城內中心廣場傳送陣附近了,其實這也沒錯,但家境貧寒的人,基本沒什麼機會用傳送陣,倒是進出城門去耕作、砍柴等比較多。還有,佈告最好讓兵丁守着,不讓很容易被人撕掉!”
“有理,感謝你,我知道爲什麼我發佈的求賢令效果不太好了!”陳宮恭恭敬敬地向陳元行禮感謝,“既然你識字,應該會寫佈告吧?”
“會的!”陳元道。
“那你現在就幫我抄一張!”陳宮自儲物戒指中掏出一張求賢令,請陳元就在几案上馬上謄寫一張。
陳元就着案上的紙硯筆墨,一揮而就,雖然書法的功力並不深厚,但字跡工整、並無塗改,陳宮心中暗暗判斷,作一個吏員應該沒什麼問題。
“如果你們願意,我現在就聘用你爲國相府吏員,高峰爲衙役,全權負責求賢令發佈事宜,如何?”陳宮微笑道。
“但憑大人吩咐!”陳元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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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臉上更是激動,他原本只是陪陳元來,沒想到好心改變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