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騰在林風的陪同下,去天馬城附屬的一個小鎮,拜訪何太后。
儘管靈帝已經去世年許,少帝亦已當過一任皇帝,且已辭世,但何太后今年不過三十歲,正是風情萬種的年華。
加上其自幼家境殷實、入宮後養尊處優,即使經過了洛陽之變,惶惶不可終日,但被葉騰弄到天馬城後,亦是生活無憂,有人伺候,所以如今依然如少女般顯得膚白貌美,一點也不像孩子都已經十四五歲的母親。
這一日,她正在庭院裡,坐看唐妃讀書,左豐快步進來,聲音低沉,卻又控制得剛好足夠她們婆媳倆都能聽到:“太后,唐妃,天馬城城主葉騰前來拜訪。”
唐妃放下書本,將目光投向何太后的臉上,何太后則緩緩將目光從唐妃的書本上收回,逐漸有了焦距,聲音悠遠:“葉騰來了,是得見見,讓她在廳堂等等吧。”
“是,太后。”左豐低聲應命,然後恭敬離去,禮節周全。
“孩子,既然主人來了,點名見咱們倆,不見也不合適,你陪我更衣之後,一起見見吧,剛好我也有一些事想問問他。”也許是一起經歷劫難,何太后對待唐妃的態度,閃耀這母性的光輝,語氣中透着慈愛。
“是,母后!”唐妃襝衽一禮。
“叫母親吧,孩子,這裡不是皇宮,咱們早已不再是皇后、皇妃,不過是寄人籬下、相依爲命的娘倆罷了,不應自矜。”何太后道。
“是,母親。”唐妃上前輕挽何太后的左臂,款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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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這兩個雖荊釵布裙,仍風華絕代的女子,葉騰心中感慨:不愧是於千萬美女叢中,被選進皇宮的女子,果然姿容不凡。
收拾心情,葉騰躬身抱拳道:“天馬城城主葉騰,拜見太后、拜見唐妃。”
“罷了,我早已不是太后,只不過寄居於葉城主治下的一婦人罷了。有事儘管提,何氏聽着就是。”太后坐在客廳正中,依然氣勢非凡;唐妃則侍立一旁,一如普通人家的女兒,或者兒媳。
“騰於當日混亂之際,救下太后、唐妃,並安頓於此,後又值連翻大戰,今日才得空前來拜見,以全君臣之禮,望太后、唐妃見諒!”葉騰施禮道。
“我已經說了,葉城主不必客氣,有事儘管說。”何太后一副不願與葉騰多說的模樣。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近數月以來,皇宮之中又經歷一系列驚變,有些左黃門應該已經告訴了太后,有些至今他也不敢說,今日騰就藉此機會,一併說了吧。”
葉騰說到這裡,何後目光看向侍立一旁的左豐,左豐低眉順目,微微點頭。葉騰繼續道:
“自十常侍誅殺何大將軍、袁家兩兄弟反攻皇宮之後,太后與少帝、陳留王等巡狩北氓山,混戰之中,少帝、陳留王爲王越所挾,而太后、唐妃被我所救。
“之後,各方勢力爭霸洛陽,董卓最終勝出,全據洛陽;少帝重新坐在金鑾殿之中,可惜,大漢的形勢早已物是人非;
“宮殿之中,各方爭戰的血跡未乾,董卓爲了樹立威權,強行廢長立幼,貶少帝爲弘農王,扶陳留王上位,然後自封爲丞相,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羣臣莫敢不從;
“沒過多久,董卓更派遣李儒,將少帝毒殺!”
聞此噩耗,何太后與唐妃臉色劇變,不約而同地看向左豐,左豐則紅着眼睛,艱難地點了點頭。儘管有葉騰在場,她們都很剋制,可雙手掩面哭泣之聲,越發顯得悲痛難忍。
這麼久了,儘管也知道,結果一定不會太好,可一旦失去兒子、丈夫的確切消息傳來,依然令她們肝腸寸斷!
過了好一會兒,看何太后婆媳倆好不容易忍住哭泣,葉騰硬起心腸,繼續說道:
“董卓的惡行,遠未結束。從此以後,董卓縱兵搶掠整個司隸,他自己則廣選秀女、夜宿龍牀、污穢宮廷,陳留王,哦,也就是如今的漢獻帝,徹底成了他手中的傀儡,時時受到監視,連生命安全都難以保障;
“逃出洛陽的曹操、袁紹等,鼓動關東諸侯,以此爲藉口,於今年初掀起了十八路諸侯討董大戰,可惜所有的人都各懷鬼胎,並無一家諸侯是真正爲漢家天下打算;於是,董卓西遷長安、火燒洛陽之後,關東諸侯一鬨而散,如今已各自回家爭奪地盤去了;
“可憐,昔日繁華的帝都,毀於一旦,皇陵被挖、百姓大批死亡……
“聽聞太后自入住天馬城以來,越發顯得沉默寡言;今日跟太后、唐妃說起這些,是希望太后、唐妃能夠明白,逝者已矣,希望你們能夠忘記過去,好好生活。
“如今大漢天下,已不比從前,華夏雖大,未必有太后等人安身立命之處。天馬城雖小,至少能夠讓太后、唐妃衣食無憂、不受打擾地生活下去。
“葉某可以承諾,不讓人打擾你們的平靜生活,如果今後有其他要求,也可以通過左黃門向我提出來,能滿足的,我也將盡量滿足!”
也許是尚未從劉辯去世的噩耗中反應過來,也許是對葉騰將她們擄到這裡依然無法釋懷,這對婆媳在葉騰說完之後好一會兒,依然保持一言不發的狀態。
自己的言語沒有得到應有的迴應,葉騰心中頗爲失落,反正諸侯割據的格局馬上就要形成,太后和唐妃以後並無太大的作用,況且葉騰今後並無再利用她們的心思。
於是他乾脆站起來,聲音沉重:“我只是覺得,大漢帝國應該保持最後的尊嚴,這個國家的太后和帝妃,不應遭人隨意作踐。所以,我有意庇護你們,如果你們不願領情,那也就算了。從今以後,我會將天馬城的傳送陣向你們開放,只要你們不煽動我治下的子民和重臣,你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向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左豐看葉騰有點不高興,趕緊說道:“葉城主,太后和唐妃只是現在想不通而已,您放心,我會勸她們的。”
葉騰只是平淡地看了左豐一眼,道:“包括你在內,都可以隨意進出我的治下,只是外界兵荒馬亂的,想出去要多加小心。離開了我的地盤,我也未必有能力庇護你們周全。”
說完,葉騰轉身離去,不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