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轉眼沈佳茗和夥伴們已經畢業了。
B市墓園。
沈佳茗把一束百合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林影杉父母的照片還是八年前的樣子,和沈佳茗記憶中的畫面重合,親切, 慈祥, 帶着淡淡的傷感。
叔叔, 阿姨, 我來看你們了。
多雲的天空飄落一絲絲細雨, 林影杉撐着雨傘將沈佳茗攬在懷裡,面對墓碑,兩人躬身行禮後靜靜的凝視。
“爸, 媽,這是佳茗, 你們還記得她嗎?她是我的女朋友, 你們未來的兒媳婦, 以前我們年紀小,早戀沒敢讓你們知道, 不過估計那時候你們大概心裡已經有數了,那時你們沒反對,現在也一定會祝福我們吧。”
“叔叔,阿姨,我是沈佳茗, 我會和林影杉好好在一起的, 請你們放心。雖然他自大、彆扭、陰險、毒舌、又小氣, 不過我會包容他。每天給他做飯, 不會讓他餓肚子……”
“……”
“我會把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 不會讓他住在豬圈裡;他最近接手公司的事,很辛苦, 我會提醒他注意休息;他換下來的臭衣服總是隨手亂丟,我每天把它們丟進洗衣機洗乾淨,不過這個習慣不好,我會努力讓他改過來……”
“……”
“也不會讓他再受傷難過,我正在學習按摩,雖然他說右腿早好了,但是他這人一向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我不能完全聽信他的話……”
聽着沈佳茗絮絮叨叨的話,不知是在對他的父母損他還是在表決心,林影杉臉上的表情既感動又哭笑不得,但心底卻涌上一股暖流。
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上看到了嗎?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過了一會兒,天空漸漸放晴了,兩人收起傘,攜手走下長長的臺階,遠遠地就看到山腳下站着的兩個人。
“月月!”沈佳茗一邊喊一邊招手,韓月也遠遠地向她揮手。
等他們走到山腳,沈佳茗激動地衝上去抱住韓月,自從韓月家因爲受到之前訂婚風波的衝擊之後,各方都暗潮洶涌,她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林影杉看着一旁的董耀陽問:“你們怎麼來了?”
董耀陽和韓月相視一笑,說:“這次是特意來告別的。”
林影杉眉頭微皺:“出了什麼事?”沈佳茗也很震驚地看着他們。
“沒有,”董耀陽搖頭,牽過韓月的手,說:“我們決定去美國,一方面擺脫她的父母對她的牽制,一方面也是要幫她治病。”
林影杉微微沉吟:“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韓月笑了:“不用了,你們已經爲我們做了很多,其實這次是因爲聯繫到了一位諾頓醫生,他是美國心臟學會AHA的專家組成員,對我的病有一番自己的見解,所以我們決定去試一試。”
沈佳茗有些擔心,“沒關係嗎?做心臟手術的風險很大吧?”
韓月笑着回頭看了一眼董耀陽,“不管什麼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但是,病人的求生意志也是關鍵的因素,我不想死,我想努力地和他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她牽起沈佳茗的手,“茗兒,我們一起加油吧。”
沈佳茗心頭微動,含笑點頭:“一起加油,祝你手術成功。”
董耀陽和韓月當天就乘坐飛機前往美國,這一分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他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祈禱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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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何靜已經找到了實習單位,田羽還在四處求職,併發誓說一個月內再找不到工作就發奮考研,沈佳茗聞之一笑,她的工作也沒有落實,不過她並不着急,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這一天,沈佳茗和林影杉相約回到A城,想看一看以前充滿他們回憶的地方。
青山、綠水、石板路、石拱橋、小學校舍、初中教學樓……
終於,來到了他們每天經過的林蔭路,這裡依然綠樹成蔭,由於時間的推移,兩旁的樹木變得更加粗壯,也更加枝繁葉茂。
沈佳茗指着那條記憶中的林蔭路,說:“記得嗎?以前我們每天一起上下學,你都用自行車馱着我走過這裡。”
林影杉笑着說:“當然記得,一開始我被你纏得太緊,就開始騎自行車,結果你居然還是追着我跑,明明我們不同年級,真不知道你當時怎麼想的,看你累得氣喘吁吁,那麼可憐,沒辦法,我只好載着你,就當負重訓練了。只是沒想到,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結果,就變成了習慣。”
沈佳茗顯然也想起了這些事,臉不由得紅了起來,羞惱道:“爲什麼你就記得這些糗事?”
她轉頭卻看到他臉上溫和的笑意,如同夏日的涼風,清爽舒適。
“謝謝你一直追着我。”
他的臉湊過來,輕輕吻上她的嘴脣,涼涼的,軟軟的,彷彿誘人的糖果,讓人慾罷不能。
就在他們溫情的接吻時,突然身後傳來口哨聲,沈佳茗受驚般推開他,發現原來是一羣放學回家的學生,如當初的他們一樣,正騎着自行車經過這條路,一邊飛逝而過一邊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們。
沈佳茗登時臉紅似火,拉着林影杉就跑了。
看着她紅透的側臉,林影杉含笑不語,跑到岔路,他反拉她一把,帶着她跑到另一邊,不一會兒,那棟記憶中的白色房子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沈佳茗看着越來越近的白色別墅,感慨萬千,原以爲今生再不會回到這裡了,沒想到,世事無常,因緣際會之下,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這裡。
沈佳茗突然想到什麼,噗嗤一笑,指着房子說:“這橦房子或許已經再次變成附近孩子們口中的鬼屋了。”
“或許吧。”林影杉牽着她的手,在她驚訝的目光下拿出一串鑰匙,把大門打開,兩人走了進去,院子裡很乾淨,花草都培育得很好,完全沒有多年沒有住人的感覺。他們走進別墅房子裡,這裡的陳設都和過去如出一轍,一塵不染。
“爺爺沒有賣掉這棟別墅,這兒是充滿父母回憶的地方,每週都會有人來打掃一次。”林影杉一邊走一邊解釋道,“也是充滿我們回憶的地方,後來這橦房子轉到了我的名下,我更捨不得賣掉,所以一直留到現在。”
沈佳茗點頭表示瞭解,兩人在屋裡參觀,一時間感慨萬千。
推開二樓書房的門,這裡有一整牆的書架,有一座是單獨放置林影杉的書籍的地方,那裡還擺着很多初中的課本,帶着一絲青澀的氣息。
沈佳茗驚喜地走過去,翻出一本書,在裡面翻了翻,找到以前她留在上面的塗鴉,哈哈大笑。
林影杉微笑着,從書架上又抽出一本書,那裡面夾着一個信封,他把它抽出來交給她。
沈佳茗一臉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瞬間色變。
“爲什麼你還會留着這封信?!”沈佳茗快羞憤而死了,林影杉怕她一怒之下把信毀了,迅速把信搶回來,重新摺好。
“你寫給我的情書,我當然要留好了。”林影杉笑得一臉得意,“以後我還要對孩子們說,看你們的媽媽當時對爸爸是多麼熱情。”
“林、影、杉!”
徹底崩潰的沈佳茗一下子撲上去,這麼丟臉的東西一定要毀屍滅跡!林影杉當然不會讓她得逞,把信舉得高高的,還不時左右移動,急得她直跳腳也夠不到。
沈佳茗左蹦右跳,林影杉左躲右閃,腳步錯亂間差點摔倒,幸好林影杉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她,才免了她和地板“親密接觸”的慘劇。
沈佳茗還要掙扎,結果被林影杉趁機抓住雙手的手腕,身體一轉順勢把她壓在書櫃前,兩人瞬間距離拉近到幾乎貼在一起,呼吸相聞,沈佳茗被此時曖昧的處境弄得臉紅心跳,幾乎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林影杉緩緩靠近她的耳際,聲音輕柔如絃樂:“佳茗,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沈佳茗此時的大腦亂作一團,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只能傻傻的問道:“什麼話?”
“我們的孩子啊……”林影杉輕笑着嘆息一聲,似乎對她的智商感到很抱歉,“爲了那一天早日到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什、什麼……”
“明天我們就回去登記結婚,爭取明年就生孩子。”
“什麼?!”
話音剛落,他的吻瞬間落下來,不容她拒絕的封住她的脣,在她的意識陷入混沌前,沈佳茗鬱悶的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求婚”?
爲什麼別人求婚都是疑問句,到了我這裡就變成了肯定句?我還沒有答應呢,可是,我會不答應嗎?
真是……虧大了……
他們的十指交纏在一起,爭奪的信紙散落到一邊,緩緩展開——
影杉哥哥:
我喜歡你。
你的樣子像童話裡的精靈一樣,真好看。
你的字也好漂亮,我都當作字帖在臨摹。
你的頭腦真好,懂得那麼多,我的問題你都能解答。
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你笑起來的樣子,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溫暖了。
影杉哥哥,偷偷告訴你,我媽總是把我和你比,說我笨,可是我一點不生氣,因爲我知道影杉哥哥當然是最厲害的。
那天我去你家玩,阿姨問我要不要做她的兒媳婦,我真想一口答應,那樣我們是不是就算定了娃娃親?結果我沒好意思說出來,現在想想真後悔。
影杉哥哥,我好喜歡你。
明天、或者後天,大後天也行,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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