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四、怪盜J的真相
“滾！給我滾出去！咳咳！”
“……”塔莎一臉苦澀地看着憤怒的父親，摸了摸被抽得發紅的臉頰，撿起掉落的眼鏡，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裡城郊的一個住宅區，住在這裡的都是些破落戶，流浪漢。塔莎的家只是一個小小的房間，只有城裡面那些大戶人家的陽臺那麼大，條件非常惡劣。
周圍都是隨處放置的生活垃圾，風一吹邊垃圾滿天飛，不過塔莎已經習慣了。
將眼鏡放進鍊金學徒短袍的口袋裡面，她將腦後的麻花辮打散，讓長髮披着。纔剛剛脫下短袍的時候，她注意到有人在看着她。
擡頭一看，塔莎驚訝地捂住小嘴。
那是艾莉絲。
“這就是你的家嗎？”
“你都聽到了嗎？”
塔莎無言地點了點頭，然後靜靜地問道。
“嗯，抱歉，不是有意偷聽的。”
風吹起塔莎披肩的長髮，艾莉絲覺得這個女孩其實長得很不錯，只是沒有去打扮而已，老土的髮型，老土的眼睛，這些都遮擋着她的美麗。
“有什麼事情嗎？”塔莎似乎不想在這裡停留下去，打算離開了。
“我找到聖杖了。”
跟艾莉絲擦身而過的時候，塔莎忽然停了下來。
“你抓到了怪盜J了？”塔莎背對着艾莉絲，輕輕地問道。
“還沒有。”艾莉絲轉過身來，“不過現在抓到了。”
塔莎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怪盜J，我抓到你了。”
“艾、艾莉絲……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誒……我怎麼會是怪盜J呢……”
“聖杖被盜的當天，燈被關了，我問過在外面的士兵了，他們都說整個神殿的燈都是一起被滅掉的。”
“這又怎麼樣？”塔莎笑道。
“整個神殿，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一件事。”
“假如幾個修女分別控制不同區域的話，也能做到這一點吧？說不定是嫁禍我……”
“這是不可能的。因爲一次只能由一個修女來操作，這也是爲什麼燈滅了以後修女想開燈但失敗的緣故。”
艾莉絲沒有一絲猶豫地說道。
“至於牆上的紙條，任何一個會用弩的人都可以做到，連力量就弱的女性也不例外。”
“可是當時我並不在場，我在三層的辦公廳……”“你沒必要在場，因爲你有同夥。”
“同夥……？”
“漂流瓶一行人，就是你的同夥。漂流瓶帶牧師過來，雖然是爲了照明，但也只是爲了讓大家看到那個紙條，然後讓你名正言順地打開密道。而紙條，就是漂流瓶在黑暗中釘上去的，我問過當時在一起的士兵，他們都聽到了弩發射的聲音。”
“接下來就開始調虎離山，冒牌的怪盜J偷走了裝聖杖的盒子，然後引走了大部分人，包括我。不過我猜你想不到我能夠截住他，然後發現盒子是空的。”
“口說無憑，艾莉絲你有證據嗎？”
塔莎看起來有些惱怒，但艾莉絲就像看不到她的表情那樣繼續說道。
“證據就在你身上。”
“什麼？”
“聖杖，就在你身上。”艾莉絲緊緊地抓住塔莎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那麼長的聖杖我能夠藏到哪裡？你又不是沒有見過到那個盒子到底有多大，要不是你找找？”塔莎忍不住笑了出來，恢復了冷靜。
“那個盒子從一開始就是空的，起碼在我參觀的時候。”說到這裡，艾莉絲嘆了口氣，“因爲聖杖，一直在你的體內。”
“……”塔莎的笑容凝固了。
艾莉絲親眼見過教廷那個黑衣修女那嬌小的身軀將那麼大的希莉亞聖杖藏了起來，而且毫無痕跡，她自己本身也融合了兩把聖杖，自然是知道怎麼回事。
呼——
一股淡淡的威壓忽然從艾莉絲身上擴散開來，塔莎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你……西溫娜絲……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神之間，是有共鳴的——我感覺到你體內的聖杖了，還沒有開始融合。”
塔莎低下頭，艾莉絲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說真的，我沒想到會被識破，而且是你，艾莉絲。”
塔莎平靜地說道。
“不錯，我就是怪盜J，然後你打算將我怎麼樣？”
“……”艾莉絲倒也沒想到塔莎這麼光棍，就這樣承認了，要做什麼，她一時也想不起來。
忽然眼前一閃，艾莉絲只覺得被什麼迷了眼睛，剛想說什麼，就發現塔莎出現在艾莉絲幾米之外。
“我是不會被抓到的，我還有必須做的事情。”
“災厄之瓶。”艾莉絲表情忽然變得險惡，“黃昏真正的目的是那個東西，絕對不可以交給他們！”
“這不是由你決定的事情。”
“你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有多危險！你想毀掉這個世界嗎！？”
“我知道！但這又怎麼樣！世界被毀掉了又怎麼樣！？關我什麼事啊！不要用那麼大的帽子來壓我！沒有人能夠命令我！”
“關你什麼事……？”艾莉絲憤怒地吼叫道，“你明明知道那個男人想做什麼你卻……爲什麼能夠如此輕易地置別人的性命於無物！？”
“別開玩笑了！”彷彿被艾莉絲的話刺激了，塔莎竭斯底裡地喊道，“那他們又把我們當成什麼？！我們做錯了什麼事情，非得住在這種垃圾堆裡面！？我父親的病重得隨時就要離開我一樣，又有誰去關心！？我每天看着父親不堪折磨的樣子，又有誰知道！？”
“父親有病！那就去治啊！做這種事情，抱着這種仇恨，你又能夠得到什麼！？”
“那個男人告訴他可以治好我父親的病，所以我就去做了啊！明明什麼都不懂！不要說得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我去當小偷，冒着生命危險去偷東西！我很高興嗎！？自從我爸爸知道我的錢都是偷東西偷回來的就一直沒給我好臉色看，不管我說什麼都不聽，我走近一點就動手打我！你以爲我有多高興啊！？”
“找遍附近所有能夠治病的人！花了無數的錢！可是爸爸依舊老樣子！現在他連打我的力氣也沒有了啊！這種痛苦，這種不甘！你怎麼會懂！？”
“一次又一次地進去，一次又一次地被趕出來，明明被爸爸討厭了，但我還依舊照顧他！因爲是我爸爸啊！生我養我的爸爸啊！但是爲什麼一片苦心不能夠被原諒，爲什麼不能夠被接受？！這種心情你懂嗎！？”
“……”艾莉絲沒有說話，任由淚如泉涌的塔莎發泄般地叫喊着。
“……就算世界毀滅了，哪有怎麼樣？！沒有爸爸的世界！我要來又怎麼樣！？就算我不把災厄之瓶交給那個男人，拯救了世界，那個過去對我一直微笑着的爸爸也不會回來啊！！”
“……你錯了。”
兩行清淚流過艾莉絲的臉頰。
“你大錯特錯了！”
“這個世界上，哪有父母會討厭自己孩子的啊！因爲他是你父親，所以你對他不離不棄，難道對於他來說，你就不是他最重要的女兒嗎？！”
“你又懂什麼？！說這些漂亮話又有什麼用！？你有試過被自己父親狠狠地刮過耳光嗎？！有試過自己親手煮的晚餐被一巴掌統統掃落在地上嗎！？那種心碎的感覺你試過嗎？！”
“沒試過哪又怎麼樣！？一個會說自己父親討厭自己的笨蛋又能多明白什麼叫愛！？”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啊！告訴我啊！”塔莎淚流滿面咬牙切齒地喊道。
“因爲你父親一直都愛着你啊！蠢貨！”艾莉絲吼了回去，“你父親是看自己活不下去才這樣做的啊！你爲什麼不懂啊！討厭？開什麼玩笑！你父親以爲，沒有自己這個累贅，你就能活得更好啊！你就不必去冒着生命危險到處盜竊啊！”
“……不！不可能！假如是真的話，爲什麼他不說出來啊！”
“男人TM就是這樣的生物啊！男人就是這樣的傻瓜啊！不是不愛，而是愛得深沉啊！你父親……一直都想你自由地活下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啊！”
“不……不……”
“夠了！兩父女都是一個樣！”
艾莉絲一腳踹開塔莎家的門，然後馬上走了出來，但手裡竟然揪着個男人。塔莎就像丟了魂一樣，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懦夫！你都聽到了吧！？這麼一個沒有你就活不下去的女兒，你還忍心拋棄她嗎！？這麼一個全心全意地愛着你的女兒，你還願意離開她嗎！？”艾莉絲雙手揪着這個臉色蒼白滿眼淚水的男人，對着他的臉便吼道。
“你以爲這樣做很偉大嗎？很有成就感嗎？一個人忍受着痛苦，然後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誰也不困擾，很英雄嗎？！你有沒有想過，在有些人眼裡，你就是整個世界啊！？看到女兒不？聽到剛剛的話不？她願意爲了你連世界也不要，你難道一點想法也沒有嗎？！”
“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咳咳咳！我什麼也做不了啊！咳咳咳——”
“不要放棄啊！放棄了的話你女兒怎麼辦啊！？所有辦法都是嘗試過了嗎？！真的走投無路嗎！？放棄了的話一起都完了啊！？”
“……”男人沒有說話，滑落在地上，然後捏着拳頭，露出了悔恨的神色。
“你知道什麼叫男人嗎？！男人，是一個家的全部啊！連女兒都沒有放棄，自己就先自暴自棄了，這不是懦夫這是什麼啊！”
“男人，就是哪裡跌倒哪裡爬起的啊！男人，就是永不言棄勇往直前的啊！男人，就是頂天立地不屈不撓的啊！這才叫男人啊！”
“你不是想解脫的嗎！？不是想讓你自己女兒過那種所謂的自由幸福的生活的嗎？！好！我來成全你！”
艾莉絲抄起大戰錘就往下砸！，
“不要！”
轟！
男人只看到一個黑影向自己衝過來，然後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