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一、急轉直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個黑點，佈滿天空，如同浪潮一樣帶着沉重的節奏往自己這邊推進。望向身後，看到的也是同樣的景象。
從殺戮中清醒過來的她，馬上就明白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儘管她自身有一萬個理由想要說服自己這並不是事實，但出現在眼前的景象卻無言地否定了她的自我安慰。
——數不清的扎古黑壓壓地封鎖着天空，地面上也有無數士兵如潮水一樣蜂擁而來，將艾莉絲的裡裡外外圍個水泄不通。
“真是名副其實的暴君哪……艾莉絲·斯普林斯。”
留給艾莉絲僅有的幾十米空間當中，一臺藍白色塗裝的高達居高臨下，毫無疑問正是在戰場上第一次見面的剎那·F·清英。
“拖着這副傷痕累累的身軀，你還有什麼打算嗎？”
能天使的實體戰刃散發着冷冷的銀光，剎那指着艾莉絲，他的話語中帶着幾分難以掩蓋的憤怒和決絕。
“就憑這個陣？”
莫說這種程度，就算再來十倍也沒用。
艾莉絲冷哼一身，下意識驅動體內的魔力，打算來一發讓剎那清醒一下頭腦——就在這個時候，她那本來不以爲然的冷笑僵硬了——連捂住嘴巴的時間也沒有，艾莉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嘔吐起來。
她的雙眼，充滿着震驚。
不是想象中的某些消化物，而是暗紅色的血液，如同閥門壞掉的水管一樣噴涌出來，根本止不住。
怎麼……可能？
“我在戰場十餘年，見過很多力不從心的老兵，他們儘管想要繼續戰鬥，但是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們那麼做了……那些遲暮老人的悲願，往往得不到實現就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
剎那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陰沉。
“可是像你這樣年輕，卻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過度消耗身體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有必要，做到那個地步嗎？”
好不容易纔停止嘔吐的艾莉絲氣喘不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顫抖着身體打算爬起來，但沒想到兩腿使不上勁，失去平衡摔倒在血泊當中。
站不起來？爲什麼？
她掙扎着想爬起身，但結果只能在血泊中打滾，兩腿就像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沒有絲毫反應。
驚愕之後，接踵而來的是恐懼。
爲什麼會這樣？不應該這樣纔對啊？
——她，還沒有意識到最重要的一點：體內的核能動力爐【黑雪姬】，在產生那種破壞性的力量的同時，對於身體各方面的消耗也大幅度地增加。短時間內大量使用這種力量的艾莉絲，在這次戰鬥中更是瘋狂地數次自殘來達到擊敗對手的目的，以至於本來保持在一個相對脆弱的平衡的身體驟然崩潰。
她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視野的右邊，忽然陷入了黑暗當中。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遮住了一隻眼睛一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本來就被血液弄得黏糊糊的右手再次被鮮紅的血液所染紅——她的右眼，失明瞭。
“如同流星般在戰場上閃爍着耀眼光芒的暴君，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只不過，沒有同情。”
剎那的表情有些複雜，他的語氣非常低沉，到底是因爲戰友的陣亡還是別的什麼無從得知。
整個伏擊計劃跟皇小姐所預料的一模一樣，時間上也是分毫不差——只不過皇小姐還是小瞧了暴君的破壞力，她無法估算到暴君竟然能夠在這麼短時間之內擊破兩臺高達，所以剎那剛剛擺好陣型包圍住暴君的時候，兩臺高達已經變成一堆殘骸了。
按捺住失去戰友的悲痛，剎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老實說從戰略的角度上看，兩臺高達包括機師在內，換暴君一個，實在是超值的買賣。只不過有很多事情不能簡單地從價值上去判斷，因爲人不是機械，是擁有感情的生命體——在這一點上，暴君將其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皇小姐的分析和剎那的觀察下，不敢說所有，但暴君的大部分情報都已經弄清楚了，自然也知道她是個極其情緒化——這麼說不太合適，準確地說是利用負面情緒去增強自己戰鬥力的一個強大對手。
在發揮出巨大的戰鬥力同時也暴露出致命的弱點。
無視自己軍團長的身份貿然行動，還有就是不計代價地擊破對手以至於沒有考慮後續的發展，這次伏擊計劃就是基於這兩點才展開的。
儘管經歷過無數戰場，但是剎那還是感覺到非常之沉痛。
下場如此悲慘的暴君，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妙齡少女而已，親手擊殺這麼一個可憐的少女讓他想起了很多不願意回憶起來的往事。
高舉着戰刃，剎那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只要這一刀下去，這場戰鬥就會結束。
唔噢噢噢噢！！！！
就在剎那準備下手只是，從頭頂上傳來了一個凌厲的吼叫聲。他心裡暗道不妙，馬上揮下戰刃以免夜長夢多。
砰！
不出剎那所料，巨大鋒銳的戰刃被擋下來了。事實上，莫說高達，就算是任意一臺魔力驅動裝甲也擁有常人難以抵擋的巨力，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擋得住，既然被擋下來了就意味着來者應該是魔炮軍團的重要戰力。
艾莉絲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這個嬌小的背影，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其實死亡並不可怕，而且有愛麗絲的替身人偶，儘管只有一個，但是能夠逃脫出來就比什麼都強。只不過現在這個狀況，恐怕躲過這一擊也難逃一死，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有人會傻到衝進這個包圍圈裡面。
一瞬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艾莉絲你不能死，疾風說過的。”
維塔咬着牙用錘子柄部架住戰刃，跟那種非人般的巨力對抗時要兼顧說話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報、報告！偵查到前方高能反應！”
剎那剛打算動真格順手將兩人一起擊殺之時，從通信器裡傳來了部下慌張的聲音。頓時他的心就咯噔一聲，這越拖就越容易出事，眼下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儘快把暴君擊殺，而不是被其他事情分心，但從心底裡傳來的一陣心悸讓他忍不住望向天空。
——巨大的黑色能量球體，如同黑洞一樣飛速擴散，沒幾秒就將包圍圈的三分之一籠罩在裡面。
“艾莉絲，要走了！”
剎那才聽到維塔那清脆的蘿莉音，她便咻一聲地升空了。
“逃不掉的！”
馬上驅動高達的噴射器，剎那可不打算讓她們跑掉。
然而有心算無心，如同剎那伏擊艾莉絲一樣，營救艾莉絲也是有所佈置的。黑色光球爆發出恐怖的能量，巨大的爆炸瞬間席捲大半個包圍圈，那種彷彿可以毀滅世界的威力連剎那也忍不住臉色發青心跳加速，天知道被捲進去了還能不能跑出來。
【Trans－AM】！
然而這個時候不可能退卻，絕對不能夠讓暴君逃回去！
剎那可以感覺到高達外殼因爲魔力衝擊而發出嘎鏘嘎鏘的聲音，同時顯示屏上也出現無數危險的警告，剎那再一次歎服魔炮軍團的巨大破壞力。
恐怕的魔炮轟擊來得快也去得快，也虧剎那能夠頂着那恐怖的爆炸追着維塔和艾莉絲兩人，只不過能天使的外表變得坑坑窪窪的，整體機能下降了不止一半。然而就算是這樣，剎那也有接近十成把握以這個狀態截殺這兩人。
儘管對於剎那能夠死咬着對面不放感到驚訝，維塔還是把全副精力放在逃跑上面。只要能夠科莫蒂尼，那一切就好說。
疾風的大招並不是對於維塔沒有絲毫影響，倒不如說是因爲作爲夜天之書的一部分纔會出現部分傷害減少，其他部分該吃的還得吃。而艾莉絲則因爲傷重的緣故昏迷過去了，老實說她對於艾莉絲能夠熬過去也是不敢肯定的，但是那個情況只能這麼做了。
疾風壓箱底大招【諸神黃昏】波及包圍圈的八成空軍，有六成被直接轟成飛灰，剩下的則完全失去了戰鬥力，變成了一堆廢鐵。
到底地上的步兵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只有三成被炸成灰，其他都是重傷，畢竟人是血肉之軀，沒有鐵皮包着的MS機師能抗。
維塔本來就不是以速度見長，抱着艾莉絲更是讓本來就不快的速度再降低一些，以至於剎那很輕易地追上她了。事實上就算是沒有艾莉絲的累贅，維塔也一樣會被追上，只不過時間問題而已。
一手抱着艾莉絲一手拿着戰錘，維塔表情陰晴不定。而剎那這次沒有再廢話，揮動着戰刃攻了上來。
維塔咬着牙招架了幾下就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就算是狀態全滿的自己也無法在眼前這個高達手下熬過十個回合。而現在手裡還有一個艾莉絲，更是捉襟見肘無法兼顧，沒幾下就被戰刃割出幾道又長又深的傷口。
剎那殺過很多人，數也數不清——但是唯獨是老弱婦孺，他從沒動過手，或者說沒有親自動過手。
眼前這個穿着紅色衣裙的女孩子看上去也不過是十來歲左右，儘管才見面沒多久，他卻可以從對方的表情和眼神中感覺到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齡的女孩身上的某種情感。
剎那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本來決絕的眼神中又生出了幾分悲傷。
“……”
維塔深深地意識到自己現在陷入了危機當中。
在剛剛交手的那一瞬間，她就清楚地感覺到雙方在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在加上有艾莉絲這個包袱，更加更是將勝率降到了最低。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惜代價將艾莉絲送回去，至於自己，其實怎麼樣都好，陣亡了也不怕，回到夜天之書裡面過一段時間又能夠復活。
一直都先動手再說話的剎那少見地跟維塔對峙起來，他似乎相當之不情願對維塔下手。
正是這份短暫的猶豫，救了艾莉絲一命。
——折返而來的希格諾，及時趕到了現場，維塔忍不住面露喜色，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希格諾！你帶走艾莉絲！”
“保重！”
兩人就像是一早就商量好一樣，維塔毫不猶豫地把艾莉絲丟到正下方，而希格諾如同轟炸機一樣從她腳下飛過，剛好接住了艾莉絲，沒有絲毫停滯地轉了個彎，呼一聲地飛走了。
剎那還以爲希格諾是來協助維塔的，沒想到兩人這麼光棍，看這樣子維塔是做好了送命的準備，但他的任務就是要擊殺艾莉絲，可不能讓她們就這樣跑掉。
剎那擡手就想對着漸漸遠去的兩人來一發，可是被不要命地撲上來的維塔纏住了，錯過了追擊的好機會。
不過現在還不算晚，剎那要甩掉維塔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然而維塔早就知道剎那不想糾纏下去，自然不會讓他得逞。早就做好準備的維塔想也沒想就揮動着不知何時變大的戰錘，用那尖銳的末端狠狠地對着剎那砸下去。
儘管剎那第一次跟她交戰，但這不影響他對於維塔各方面的判斷。身經百戰的剎那在這一擊裡面看的不僅僅是那驚人的威壓和氣勢，還有維塔那不可動搖的決心。除非不惜代價最快速度秒殺這個不要命的暴力蘿莉，不然剎那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希格諾帶着昏迷的艾莉絲逃之夭夭。
“看來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剎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感情，讓過維塔的大錘子冷冷地說道。
維塔沒有吭聲，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剎那。
“——讓我，來回應你的覺悟吧。”
————————
緩緩地睜開眼睛，耳邊響起的只有呼呼的風聲。
“……”
渾身刺痛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她馬上發現自己身處高速飛行的狀態，而抱着她的是表情嚴肅的希格諾。
“我還以爲你再也醒不來了。”
希格諾的話語裡面不知爲何帶着幾分怒氣。
“我不會死……起碼在奪得王位之前。”
纔剛說話，艾莉絲又忍不住咳血了，她狠狠地咬着牙不讓血噴出來，但血液還是從牙縫當中滲了出來，有一部分甚至差點倒吸進氣管裡面嗆着。
“唉。”
希格諾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
一方面是艾莉絲的傷勢，另一方面卻是疾風那邊——作爲夜天之書的一部分，希格諾完全可以感受到現在疾風的心理狀況。但是她沒有選擇告訴艾莉絲，而是希望艾莉絲從中能夠得到一些經驗，或者說學乖一點，成熟一點。
不久，兩人回到了科莫蒂尼。
纔剛剛落地，便看到疾風臉色鐵青地等待着她們。艾莉絲不是笨蛋，她基本上可以猜到八神疾風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還活着。”
冰冷的語氣如同嚴冬的夜風一樣，艾莉絲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不少士兵在周圍圍觀，疾風沒有絲毫驅散那些士兵的年念頭，而是一步步地逼近艾莉絲。
“暴君大人不是很能打的嗎？怎麼灰溜溜地逃回來了？還傷成這樣？”
不僅僅是艾莉絲，所有跟疾風打過交道的人，包括士兵和敵人在內，都沒有見過疾風這個樣子——臉上的肌肉因爲憤怒而不停地抽搐着，不論是誰看到疾風這個樣子都知道疾風動了真火。
“對不起。”
事到如今，已經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艾莉絲老老實實地道歉，還是忍不住咳了口血。旁邊扶着她的希格諾則閉上雙眼，不打算說任何話。
“對不起？你做了什麼了嗎暴君大人？一個人把我們久攻不下的敵軍給幹掉了還擊殺了兩個高達機師，這不是傲人的戰績嗎？”
艾莉絲第一次從疾風的口中聽到了冷嘲熱諷，她咬着牙低着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嗯？你說話啊？你什麼都沒做錯啊？”
見艾莉絲保持沉默，疾風直接湊到她的臉上，黑着臉地低吼着。
“我太魯莽了，不應該如此擅作主張……只不過當時菲特醬——”
“是啊，所以你就理所當然地腦子一熱啥都不管，把我打暈然後一個人跑去救人是吧？”
“我不能失去她。”
艾莉絲彷彿是找到了什麼理由，她慢慢地擡起頭。
“是啊，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對的，不是嗎？那麼我想問問強大勇敢癡情專一的軍團長大人，這次你擅自行動的結果是怎麼樣？”
“……”
纔剛擡起來的頭又低下去了。
事實證明，艾莉絲所做的事情，僅僅是泄憤罷了。
沒有艾莉絲，希格諾依舊可以從那麼撤退；多了一個艾莉絲，她也沒辦法馬上趕到現場，而菲特真的要死的話，她也來不及。
“你有沒有想過，假如那是一個陷阱？打雜兵打得太多了，連強大的騎士王也被你幹掉了，於是覺得自我感覺良好，老孃會魔炮老孃超級牆老孃天下無敵是吧？是不是？”
疾風本來還一副冷嘲熱諷的樣子，說到這裡忽然話鋒一轉，如同爆發的火山一樣怒吼了出來，因爲極度的憤怒而表情扭曲的疾風直接給了艾莉絲響亮的一巴掌，之前還有低聲竊竊私語的軍營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迴盪着疾風的怒吼聲。
“愚蠢！會下象棋不？你這種行爲就是用一個王去換別人兩個車！吃到了對面兩個城堡還沾沾自喜！是的，你很強，但是你能夠一個人橫掃色雷斯嗎？你有那種實力嗎？！”
疾風那鐵青的臉不知不覺變得跟雪花一樣白，她的聲音在顫抖着。
“沒有這些爲你拼命的戰士，你一個人又有什麼用！？或許你能夠不惜一切代價毀滅這個國家，但你永遠無法成爲這個國家的王！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這些戰士要爲你拼命？而你又是怎麼去回報他們的？還有犧牲掉的卡拉巴村民們，他們看到現在的你，看到你所做的事情之後，又有何感想？”
“我……我只想去救心愛的人！這樣也有錯嗎！？”
被罵出火的艾莉絲忍不住瞪着眼睛喊了出來，但是疾風毫不相讓地瞪了回去，兩人就像憤怒的公牛一樣隨時準備血拼。
“救人沒錯！可是你的態度和方法有問題！爲了一個菲特而置全軍不顧算什麼？！你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話那就馬上跟我滾蛋！你死皮賴臉地呆在這裡那我就滾！”
氣急的疾風用手指指着艾莉絲怒罵着，兩人的雙眼通紅，就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還有你那種態度，你是壓根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男人主義者！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說錯了嗎？我問你！要是你在外面遇險了，菲特會不會像你那麼衝動地去救人？”
“假如條件允許的話，菲特絕對會那麼做！”
“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聰明！條件跟你那個時候是一樣的！”
“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因爲我根本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蠢貨！”
艾莉絲再次捱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
雖然她因爲傷勢而渾身刺痛，但最痛的還是心。疾風的兩個耳光，就像是狠狠地刮在心上一樣，她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每次你一個人在外面用那種自殘式的戰鬥方式去拼殺的時候，菲特什麼個心情，她又是什麼態度的？”
她知道。
她都知道。
默默地祈禱，然後做好各方面的準備來迎接艾莉絲的歸來。
不管遇到什麼危險，受到多重的傷勢，菲特都選擇相信艾莉絲，而艾莉絲也沒有辜負她的信任，每一次都活過來了。
菲特，永遠都是那麼溫和地微笑着，等待着，相信着，不曾質疑，也不曾抱怨。
看到艾莉絲的眼淚，疾風的聲音中也帶着哭腔，緊緊地咬着嘴脣。
“你總是這樣的，對誰都那麼冷酷殘忍，菲特也好，我也好，士兵也好，敵人也好……對自己更是殘忍百倍！”
“——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你會失去你所珍視的所有東西……就算是現在，你的作法，你的行爲作風，跟你曾經面對過的敵人有什麼區別？”
……
艾莉絲瞪大雙眼，一時表情呆滯，什麼都說不出來。
“已經，夠了。我累了。”
痛苦地閉上雙眼，疾風轉過身來，步履蹣跚地走回自己的帳篷。
“忘記告訴你，剛剛傳來了維塔陣亡的消息，她的靈魂回到了夜天之書裡面，問我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你說，我應該怎麼去面對她？”
——現在的你，真的是太差勁了。
丟下這句話，疾風消失在艾莉絲的視野當中。
頓時，艾莉絲感覺天旋地轉，便身體一軟倒在地上，希格諾連忙把她架起來，可是艾莉絲已經失去了意識。
翌日，八神疾風急病臥牀，無法繼續指揮戰鬥；被送回費雷的菲特依舊昏迷，正在接受高強度的治療當中；而【暴君】艾莉絲·斯普林斯一連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但醒來的她卻發現雙腿和單眼依舊無法恢復正常，更嚴重的是無法驅動體內的魔力，一旦強行使用就吐血不止。
這意味着暴君不僅僅失去了幾乎所有的戰鬥力，也因爲傷勢的問題連基本的生活也無法自理。
而一直以來依靠魔炮三巨頭走到現在的魔炮軍團，則陷入了巨大的危機當中。一週後，科莫蒂尼、克桑西被攻陷，被外憂內患所困擾着的魔炮軍團如同風中殘燭一樣，面臨着分崩離析的危機。
魔炮軍團，要到此爲止了嗎？沒有人能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