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一、刃下心
再次睜開眼睛，艾莉絲沒有看到熟悉的玻璃壁，反而看到一片灰濛濛的天空。
這是八百萬大山的早上嗎。
沒有陽光，也沒有生氣，死氣沉沉。
腦子有些遲鈍的她艱難地坐了起來，身體非常疲勞。
“原來，我還沒死啊。”
自己的手腳都完好無損，就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嚴重走光。
她忽然想起什麼，馬上回頭一看，精靈少女睡得正香，偶爾發出可愛的夢囈。
她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入眼的盡是廢墟般的景象，宛如大戰後的城市。宏偉的城牆變得破爛不堪，上面出現了無數猙獰的缺口，絕大部分已經倒塌下來，只剩下一點牆根。這堵城牆可以說是已經完全失去了它的作用，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麼恐怖的巨型野獸襲擊過。
抱着精靈少女，艾莉絲拖着極其疲累的身軀到附近走了一下。
慘不忍睹的屍塊，已經乾透的黑色血跡，還有遍佈着地面和牆壁的一道道猙獰的抓痕。
這時候最安全的應該是別墅區那邊，艾莉絲決定忍着疲勞到那邊看一下。
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一直這樣下去也無法見人，她從耳環裡面找了一套備用的內衣和一條連衣裙套在外面，又把頭簡單的梳理了一下，這樣子勉強算是可以見人了——雖然臉上和身上還是有很多血跡。
在這個過程中她發現自己身上所有傷口都好了，就是血跡沒有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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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強的自愈能力，也不可能在幾個小時內將手腳都長出來，一定是有什麼人幫了自己。
她忽然想起那個自己昏迷前的金髮女子。
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了，但是那把極長的日本刀和那身紅色的禮服裙卻讓她印象很深。
整座城市就像死掉了一樣。
到處都是死人殘骸，是被什麼人屠過城嗎？
來掉別墅區，不出所料還是一片廢墟。艾莉絲看了一會兒，發現有些大屋還保存得相對完好，只是一些牆壁被打了幾個洞，還有屋頂穿了而已。
轟！
這邊纔想着保存得不錯，那邊就響起了驚人的爆炸聲，整個漂亮的大屋頂被炸到半空，然後摔倒地上散架了。
“啊，看來就在那裡。”
不管怎麼說艾莉絲也不會就這樣跑掉了，畢竟魔石的流通她還沒有搞清楚。考慮到可能會出現的敵人，艾莉絲手上沒有什麼排得上用場的武器，被打碎的鎧甲和龍槍不是凡品，沒辦法馬上修復好，現在她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在地上看了看，現在地上最不缺的就是裝備和武器，她從一個死去的玩家手上撿了一把看上去質量不錯的長劍，又從一些死不瞑目的屍體殘骸上將合身的護甲扒了下來，簡單地湊了一下，一套算是齊備了。
看上去非常不倫不類，不過也勉強算是能夠戰一戰。
精靈少女是個大麻煩，根本沒地方安置，她無奈之下找了幾件斗篷撕開，將少女綁在背後，就跟嬰兒一樣——雖然這個嬰兒相當巨型。
準備好後，她毫無猶豫地衝進那件爆炸的別墅。
——————
一腳將搖搖欲墜的門踹開，她首先看到在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庭院裡面站着的一頭身高接近三米的狼人。
他腳下全是被切得七零八落的屍塊，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爲過。
“唔？”
這頭狼人扭過頭看着艾莉絲，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還有漏網之魚？”
“是你乾的？”
她想起了街道上那些抓痕，恐怕就是眼前這隻散發着極其危險的氣息的狼人做的好事。
“不對，沒有那個味道。”
狼人隔着空氣對着艾莉絲聞了聞，本來已經舉起來的爪子又放了下來。
“女人，裡面在辦事，不要參合進來。”
“辦事？”
“總之你快走就是了。”
狼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艾莉絲趕緊滾球，艾莉絲還打算問什麼，爆炸又出現了——那個瞬間，她胸前的刺球項鍊再次抖動。
魔石！
這次爆炸將整間大屋都炸得粉碎，一個黑影從裡面飛了出來，落到地上。
“哈哈哈哈哈！本大爺是最強的！爆炸魔石是無敵的！”
從煙霧裡面傳來了尖銳的狂笑聲，一個衣衫襤褸表情瘋狂的男人一拐一拐地走了出來。這個男人瞪着血紅的雙眼，他臉上每一個表情都充滿着瘋狂的味道。
“剩下只有你了嗎？盧西恩？”
“她呢？”
被叫做盧西恩的狼人毫不在乎地看着這個男人，那樣子就像是在問今天的菜價是多少。
“她？死掉了，你覺得一隻被炸成分子狀態的吸血鬼還能再生嗎？”
這個男人用嘲弄地表情看着盧西恩，但是他沒有看到盧西恩露出驚訝或者憤怒的表情。
“就你？想殺掉她，你還早了幾百年啊。”
“大言不慚！”
不打算多廢話的男人一邊怪叫一邊衝了過來！
“在碰到我的那瞬間，你就會被炸成飛灰！哈哈哈哈啊——”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無聊的把戲。”
踏着優雅的步伐，一個金髮女子走出煙霧，毫髮無損地出現在艾莉絲和盧西恩眼前。
艾莉絲記得這個女人。
就是這個女人，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自己。
漂亮的金髮自然地披在背後，尾端卻如同八爪魚的觸手一樣捲了起來，極具特色。帶着幾分嘲諷的微笑放在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也是充滿着韻味，豐滿的嬌軀被紅色的禮服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線，看的艾莉絲連連點頭。
男子帶着癲狂和難以置信的表情長大嘴巴，然後就這樣倒在地上——他的背後，插着一把極長的日本刀，看樣子是剛剛從他背後飛過來的。
僅僅是被插了一下就被擊倒了，艾莉絲可不記得魔石使者是這麼脆弱的，而且看樣子這個男人所擁有的魔石還頗爲高級。
“嗯？你不是之前那個女騎士嗎？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這個冷豔女子若無其事地跟艾莉絲打着招呼，艾莉絲下意識地揮了揮手算是迴應了。
“狼人，那邊還有三個叛徒。”
“好吧，我去。”
盧西恩瞥了艾莉絲一眼，然後猛然一跳消失在空中，只留下蜘蛛網樣的裂痕在地面。
“以人類之軀能夠跟一隻擁有高級魔石的吸血鬼打到那個地步，你也算是不錯，救你一命也是出於這個理由，沒有別的意思。”
“我想知道，你是誰？”
“我？我是誰？哈哈哈。”
這個金髮女子沒有看上去那麼冷豔，反而意外地好說話。
“我的名字蠻長的，直接叫我刃下心吧。”
“刃下心。”
艾莉絲點了點頭。
刃下心！
不就是忍嗎！忍野忍！
艾莉絲恍然大悟，難怪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我聽說過你，刃下心。”
被人這麼直接地叫名字讓她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毛看着艾莉絲，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女到底是無知無畏還是真的那麼粗神經。
“聽說過我的事情，這不意外，不過黑暗側的事情會流傳到外面倒是很少見，是哪個大嘴巴講的？”
刃下心也好閒情，如同表演魔術一樣將極長的日本刀插入自己的喉嚨，然後像沒事人一樣問艾莉絲，艾莉絲看着就覺得有些痛。
“依文潔琳。”
刃下心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哦？你認識她？這可真是意外啊。”
“我見過的吸血鬼，你是最正經的一個。”
“這可未必……你還見過誰？”
“愛爾奎特。”
又一次聽到熟悉的名字，刃下心眯着眼打量着眼前這個看上去只是個出來遊歷着玩的大小姐，她可不認爲一個人類的深閨大小姐有機會認識她說的那兩個人。
“你叫什麼？”
“艾莉絲。”
“可愛的名字，跟你的相貌一樣。”
刃下心的腦子在回憶着有什麼人是叫艾莉絲的，一邊盯着艾莉絲的眼睛，似乎想看出點什麼。
“呼呼，原來如此。”
她對於記住某種特定的人名並不是很在行，所以她必須花一小段時間來回憶。到現在位置，她能夠記住的名字也只有三隻吸血鬼的名字而已。
“喂，我說，要不要打一場？你背後那個累贅就丟了吧。”
“打不過你啊。”
艾莉絲苦笑，但是刃下心似乎不賣賬。
“不行，我要確認一下。”
刃下心的目光太過強硬，艾莉絲只能將精靈少女放在一個安全而且自己可以看到的角落，然後小心翼翼地拿着極其不可靠的長劍擺好架勢。
“…………”
刃下心看着這樣的艾莉絲，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沒辦法，我——”
眼前一花，艾莉絲髮現自己飛起來了——她看到了，自己還在說話的時候，自己上半身已經飛起來了，下半身卻留在原地。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噴涌出來，艾莉絲跟垃圾一樣在地面滾了幾圈，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血河。
“咳咳……哈……”
血噴到了氣管和食道里，艾莉絲痛苦地咳着血。她艱難得擡起頭，剛好看到刃下心站在自己面前。
“這樣好痛啊，刃下心。”
“……”
刃下心沒有說話，表情冷峻地看着艾莉絲，然後蹲了下來抓着艾莉絲的頭跟艾莉絲對視着。
“真是令人驚訝啊，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咳咳！有些難回答——咳咳咳！”
咳出來的血噴到了刃下心的臉上和身上，刃下心卻毫不在意地看着艾莉絲，她的目光就跟看着新奇的物種一樣。
“不生氣嗎？”
“生氣啊。”
“不痛嗎？”
“痛啊。”
“那爲什麼你的眼神這麼平靜？”
“誒？”
“我看到啊，你看那個叛徒的目光，跟看我的目光是兩回事。”
“那個叛徒應該沒有跟你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你看他的目光卻充滿憎恨，就算他死掉之後也沒有絲毫的變化。然而對着我，就算是現在這個情況也沒有看到你有什麼情緒波動，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我，沒有特別的感覺啦……”
在這樣拖延下去估計自己要失血而死了。沒想到被刃下心救了一命，現在馬上又還給她了。而且出乎艾莉絲意料，刃下心意外地囉嗦，對着素不相識的她居然說了那麼多話，艾莉絲甚至覺得有些榮幸。
“罷了。”
拎着艾莉絲的上半身來到還在站着的下半身的位置，刃下心用力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鮮血滴到艾莉絲的下半身的切面上，然後跟拼模型一樣將艾莉絲按在原來的上半身上面。
接着，艾莉絲居然能動了！
艾莉絲雖然全身是血，但她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什麼傷口都沒有。
“你這次出來有什麼目的嗎？”
刃下心似乎在考慮着什麼事情，她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看着艾莉絲。
“目的？弄清楚魔石的流通渠道，可能的話摧毀這些據點。”
“果然，那我們就是目標一致了，要跟我一起嗎？”
“誒？”
刃下心居然找自己組隊，這是艾莉絲無法想象的。
“你在驚訝什麼？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這點回報都做不到嗎？”
看刃下心皺着眉頭的樣子，艾莉絲覺得自己要是說不的話估計又要被切開兩半了。
“可是我幫不到你的忙啊？你也看到了，我比你弱太多了。”
“可是你有辦法探查到魔石，不是嗎？”
艾莉絲沒想到刃下心連這樣的事情都知道，她驚訝地看着刃下心。
“我可以覺察到小範圍魔石使者的存在，但是大範圍就不行，不是說做不到，而是太費勁了。”
“好吧。”
艾莉絲不知道刃下心打的是什麼算盤，她覺得刃下心邀請自己絕對是別有目的的。跟着刃下心走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自己現在沒有什麼線索。
“隨便一提跟我們同行的還有剛纔那隻狼人，他……唔，他叫什麼來着？”
“別問我啊！不是叫盧西恩嗎！？連我都記住了啊！”
艾莉絲忍不住叫了出來，太臥槽了。
“哦，對，盧克恩。”
“盧西恩啊！”
“你真囉嗦誒！再大喊大叫就把你切成兩半！”
艾莉絲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又感覺自己在空中飛行了，不用說又是刃下心乾的好事。
“已經切了啊臥槽！”
“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