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哥!有足跡,剛離開不久。”
“嗯,”戰星輝舉着火把蹲下觀察着,地上的野豬蹄印很明顯,周圍幾米的土質鬆軟,爲他們指明瞭明確的道路。
獵人作爲野外生存大師,馴獸術、尋獸術都是基本技能,不過尋獸術要到三十級之後學習。
尋獸術,綜合身周百米內的野獸信息,暫時繪製出周圍可捕捉怪物的分佈點,但範圍僅僅是周圍百米。因爲尋獸術的運行原理,就是蒐集野獸的信息,諸如足跡、毛髮、體液、體味。
如果這叢林中只有一隻野豬怪,那定然在附近無疑。
周圍幾人立刻警惕了起來,壓抑着強烈的恨意;如果獵人不介意,他們可以生撕了那隻野豬。
六根火把開路,慢慢踏入了沒有路徑的叢林。
他們走後不久,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戰星團的精英需要尋找蛛絲馬跡來搜尋野豬的身影,而這個傢伙只需要看準前面的火把,就能直接跟隨。
摸了摸自己那性感的八撇胡,五級的雙劍劍士冷笑一聲鑽入了灌木叢。
陰人搶怪敲悶棍,可是他玩盜賊時候的成名三絕技。
戮神,玩家從二級開始允許PK;沒有新手死亡無懲罰的保護,給這個遊戲從一開始就蒙上了一層亂戰的陰影。
這注定是一款不停戰鬥的遊戲,也註定是無休無止戰爭。個人衝突、小隊交鋒、火爆團戰、大型行會戰、陣營之戰。
在現實中沉寂,在遊戲中爆發,熱血奔涌的不只是青春,還有生命。
“小心些,搜索的時候不要距離超過十米。”戰星輝在小隊頻道囑咐着,身旁的幾名玩家點點頭,小心地搜尋着周圍的叢林。
說不定,前面草叢中就趴着一隻小野豬。
越走,周圍的痕跡卻指向幽暗之森邊緣位置,這讓戰星輝微微有些遲疑,他們從上次被那隻野豬伏擊的地點開始尋找,跟隨着林宇天的足跡前進到了叢林深處,又追隨着他跑向了外圍。
這隻野豬在耍他們?還是又回到了上次的地點伏擊其他玩家?追下去,答案就在前面。
上次戰星團玩家被林宇天團滅的位置,此時正被一隊騎士佔據着,這隊騎士不遠,是四名騎士加兩個小醬油的位置。他們正是紫荊嵐手下的兩個小隊,統一的帥氣人族騎士。
周圍的怪物的刷新速度正好足夠,畢竟受限於手法和裝備,宋時可兒和秦時明月的輸出並不算給力。
不過有四名騎士拿着長槍在前面捅來同去,他們的練級速度相當迅速。
隊伍中沒有回覆職業,但三個銅幣一組的麪包他們每人帶了一揹包,還有人給他們運送補給。在六名騎士的隊伍,他們採取的是四打二抗的陣型,憑藉着站位輪流抗怪,將八隻魔化刺蝟依次擊殺,就能夠拉開怪物刷新時間。
他們就控制着每分鐘出現一到兩個怪物,讓兩人輪流扛着,新怪物刷新則由其他人轉位抗下,憑藉着自身回血速度基本都能無傷打怪,更何況可以坐下啃口鬆軟的‘乾硬麪包’。
村頭面包房那老大媽的手藝,着實不錯。
灌木叢周圍和他們類似的玩家團隊有不少,漸漸的,這片灌木叢隱藏着BOSS的流言被人忘卻。基本從這裡奮鬥六七個小時,都能從五級升到六級,明天就能衝擊七級。
前提是六級升七級的難度不要太高。遊戲公司爲了延長遊戲壽命,在玩家升級上分毫算計,最初始、起點的新手村,普通的玩家沒有半個月休想走出去。
不論運氣和機遇,精英固定隊玩家也要最起碼八九天的時間,從五級之後,升級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之前貌似也不算快,開服第三天晚上,這個新手村最高等級的玩家不過勉強六級,就是一直不休不眠的紫荊嵐。
“集合下!”紫荊嵐拍拍手掌,周圍幾人的目光看了過來。她那秀美的眉目中帶着深沉的疲乏,但還是勉力笑道:“大家這幾天辛苦了,今晚休息下,一二隊輪流,佔住一隊的刷新點,一旁的刷新點暫時放棄。”
“老大你先去睡吧,我們還能抗住。”
“那好,二隊休息到凌晨三點上線,現在時間晚上九點一刻,”紫荊嵐看向了宋時可兒和秦時滿月,特意問道:“有問題嗎?”
“沒問題!”秦時滿月拍胸脯保證道。
可兒眉頭一皺,小嘴有些不滿地嘟起,這才幾個小時,八個小時的美容覺且不說,難道下線不用吃東西、洗澡刷牙做做護膚保健?天吶,以前聽姑媽說表姐玩遊戲太瘋狂,今天終於領教了。
咬咬牙,勉強地點點頭,可憐巴巴地看了眼紫荊嵐,卻沒有得到任何寛大處理。
罷了,攤上這麼一個鐵面無私的表姐,認命吧還是。
林宇天正在睡眠,在灌木叢深處,荊棘遍橫的區域,任憑那些細刺紮在身上的厚皮,癢癢的很舒服。
精神還在活躍,身體已經睏乏,那不斷吸收巨熊死亡時釋放的黃光的快感,讓他像是吸菸一般不能自已。好在,這股快感並不算強烈,遠沒有偷襲孤狼和暗影豹後的那般致命。
那個七級的孤狼應該是這片叢林中的BOSS,暗影豹是獵人的寶貝,‘經驗值’多點也無可厚非。
就這麼胡思亂想間,他試圖讓自己的野豬腦子冷卻下來,但很顯然,他毫無睡意。
聲音在夜間容易傳遞,因爲周圍世界都是靜寂無聲,空氣中少了幾分噪雜。林宇天心靜下來的時候,隱隱聽見了周圍的人聲和笑語。灌木叢周圍已經有很多玩家,他們通宵鏖戰,爲了早一天衝入真正的戮神世界。
外面的世界。
林宇天不由心中黯然,玩家……遊戲,往昔一幕幕還能保存的記憶在眼前漸漸流淌,觸動了他瘋狂廝殺了一天的心臟。
野豬算是高級點的哺乳動物,所以眼角能夠微微溼潤;當他忍不住哭的時候,無聲無息,猩紅的一對野豬眼會有一絲柔和。
如果不是被周圍的一切逼迫,他不願意如此活着;他不是沒想過要死,死在怪物堆裡,死在玩家手裡。但每當他出現這種想法的時候,總懷念耳旁呼嘯的風聲,總懷念那讓人沉醉的快感。
生存,不明不白的生存。
存在的意義無法闡明、艱難體會,這是本能,是生命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小心,它可能就在附近。”
林宇天的耳朵突然豎了起來,剛睡下的他在迅速地讓自己從昏睡中清醒。
他聽到了一聲響動,那是刻意壓低的身影,就在他近旁響起。
毫無徵兆地睜開雙眼,一抹火光映入了林宇天眼中,他的心突了下,但強迫自己保持了鎮定。
只有鎮定,才能安靜。
渾身精瘦的肌肉緊縮了起來,他的右眼注視着出現在自己斜前方不過三米的那名盾戰;野豬軀體不動,藏在了密集的荊棘堆中。
那名盾戰行走的路徑離他很近,林宇天的野豬腦子在急速地運轉,思考着自己該如何給他致命一擊。
他不知道周圍還有多少玩家,但很明顯,這個盾戰剛纔在和人對話。一抹火光在一旁亮起,玩家數量在三人之上。
來者不善。
“哎!”盾戰突然被腳下交錯的藤條絆了下,踉蹌之餘差點倒地,抓着的火把卻扔了出去。
那火把落在了林宇天面前,落在了溼硬而佈滿了腐臭物質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