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對弈的三人組中。送君天理似乎落入了明顯的下風之中。而他對面的藤澤榮男,則得意的笑道:“看來你們三人組的實力,也不外如是。連這個隊長都馬上就要敗在我的手上,看來大明圍棋,今天命中註定要輸給我們日本圍棋了!啪!”說着又是一字落下,繼續逼向送君天理角落裡苦苦掙扎的一塊棋。
“應該說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送君天理淡然一笑,隨之說道:“下棋本是陶冶情操的優雅之事,你們爲了贏,竟然可以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像你這般心浮氣躁,利慾薰心的人,怎麼能贏?你自以爲穩操勝券,卻不知已經落入了我一早爲你挖好的陷阱。啪!”說完一子,而這一子,竟硬生生地截斷藤澤榮男賴以生存的根基大龍,這卻是一個藤澤榮男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的地方。
“什麼?”藤澤榮男見狀大驚,忙仔細審視全局。可是他越看,臉色越是難看,之前的得意之色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縮的眉頭,和滿頭的細汗。他已經確認自己無論怎麼掙扎,被截成兩段根基大龍,至少要被吃掉一段,如今已經不是輸贏的問題,而是自己到底會輸多少的問題了!
另一邊,中川百合審視良久,終於將一顆棋子落下,依舊是殺伐果斷,攻勢迅猛。花飛雪見了,不禁搖頭道:“你太着急了,如果現在你退一步的話,或者還可以再與我周旋十幾手,可是現在……你輸了!啪!”
“什麼?”中川百合見狀不禁大驚,隨時握棋的手,將手中一枚正準備繼續增添攻勢的棋子握得死死,跟着粉白的玉臂開始微微顫抖,片刻之後,那隻手無力的鬆開,手中棋子掉落在棋盤上,沮喪的提下頭道:“我輸了。”
而這時藤澤榮男突然眼睛一亮,手中一枚已經被汗水陰得溼漉漉的棋子猛然落在棋盤上某處得意的說道:“你以爲你贏定了嗎?比起勝券在握的人,勝利女神只會對努力不懈的人更加青睞,你始終是百密一疏,如此精心佈置的陷阱,卻也有一處致命破綻。有了這個突破口,你能奈我何?我們的勝負,還在兩可之間!”
送君天理不溫不火的一子隨之落下。剛好頂住那出口的方向,淡然笑道:“如此顯而易見的陷阱,你竟然直到此刻才發現,我真佩服你的遲鈍。殊不知往往看似唯一的出路,往往都有更厲害的陷阱在等待你。啪!你強行連接,固然令這條大龍再存,卻已經成爲徹底的困龍,再難逃全軍覆沒的敗局,仍要做垂死的掙扎嗎?”
藤澤榮男見此情景,身子彷彿被點了穴道一樣,定格在那裡很長時間,纔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嘆息道:“我輸了。如今我們輸了兩局,日本對東土的圍棋比賽是我們敗了。不過江流兒並不是黑木的對手,三年前他們雖然能下成平手,也只是江流兒的運氣好,和黑木下出了三劫連環而已。今天,他可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是嗎!”送君天理毫不退讓的鄙視了對方一句,轉頭向江流兒與黑木的對局看去。而另一邊的花飛雪和中川百合,也都將目光落在了江流兒與黑木的對局上。後者貌似對黑木有特殊的感情,自然要關心他。而花飛雪只是掃了一眼送君天理的棋盤,便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
與他的實力相比,他對手的實力實在太弱了。雙方的棋力對比根本不成比例,對方所有的動作都在被送君天理牽着鼻子走,這樣的對局,能有什麼意思?真不知道這個藤澤榮男是怎麼成爲這次比賽日本一方的隊長的,還是江流兒與黑木之間這場勢均力敵的高手的對決,更有看頭。
再者,花飛雪也因爲同時身兼《天地大同》與《天魔大化》兩大定式的精髓,在他們的對局之中,自然可以看到更多的門道。而如今,兩人的棋已經拼殺至白熱化階段,每一子落下,都要加倍小心,因爲一個小小的失誤,都足以導致滿盤皆輸!
花飛雪看到精彩之處,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葉離,畢竟這等精彩的對局,要與心愛的人分享,才更有意思。可是她一轉頭,剛好發現坐在低聲沉思的葉離,猛然睜開眼睛,隨之說然而起,自言自語道:“我明白了!”
“鏘!”說話間雲中君出鞘,隨之葉離的身子從地上猛然彈起,一躍便是三丈有餘。這樣的距離,對於葉離他們這些高手來說,自然不算什麼。頂多也就相當於一步登天可以跳躍高度的一成而已。
但葉離這一跳,吸引人的地方就在於。周圍數十丈內飛舞飄落,或者地上殘落的桃花,都紛紛隨着他而席捲飛起,漂浮在空中後,散落在他葉離身體周圍,好像受到某種力場的影響,就那樣漂浮着,不隨風而散,亦沒有晃動飄落。
“唰!”就在這時,葉離手中雲中君隨手一記橫掃,看起來並無半分氣勁與刀罡。但在他這一刀的帶動之下,周圍桃花中,竟有相當一部分彷彿受到感應一般,沿着與他出刀同樣的軌跡,向不同的方向劃出一條美妙的痕跡。
而強如送君天理、花飛雪、唐紫心者,更是可以清晰感覺到,這些飛舞的花瓣,每一片中,都蘊含了葉離那勢不可擋的強大刀氣。雖然看似微弱,但卻可以輕易穿過一個正規軍的鎧甲,甚至連一些質量稍差的刀劍,這飛舞的桃花,都可以將其斬斷。
若是直接命中敵人的要害。既算是先天高手的護體真氣,亦未必可以抵擋!
跟着,第二刀、第三刀……葉離每一次寶刀揮動,都能讓周圍的桃花形成別具一格的攻擊,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卻全是被他一刀所牽引。一般高手若是進入者“桃花陣”中,保證會被他輕易的萬剮凌遲,鮮血卻可讓桃花變得更加鮮豔,甚至從原本的鮮豔,變成了……妖豔?
一連揮出十幾刀之後,漫天的桃花全部聚集到了葉離身前。卻見他手中的雲中君一掃、一撩。前方雜亂的桃花應刀爆裂開來,變成漫天的桃花粉末,變得比之前更加鮮紅的“十”字形態,直接射向天際……
這兩道刀氣以桃花爲載體,足足在空中劃出十餘丈的距離,才漸漸隨着桃花粉末的消散而消失。不過這刀氣方纔那一衝之力量,卻仍是含而不散。正因爲讓人感覺不到其中的殺機,下面的高手們,才更加知道其中的可怕。
“鏘!”雲中君歸鞘,葉離滿意的笑道:“天地之間,萬物變化不休。只有超然物外,才能洞悉全局,駕馭全局。這一刀既然是從天地大同的理論引申而來,便叫奕刀——天地大同吧。沒想到這樣一本普通的刀法秘籍,竟然可以給我這樣巨大的收穫。”
說話間,身子飄然落下,對一個個看怪物似地盯着自己的人說道:“你們都看着我幹嘛?現在江流兒的棋局纔是重點,我頓悟刀法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切!”葉離毫不謙虛的話,換來一片噓聲之後,衆人還是將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江流兒與黑木的棋盤對局之上。
卻見江流兒這時有些心不在焉,自言自語的說道:“超然物外,才能洞悉全局,才能掌控全局?超然物外,超脫勝負的約束……我明白了!”說話間眼中突然精芒爆閃,隨之一枚棋子高高舉起,將所有觀局之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在他手中這枚棋子上後,才猛然落下。
“啪!”隨着一聲輕響,所有人的目光一隨之落在棋盤上他落子之處。跟着再擴展向四周。除了葉離與青龍這兩個標準的業餘加外行之外,所有人看到江流兒的這一步,都不禁在心裡稱讚一聲“妙手”!
黑木亦並不示弱,隨之落子迎戰。
又過了十餘手後,黑木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江流君的天地大同,竟然可以在這對局之中再有突破。我輸了一目,這次不論先手後手,按照什麼規矩。我都是輸了。不過兩年之後,我還會繼續向江流君挑戰的,不過在那之後,我只代表我本人,向你再度挑戰。”
江流兒聞言笑道:“好,我等着你!那纔是我們真正的約定之日!”
這次,大明圍棋三局連勝。江流兒爲了迎接黑木下一次的挑戰,繼續回去專研他的天地大同。同時還帶着葉離託他轉交給妖刀王的秘籍。
其實那本秘籍,還是江流兒送給葉離的那本。不過葉離從中領悟出自己的東西之後,因爲不想欠他們的人情,便將妖刀王秘籍中的刀法招式中的破綻與優點、意見在旁標註出來,相信後者拿到這本秘籍之後,刀法上一定會得到一個質的突破。
而葉離與送君天理,知道大家的下一個目標,都是去洞庭湖攔江島觀看月滿攔江的絕世一戰後,還是不約而同的決定分開行動。潛意識裡,兩人已經各自拿定了注意,在攔江之戰後,兩人便要正式的一決勝負了,以定誰纔是真正的玩家第一人!通過對弈刀天地大同頓悟的葉離,終於有了挑戰送君天理的自信,至於具體的時間地點,到時候或者會因攔江之戰有很好的選擇。
比賽終結,中土一方大獲全勝!天理等三人也不稀罕官方給予的獎勵,作別而去!
“小離……”
葉離與花飛雪正在明朝境內四處欣賞風景,遊山玩水的時候,冷殘陽久違的聲音,在他內心突兀的響起。
葉離一愣,忙在心裡暗暗反問道:“師傅!你醒了?”貌似冷殘陽自從上次陷入沉睡之後,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出動靜了,如今突然醒來,怎麼能不讓人驚喜莫名?
冷殘陽淡然一笑,隨之說道:“當然是醒,所謂黃粱一夢,一夢百年,這次沉睡之中,我終於把自己混亂的記憶都整理好了。時隔千年的東西,回想起來當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幾乎就等於從新過活了一便。不過如今完成了自我,爲師卻發覺,我恐怕不能陪你太長時間了。”
葉離聞言一驚,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問道:“師傅,你難道……”這句話,怎麼說的這般不吉利呢?難道說師傅這次醒來,只是迴光返照!雖然說葉離身爲魔門中人,不應該信這些的,但對於這授業恩師,他還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實在是不願意聽到對方說出這樣的話來。
“哈哈……”冷殘陽聞言哈哈一笑道:“你倒是知道關心我這個當師傅的。不過你也不用難過,我說我要離去,可不是什麼壞事。我並不是煙消雲散,而是在這千年光陰中,我終於彌補了自身在武學上的所有破綻。爲師現在感覺到,自己應該用不了多久,便可踏出一個武者的最後一步了!”
破碎虛空!
這四個字,葉離雖然早已耳熟能詳,但從來沒有真正接觸到這傳說中的武者最終境界,惟眼下,竟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即將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浪翻雲雖然也算是朋友,卻始終是個遊戲中的np,與葉離之間的關係,始終無法與冷殘陽這個幾乎可以不分彼此的恩師相提並論。
於是不禁有些驚訝的問道:“最後一步?破碎虛空?難道和玄幻小說中所說的飛昇一樣,是境界達到,便會自然形成。不可阻止,頂多只能儘量拖延,完全無法自主控制的嗎?就好像……好像……**一樣?”
“呸!”冷殘陽聞言,差點氣得跳起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憤然說道:“破碎虛空是何等神聖的事情,怎麼可以用男女**之事來比喻?你小子這簡直就是對武道的一種褻瀆!不過你的擔心到時有些多想了,只要境界達到,武者可以隨時選擇自己什麼時候破碎虛空,只是能否隨意回來,爲師便不清楚了。但作爲一個武道巔峰的強者,誰達到境界之後,不即刻證道破碎虛空,那裡還會拖延多等?”
破碎虛空真的很有意思嗎?葉離心裡暗暗搖頭,不禁邪惡的想到。希望不要和玄幻小說裡一樣,最強的武者,破碎之後直接變成最弱存在的小垃圾,那便沒什麼意思了。
這時卻聽冷殘陽嘆了一口氣道:“爲師只要到達哪個境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離開這個空間。到時候若真是精神穿越,說不聽還可以投胎傳世,武功從頭練起,又或者可以重新凝聚新的肉身。不過在此之前,你找一個地方閉關吧,如今你的刀法已經不弱於當年的我,甚至已經另闢蹊徑,是時候將‘腥風血雨’傳授給你了。”
兩人這一交談,葉離的精神自然全部都在心底與冷殘陽說話,表情動作難免有異。他甚身邊的花飛雪,感覺到他的樣子有些古怪,不禁關切的問道:“離哥,你怎麼了?”
葉離聞言臉色一正,淡然答道:“我又有新的領悟,需要馬上閉關!”
………
其實葉離要閉關,倒是十分簡單,畢竟磨刀石空間乃是隨身攜帶着的,只是在戰鬥時間不能隨便進入而已。花飛雪很乖巧的自己去研究棋道之後,葉離便在山林之中,尋了一個環境優雅之處,開了一個小洞府,隨之進入磨刀石空間,前後也只花了不到半天的時間。
進入磨刀石空間中之後,葉離爲了防止有人打擾,將磨刀石的空間調整成爲與外界徹底隔絕的狀態,除了花飛雪有急事可以找他之外,任何人都難以進入其中,甚至連他在什麼地方,也只是花飛雪的獨得之秘。
入定之後,葉離進入自己的內心世界。爲了學習的時候有更加真實的感覺,葉離將內心世界佈置成了磨刀石空間的模樣,佈置雖然十分簡單,但卻是最爲熟悉的環境。而魁梧桀驁的冷殘陽,則是冷冰冰的站在他對面,擺出一副極少出現的嚴師模樣。
“師傅!”葉離的神識進入磨刀石空間之後,馬上一抱拳,對冷殘陽彎腰行禮道:“恭喜師傅武功大進,即將更進一步,達到破碎虛空的無上境界。”
冷殘陽聞言微微點頭,隨之說道:“我倒是希望在這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否則即便能長生不滅,卻未必能有什麼追求了?”微微一頓,繼續說道:“小離。爲師借你身軀,亦曾用過腥風血雨刀法,雖然當世因爲你人體與功力所限,不能盡顯其威,但其中也有刀法的些微神髓,不知你領悟到了多少?”
葉離對此早有準備,或者應該說他並不是專門準備來回答冷殘陽的,而是在冷殘陽用過之後,他馬上做出的回味與思考。成竹在胸,葉離自然毫不猶豫的答道:“腥風血雨刀法……恕弟子直言,乃是兇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