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江湖行的這句話讓我難過極了,好久之後我才說:“很好,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我轉身走出錢莊,江湖行跟了出來;“你要去哪?”
“成全你啊,叫你留住你的那些朋友!”我叫。
“不,我,我不要離婚!”
“算了,你一直想,我知道的!”我站住了回頭看他。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江湖行叫。
我堅決的轉身就走,一路向怨婦那使勁的走。我點了離婚。江湖行拒絕了。
“幹嗎不離婚,我可不想害你衆叛親離!”我倔強的叫。
“不! 我沒有那個意思,真的。”江湖行低低的說。
“不要騙我了。”我大聲衝他叫。
“好好好!我跟你在一起怎麼就那麼累呢?”
我看着他打出來的話,連呼吸都不會了。語言果然是一把利劍,現在他穿透了我的胸膛,叫我覺得好痛。
“謝謝你,讓我終於有了自知之明。”我接着說:“我太感謝你了,我終於知道自己是什麼位置了。”我又點了離婚,江湖行同意了。系統發出公告:江湖行與淳于傲旋離婚,好聚好散。
我不敢停留在原地,我怕我會哭。於是我漫無目的的往前走,連一點方向都沒有,我只知道,我要走,走得遠遠的,把自己的自尊留下。
江湖行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我站住了衝他叫:“你不是累了嗎?別跟着我!”
“我,我是說氣話的,我只是,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假期來休息。”
“好啊!一個假期是吧?我準了,如果你還需要更久的時間,我還可以准許你長期下崗!”我繼續向前走,並且改了外號:紅顏禍水勿靠近!
江湖行攔住我說:“你還記得你和我最愛聽的歌麼?”
“不記得了,早就忘了,你讓開!”我仍舊往前走。
“你我約定一爭吵很快要喊停,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江湖行唱了起來。
我站住了,有點想哭。
“我會好好的愛你,傻傻愛你,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他還在唱。
我不說話,也不看他。
“老婆,我到雪山吊橋那等你,這是我們的約定,我錯了,不應該懷疑你,原諒我吃醋。”
我盯着屏幕,心裡翻江倒海似的難過。我在原地站了好久,然後跑到了雪山。吊橋上江湖行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見我來了,他立即跑了過來說:“不生氣了對麼?笑一笑!”
我捶了他一下,帶着眼淚笑了。
我知道,我們就像當初約定好的那樣,所有的不愉快都過去了,明天還是豔陽高照的。
轉眼之間,開學的日子到了。
學校和我家在同一個省,距離也不算遠,於是我爸和我媽決定開車送我去上學。現在我坐在車裡看向窗外那一望無際的綠色心裡充滿了興奮,因爲我再也不用怕我媽和我爸抓到我上網了。這裡真的可謂是天高皇帝遠。
中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學校。這裡只能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破’。因爲我選學的專業是學前教育,所以才被分配到了這所不僅破而且還很小的分院。
我媽給我鋪好了牀,收拾了東西,然後深深的看着我。我爸拽了拽她,說,走吧。我媽看着我,語重心長的說:“你一定要按時吃飯,別老惦記着玩電腦。”此時此刻的我只想飛奔到網吧,哪裡還聽得進去,於是我敷衍道:“嗯,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媽點了點頭,然後一步三回首的看我,又看我,走了。
我趴着窗臺,看他們開着車走了之後,在寢室裡樂得到處亂竄,哈哈哈,這下我可自由囉!但是過了一會之後,我開心的喜悅卻轉變成了離愁。唉,聽不到老媽的嘮叨聲,也算是一種損失吧?
我坐在宿舍的牀上,一口氣吃了二根香蕉,再斜身躺了一會兒,然後拿了鑰匙和錢,屁顛屁顛的衝出寢室樓,走到校門口,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上了車,我對司機說:“去最近的網吧!”
司機半天沒動,只是回過頭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我又重複了一次我的話,可是司機還是看着我,還帶着研究的目光。我看了有點生氣,我說:“喂,你怎麼不開車?”
司機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說:“你下去吧,最近的網吧?你順着這條路往前走個五六百米,一拐彎就到了,根本就沒必要打車。”我不好意思嘻嘻一笑說了句謝謝,然後下了車。
雖然已經是九月中旬了,可是陽光還比較足。我的心情特別好,一路哼着歌兒,找到了那位司機和我說的網吧。
網吧裡的人並不多,而且還有《金庸羣俠傳》這個遊戲,這叫我興奮異常。我又在網吧老闆的指導下去附近的軟件商店買了兩張遊戲衝點卡,轉換成了月卡。
上了遊戲,心情好得很。江湖行帶着我到處溜達。
“看來是有自由了?很開心的樣子哦?”江湖行說。
“嘿嘿,當然開心啦,哈哈,再也不用擔心我媽和我爸抓我了。”我高興的說。
“你呀,小丫頭片子。”江湖行叫。
“別忘了,你才大我八天,臭小子!”我也叫。
“嘿嘿,學會還口了呀?”江湖行說。
“呵,你什麼時候到這來上學呀?”我問。
“應該快了吧!”江湖行說。
“能在中秋節之前嗎?”我又問。
“差不多吧,反正最遲也就中秋節。”江湖行說。
“那太好了,咱們要見面啦。”我興奮的叫。
“好緊張哦,不知道會不會遇見一個恐龍妹呀?哈哈~!”他大笑起來。
“那我是不是得準備一個方便袋呀?”我說。
“方便袋?幹什麼用?”江湖行不太明白。
“外一看到你,被你刺激得吐了咋辦?會罰款的。”我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那我也帶一個,怎麼樣?我也很怕,看了你會吐!”江湖行也是一臉正經。
“帶個大點的呀!咱們對吐。”我笑了起來。
“哇哈哈……,別開玩笑啦,我們一起過今年的中秋節,你說好不好?”江湖行說。
“當然好啦。”我笑呵呵的說。
我覺得自己真的算是女中的豪傑了,因爲我十七號中午到的學校,之後就一直在網吧裡呆到了二十號的下午,足足玩了三天三宿。真的好過癮!江湖行在網上對我發火,命令我不要再玩了,快點回去睡覺。本來我是不會聽的,但是最後,我還是回去了,因爲學校要在二十號的晚上給我們新生開一個主題班會。
我晃晃悠悠的飄飄欲仙的回到了寢室,門沒有鎖。我迷迷糊糊的走了進去,把寢室的裡女生們,嚇了一跳,她們異口同聲的問我是哪個寢室的,是不是走錯了屋。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走沒走錯。於是就晃出了門,看了看寢室號。
“沒走錯啊。”我自言自語的一邊說,一邊拿了洗漱用品,到水房裡去洗漱。
離開會的時間還早得很,我一頭紮在了牀上,覺得自己還是很精神的,就是肚子有點餓了,於是拿出了我媽給我帶的月餅吃了起來。吃到一半,睏意襲來,睡着了。
睡到朦朧中,覺得耳邊嘰嘰喳喳的,費力的睜開了眼皮,聽得耳邊有個女生尖叫:“她沒死。”我坐了起來,看向那些縮在一處的女生,不解的問了一句:“誰死了?”
我這一說話不要緊,嘴裡還含着一口月餅呢,猛的站起來,衝進水房,吐了出去。吐完了,人也覺得精神了許多。
寢室的女生們看着我,用着莫名其妙的眼神,叫我覺得很彆扭。我有點生氣的說:“你們這樣看着我幹什麼?我很可怕麼?”
看來我還真的很可怕,不然爲什麼她們半天沒人敢和我說話?唉,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懶得理她們,然後擡手看了看錶,呀,五點半了,六點可就要開會了。
當我終於找到了教室時已經是六點多了。剛一進門,吵鬧的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同學都奇怪的看着我,叫我覺得很彆扭。
有個女生問我:“哎,你哪班的?”
我回答:“02學前教育的!”
“啊?我怎麼沒見過你啊?”那個女生很驚訝。
“我也沒見過你呀!”我說。
然後她就笑了,叫我坐過去。我走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她叫張薇薇。
班會結束之後,我只想回去大睡一覺,連續玩了幾天的遊戲,我覺得自己已經有點透支了體力。張薇薇問我在哪個寢室,我說,在四樓呢,過些日子,學校重新安排,一個班級的才能住在一起。
這一覺我睡得格外暢快,醒來的時候,賴在牀上也不想起來,今天早上十點還有一個班會,不過現在才早上七點多一點。
唉,這日子多好呀?我趴在牀上舒服的想,沒人管不說,寢室還沒有安電話,就算我媽她法寶再多,她也拿我沒了辦法。想到這兒,我得意的笑了起來。
穿上衣服,收拾了個倍兒精神,晃下樓,吃飯。我晃到食堂,挨個窗口看了看。唉,我嘆氣,怎麼全部都是那些非餅即饅頭之類的東西,真叫我食慾大減,還是買碗麪條湊合一口吧,我要了一碗麪條,吃了幾口,趕去教室開班會。
我到今天,纔看見了班主任的廬山真面目。
班主任三十六七歲的模樣,穿了一套淺灰色的職業裝。長得還算可以,不過笑容就實在是有些牽強附會,看起來的感覺叫人挺不舒服的。她走上講臺,看着我們半天沒有說話,然後笑了一下,再笑一下,又笑一下……。我在下面看得心裡又發毛,又納悶。發毛的感覺是因爲她笑得實在是太意味深長了。納悶是因爲我在好奇她這麼強顏歡笑,她的臉怎麼還不抽筋呢。
班主任終於開口說話了,她說:“大家聚在這裡,選擇了學前教育這個專業,就證明,你們一定是喜歡和小孩子打交道的……”
不是吧,學前教育,我鬱悶的咕噥了一句。唉,我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要去當老師的,何況還是一位幼稚園的老師。本來是打算報英語系的,可是英語都已經扔了一年了,撿回來也太難了點兒,於是,老媽說:那不如你就學學前教育吧,你這個人實惠,和小孩打交道正好。
臨上學之前,我和宜彧說起過這個專業,她還有心情開我玩笑,她說:“飛飛襖。我可真羨慕你啊,多好啊,騙小孩,現在的小孩可是一家就這麼一個,肯定總帶好吃的東西,你就可以說,來小朋友,老師給你咬個月牙兒,再咬個鋸齒。”
……,我至於這樣丟人嗎?
班主任的最後一句話是:“那就請同學們走上講臺來,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同學們一個又一個登上講臺去自我介紹,她們無一例外的都表示自己將來啊,一定會做一個好的幼兒園老師,爲祖國培養花朵。
我在下面聽了一會,然後意氣風發的大步走上了講臺。
“大家好,我叫淳于傲旋。哎呀,不對,我叫孫燕姿。啊也不對。”我尷尬的站在講臺上不好意思的笑。這下可真的是糗大了。講臺下面的同學們已經嘰嘰喳喳的議論開了。不過我反應得還算快,我說:“嘿,不好意思,我是孫燕姿她妹妹,孫雁飛。”
我站在講臺上覺得自己真是夠丟人現眼的了,於是我索性決定再丟一次人,我總共說了三句,最後一句特別慷慨激昂:“我喜歡小孩。”
下去的時候,還有人給我鼓掌。
最後一位上臺做自我介紹的,是一位扎雙小辮的女生,她低着頭,我還有點近視,也不知道她長得什麼樣,不過她說的話我到是記住了,她說:“我叫蕭萌,我也喜歡小孩。”然後,她就下去了。
我在下面樂了好一陣。這邊班主任登上講臺又說上了,說我們什麼時候軍訓,什麼時候上課,學什麼等等等。我在下面配合的點了幾下頭,然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軍訓終於拉開了帷幕,我們被告知,軍訓將持續十天。站在毒辣辣的太陽下面爆烤本來就很不爽,再加上還要面對一個長像不太水靈的好色教官,我的心情真的是可想而知的上火了。
軍訓的時間安排是這樣的,上午七點準時開始,中午十一點半後結束,下午十三點開始,十六點半結束,然後晚上六點到八點半是疊內務的時間。
我覺得,我最起碼也應該先裝幾天樣子給班主任留一個好的印象,可是,事實卻是我剛訓了一天就覺得自己想造反。乖乖,大熱天的,一站就紋絲不動的一個鐘頭。別人受得了受不了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終於捱到了晚上,我筋疲力盡的趴在牀上,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明天,我要翹軍訓。
在上午軍訓的間歇二十分鐘,我把我的這個決定宣佈給蕭萌聽。之所以說給她聽,是因爲蕭萌和我繼那次自我介紹後,走得很近,正往死黨的方向靠攏,而且我們還有共同的愛好:玩網絡遊戲。但她玩的是《千年》,我還是堅持自己的《金庸羣俠傳》的基本路線不動搖。
她聽了之後,立刻搖頭說:“你不是瘋了吧?軍訓你也敢逃?”我滿不在乎的說:“那有什麼不敢的啊?”萌萌說:“別介呀,聽話,別逃了。”我有點慍怒,我說:“我是宣佈我的決定,不是同你商量,你甭勸我,沒用。”她看了我幾秒,表情還挺嚴肅,然後恍然大悟的說:“熱昏頭了吧?我給你買瓶水去,你降降火。”我鬱悶的拉住她說:“你歇着吧你!”萌萌又半天沒說話,然後她趴我耳邊低聲的說:“其實我也想走,不如晚上,咱倆不疊內務了,偷偷溜出去如何?”
我被這句話說動了,於是我點了點頭。
事實充分證明了我和萌萌的決定有多麼的愚蠢。因爲我們誰都不知道,這個缺心眼的學校居然下午六點就封鎖校門,而且門口還派了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半大歲數的小老頭看守。
寢室樓的門也鎖了,想回也回不去了。我唉呀呼哧的揍了萌萌兩拳,她也沒客氣,反揍了我三拳。我叫:“你說,你個笨蛋,我都兩天沒上游戲了,怎麼辦?出不去,我個鬱悶。”萌萌一副比我還鬱悶的表情,一聲不吱。於是我們倆只好背靠背的坐在石凳上望着天空數星星。
“我們跳牆出去!” 我和萌萌同時驚呼,然後互相投遞了一個讚許的目光,於是下面的行動就是趕快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跳牆出去。尋視了一圈之後,我們倆把目光鎖定了位於校園左側的園丁園。
園丁園是校內的一個小型花園,在它的裡面有一個人工湖,還有一座假山,至於美不美那得另當別論,關鍵是這裡數多草多,比較適合爲跳牆作隱蔽。
現在,我們就站在了牆下研究怎麼跳出去。
學校的圍牆大概有三米那麼高,一米四的石磚牆上有一米四的鐵柵欄。
“嘿~,挺高的牆。”我慨嘆道。萌萌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然後我們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道:“怎麼跳?”
我小的時候特別淘,別說兩米八的牆,就是再高點的我也跳過,可是我現在望着這樣的圍牆心裡直發毛。
萌萌徘徊了半天,然後站定了望着我笑,笑得我連汗毛都豎了起來。我想她一定有了‘好’主意。果不其然,她說:“你先跳,我掩護。”
我張大了眼睛望着牆,嚥了一口口水。然後反問了她一句:“我先跳?”萌萌點了點頭說:“嗯。我掩護。”“不是吧,”我接着又問:“爲什麼啊?”萌萌笑得特別的奸詐,她說:“你不古墓派的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古墓派的輕功特別得好,小龍女就一代表。”我嘆氣,我說:“我一李莫愁。”萌萌哈哈大笑說:“李莫愁的輕功也很好啊!”我怒氣沖天的大吼:“我說我犯愁,發愁!”
說歸說,現在我爬上了一米四的石階上,手裡抓住一米四的鐵柵欄發毛,不過看見外面的車水馬龍,和對面燈火通明的商店,想着我所摯愛的《金庸羣俠傳》,不禁心花怒放。
“我要自由!”我振臂高呼。
“那你快跳出去呀!”萌萌捶了我一下。我回眸一笑!壞了,這一回頭的功夫,我竟然看見不遠處正走來兩名男生,而且其中一位男生還用手指頭指着我。
不會是做賊心虛而產生的幻覺吧,我低聲叫萌萌回頭看。萌萌轉頭一看,臉色慘白。果真有兩名男生。跳下去?來不及了呀!可是站在石階牆上不是不打自招嘛?事到如今,唯有想個好點的理由蒙過去再說。我的腦筋急速旋轉起來。
那兩個男生走到了我和萌萌的身邊。我硬着頭皮等他倆問話。其中一個男生說:“哎,同學,你幹嘛呢?”我笑容滿面的轉過頭說:“看看風景啊。”萌萌一副暈倒裝的表情足以證明了我的藉口有多麼爛。兩名男生相視一笑,笑得特陰,看起來是憋着笑。我在心裡詛咒道,我叫你倆憋出內傷來。
另一個男生說:“同學,你是想跳牆吧?”我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不是,就是想看看風景。”那兩個男生哈哈大笑起來,一個說:“我幫你啊?”萌萌聽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納悶的看着他倆。我又是搖頭,心裡覈計着這兩個男生怎麼這麼問,但我仍然用十二分誠懇的聲音說:“不用,真的,我只是看看風景。”
兩個男生又笑了起來,然後只見他們倆一腳踩上石階,‘唰’的翻牆而出,出去之後又看了我一眼說:“我幫你們。”我臉都氣綠了可我還在那裝蒙娜麗莎,我說:“謝謝你,同學。真的不用,我就是想看看風景。”
眼睜睜的看着兩個男生走遠了,我捶着鐵欄杆哭的心都有了。萌萌也是,她抓着鐵柵欄,感慨萬千的說:“什麼時候,咱倆也能像他們倆那樣動作敏捷?”
我和萌萌最終還是跳了出去,確切又客觀點的說是爬出去的。而且我的牛仔褲也被刮破了,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心情。於是,站在牆外,我和萌萌歡呼着,雀躍着,手拉着手奔向了幸福的網吧。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天,中秋節到了。因爲是軍訓時期,所以學校決定不放假了,只是準備在中秋節的晚上搞一場聯歡會,教官,班主任,學生一起參加。同學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挺高興的,一個比一個笑容燦爛。不過我看了就覺得無聊!本來嘛,根本沒有什麼好歡的,看了那個教官就已經沒什麼歡樂而言了,況且今天還是江湖行來我所在城市上學的日子。也就是說,我要跟要他真人見面啦!
萌萌聽了這個消息也很興奮,嚷着也要和我一起看。這個沒心眼的臭丫頭,想當燈泡啊!好在我用眼睛上三路下三路的瞪了她幾眼,撇了撇嘴,她就識趣的說不去了。我給她佈置了一項任務,外一,我聯歡會沒回來參加,幫我編個藉口,跟班主任請假。她剛想推脫,我這邊就撒腿開溜。
下午的軍訓我沒有參加,此刻我正坐在網吧裡心潮澎湃的等待江湖行在網上的出現。
時針指向下午一點,他還沒來。我心裡難以形容的煩躁。在遊戲裡騎了一匹大宛馬在京城與大理之間來回轉悠。
下午一點半,他沒來。
下午一點四十五,他還是沒來。
下午二點,他依然沒有來。
我不停的看錶,不停的切換出來看QQ,網吧裡的網管向我走了過來。
他站在我身後看了一會,然後奇怪的問:“你在幹什麼呢?沒事吧?”
我轉過頭,興奮的對他說:“嘻嘻,我要和我遊戲裡的相公見面了。”
網管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看了看我,說:“不是吧?”
我見他反應甚是激烈就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他說:“有啊,你說你知道自己要見網友爲什麼還不好好的打扮打扮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覺得沒什麼不妥呀啊,網管就苦口婆心的對我嘮叨起來:“看你穿的小衫,藍不藍紫不紫的,還配了一個破爛不堪的牛仔褲,完事吧,還穿了個布鞋,頭髮亂得跟稻草似的。”我氣得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然後居然還磕巴了起來。我說:“打,打住!我平時就是這個樣子的,而,而且我,我上午軍訓來着,下午就,就直接過來了,我,我飯都沒吃,沒時間”。
網管接着又說:“你看你的頭髮居然還燙了一腦袋的卷,亂七八糟的!”我張了半天的嘴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我別過頭,緩了緩,然後我說:“我不是燙的頭髮!我自來卷,從孃胎裡出來的時候就是一腦袋卷!”
本來我還想再反駁他幾句,可是老闆有事把他叫走了。我一邊特生氣的盯着屏幕,一邊把鼠標當成他的脖子使勁掐。下午三點多一點,QQ上,江湖行來了。
“老婆,我到啦!”江湖行興奮的叫。
“嗯嗯!你在哪裡啦?”我也興奮的叫。
“我在九中附近!你在哪?”
“我也是呀!你在哪個網吧?”
“叫博洋,你呢?”
“世陽!”
“我是跟朋友一起來的,你在網吧門口等我!”
“好,我穿的是藍色小衫和牛仔褲!”
“嗯,我馬上找你,等我,等我。”江湖行說完就下了線。
我開心極了,下了遊戲關了QQ,走到了網吧的門口。網管說:“幹嘛呢?”我笑呵呵的說:“不和你吵,問你呀,博洋在哪裡?”網管一邊比畫,一邊說:“那,順這條小道直走,拐個彎就是。”我微笑着想,終於要見面了。
我一直站在網吧的門口等江湖行,帶着笑容。有無數的人經過這裡,也有無數的人路過這裡,就連太陽都要下山了,可他連個影子都沒有。我依舊站在那裡,手裡握着一瓶純淨水,發呆似的一動都不動。網管走過來,輕拍我的背。我轉過頭,淡淡的笑了一下。“五點多了。”他說。我看了一下表說:“謝謝,我知道了。”“別等了,他不會來了。”網管又說。我有點勉強的笑着說:“他也許迷路了,給我開臺機器,我上網上看看!”網管杵在那裡不動,我推了他一下,我說:“你快呀!快點!”
我覺得我真傻,我在網上也沒有看見江湖行,而且,連一句留言也沒有。我盯着屏幕,用牙齒咬住嘴脣,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逼回去。見光死?我的腦海裡,在此時此刻只剩下了這樣的三個字。網管一直站在我的旁邊,他把手放在我肩上,他說:“別難過。”我點了點頭,笑道:“爲什麼要難過啊?我不難過,真的。”網管看了看我,然後說:“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打扮打扮,就是美女了!”我知道他在安慰我,我站起來,說:“謝謝。”網管說:“你要下機嗎?”我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學校六點半有個中秋節晚會,應該會很精彩,所以我得回去了,我還要陪陪我的好朋友。”
走到網吧門口,輕輕的推開玻璃門,夕陽照在我的臉上。網管說:“美女,中秋節快樂!”我笑了,卻沒回頭。
我沒有哭,因爲我仍然相信江湖行絕對不是那種只用外表來衡量一個人的膚淺小人。就憑遊戲裡我們那麼深摯的感情,他一定不會那麼對我。所以,我寧願用他找不到網吧這種幼稚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也不願意怪罪江湖行。
我快步的走回學校,在六點半的前一分鐘走進了會場。萌萌見到我的出現有點吃驚。她走過來,問我怎麼回來了,我沒說話。
萌萌拉我坐下問:“你見到他了嗎?”我搖了搖頭。萌萌嘆了一口氣,拉住我的手輕輕的握了一下。我讓她拉着,低着頭,不說話。過了一會,我擡起頭,看着前方說:“萌萌,你知道麼?我像一個傻子似的站在網吧門口等了他兩個多小時,可他根本沒來。”萌萌看着我,更加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我看着她笑了笑說:“萌萌,我沒事,你別這樣,我真的沒事。”然後我抽回了自己冰冷的手。
耳邊充刺着音箱轟鳴的聲音,我的心臟突然好難受,我站起來,走出會場到走廊站着,萌萌也跟了出來。“怎麼了?”她問我。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就是心臟有點難受,跳的太快了,心慌。”萌萌扶我站了一會兒,我緩了一下,好受點了,於是,我說:“回去吧。”
“飛飛,”萌萌拉住我,說:“你別難過。”我皺着眉說:“我不難過,我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連面也不露?”萌萌說:“也許,也許他找不到!”我很無奈的苦笑:“我也想這麼安慰自己,萌萌,可是我不是個傻瓜,博洋和世陽只隔了一條街而已。”
萌萌拉住情緒激動的我。我做了幾下深呼吸,接着說:“我只想把事情弄的明白些,哪怕他見到我,走到我面前說,‘你長的太醜’也好過不露面。”萌萌說:“也許呢?他真的沒找到你,就算他找到了網吧,可是人那麼多?”我搖頭苦笑的說:“不可能,門口就站了我一個人,我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兩個多鐘頭。”萌萌叫我的名字。我嘆氣,我說:“我今晚要通宵,無論如何,我要等他給我一個理由,就算是藉口也可以。”萌萌說:“飛飛,你別和他較勁,也許他真的是沒見到你。”我說:“是的,也許吧,但是他這個也許也總該給我留個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