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這個答案明顯超出了我和螢火之光的預料,所以忍不住同時追問道。
“是的,包括那個一直折磨我的老師,都被我親手殺死了。也就是在那件事後,我就被一個組織看中,從小開始了艱苦的培訓,最終成了一個殺人機器。對我而言,每天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別人死去。只有在奪取別人生命的時候,我才能夠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女殺手低下了頭,神情似乎有些放鬆,或許是壓抑在心裡的話說出來之後感覺輕鬆了許多吧。只見她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然後就保持那個蹲坐在牆角的姿勢一動不動。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腿,腦袋埋在兩腿之間,像一隻無路可逃的鴕鳥……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到她這個樣子,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可憐的小女孩,當初她也是這個樣子呆呆的蹲坐在牆角來尋求安全感的吧?我可以想像那些事情都堆積到一個小孩子身上的那種苦楚與寂寞。想當初我雖然孤孤單單的,也不受人喜愛,但最少我不需要面對最親的人卻無視我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讓我的心刺痛。與她相比,我似乎是比較幸福的……
我輕輕的揮了揮手,沉重的吐了一口氣,對那個女殺手說道:
“你走吧,就當我們從未遇到過。以後,也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女殺手有些愕然,卻並未流露出什麼驚喜的神色。
這時一旁的螢火之光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讓我心頭一震:
“路西法啊路西法,你還是這麼的容易同情別人,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難道你不知道,你過於仁慈卻是你最大的弱點嗎?爲什麼,你一直都沒有改變?”
我猛然回頭,盯着螢火之光問道:
“你剛纔說什麼?什麼路西法?”
螢火之光卻像是剛剛做了一場夢一樣,滿臉都是迷茫的神色。面對我的質問,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解的反問道:
“什麼路西法?”
“就是你剛纔說的那句話啊?我是問你在說什麼,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剛纔……”螢火之光摸了摸腦門,沉思了一會才說,“我有說過什麼嗎?我好像一直都沒有說話啊。聽了她說的故事,我還正在傷感,你就突然問我說什麼。路西法是誰,你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奇怪了,剛纔明明聽的清清楚楚是螢火之光說出來的一句話,可是他怎麼卻沒有一點的印象呢?
我不解的向女殺手問道:
“你剛纔有聽到他說話嗎?”
“嗯,他叫你路西法,說你太過容易同情別人。”
螢火之光的表情這下就更加的迷茫了,摸着腦袋糾結的說道:
“難道是鬼上身了?我的確沒有說話啊!”
“對了,你能告訴我,到底剛纔是怎麼一回事嗎?你會特異功能還是什麼?”女殺手即使心如死水,但是終究還是有一點好奇心,終於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可是要命的是,她不明白的事情也正同樣的折磨着我,我哪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額……嗯?”
我這才反應過來那個女殺手居然還在這個房間裡面,回過頭來,看到那個女殺手還是老樣子蹲坐在牆角,似乎根本沒有移動腳步離開這裡的意思,不禁好奇的向她發問:
“你怎麼還沒有走?”
她悽慘的笑了笑,笑的是那樣勉強:
“我不知道我該要去哪裡,做我這個職業的,根本不允許有失敗。從刺殺失敗的那一刻起,我就連最後的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沒有了。更何況我還泄漏了僱主的信息,即使你不殺我,回去也是難逃一死。”
我感覺頭很疼,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以我腦子的運行速度,根本處理不了這一連串的事情。無奈的擺了擺手,沉吟了一會才說道:
“隨便你吧,想在這呆一會就呆一會吧。我……我現在也需要冷靜冷靜!”
我知道我現在說的話和所作所爲肯定也很莫名其妙,可是遇到了這麼多讓人的理智處於崩潰邊緣的事情,我實在是無法表現的更好一點了。實際上,我現在的腦子裡簡直就成了一團麻,我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麼樣去理清我的思緒了。
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在屋子裡面發呆,女殺手保持着蹲坐的姿勢,在那個牆角一動不動。假如不留意的話,估計會讓人將其忽略掉,忘記了那邊還有一個人。而我和螢火之光則是站了個面對面的姿勢,默默無語,螢火之光的菸頭甚至都要燒到手指頭了……
終於,隨着他的一聲痛叫打破了房間裡沉悶的氣氛,我也這纔想起來一直都沒有問他爲什麼會在當時那個時候出現幫我擋住了致命的一擊。於是我向正在痛的連連甩手的螢火之光發問道:
“螢火,你不是已經坐車走了麼,爲什麼你又跑了回來?”
“喏,”螢火之光向我的牀頭努了努嘴,那裡放着他的遊戲頭盔。
“坐公交車到了車站我才發現我忘記拿遊戲頭盔了,你也知道這個東西挺貴的,而且即使重新買一個還要進行解除原頭盔資料綁定,重新綁定新頭盔等等,挺煩人的。看了看時間還來得及,所以我就又跑回來拿了。結果剛剛跑到這邊就看到了那一幕,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說着說着,螢火之光突然驚叫了一聲:
“哎呀,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我得趕快走,要不就趕不上車了。你就不用送我了,小羽,回頭再見,我先走了。”
說着,螢火之光就傻愣愣的拿起他的頭盔衝出門去,趕往車站坐車去了。說真的,我很佩服他,最起碼如果是我的話,我此刻是想不起來坐車回家這回事了。
我失神的往□□一坐,眼睛不經意的又掃到了那個依然蹲坐在牆角的女殺手。我的天,這個人我該要怎麼處理啊。
遲疑了半天,我才說出了一句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話:
“要不,你今天晚上就跟我睡到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