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比試就到這裡爲止!”
就在兩方玩家爭吵不堪的時候,一聲低沉的聲音在衆人耳邊炸響,那秋景風臉色煞白一片,一連退後十數步,這才穩住身形,口中一甜,嘴角立即溢出一絲鮮血。
葉城雖然沒有秋景風那般模樣,可也是腦中一片轟鳴,原本就受傷在身,這下更是雙眼發花,幾顆星星在閃耀,心中暗道這說話之人恐怕已經晉入品級,所幸針對的不是自己,不然真可能一下子秒殺了自己,不過細細體味一番,這短短一句話中,卻是有一番佛門的氣息夾雜其中。
玩家一衆急忙順着聲音就看了過去,靈鷲宮弟子立即跪倒一片,神色極爲恭敬,低聲喊道:“宮主!”
葉城這才轉過頭,那四丈高的內殿上,一名男子傲立其上,一身雪白的毛皮襖子,看那料子就知道不是凡品,八尺有餘的身材,堪比葉城的身高。
略顯蒼白的臉龐上,上翻的鼻孔,一對招風的大耳朵,上下嘴脣極爲厚實,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帥哥,甚至有一些醜的感覺。可他卻偏有一雙明亮異常的眼眸,精芒四射,如有實質一般,立即蓋住了所有了缺點,原本醜陋的五官,此刻卻是顯得極爲協調,每一樣的組合都是恰到好處。
腦袋上的頭髮竟然不是傳統的長髮,赫然是隻有寸長的板寸,天上飄落的雪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在離他身體尺許的地方,自動繞開了,可還沒飄落,便自動的圍繞在他四周,緩緩的飛舞着。
葉城倒吸一口涼氣,這要什麼樣的功力,才能顯現出如此出神入化的手段,光這份功力恐怕就不在淨凡老和尚之下了,沒想到這靈鷲宮的宮主竟然已經厲害至斯。
突然間,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心臟瘋狂的跳動起來,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葉城急忙調動真氣,努力的穩住已經被刺激得躁動起來的內力,臉色一沉,眼神猛的大張,雙目射出如有實質的光芒,卻是將自己的那種奇異能力,全部聚集到眼中。
恍然間,這天地視乎清晰了很多,就連搖曳在空中的雪花,也是如此的清晰,以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方式運行着,而那短髮男子的四周,也不再是那種看不到的樣子。
那些想着是被控制的雪花,並不是被控制的,而是順着一個莫名的氣場運轉,葉城的這種“看”的方式,並不是真的看得真切,雖然勉強能“看”到,但還是模糊不清,就在甩甩頭,準備再次“看”的時候,耳旁傳來“哼”的一聲。
毫無準備的葉城,立即抱着腦袋倒在地上,一股錐心的刺痛,瞬間就讓他有一種想死的衝動,可卻連一絲死的能力都沒有,就算當初中了摩訶指也沒有這種感覺。
一旁的秋景風雖然受傷,可並沒有影響她的眼力,一道淡若無痕的冰刺,閃電般的射入葉城體內,卻因爲角度的關係,被她捕捉到,驚呼道:“生死符!”
這“生死符”三字冒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身體猛的打了一個寒顫,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片吞口水的聲音。
若是別人不清楚,可身爲靈鷲宮和天涯海閣的弟子,哪個不知道這“生死符”的威力,當初巫行雲因爲聲望不夠,難以將那三十六洞洞主和七十二島島主壓制住,是以創出了《生死符》這種暗器,利用酒、水等液體,逆運真氣,將剛陽之氣轉爲陰柔,使掌心中發出來的真氣冷於寒冰數倍,手中液體自然凝結成冰。發射生死符更有學問,在這片薄冰之上,如何附着陽剛內力,又如何附着陰柔內力,如何附以三分陽、七分陰,或者是六分陰、四分陽,雖只陰陽二氣,但先後之序既異,多寡之數又復不同,隨心所欲,變化萬千。
若是這生死符只是如此,也最多算是一門奇門暗器,它的獨特之處就是一旦發作,一天比一天厲害,奇癢劇痛緩慢疊加,一直到七七四十九日,纔會逐步消退,然後再次發作,如此周而復始,永無休止。
這被稱作宮主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少林弟子虛竹,雖然他此刻已經是靈鷲宮的宮主,而且還是逍遙派的掌門,但是卻點變化都沒有,依舊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就連頭髮都未續。
虛竹輕聲說道:“秋景風,你心性不定,殺機太重,回去好生清心養性!回去告訴李秋水師伯,我虛竹有空的時候就過去走動走動!”
就以剛纔囂張跋扈的秋景風,此刻也不敢有一絲的不敬,恭聲道:“是,弟子知道了!不過今年的輸贏——”
虛竹輕聲一嘆,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一枚扳指,輕輕一拋,無奈的說道:“一枚扳指,你爭我奪多年,你就帶回去送給師伯,以後這枚戒指就送與她了!”
秋景風嚇了一跳,這枚扳指不是他物,正是象徵靈鷲宮宮主身份的玉扳指,虛竹這一番說法卻是大出她的意料,脫口問道:“那童姥她老人家?”
“莫要多問,照我說的去做便行了!”虛竹長袖一揮,沉思了一會說道:“回去讓冬長雪和春柳過來,這些年她們長進不錯,我特許她們進入後山!”
秋景風雙目精光一閃,一副羨慕無比的神色,半晌後纔回道:“弟子明白,這就退下了!”
虛竹也不再搭理他,低垂眼簾,看着躺在地上的葉城和一旁的藍如梅,淡淡說道:“梅劍,接傲寒香和這名弟子入內殿!”
說罷,身形一晃,已經從內殿的屋頂上消失不見,空留下一地的雪花。
“吱呀”
這時候,內殿的大門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一名神色謙恭,容貌秀美的女子,腰間懸着一把雕飾着梅花的長劍,光從哪品相上看,就不在藍如梅那把虞美人之下。
身後跟着的數名內門弟子,匆匆走到藍如梅身旁,將她了攙扶了過來,走入內殿,大門轟然關閉。
另幾名弟子用一副擔架,將葉城也擡了進去,直到這時候,跪在一旁的玩家才緩過神來,喧鬧成一片,有的猜測藍如梅肯定要得到天大的好處了,而那名黑袍男子可能要有罪受了,只是他們不明白,雖然此人不是靈鷲宮弟子,可他實力強悍,大打天涯海閣的氣勢,卻沒想到被他們宮主以“生死符”這種恐怖的東西招待。
數千玩家沒多久就散了個淨光,唯獨剩下小舞她們幾個姑娘,百花怒放扶着月滿西樓和芳草連天,笑道:“守望大哥肯定是魅力太低,連我們宮主都直接出手教訓他,還好上次沒要那件內甲,不然真的要被直接逐出師門了!”
芳草連天沒聲好氣的哼道:“你還有精神笑,這次要是讓守望大哥掛在這裡,我們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他,都怪我,沒事喊他回來做什麼,大意之下忘記了他是個惹事的主子!”
月滿西樓說道:“現在也沒什麼辦法了,只能算了,希望他們不會出什麼事情!”
百花怒放點頭附和道:“小月說的對,讓他們去,我們趕緊回去研究下小月的鐵匠,這次要是能夠做出一件史詩品質的裝備就發了!”
小舞兩眼發着光,簡直就形同一個小財迷,搓着手說道:“我早就看好一款包包了,這次要是發財了,我一定要去把它拿下!”
芳草連天戳了下她腦袋,打趣道:“上次說的是一條裙子的呢?怎麼成一個包包了!我看你還是去做你的包子賣,賣百八十萬的包子,包包就能買了!”
月滿西樓笑道:“行了,別鬧了!先去將傷勢恢復好,準備下這次要帶的東西!”
小舞趕緊跑過去,將月滿西樓接過來,四人互相攙扶着走了開去,卻是沒有注意到暗處有幾個傢伙,貪婪的盯着她們。
已經被擡進內殿的葉城,雖然腦子很是清楚,可身上那股痛徹心扉的感覺卻讓他難以抵抗,嘗試了數次後,才發現一個小冰塊在他體內四處遊竄,不是散出一絲真氣,讓他苦不堪言,真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可惡的東西,同時也對這個靈鷲宮主人有了一線怒氣。
幾分鐘後,他躺在架子上,體內的痛苦已經略微減輕了一點,可他依舊動不了,肌肉已經因爲疼痛收縮而痙攣起來,也只能任她們擡着自己,至於是不是殺他,早就忘記了,畢竟眼下的傷勢,就算人家要殺也只能伸着脖子求一個痛快。
拐過幾個彎,衆人終於來到一處大殿,高臺之上端坐的正是靈鷲宮主虛竹,此刻他竟然抓着一本書在看,帶葉城站起身來,這纔看到虛竹手中的書正是佛家最普通的一本《金剛經》,卻是詫異了一番,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是個佛學家。
虛竹放下經文,淡淡說道:“你可知道,爲何我剛纔在你身上種下生死符?”
葉城瞥到邊上有個椅子,也不客氣,徑直走去,坐了下去,笑道:“我怎麼知道?我只道靈鷲宮主是個部分十分的高手罷了,若非我出手,當着這麼多弟子面前,輸得一塌糊塗,恐怕也不是什麼好看的事情!”
虛竹被葉城說成“不分是非”,卻也不生氣,笑道:“果然是牙尖嘴利,你可知你犯下的過錯有多大?”
葉城眉頭一皺,暗忖莫非自己出手救助藍如梅還救出問題了,冷笑道:“我只知道,若是我不出,我那同伴就死在秋景風的掌下了!我可不像那些人,居然連弟子的死活都不問!”
“守望者!”虛竹輕輕吐出三字,旋即自然自語道:“法泉寺的雕像你都敢打碎,膽子着實不小,你可知道你犯下的錯有多大嗎?”
剛纔還一副不在乎的葉城,立即如遭雷劈,心中翻起驚濤駭lang,暗道糟糕,看來眼前這人跟法泉寺的和尚有牽連,恍惚中想到他剛纔手中看的經書,嘴角發苦,沒想到當初招惹到的人,竟然在遠隔數千裡之外的地方被抓,低喃道:“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