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緩步走了過去,看着那陰暗潮溼的囚室,蹲在角落裡的之人亦是緩緩移動了過來,散亂的頭髮已經遮住了他的面孔,破爛的衣衫上還掛這一條鎖鏈,按照角度而言,該是洞穿了他的琵琶骨。
“這位老先生,不知道您與鐵掌幫有什麼仇怨,將你關押此地?”
那老者輕輕一動,身上的鎖鏈便嘩啦作響,嘆息道:“老夫就是拜月教的拜月!”
“拜月?”
葉城猛的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落魄悽慘的老者,居然是拜月教的拜月,此刻哪裡還有當初在烏江小鎮看到的那樣威武神氣,一朝階下囚,難回當年傲。
拜月嘆氣道:“老夫與那位小友當初有過一面之緣,所以才厚顏請求小友能帶我一同離去,我拜月教日後定當厚禮答謝!”
葉城此刻已經帶上了刀疤臉的面具,否則拜月該會認出他來,不過此刻有龍行雲作爲橋樑倒也算行,當即笑道:“拜月教主乃是我江南武林的支柱,想必也是被裘千仞以卑劣手段擒住,既然如此就一同離去!”
說着,五指螺旋火焰暴漲,重重擊打在暗鎖位置,露出一個碩大的孔洞。
拜月激動的說道:“多謝小友了,不知道能否幫忙把鎖在牆頭的鐵鏈擰斷,老夫琵琶骨受創,暫時不能運用內力,麻煩小友了!”
葉城急忙躥入石室內,頓時一股沖人的氣味鑽入鼻腔,差點令他作嘔,心裡暗忖這裘千仞也真是不厚道,說什麼拜月也是一教之主,居然這麼虐待他,洞穿了琵琶骨,還住這種地方,真是想要氣死拜月了。
伸手將連在牆壁上的鐵鏈擰斷,拜月直接將有半丈長的鎖鏈收入袖中,點頭道:“多謝小友了,我們趕緊離去,裘千仞那老賊很機敏的!”
葉城鑽出囚室,才舒了口氣,點頭道:“大家撤!”
等在門口的那名女子見到江南雨和海棠,急忙趕了過來,問了聲好,便護在兩人身側,倒也表明了她總壇護衛的職責。
葉城小心的推開囚房的鐵門,卻感覺到情況不對,門口本來留守的四人此刻居然一點聲息都沒有,雖然眼角瞥到人影,卻一點活人的生機都難以覺察到。
龍行雲小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該不會出問題了?”
葉城點頭道:“大家小心,外面可能已經被發現,一會都注意自保,跟好我!”
他其實到是不太擔心衆人,畢竟江南雨與海棠的實力也都還不錯,雖然沒有見過她們出手,但是身爲幫中高層,若是沒有一點拿手的實力如何立足,如何能壓制住下面數萬的幫衆。
小心的推開厚重的鐵門,入眼的四人果然已經被殺,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在此刻,十丈外的內城牆頭上“呼啦”一聲,一片火光燃起,牆頭之上驀然出現密密麻麻的人頭,一個個手握強弓,鋒利的箭簇在火光下光彩奪目。
看着架勢,衆人都紛紛凝立不動,葉城不停的四周掃視着,希望能找到一條逃生的去路,不過這囚房依山而建,除了前方的一條路,就再無去處,好在四周的房屋也算不少,或許還能避一避,到時候見機行事,或許還有逃生的機會。
“守望者!你還記得我裘千仞否?”
葉城循聲望去,城牆之上一名中年壯漢,一身緊身皮甲,雙手被在後背,傲立牆頭,猶若一頭雄獅猛虎般,兇狠霸道的氣息自然流露,一雙明亮的眸子裡寒光暴漲。
此人正是當初在烏江鎮外蒙面的黑衣之人,也就是鐵掌幫的幫主裘千仞,自從當日在天門一戰中,從中作梗,讓鐵掌幫損失了一處極爲重要的據點,倒是結下了這個大梁子。
葉城淡聲笑道:“原來是裘幫主,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高手氣度果然不凡,只是這深更半夜不睡覺怎麼跑到這牆頭上來觀燈賞月了?倒是不一般的情趣嘛!”
“撲哧!”
龍行雲一聲低笑,旋即正色的咳嗽了兩聲,這麼插科打諢的事情也就葉城能幹得出來,好像自己來的地方不是鐵掌幫總壇一般,還怪起別人來了,讓一旁的江南雨和海棠也是一陣無語。
裘千仞冷笑道:“私闖我鐵掌幫總壇,這裡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麼?”
江南雨從葉城身後走出,沉聲道:“裘幫主,我韻鳳閣與你鐵掌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這次爲什麼關押我,莫非我韻鳳閣也是任人欺凌的麼?要是我韻鳳閣不顧後果,魚死網破之下看你還如何保全鐵掌幫!”
裘千仞微微一愣,韻鳳閣能成爲江南三大玩家勢力之一,並非沒有一點實力的,若是真的如江南雨所言,即便有煙雨樓配合,恐怕也要損失慘重,到時候還真的不知道能否保全如今的勢頭。
半晌後,裘千仞笑道:“我留江南雨小姐作客,也是受人之託,如何會虧待你,放你們走也並非不行,只是有一人絕對不能放過!”
葉城笑道:“裘幫主是想留下在下是,看來對我還是特別照顧了!”
“哼——你彆嘴硬,當初你在天門殺我分堂主,壞我大事,差點就被拜月老賊侵吞了我的基業,這些都是因爲你,所以幾天誰都可以走,唯獨你不行!”
“裘千仞,你這個小人,你也算是有身份之人,居然出手偷襲與我,真是不要臉之極!”
拜月一聲怒罵,從葉城身後轉了出來,雙手縮在袖中,雙目中怨毒的神色緊盯城牆之上的裘千仞,他被關在石室之中許久,更是被洞穿了琵琶骨,若是他不能找到神醫醫治,恐怕今生都休想恢復實力了,更別說進入先天之境了。
除去拜月教主之名,他還是一名武者,能夠進軍先天,得窺天道纔是最大的誘惑,眼下琵琶骨受創,或許今生無望,怎能不讓拜月怨恨他。
裘千仞眉頭一皺,冷聲道:“沒想到你們還把這個老東西給帶出來了,看來今天你們是一個都不能走了!拜月,囚房中住得可好?眼下拜月教已經被我連滅三處分壇,只要再過半年,江南一地將再無拜月教,哈哈哈——”
內城之內,響徹着裘千仞那囂張的笑聲,他這話不假,江南的幾大幫派,本就只有拜月教、聚賢山莊能與之比拼,眼下拜月被擒,拜月教是羣龍無首,當真是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消滅,而聚賢山莊與他們乃是一丘之貉,自然不用擔心了。
裘千仞一揮手,城牆上的鐵掌幫衆紛紛放下強弓利箭,抽出腰間的長刀利劍,貼着牆壁躍了下來,自然是準備活捉衆人,否則江南雨等人只要一自殺,還是可以出去的,到時候韻鳳閣終究還會與鐵掌幫一戰。
葉城哈哈一笑,朗聲道:“就讓我好好見識下鐵掌幫的實力!”
說罷,也不猶豫,知道這一戰是在所難免,總之是不能被困在鐵掌峰的,後背上的巨斬帶着悠長的清脆之音,彈出刀鞘,掣入手中,朝着衝殺而來的鐵掌幫衆飛掠而去,螺旋九影更是催動而起,濃烈的刀氣鋪天蓋地,這一戰,他們輸不起。
尾隨在後的龍行雲等人也不磨蹭,紛紛取出兵器,動作瀟灑飄逸的掠出,一臉蕭殺的模樣,知道這一戰不容有失,否則只有選擇自殺一路逃出。
而一身破衣的拜月,也不再猶豫,有時候寧願選擇轟轟烈烈的死,也不願苟且偷生在囚房之中,這是一個武者的榮耀。
鐵掌幫的幫衆衝殺而來的不下兩百人,而城牆之上依舊還有密密麻麻的人頭,顯然是已經將山下的花下魂給打走了,這才騰出手來收拾他們。
衝入人羣中的葉城,刀隨身走,立即掀起一股腥風血雨,詭異霸道的刀法之下,竟然無一合之將,短短的數息之內便砍殺了十數人,濃烈的刀氣所過之處在沒有站着的人。
在他的帶頭之下,以錐形朝着城牆邊不斷的靠近,包括拜月在內的五人皆是殺氣暴漲,所過之處赤紅一片,就連身上的鮮血都分不清是誰的。
距離城牆的這十多丈距離,卻是成了一條死亡線路,留下一片屍體,而四周的鐵掌幫衆依舊不要命的衝殺而來,雙目中亦是紅光一片,顯露出那種強盜土匪的強悍之氣。
當葉城衝破鐵掌幫幫衆圍堵後,頓時感覺四周的壓力一輕,卻是已經衝到了內城牆邊處,其他幾人也都血染長袍,回過頭看去,身後皆是一片屍體,血染大地,衆人所殺不下兩百,而鐵掌幫的精銳高手還未出手。
原本這數丈高的內城,要翻過去不過是舉手之勞,可眼下刀光劍影,兼且裘千仞這等高手窺視一旁,若是一個不小心,恐怕就要遭到他的瘋狂反擊,想要翻過去逃出生天,絕非易事。
葉城低聲喝道:“大家圍成一圈,背靠牆壁,注意點頭頂上,我先上去給你們開路!”
龍行雲此刻也沒了以往的嘻嘻哈哈之色,一臉的嚴肅冷漠,手中的那柄古樸長劍劍氣凜然,濃密的劍影之下,沒有一人能突破,劍之所指,必有一人傷亡,動作瀟灑飄逸,若非要配合其他人維持陣勢,恐怕早就突入人羣之中大殺特殺了。
待得衆人護住身體,葉城略一換氣,猛的一頓足,身體如同沖天之蛟,朝着城牆上飛速掠去,巨斬猛的一揮,刀氣滾滾,瞬間將幾名護在牆頭之人劈飛。
眼前城牆頭近在咫尺,一道冷冽渾厚的勁氣直襲葉城後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