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郭靖堪堪與洪七公拆到三百招,忽然只聽山崖後一人怪叫聲,三個筋斗翻將出來。正是西毒歐陽鋒。洪七公與郭靖同時收掌,向後躍開。只見歐陽鋒全身衣服破爛,滿臉血痕斑斑。大叫:“我《九陰真經》上的神功已然練成,我的武功天下第一!”舉起蛇杖,向衆人橫掃過來。
黃藥師將我向後一拉,飛身上前,洪七公搶先握住打狗棒。搶上去將他蛇杖架開,數招一過,幾人無不駭然。
我本在原着中見過這段描寫,此時真到面前了,才覺得金庸大師的描寫實在是妙到了極處,歐陽鋒的招術本就奇特,此時更如怪異無倫,忽爾伸手在自己臉上猛抓一把,忽爾反足在自己臀上狠踢一腳。每一杖打將出來,中途方向必變,實不知他打將何處,我只看得頭暈目眩。那洪七公一根竹棒緊緊守住門戶,二人一招一式都蘊含着極大的勁力,若是二人兵器抽到旁邊山石之上,必然擊得石屑紛飛,心驚動魄,若是這兵器擊打到血肉之軀,只怕非得斷筋傷骨不可。
鬥到深處,歐陽鋒忽然反手拍拍拍連打自己三個耳光,大喊一聲,雙手據地,爬將過來。洪七公竹棒伸處,向他腰間挑去。哪知歐陽鋒忽地翻身一滾,將竹棒半截壓在身下,隨即順勢滾去,洪七公拿捏不定,竹棒脫手。歐陽鋒驟然間飛身躍起,雙足連環猛踢。洪七公大驚,向後急退。
這時黃蓉早已拾起地下鐵蕭,還給父親。黃藥師挺蕭斜刺而出。歐陽鋒叫道:“段皇爺,我不怕你的一陽指!”說着縱身撲上。黃藥師見了他的舉止,已知他神智錯亂,只是心中雖瘋,出手卻比未瘋時更是厲害。饒是他智慧過人,卻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怎知歐陽鋒苦讀郭靖默寫的假經。本已給纏得頭昏腦脹。黃蓉更處處引他走入歧路。盲練瞎闖,兼之急欲取勝,貪圖速成,用功更爲莽撞,只是他武功本強,雖然走了錯道,錯有錯着。出手恢誕。竟教洪、黃兩大宗師差愕難解。
二人輪番上陣,與歐陽鋒周旋。怎奈歐陽鋒逆練九陰真經。武功早已與以往大相徑庭,只一輪對戰下來。兩大宗師均是狼狽萬分,心中大奇。
忽然只聽背後有人大叫:“老毒物,好功夫啊!”一個人影如大鷹般撲了下來。附近山頭玩家一片驚呼:“怎麼是他?”“原着他不是被驚走了嗎?”
那人叫道:“黃老邪。讓我來試試。”一掌向前擊出,與歐陽鋒掌力相碰,一聲悶響,二人均各自退後半步,黃藥師趁機抽身跳開,叫道:“老頑童。你小心。老毒物武功很怪。”
原來那人正是周伯通,卻不知爲何並沒有按原着所言被瑛姑追趕的不知去向。他平素最愛些稀奇古怪的功夫,見歐陽鋒出手果然古怪。心中大喜。叫道:“老毒物什麼時候學了這般奇功?來來來,你我比劃比劃。”
歐陽鋒和周伯通對了幾招,叫道:“王重陽,當年華山論劍。我輸給你半招,這次我學了九陰真經。你不是我對手。”周伯通微微一愣。
叫道:“老毒物,我不是我師兄。”歐陽鋒怒道:“少在那裡藏頭露尾,除了王重陽,誰還是一身全真功夫?”周伯通叫道:“我是老頑童,不是我師兄。”歐陽鋒一怔,叫道:“老頑童?不是被黃老邪殺了麼?”周伯通啐了一口,叫道:“黃老邪能殺我?諒他也殺不得我。”
二人口中不住鬥嘴。手腳均不停歇,周伯通見歐陽鋒招招出乎意料之外。全真的武功已然抵擋不住,雙手加快速度,頓時施展出雙手互搏來,左手空明拳,右手擒拿手,雙手招招搶攻,與歐陽鋒連環相碰,只聽得砰砰連響,二人均是屏氣急攻。只喜得周伯通大叫道:“好老毒物,好古怪的功夫。”
歐陽鋒哈哈大笑,道:“王重陽,接我一招九陰真經的功夫。”雙臂快速無倫地連攻了七招,周伯通見招式奇特。勁力卻又是奇大。喜道:“老毒物,你也接我一招太極拳。”雙拳一錯,竟然雙施攬雀尾,將歐陽鋒的招式一圈圈的帶動起來,二人功力本是相若,以太極柔力帶動歐陽鋒的剛猛內力,只帶得三十餘圈後,歐陽鋒的勁力被盡數化解開來。二人同時向後跳出,各自臉上帶有欽佩之意。
遠處圍觀玩家彩聲雷動,歐陽鋒的招式迅猛絕倫,卻遇上了周伯通的太極柔力。這太極拳後世人人識得,本以爲只是小道,卻不料在周伯通手中施展開來,竟然有如此威力,雖然二人功力不相上下,常人絕無此等功力,而如若碰上功力稍差者,必然被歐陽鋒剛猛無濤的勁力生生震傷。只是周伯通此舉,爲衆玩家指明瞭方向,武學無優劣,只是看使用方式和內力高下。
洪七公首先鼓掌大讚道:“老頑童。好拳法啊。”黃藥師微笑道:“這老頑童不知又從哪裡習得這一套拳法,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端的出神入化,看來也是道家地武學,只是當年卻未曾見王重陽施展過。”
歐陽鋒盯着周伯通。提起雙掌,大吼一聲,撲了過來,周伯通早已防備。右手一帶。正是一招空明拳地招數,招式空明之極,黃藥師便是一愣,洪七公便欲張口呼喚,卻見歐陽鋒左手架住,右手斜斜揚了上來,周伯通大驚,百忙中左拳化虛爲實。生生接了這一拳,一聲悶響,周伯通向後一個筋斗翻了出去,踉踉蹌蹌退後幾步,終於站穩身形,臉上又是歡喜,又是沮喪,歐陽鋒一招得手,仰天哈哈大笑。
卻不知武學到了東邪西毒等人這般水平,普通招數一看便知變化優劣,同一招式施展兩遍,對手便知如何化解反擊,這空明拳雖然是變化精微。但在這些大宗師眼中。只需施展一次。便知曉大體該如何如何變化。適才周伯通以左右互搏空明拳加擒拿手與歐陽鋒的逆蛤蟆功對抗,二人戰得平手,歐陽鋒雖然神志不清,但對武功招式變化感覺更加敏銳,周伯通第二次施出空明拳這招“空洞藏人”時。立刻便已想到破法,果然迫使周伯通以力對力,倉促之下果然輸了一招。
周伯通雖然消解了歐陽鋒這招的勁力,未曾受傷,但左臂已被震得發麻,周伯通雖然天性貪玩,但也知自己已經出了全力。依然無法勝得歐陽鋒,此時華山論劍均是世間武功絕頂之人。素來單打獨鬥,既然輸了一招,若不認輸,那就跡近無賴,同時心中確也佩服對方武功了得,叫道:“老毒物,老頑童服了你啦,你是武功天下第一!”
歐陽鋒仰天長笑。雙臂在半空亂舞。向黃藥師道:“段皇爺,你服不服我?”黃藥師心中不忿,暗想:“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竟教一個瘋子得了去,豈不教天下好漢恥笑?”但若上前再鬥,自忖卻又難以取勝。只得點了點頭。
只聽遠遠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衆人心中均是大喜。洪七公大叫道:“老和尚,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來的麼?”
衆人回頭看去,卻見一個高瘦老和尚,帶着一個黑瘦漢子走了過來,二人腳程均是極快,不多時已到面前,衆玩家更是騷動不已。在原着中第二次華山論劍僅有東邪北丐與瘋了的歐陽鋒參加,被引爲憾事。
想不到在遊戲中,竟然雲集了射鵰中所有的武學大宗師,這番盛景,不禁讓衆玩家大呼過癮。
歐陽鋒叫道:“和尚,你是誰?你也要來搶這武學第一的名頭麼?”說着遙遙一拳擊出,南帝微微一笑,道:“歐陽兄,許久不見,你還是對那些虛名趨之若鷲。”說話間已經還了一指。歐陽鋒一驚道:“大理一陽指?你莫非也是段智興那老兒?不對,如何便有兩個南帝?”
二人這短短几句話,已經隔着數丈之遙連續攻了四五招,那一陽指初看平和,卻是蘊含極爲精純的內力,蛤蟆功雖然是舉世無匹地剛猛功夫。卻是不及一陽指攻其一點,過得幾招,引得歐陽鋒兇性大發,大吼一聲撲了上來,一拳當頭擊到,南帝袍袖揮起,以“破納功”與歐陽鋒對了一招,各自退了半步。
二人這番大戰,與前幾次均是不同,完全是內力的較量,其兇險甚至更強於前幾場,二人拼鬥到四百餘招以上,南帝終於嘆了一聲。雙手同時一撫,一道醇和的勁力將歐陽鋒迫開,南帝后退幾步,雙手合十道:“恭喜歐陽兄神功大成,老衲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