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一愣,立即省悟,這個瘦小乾枯地老頭兒,便是聾啞老人“聰辯先生”,也即是康廣陵等函谷八友的師父。
卻聽康廣陵道:“你老人家清健勝昔,咱們八人歡喜無限。”函名八友被聰辯先生蘇星河逐出了師門,不敢再以師徒相稱。範百齡道:“少林派玄難大師、玄痛大師、丐幫楓幫主、北喬峰幾位瞧你老人家來啦。”
蘇星河站起身來,向着衆人深深一揖,說道:“諸位大駕光臨,老朽蘇星河有失遠迎,罪甚,罪甚!”眼光向衆人一瞥,便又轉頭去瞧棋局。
萬簌無聲之中,段譽忽道:“好,便如此下!”說着將一枚白子下在棋盤之上。蘇星河臉有喜色,點了點頭,意似嘉許,下了一着黑子,段譽將十餘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蘇星河又下了一枚黑子,兩人下了十餘着。段譽吁了口長氣,搖頭道:“老先生所擺的珍瓏深奧巧妙之極,晚生破解不來。”
蘇星河隨手提起身旁地一塊大石,放在玄難身畔,說道:“大師請坐。”
我見這塊大石無慮二百來斤,蘇星河這樣乾枯矮小的一個老頭兒,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但他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將這塊巨石提了起來,功力實是了得,卻見玄難雙手合十說道:“多謝!”坐在石上。
忽聽得拍的一聲,半空中飛下白白地一粒東西,打在棋盤之上。
蘇星河一看,見到一小粒松樹的樹肉,剛是新從樹中挖出來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這“珍瓏”的關鍵所在。衆人一擡頭,只見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樹之後,露出淡黃色長袍一角,顯是隱得有人。
蘇星河又驚又喜。說道:“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勝之喜。”
只聽得松樹枝葉間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慕容公子,你來破解珍瓏,小僧代應兩着,勿怪冒昧。”枝葉微動,清風颯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瑩然,寶相莊嚴,臉上微微含笑。
這麼一來。衆玩家均是悚然而動,頓時有人大叫道:“鳩摩智、慕容復。”
只見鳩摩智雙手合十,向衆人各行一禮,說道:“小僧途中得見聰辯先生棋會邀帖,不自量力,前來會見天下高人。”又道:“慕容公子,這也就現身罷!”
但聽得笑聲清朗,一株松樹後轉了四個人出來。卻正是慕容復、王語嫣、阿朱、阿碧四人。
我還是第一次正面見到慕容復。上次在慕容世家的還施水閣偷盜,然後遠遠地偷看,看不太清楚。此時見慕容復二十七八歲年紀,身穿淡黃輕衫,腰懸長劍,飄然而來。面目俊美。瀟灑閒雅。
只聽段譽大叫一聲,指着王語嫣,叫道:“神仙……神仙姐姐?”
圍觀玩家均是鬨笑,我聽到有人在背後笑道:“這個小子,被荊楚的人關了幾天,沒能看到王語嫣,沒想到又在這裡碰到了。”
忽然聽到另一個玩家道:“慕容復不去管他,不過那個虛竹,各仁要看好了,可不能讓他去破那個棋局,不然那靈鷲宮的這麼多美女,要是被這麼一個醜和尚霸佔了,那可大大的不妙。”
一個玩家過來碰碰我的左手,我回頭去看。卻見正是許久不見的青萍劍客。他呵呵笑道:“楓兄也來破這珍瓏棋局?”
我搖手道:“我哪裡懂得下圍棋,只怕就算是馬曉春聶衛平前來,不知能否破去。”
青萍劍客呵呵笑道:“你不來破,大把地玩家來破,你看看,那邊幾人,眼熟麼?”
我轉頭看去,只見有幾個玩家離得那棋局甚近,卻是平時經常在電視裡出現的圍棋國手,我詫異道:“難道他們也不行麼?”
青萍劍客搖頭道:“人人都知道這珍瓏棋局要先堵死一大塊,再來閃轉騰挪,偏偏這幫國手在這裡研究了一兩天了,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段譽地水平還不如這幫國手,自然更加不行了,真不知道那原著中破局的段延慶水平到了什麼程度。”
忽然山下鑼鼓絲竹聲大作,函谷八友臉色均是大變,道:“丁春秋來了?”
我這一下可大出意料之外。明明丁春秋被我和蕭峰先後打得內傷極重,如何這短短地一天時間就能恢復如初?當下搶上幾步,卻見丁春秋果然被數十人擡將上來,轉頭叫道:“大哥!”
蕭峰開言笑道:“無妨,我料定此人必定只是虛張聲勢。”
他這一開口。旁邊衆人均是哦了一聲,玩家卻大部分識得他便是那縱橫天下的喬峰,他說出的話來,自然不會錯了,當下紛紛衝了下去,我被衆玩家提醒,心想只要趕跑了丁春秋,虛竹這小和尚是萬萬不會去碰那珍瓏棋局了。當下躍身過去,大叫道:“丁春秋,你好啊!”
丁春秋睜開眼睛,已經是勃然大怒。手一揮,頓時刷新出無數星宿派門人弟子來,玩家立刻陷入包圍中,頓時便是一場苦戰。這擂鼓山上的玩家至少也有數十萬人之多,但是被丁春秋這麼一來,竟然每個玩家身邊都至少圍上了三四個怪物,不少級別稍低的玩家立刻被幾柄刀砍了下來。抵抗了幾下。化成白光消失了。
我心中已是大怒,仗着自己的輕功,直撲向丁春秋,丁春秋冷哼一聲,右手一揮,頓時有數十人向我撲來。
我在半空中,突然見到數十把刀同時向我攻來。打狗棒揮起,攔腰招架,一個後翻身,身子落了下來,伸手入懷,摸出暗器來抵擋。殺了幾人,卻見丁春秋在那裡揮舞着扇子,極爲悠閒自得地樣子,心中一動,左手彈指神通遠遠彈出一枚燕子鏢,卻見丁春秋揮舞扇子格擋,動作依然優美瀟灑,但是那扇子卻被打斷了一根鵝毛,飄落下來,心中頓時雪亮,這老頭確實是重傷在身,否則以他的功力,斷不可能連一招彈指神通也接得如此狼狽。
衆玩家正在苦鬥,忽然聽到慕容復向段譽道:“在下誤中邪術,多蒙救援,感激不盡。段兄身負。六脈神劍……絕技,可是大理段家地嗎?”
衆玩家均是心中暗暗叫苦,不知不覺。慕容復和鳩摩智都已經上去解這珍瓏棋局,慕容復這般說話,顯然是他被珍瓏所迷惑,被段譽所救,再被星宿派地人拖住,只怕又被虛竹用什麼別的辦法去破局。
忽聽得遠處一個聲音悠悠忽忽地飄來:“哪一個大理段家的人在此?是段正淳嗎?”正是“惡貫滿盈”段延慶的聲音。
只聽得一個金屬相擦般地聲音叫道:“我們老大,纔是正牌大理段氏,其餘都是冒牌貨。”原來南海鱷神也到了。
南海鱷神的叫聲甫歇。山下快步上來一人,身法奇快,正是雲中鶴。叫道:“天下四大惡人拜訪聰辯先生,謹赴棋會之約。”蘇星河道:“歡迎之至。”這四字剛出口,雲中鶴已飄行到了衆人身前,段延慶、葉二孃、南海鱷神三人並肩而至。
南海鱷神看見玩家和星宿派的打架,奇道:“這裡倒是熱鬧啊?這麼多人打架,都是幹什麼地?”
只聽得青萍劍客在那裡大叫道:“不行啊。打來打去都是那麼多怪,看來一定要幹掉丁老怪才行。”便有一個玩家叫道:“廢話,看看丁老怪那裡守着多少怪?狂怒池寒楓都被擋在那裡苦戰,你能衝的過去?”
青萍劍客叫道:“六十級以上地往前面靠攏,狂怒池寒楓,你有沒有秒殺丁春秋的把握?”
我將打狗棒插回背後,拔出定光、勝邪兩劍,唰地砍翻一個人形怪物。悶聲答道:“只要讓我靠近他,保證一輪連擊就幹掉他!”對於只剩下半條命地丁春秋。我還是有點把握地,那傢伙硬生生中了喬峰地一招如此剛猛地降龍十八掌,又被我偷襲了肋下,也是全力一招降龍十八掌,也幸好丁春秋也是天龍八部中了不得地大高手,否則若是換了常人,只怕連蕭峰的一招也挨不起。
另一個玩家大叫道:“這樣就好!咱們一起保你衝過去。”
有個玩家問道:“怎麼不直接用輕功……”話沒說完,已經被另外一人罵道:“放你的臭狗屁,你跳過去看看?半空中不被那幫傢伙用毒藥幹掉纔怪。”
我百忙之中抽眼看了一眼丁春秋,只見他坐在靠椅上,下面乃是十二個壯漢,穩穩當當的擡着那張巨大地靠椅,身後鑼鼓喧天,前面站着數十名手持兵刃的漢子,心中一動,叫道:“附近哪位兄弟敏捷高一點地,往丁春秋那邊衝一衝,把他面前那幾十個傢伙引出來,我就可以去把丁春秋幹掉了。”
頓時四面八方有幾個玩家叫道:“我去!”忽然左右兩邊同時有三四個玩家搶出,兩個玩家高高躍起,往丁春秋撲去,丁春秋羽扇一揮,立刻便有面前地弟子上前攔截,很明顯,丁春秋面前那些弟子比刷出的NPC武功好上很多,頓時將那幾個玩家攔截下來。
青萍劍客離得遠了,衝不到丁春秋面前,大叫道:“止止,你還在那裡幹什麼?”
微風止止也來了?那個追求林蝶雨不成地傢伙,曾經有段時間天天藉着商談生意的事情,每天往流雲閣跑,林蝶雨被他追的上天入地無門,乾脆約了風色飄零,遠遠的躲到高昌迷宮去了。自從白馬嘯西風完結後,那高昌迷宮怪物級別都提升了一些起來。迷宮裡更是陰森怕人,去的玩家是越來越少,最後這事被風色飄零無意中說出口。一時間引爲笑談,微風止止更是大爲羞慚,於是後來便不再糾纏林蝶雨了。
只聽得有人大吼一聲,一個個子不高的玩家,揮舞着兩柄渾鐵大錘,一路左右開弓,硬生生在怪物羣中砸了一條通道過來。我眼睛險些瞪了出來,怎麼許久不見,微風止止竟然拋棄長劍不用,換成了這兩把分量如此沉重的大錘?微風止止本來身材瘦弱,個頭也不是很高。卻掄着如此龐大的大錘,只見星宿派的門人,長劍刺上去,紛紛刺在錘頭上。看着那兩個像桌面大小的錘子,附近地玩家不禁一陣惡寒,呀呀個呸地,這瘦小子到底有多大地力量啊?這麼大的錘子,只怕少說也有三五百斤罷!莫非這小子乃是當年薛剛反唐中四猛八大錘中地金錘將薛葵投胎轉世不成?
只見微風止止把這兩柄大錘揮舞地呼呼作響,直打出一條通道來,直直衝向丁春秋,丁春秋臉色微變,一揮手。面前衆弟子一涌而上,身後的鑼鼓絲竹聲更是大作,不時有“星宿老仙威震當世”的聲音傳來,頗有後世球迷的風采!
好機會,微風止止如此剛猛的一推,丁春秋的面前頓時空空蕩蕩無人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雙劍一分,斬殺了兩名圍在我旁邊的敵人,將雙劍插回背後,突然身子躍起,紫燕三疊激活,往前一撲。左右兩招彈指神通,齊齊襲向丁春秋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