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南看着鄭克爽奔進內堂,轉頭苦笑道:“楓兄弟,子不招人喜歡,只是……唉!”
我微笑道:“陳總舵主,我問你一句話,你反清復明,到底是爲了國姓爺呢?還是爲了咱們天下漢人?”
陳近南微微一怔,搖頭道:“這兩者有什麼不同嗎?無論是我,還是國姓爺,都是爲了天下的漢人百姓啊,朝代更替本來是常事,但是滿清韃子入關,視咱們漢人如豬狗,這點上來說,我和國姓爺都是一樣的心思。”
我呵呵笑道:“正是如此,倘若國姓爺在世,也必然是以大業爲重,扶朱家子孫上位,是也不是?”
陳近南點頭道:“不錯,只是現在朱家子孫……”
我打斷陳近南,笑道:“現在朱家子孫已絕,那就是說,天下任何漢人,都可以坐這個位置,無論是國姓爺的子孫,或者是什麼人,倘若他有能力,只要他是爲天下蒼生謀福,自然便是個好皇帝,咱們也便鼎立支持,是也不是?”
陳近南乃是當世豪傑,不願意沒着良心說話,聞言也只能點一點頭。
我右手微微一動,四隻信鴿已經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
我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招啊!我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個說法,五百年出一個聖人的說法,兩千年有皇帝的歷史中,只能產生四個聖主,少得可憐,極其難遇。好皇帝雖然少,但對歷史的影響很大,他們對民衆的福和歷史的發展。有明顯功績,也贏得了很高地身後榮譽。好皇帝天子都很高,都是聰明人,從智力、能力上講,治理國家都是夠資格的。他們雖然天資很高也很有見識、能力,但卻不自負,不認爲自己全知全能,他們肯任用賢能之人。虛心納諫。肯承認自己的不是和過失,他們的智慧也在於有自知之明,不高估自己。好皇帝在位期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經濟富強,對外交流頻繁。無論是民生、國力、文化、外交都要達到了一定水平,好皇帝們或者憑藉高強的武功,除暴安良,或者微服私訪,爲民申冤,或者勵精圖治,或者宏才大略,缺一不可,否則不足以成爲明君,陳總舵主。你說我說的是也不是?”
陳近南默默思索,苦笑道:“此事談何容易?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有是如此,方可稱爲一代明君。”
說話間。幾隻信鴿先後飛回,我低頭瞧了一眼,心中已有定計,笑道:“陳總舵主,說句不好聽的話,明朝皇帝,自開國的明太祖直至未代皇帝崇禎,若不是殘忍暴虐,便是昏庸胡塗,有哪一個及得上康熙?旁地不說,他康熙雖不是堯舜魚湯,但跟明朝那些皇帝比較,也不見得差勁了,說不定還好些。他做皇帝,天下百姓地日子,就過得比明朝的時候好。當然,咱們天地會保的就是明朝,倘若明朝子孫還在,咱們慢慢的輔佐,總會好些,但是現在這明朝宗室已經蕩然無存,這個復明不復明,就要看咱們地了。”
陳近南吃了一驚,微微怒道:“楓兄弟,我當你是好兄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康熙就該坐他的位置?你是說復明的大業,乃是你地一時心血來潮不成?”
我心中暗道:“這本來就是心血來潮。”嘴上卻是自然不說,呵呵笑道:“非也,非也。復明的根本不在復明,而在復漢,康熙雖然雄才大略,但是他代表的乃是韃子的利益,跟咱們關係不大,雖然他講究滿漢一家,但是等康熙之後,只怕清朝再無哪個皇帝會說什麼滿漢一家,因此咱們的根本目的,還是要推翻清朝,旁的不說,這康熙皇帝,我自己還是相當佩服的,弱冠之年斬殺鰲拜,平三藩,破臺灣,平西藏青海,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功勞?因此,咱們的新皇帝,卻不能弱了康熙去,陳總舵主,你說如何?”
陳近南沉吟半晌,苦笑道:“二公子確不是中興之主,但是……”
我哈哈大笑道:“原來陳總舵主也知道鄭克爽不是中興之主?”
陳近南沉默半晌,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楓兄弟,以你之見,該當如何?”
我嘿嘿一笑,道:“陳總舵主,我心中有話,不過還需與衆位香主商量一二,呵呵,不過這次可不便讓陳總舵主參與,便請陳總舵主在此休息片刻,我去去就來。”
陳近南一怔,我招呼道:“諸位兄弟,咱們來偏廳商量商量!”
十一位香主面面相覷,擡頭去看陳近南,陳近南苦笑道:“去罷!去罷!楓兄弟勇謀皆備,你們去商議罷!”
我朝陳近南微微一笑,伸手招呼衆香主進得偏廳來,又吩咐數十名天地會地兄弟將這偏廳外重重防守起來,連屋頂都要站上幾個把守望風的兄弟。
走進偏廳,吳六奇大聲道:“楓副總舵主,你有什麼話,爲何不讓陳總舵主參與?”
我從衆人臉上一一望過去,黃土堂香主姚必達、玄水堂香主林永超、蓮花堂香主蔡德忠、家後堂香主馬超興、宏化堂香主舒化龍、赤火堂香主古至中、西金堂香主方一明、青木堂香主李力世、參太堂香主胡德第、洪順堂香主方大洪、紅旗香主吳六奇一共十一人,笑道:“各位兄弟,你們願意讓鄭克爽那狗賊榮登大寶麼?”
玄水堂香主林永超性子極急,叫道:“那狗賊……不殺了他已經是瞧在國姓爺的面子上,如何還能扶持他當皇帝?”
我擺擺手,笑道
聲,總舵主可在外面呢!”
吳六奇皺眉道:“楓副總舵主,雖然你武功極爲高明,兄弟地性命也可以說是你所救,但是你這召集諸位兄弟議事。卻單單少了總舵主,這個……只怕不妥當罷!”
我嘿嘿一笑,道:“吳兄弟,你先稍安勿躁,林兄弟的話,大家以爲如何?”
衆人面面相覷,赤火堂香主古至中道:“屬下以爲……林兄弟地話,呃……是很有道理地。只是總舵主那邊……?”
我嘿嘿怪笑道:“諸位兄弟。咱們天地會號稱反清復明,眼看韃子就要被咱們打下來了,讓誰當皇帝,這話。今日也不得不說了,咱們天地會人才不少,但是既有頭腦。武功又好的,也就那麼幾個,能擔當這天下民生的大事的,兄弟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人!”
家後堂香主馬超興驚道:“楓副總舵主,你是說……你是說?”
我點頭道:“馬兄弟說的不錯,兄弟心目中的這個人選,正是咱們的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
十一位香主立刻悚然動容,紛紛小聲議論開來。我微笑不語,瞧着他們在那裡議論,半晌。纔有紅旗香主吳六奇點頭道:“楓副總舵主說的不錯,我在廣東執掌兵權。好歹也算個官員,這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地玩意,不是一般人能管地過來的,嘿嘿,要推舉總舵主當皇帝,我吳六奇舉雙手贊成,咱們天地會,除了陳總舵主,原也並無如此合適的人選,讓我老吳打架喝酒,那是很好的,但是倘若要我當了那皇帝,只怕一天也過不下去。”
衆人哈哈大笑起來,紛紛點頭,我一個個從臉上望了過去,笑道:“衆位哥哥意下如何?”
參太堂香主胡德第點頭道:“屬下以爲,楓副總舵主這個提議很好,就如此辦罷!”衆人紛紛出聲應允。
西金堂香主方一明卻皺眉道:“總舵主當皇帝,自然是很好地,只是,現在跟韃子拼命的,並沒有多少咱們天地會的弟兄,總舵主當了皇帝,他們肯嗎?”
我呵呵一笑,伸手摸出剛剛返回地四張紙條,笑道:“四路人馬的首領,現在全部聽從我的指揮,有兵權在手,自然不用擔心。”
洪順堂香主方大洪遲疑道:“只是總舵主……或許不會答應!”
我哈哈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了,事關咱們國家興衰,各位兄弟萬萬不可泄氣,倘若他不答應,咱們也說不得只好逼一回宮了!這畢竟是爲咱們陳總舵主好,又不是害他!”
十一位香主都是刀頭舔血過來的硬漢,自然沒有什麼害怕的,我這麼一挑唆,衆人都是連連點頭,吳六奇說:“也只好如此了,倘若總舵主不肯,咱們捆也要捆他去了。”
衆人主意已定,都是哈哈大笑。
我又招呼他們過來,一一囑咐,如何如何行事,如何如何說話,衆人均一一點頭,迅速去了,安排好一切,我這才揹着手,緩緩回到大廳裡來。
陳近南見我進來,微笑道:“楓兄弟,商談的如何?”
我點頭笑道:“是了,十一位香主都已經同意了,天命所歸,我也只好答應了。”
陳近南頓時大喜,笑道:“當真如此?卻不知衆位香主何在?”
我呵呵笑道:“他們去準備些物事,稍後便回。”
陳近南點點頭,也不去問準備什麼東西,我請陳近南坐了下來,二人相對喝茶,將話題帶向其他,和陳近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等候衆香主回來。
不多時,衆香主已經陸續返回,有的手中空無一物,有的手中卻捧着東西,陳近南雖然不解,但是也不便詢問,我卻喜上眉梢,心想大事可成。
等吳六奇最後返回時,我心想差不多了,起身剛要說話,卻聽鄭克爽大呼小叫的奔了過來,霍青桐在後面提劍追來。
陳近南眉頭大皺,伸手攔住霍青桐,道:“霍姑娘,何事要動刀動槍地?”
我沉聲道:“青桐,發生了什麼事情?”
霍青桐冷笑道:“這個狗賊,我當他是天地會的兄弟,他竟然對我動手動腳?”
鄭克爽笑道:“小娘子,我馬上就要當皇帝了,倘若你肯從了我,這皇后的位置自然便是你地!”
我眉頭大皺,這鄭克爽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急色了?以前他雖然混蛋加小白臉,但是好歹對阿珂也是以禮相待,慢慢的勾搭,怎麼現在變成這般德行?看到鄭克爽那眼中地慾火,這纔想起,那呂宋島當時乃是蠻人之地,別說美女,就算看到個正常的女子也是極爲難得,這段時間以來,只怕這鄭克爽的右手五指飛機功,也是練得爐火純青了,難怪這小子現在竟然變得如此急色,倒是可以理解。
當下嘿嘿笑道:“鄭克爽,你好大的膽子,青桐是我的夫人,你竟然還敢對她動手動腳?”
陳近南臉色極爲尷尬,皺眉道:“二公子,這位霍姑娘乃是楓副總舵主的妻子,只怕多有不便。”
鄭克爽回過頭來,看到我臉色陰沉,不禁打了個突,不敢再說,只是躲在陳近南的身後,我心中早已動殺機,只是思忖自己是玩家,那鄭克爽受主腦的保護,殺是殺不死了,這小子武功又差,就算用斗轉星移也殺他不死,只得另想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