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
“殺……”
楚銳雙眼毫無焦距，滿是血絲的眼瞳之中，有的是那讓人心悸的幽深，殺氣和暴戾，那已經只是浮現在身體表面而已。
形於外，而斂於內。
返璞歸真，卻沒有完全的返璞歸真。
這，就是如今楚銳的寫照。
楚銳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殺氣和暴戾，因爲這些，只是表現在了身體外面，當所有的殺戮之氣和暴戾之氣完全被掩蓋，楚銳就完全等同於一個沒有絲毫生氣散發出來的恰若尋常人一樣的存在的那個時候，他將完全的達到返璞歸真的境地，這也就表明，他將，徹底成魔。
沒人可殺，會如何。
那就好像一個極度飢餓的人，不，應該說是野獸更爲恰當一些，在當前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尋找食物，不惜一切代價去填飽肚子。
如今的楚銳比那陷入飢餓狀態的野獸更加可怕，因爲野獸在吃飽了肚子後，只要不是其他存在來挑釁的話，是不會在大開殺戒的，然而，楚銳卻是不同，別人殺人或許是爲了報仇，或許是爲了求存，或許是爲了抹除威脅，或許是因爲腦子有病……但楚銳卻是隻爲了殺而殺，那種變態殺手，還是因爲有病的緣故，精神出現了問題而殺人，可楚銳卻是沒有任何理由，就是爲了殺戮而殺戮，爲了毀滅而殺人。
“吼……”
楚銳沒有行動，因爲他此刻行動不了，此刻的他，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一般，瘋狂的鯨吞着，鯨吞什麼，自然便是東方無極消失的地方所傳來的殺氣。
他，本能的正在融合那處於他意識海內的殺氣。
前世東方無極墮落成爲半魔的時候所封存的殺氣，此刻正在被他不斷的吞噬着。
楚銳殺人很多，但是也沒有過千。
這裡的人，是正在的人，是真實的人。
在遊戲中，縱然死在他手裡的絕對超過一億，但卻是虛擬的生命，或者是玩家，可以無限復活的玩家，這不算是正在的殺人。
東方無極，這蓋世軍神，卻是整整的屠戮了六千多萬，這還是算得出來的保守估計，那些無法計算的，還不在列。
可怕，絕對的可怕。
這，纔是正在的儈子手。
這，纔是絕對的屠夫。
楚銳縱然墮落成魔，朝着正在的魔那邊進化而去，可是，到底來說，底蘊實在是太差了，而這股毀滅性的殺氣，即便與他的本源殺氣有些出入，但是契合度絕對是沒問題的，因爲，他就是東方無極，東方無極就是他。
“吼……”
仰天一聲暴吼，楚銳竟然生生的將天空給吼得崩塌了。
天地淪陷，日月無光。
滅世。
天地歸於一片混沌，楚銳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意識海。
此刻，意識海已然是沒有一點的光亮，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光亮，這便是印證着此刻楚銳的心，已然完全封閉，已然死去。
…………
“怎麼辦，這小子，看樣子是撐不下去了。”
朱雀對於魔氣最爲敏感，感受到楚銳身上所翻滾而起的那劇烈魔氣，神色頓時爲之一肅。
“不到最後，別輕易下結論，一路走來，這小子創造了多少奇蹟，這一次，說不定也會化險爲夷。”
白虎當即便是反對，然而他的話音卻是越來越弱，很明顯，縱然他說出了這句話，卻是連自己都不能說服。
“不管如何，我們不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且他還是主人的衣鉢傳人。”
青龍漠然開口，站在了白虎這一邊。
“可，這小子，就要真的化魔了。”
朱雀忍不住的叫道，當初的她，面對的真正魔族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這麼多年來，鎮守天熔火山，從地獄之門出來的可不僅僅是那些桀驁不馴的厲鬼，還有許多是被打入了地獄的魔族，四聖獸中，若是輪到對魔族的瞭解程度，他絕對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她十分清楚一個純粹的魔，究竟有多麼的可怕，尤其是這個成魔的傢伙，可是一個真正的不折不扣的超級天才，若是現在不痛下殺手的話，那麼將來他成長起來，那將無可匹敵，而且，若是此刻放過了他，他的成長可是需要無盡的殺戮，那麼一來也就等於是害了無數無辜的人。
“我們，不殺人。”
青龍沒有理會朱雀的質問，話語冰冷依舊，語氣十分沉重的強調了一下。
“我……”
朱雀還要開口，卻是被玄武給阻止了。
“聽青龍的吧。”玄武搖了搖頭，神念掃了一眼魔氣已然過了天靈，最後堡壘亦是危在旦夕的楚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沒還有徹底的魔化，還沒有徹底的完全失去希望，我們，不殺人，但是，只要他完全魔化，那麼性質就不一樣了，我們已經做到能夠做的一切，接下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了，這小傢伙創造了那麼多的奇蹟，希望這一次，他也能夠繼續讓我們驚歎，不過，我們也得最好最壞的打算，……若是這小傢伙完全化魔，青龍，就交給你了。”
青龍不言。
然而，玄武等三者都知道她默認了。
…………
一股股可怕的魔氣從心靈最深處的黑暗深淵之中升騰而起。
任何生靈的心，都有正負兩面。
此刻的楚銳，心中的正面在不斷的縮小，已然到了忽略不計的地步，而負面卻是在不斷的擴大，狠狠的蠶食着正面，估計，用不多了多久，楚銳心中的正面完全消失，負面全面佔據整個身心，那個時候，就是他完全化魔的時候。
意識海內被封印的殺氣，瘋狂的冒起，那屬於東方無極的不十分純粹的毀滅性的殺氣使得如今的楚銳變得十分的強大，可惜的是，他已然墮落成魔，不然的話，掌控這股殺氣的他，實力將飆飛到了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境地。
或許，這就是命運，無法抵抗的命運。
我命由我不由天。
口號響亮，然而古往今來能夠逃過宿命糾纏的，有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