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過程中，子鍵明顯感到有些招架不住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是由人工智能創造的，換句話說，這裡是最適合人工智能戰鬥的領域，在這個地方，張濤可以說是無敵的，而且，只要人工智能的運轉不停止，那麼任何的攻擊都無法對張濤造成傷害。
子鍵越戰越感到震驚，越戰越是陷入危境，現在的他幾乎連招架的功夫都快要失去了，而反觀張濤，在無限的力量涌入身體，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磅礴的力量，而且隨時引發的頻率波動，甚至能讓他牽引着這些鏈接着規則的數據爲他所用。
戰鬥當中，子鍵突然跳開幾步，這才感到全身都麻痹痙攣，他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遭到了精神力攻擊的創傷，而一雙死魚眼睛中，那股強烈的殺意也因爲身體的緣故不復存在。
此時的張濤並沒有繼續追擊，反而是冷笑了一聲，開口道。
“怎麼，同樣被植入了人工智能源代碼的你，不該是這種實力吧？”
張濤的一句話讓老耿的瞳孔猛地收縮，但是隨即又強自鎮定了下來，他盯着張濤，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的看着他，反問道。
“你還知道什麼？”
張濤沒有說話，冷笑之後是接踵而至的攻擊，子鍵被迫接手，但是已經無能爲力了，而在這個時候，一旁本就極度虛弱，加上受到嚴重精神力創傷的老耿突然慘叫了一聲，看樣子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正常情況之下，腦死亡和自然死亡並沒有什麼不同，人的大腦驅使身體的每一個部件，只有通過人腦的發號施令，其他的部位纔會收到指令後開始運轉，但如果人腦死亡的話，那麼就連疼痛反射這些功能都會一併失去，自然，死亡也就不會痛苦了。
但是老耿所遭受的精神力攻擊卻和正常情況之下的腦死亡不同，那種強烈而又真實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就如同是病毒入侵操作系統一樣，剛開始是癱瘓所有的可執行文件，然後報廢掉操作系統，讓你想要格式化磁盤重新安裝操作系統都辦不到，甚至是感染引導區，最後只能送到電腦城維修。
而如今老耿就如同遭受了這種最強烈也是最致命的病毒一樣，那種慢慢侵蝕身體每一個部位，甚至是每一個細胞的感覺，正在一點點的改變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那種痛楚的感覺不是任何人能夠承受的，就好像在沒有打任何麻醉藥物的前提下，進行全身植皮一樣。
“再不救他，他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就會瞬間崩潰，張濤，是殺我，還是救他，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子鍵此時突然的開口，他知道照這樣下去，面對張濤必殺的信念和絕對的實力，他也難逃一死，而在這種時候，像他這樣的人，頓時就將難題轉移到了張濤的身上。
如今擺在張濤面前的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當然如果單純是從價值的觀念來看，老耿的死能夠換來子鍵的身亡，這絕對是賺大了，但是張濤又如何能夠跟子鍵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惡貫滿盈之人相比呢？
“你走吧，下一次，我會親手殺你！”
張濤此時做出了選擇，而子鍵突然肆意的狂笑了起來，他看着張濤，眼神中竟然帶着一絲的憐憫，臨走之前，反而是嘆息了一聲着開口道。
“你這樣的人能夠在這種局面下活到今天，也算是一種奇蹟了，什麼都想抓住，什麼都想拯救，到頭來只能是一無所有！”
子鍵說完這番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在離開的途中腳步蹣跚，看樣子也已經難以爲繼了。
子鍵離開後，張濤開始檢查老耿現在的狀態，要說治病張濤肯定是一竅不通，但是如今老耿那微弱跳動的數據線就清晰的出現在張濤的“眼睛”裡，而想要通過撫平這條躁動的數據波動，來實現對老耿的治療對張濤來說卻並非難事。
有一個最簡單的方式，那便是直接斬斷老耿的大腦和時輪的聯繫，只要切斷病毒傳播的源頭，那麼自然老耿就可以復原，但是張濤並不清楚老耿現在的精神狀況到底怎樣了，而如果貿然這樣做的話，天知道在現實中甦醒過來的他會變成什麼樣。
是記憶全失還是成爲一個植物人？
所以，張濤只能用溫和的辦法，那就是通過他所擁有的權限，一條條慢慢的梳理那些錯亂的數據線，就如同將無數交錯在一起的電線給理順一樣，這個過程很漫長，而且以老耿目前的精神狀況，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過來。
老天並沒有跟張濤開玩笑，半個小時之後，老耿的精神狀況逐漸得到了平復，而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又過了半個小時，老耿終於慢慢的睜開了他的雙眼。
然而，讓張濤沒有想到的是，老耿睜開眼睛之後的第一句話卻是……
“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那師弟當初曾經遭受過這樣的煎熬！”
老耿的話讓張濤神色一變，因爲老耿在提到師弟這兩個字的時候神色頗爲柔和，那絕對不是提到暗夜死神時候該有的表情，而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飄渺蒼穹。
張濤曾經聽老耿、飄渺蒼穹自己，甚至是張曦從天忌那裡聽到的他們師徒之間的故事，對於飄渺蒼穹的ADD病患也有一定的瞭解。
但是此時他卻知道，也許事情真相併不是那樣。
老耿突然間神色間充滿了哀傷，而且還夾雜着幾分對往昔記憶的痛苦，他搖了搖頭，突然間又嘆了口氣，隨即看向張濤開口道。
“再如何嚴重的病狀，也不可能會讓飄渺蒼穹變成那樣，我之前雖然有過一些察覺，甚至於對老師非但不讓飄渺蒼穹去接受心理和藥物的治療反而讓他繼續留在虛擬網遊世界而感到不解，但是我卻從來也沒有想過，師弟的病情加重到如此地步，竟然是老師一手造成的！”
老耿剛剛開口，張濤就立刻明白了過來，隨即他也沉默了。
果然，正是因爲隨時都承受着大腦連接到遊戲頭盔的那種刺激，以及隨時都讓大腦處於一種強烈的頻率波動當中，飄渺蒼穹的記憶纔會全部喪失，而出現在飄渺蒼穹身上的根本就已經不再是難以集中注意力的病症了，而根本就是失憶症啊！
張濤的心中此刻也是感慨無比，這個世界上有暗夜死神和子鍵這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但同樣也有天忌這樣爲求活命而失去下限之人。
暗夜死神找來了飄渺蒼穹，而後天忌用他的方式培養了飄渺蒼穹，讓其成爲了虛擬世界中一個獨有的傳說，而從頭至尾，在這些人的眼中，飄渺蒼穹都不算是個人，而只是一個工具，無論是爲了什麼樣的目的，只有當他是一個工具的時候，這種價值才能夠體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