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可可一下子像發現新大陸般跳起來道:“呀!師父,你準備得太充分咯!”
米娜也是笑嘻嘻道:“所以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雲哥買了這麼多好吃的,我們就不用吃什麼考蜥蜴了!嘻嘻!”
南山月啞然失笑,佯怒道:“小丫頭,敢說我老!那你是不是應該叫我雲爺而不是雲哥!”
米娜吃吃笑道:“雲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見識!咯咯!”
一路沿着熱荒沙漠連續前行了兩天之後,衆人才第一次感受到,《地獄戀歌》的地圖真是大,完全是仿真設計,走得駱駝的腿都快折了。按照地圖上的指示,號角鎮是熱荒沙漠的第一個落腳點,離噠噠城最近,但就是第一個落腳點,居然也走了兩三天還沒有走到,那麼整個熱荒沙漠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再推而廣之,碧海大陸有多大,整個世界有多大,也就不用多用文字來渲染了。
直到第二天黃昏時,纔到了一個叫“老龍灣”的地方,那裡其實也還是沙漠,只不過蓋了幾間屋子,屋中空無一人,老龍灣的西面是幾座沙丘,沙丘上長滿仙人掌和荊棘草,還能看到一些蠕動的鐵剪螃蟹和藍蠍子,衆人遠遠地一看,這些怪物居然是75級。
南山月看到張宇等人好奇的目光,微笑道:“官方論壇上曾經發布過小道消息,說這老龍灣的戰士80級專屬任務的其中一個場景,我本來不太相信,現在看到這些75級的螃蟹和蠍子,看來是真的了。”
張宇立刻大吐苦水道:“不會吧?80級的專屬任務來這裡?不要啊!沙漠這種地方我是再也不想來了!”
南山月呵呵笑道:“不想來也得來!不然你就完不成專屬任務,拿不到專屬武器,學不到專屬技能。而且我還可以向你透露一點,這老龍灣只是其中的很細微的一個環節,搞不好戰士80級的專屬任務流程是:從落日城買一把鐵鍬,到熱荒沙漠的老龍灣挖幾株荊棘草,然後去雲天大陸的鄱陽湖培育,再送到蒼穹大陸的星湖城…….”
張宇聽得頭如斗大,知道南山月在開玩笑,還是忍不住被虐了一把,道:“要是那樣的話,我寧可玩法師了,這任務簡直是坑爹呢,坑爹呢,還是坑爹呢!”
衆人一陣歡笑,笑聲飄蕩在半空,略略打消了旅途的苦悶。
過了老龍灣,繼續前行,又走了一天路程,此時一行人已經在熱荒沙漠中走了三天,周圍依然是漫無邊際的黃沙,當真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再走了數裡地,環境終於有了些許變化,只見前方現出幾座小山丘,雖然都是低矮伏平,但起碼有一點坡度起伏,這對於連續幾天都是看着平坦如鏡的沙漠的衆人來說,無疑是一種視覺上的放鬆和享受。
“快看!那裡有一株果樹!”米娜尖叫道。
邢可可奮力鞭笞駱駝,奔至山丘前,欣然道:“這裡還有幾條坑坑窪窪,就像是戰壕一樣,而且深度都很深,我們可以躲在裡面歇息一下,正好可以避避太陽。”
南山月看了看地圖,點頭道:“嗯!等太陽西落之後,我們再趕一撥路,大約在今天晚上,最遲明天早上就能達到號角鎮了!”
“太好了!”米娜奮然笑道。
一路長途跋涉,總算要到號角鎮了,到了那裡,就有人煙了。
一行人下了駱駝,就在這小山丘上駐足歇息,喝着從噠噠城帶來的清水,放鬆歇息。
正要躲在戰壕裡避避太陽,突然聽見遠處戰馬轟隆的嘶喊聲,夾雜着“呼喲”的歡呼聲,好像有大隊人馬正朝着小山丘的方向奔馳過來。
南山月連忙跳出戰壕,用手遮擋日光,聚目望去,道:“是沙漠騎兵!看樣子是從號角鎮那邊過來的,至少有500多人。”
冉冉也站了出來,果然見戰馬成羣,雄峻如駝,捲起漫天黃沙,奔騰而來。
看到這一隊騎兵,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這裡離號角鎮不遠了”,因爲在沙漠中,馬是不能遠行的,真正遠行的是駱駝,一般的馬在沙漠中活不過3天。現在看到這羣戰馬悍然策來,正說明前面是大村落,有供馬歇息圈養的地方,不用說,那裡就是號角鎮了。
至於這一夥騎兵,反倒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那一隊騎兵策馬奔至近前,看見了南山月一行,微微有點覺得意外,這裡平時人煙罕至,南山月一行出現在此地,怎能不引起騎兵的注意,更何況這一行人中有戰士有法師有祭祀,如此獨特的隊伍組合,也是引起騎兵關注的一個原因。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知不知道這山丘是我們的領地?”其中一個頭戴灰色氈帽的騎兵說道,看樣子是這支隊伍的領袖。
南山月依足江湖規矩,抱拳施禮道:“在下南山月,是神話公會的副會長,這些都是我們神話公會的會員。我們要到前面的號角鎮去,路過這座小山丘,身心疲憊,想要歇息片刻,不想佔用了貴派的領地,還請貴使恕罪!”
這番話也就南山月說得出來了,說得既謙虛又客氣,給足對方面子,對方若是識大體的話,自然也應該說一番客氣的話。
誰知那人聽到南山月之名後,先是一怔,隨即仰天大笑,就像是聽到了期待已久的一個名字一樣,笑聲中毫不掩飾內心的狂喜和痛快,道:“南山月!神話公會南山月!落日城的軍神南山月!哈哈!我正要去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南山月和冉冉相識對望,都看出了對方心中的震驚,這人既說出這樣的話,予人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他完全不清楚,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這騎兵的領袖會變得如此亢奮和狂熱,所以他問道:“閣下認得趙某麼?我們好像素未謀面吧!”
那人咧嘴笑道:“認得,當然認得!軍神南山月之名,如雷貫耳,只要不是傻瓜又或者是白癡,誰人不認得?”
南山月還以爲他只是聽過自己的名字,一時倒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諷刺之意,道:“剛纔聽閣下說要找我,不知閣下找我所爲何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嘿嘿!真的嗎?”那人冷笑着反問道。
南山月微微語塞,默然看着這羣沙漠中的彪悍騎兵,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此人的語氣分明像是來尋仇一般,但南山月絞盡腦汁,也想不起在哪裡和騎兵們結下過樑子,按理說自己沒得罪過他們呀。
那人冷笑了半天,語氣忽然變得淒厲,喝斥道:“南山月,你看看我們是誰!”
他忽地解開自己衣衫,露出胸口,竟也是刺着這麼一個狼頭。身後的騎兵紛紛效法,一起撕開衣衫,胸口也均有狼頭刺花。
“什麼!北狼公會的沙漠騎兵!”孤鴻巨失聲道。
“北狼!”
“北狼!”
“北狼!”
500多人一起搖旗吶喊,呼聲震天,端的氣勢雄壯,震懾衆人。
南山月的心驀地往下沉,北狼!又是北狼!爲什麼每到一個地方,都能遇到北狼,就連這遠在大漠之外的號角鎮旁,也能撞上北狼的沙漠騎兵,北狼公會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分佈在世界上的哪些角落?爲什麼這簡單的“北狼”二字,竟成爲一個陰魂不散的代名詞。
一時間,包括南山月在內的所有人,都有種想放棄玩《地獄戀歌》的衝動,太讓人糾結了,玩個遊戲到處被人追殺,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邢可可咬咬牙道:“你們想怎麼樣?”
那人目中憐憫地看着邢可可,訕笑道:“還用說麼?當然是把你們抓起來交給總部,總部知道這個消息的話,一定會非常高興,說不定還會把我們調回落日城、天驕城之類的地方,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的,再不用在這閒得蛋疼的鳥地方吃風沙!”
邢可可怒道:“你想回城就得靠自己,用我去當戰利品,算什麼英雄?”
“英雄?嘿嘿!”那人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般,道,“英雄值多少錢?誰能告訴我,英雄是什麼東西?小丫頭,我告訴你,只要能讓我回到城鎮,我不在乎是用光明的手段,還是用黑暗的手段!”
米娜知道他是已經鐵了心要把自己一行人抓回去了,冷哼道:“卑鄙無恥!”
騎兵們轟然大笑,不僅是笑米娜和邢可可天真幼稚,更是盡情地發泄幾個月來的辛酸苦楚,一想到此次“擒可”有功,很快就可以告別熱荒沙漠,所有人都笑得格外開心。
南山月知道對面這羣玩家都是敵人之後,心中反而定了下來,很快將煩躁、苦悶、怯戰的想法全部拋諸腦後,恢復沉穩和冷靜道:“有件事情可能老兄還不是很清楚。”
那人見南山月死到臨頭,還玩什麼玄虛,也不着急,道:“哦?我倒要聽聽,是什麼事情!”
南山月身上的氣勢慢慢上揚,道:“北狼公會之中,欲將我南山月除去之人,沒有一萬,也有五千,可是直到今天我還是生龍活虎地站在《地獄戀歌》的遊戲版圖上,不知老兄有沒有想過這是爲什麼?”
那人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哈哈笑道:“南山月,你的意思是說,你很厲害,別人都收拾不了你,想殺你的人最後反而被你殺了,是吧?”
南山月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
那人的笑容反倒越發燦爛了,完全沒有因爲南山月的震懾之詞影響心緒,似是成竹在胸一樣,道:“南山月,我知道你很厲害。你的落葉斬,旋風斬,和煉獄燃情,的確殺了不少我的戰友。我還知道,你們隊伍中有個全服排名前10的寒冰女王冉冉。但是你今天還是得死!”
南山月問道:“哦!你憑何這麼肯定?”
那人淡淡道:“就憑我站在你面前,你就死定了!”
邢可可冷笑道:“說大話誰不會說!”
那人對邢可可的挖苦不以爲然,道:“換了在別的地方,我或許不敢這樣說。但是在熱荒沙漠中,不要說區區南山月和寒冰女王,就算是藍海濤和李尋歡同來,我也要教他們來得回不得,慘死在這無盡的大沙漠中!”
說罷一揮手,後方騎士迅速策動起來,500多人各自朝着某個方向亂動起來,看似雜亂無序,但每個人卻似乎能準確地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顯然是經過訓練,對於隊伍的排列順序有着清楚的共識。
一番調動之後,*的騎兵團呈現出一個半月形的陣型,將南山月一行所處的小山丘包圍起來,並不着急進攻,只在七八丈外形成合圍態勢,牢牢地控制住每一個進出的方向。
見敵人組織好攻勢,南山月知道此戰不可避免了,於是擎出厚背刀,準備衝出戰壕殺敵。
冉冉早已先他一步,祭出墨綠色的法杖,念動咒語。
“風元素,偉大的朋友,請賜予我吹散陰霾的力量。”
正當所有人都準備欣賞8級風系魔法帶來的饕餮視覺盛宴時,沙漠上卻出奇的風平浪靜,預期中的狂風大作沒有出現,不要說狂風,就連微風也沒有半絲,空氣還是像剛纔一樣沉悶炙熱,讓人汗流浹背。
冉冉大感詫異,怎麼會這樣?自己明明使用了8級風系魔法呀,怎麼一點風也沒有?
外圍的騎兵一起鬨堂大笑,紛紛嘲笑和訕罵。
“白癡女人!你不知道吧,沙漠中的風不是這麼好召喚的!”
“你以爲沙漠中的風和平地上的風的流動規律是一樣的麼?真是傻叉!”
“就這智商,還寒冰女王呢!哼!你吹啊,不服氣你再整個冰系魔法呀!”
聽到這一聲聲的譏諷的話語,同爲魔法師的冉冉、米娜、孤鴻巨、魯景洋和曹寶五人同時大聲驚呼:“什麼!風還有流動規律?”
原來《地獄戀歌》爲了完全仿真,對於氣流的變化也是着實下了一番功夫去研究,遊戲中不同的地方,風流和水流的運動規律都是不一樣的,例如高空中的空氣稀薄,海洋中的海風溼潤,平地中的風速溫和,沙漠中幾乎沒有風,等等等等,這一切都是出於“仿真”考慮。
正因爲這個原因,所以當冉冉在山丘上使用風系魔法時,周圍一點風也沒有,因爲沙漠中的空氣幾乎是不流動的,不流動就不會有風,所以無論冉冉怎麼念動咒語,所謂的“風元素”也不會賜給她半分風的力量。
這種嶄新的模式,和傳統的網遊是不一樣的,一般的網遊中的法師職業,只要有魔法值就可以使用魔法技能,但《地獄戀歌》則是全面將各種戰鬥因素考慮在內,從而真正使得天時、地利、人和都能影響戰鬥的結果。而且這種影響是普遍的,不單單是對戰士適用,對法師和科技類玩家同樣適用。
冉冉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一顆芳心直往下沉,一理通百理通之後,她甚至不用去試,也知道冰系魔法、火系魔法同樣會無效,換句話說,現在的她根本就是一個廢物。
這讓隊伍更加是雪上加霜,原本是最強大的法師,現在反而成了最大的軟肋。更糟糕的是,隊伍十人中,有五人是法師,這樣等於一下子就削弱了一半的戰鬥力。
再除去沒有攻擊力的邢可可,現在可以戰鬥的只有南山月、江紅、張宇和郭鬆這4個戰士了。要靠4個戰士去戰勝*的沙漠騎兵,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的天方夜譚。
反觀地方卻在笑夠了之後,開始遠遠地進行攻擊,他們進攻的手法很奇特,不斷地利用着長長地鐵索拋擲過來,只要被尖利的鐵索勾中,皮膚就會立刻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流血不止之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失血過度而死亡。
原來這鐵索,竟然就是沙漠騎兵的武器。
現在南山月終於明白那人爲什麼敢口出狂言說“就算是藍海濤和李尋歡同來,我也要教他們來得回不得,慘死在這無盡的大沙漠中!”,只因他們在沙漠中生活日久,熟悉沙漠的一切規律,他們纔是沙漠的主人,任何高手來到熱荒沙漠中,都會因爲不熟悉沙漠而變得毫無還手之力。,都只有等待被屠殺的命運。
“呼喲!”
騎兵們並不着急進攻,就這樣慢慢地在外圈拋擲鐵索,一點一點地折磨衆人,他們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似乎是在折磨一羣跑不掉的獵物。
在這種情況下,南山月再怎麼氣憤,也不能衝出去單挑這*,除非他不要命了。現在的這種情形,衆人只有招架之心,毫無還手之力,南山月帶着大家不斷利用地形,躲在戰壕裡移動,躲避銳利的鐵索。雖然衆人暫時都沒有受傷,但是鐵索勾在泥土裡發出的楸楸聲,讓人聽得膽戰心驚,若是被這鐵索勾中,那就是非死即傷了。
Wωω◆ тt kдn◆ C〇
“雲哥,怎麼辦?”米娜狼狽地蜷縮在孤鴻巨懷裡急切問道。
南山月迅速審視戰場,得出結論道:“在沙漠的環境中,我們的優勢完全發揮不出來!所以我們不能和他們正面戰鬥,敵人勢大,我們只能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冉冉絕對同意,道:“逃跑是肯定要跑的,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往哪裡跑!是向前還是後?”
南山月冒出頭看了看周圍的地形,道:“現在這個鬼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想我們只有向前衝,衝到號角鎮纔算安全。往後撤退是行不通的,至少也要兩三天才能退回噠噠城,按照我們的速度,早就被沙漠騎兵追上了。”
孤鴻巨有些苦惱道:“號角鎮雖然比較近,但是這一隊騎兵牢牢守住了前進的路口,我們根本衝不出去!”
郭鬆一咬牙道:“我去衝鋒,把敵人引開來,然後你們一起跑!”
張宇一把拽住他的手道:“要去也是我去,你留下來保護可可她們!”
南山月喝住兩人,道:“都給我回來!誰也不許去!你們這樣根本是去送死,敵我雙方力量懸殊太大,我們只有集合在一起,才能讓他們投鼠忌器。如果分散力量的話,敵人只需要一個衝鋒,就可以把我們消滅掉了。”
冉冉點頭道:“南山月說得對,你們不可意氣用事!在這個時候,團結纔是力量!”
張宇不甘心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等死!”
正當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沙漠中突然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巨響。初時極爲輕微,然後那響聲越來越大,但音質卻極爲低沉,感覺就像是錘子敲在結實的木板上一樣,那聲音越來越急促,不到片刻,已經是近在耳畔。
張宇好奇地悄悄地從戰壕中冒出頭看了一下,隨即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呆滯地站在戰壕中,幾乎是哭着嚎叫道:“風暴!是沙漠風暴!”
所有人一聽之下,驚得站了起來,再顧不得擔心被什麼鐵索勾中,冒出頭之後,只見那羣騎兵同樣被嚇得四下逃竄,受驚的戰馬狂奔亂嘶,完全不受控制,場面混亂不堪。
只見前方黃沙漫天,黑雲滾滾,灰濛濛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天和。若光是這樣倒沒什麼好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一片灰濛濛的區域居然是可以移動的,而且移動的方向正是一行人所處的小山丘,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巨大的風暴洶涌地掩埋過來一樣。
傳說沙漠的天氣變幻莫測,前一秒是麗日晴天,下一刻就是風雨大作,現在所有人是切實地領略到了,這風暴來得太快了。
邢可可和米娜嚇得連娘都喊出來了。
南山月正要招呼全部人趴下戰壕的時候,眼尖的冉冉卻透過濃灰的沙塵,依稀看到風沙後面好像有馬匹奔跑的影子,讓人感覺這風暴不是自然的天氣變化,而是人爲製造的灰幕一樣。
“冉冉!快趴下!”南山月喝道。
冉冉卻是呆若木雞地置若罔聞,失聲嬌呼道:“不好!是狼騎!”
孤鴻巨倒吸一口涼氣道:“什….什麼….狼騎!”
狼騎,顧名思義,就是狼策在坐騎上,像是人騎在馬上一樣。狼騎也是一種騎兵,只不過是獸人的騎兵,但是戰鬥力比人類騎兵更加恐怖,狼騎的坐騎也不一定是戰馬,科多獸,野牛,豹子,甚至是狼本身,都有可能成爲狼騎的坐騎。
這羣狼騎的出現,就意味着一隻獸人軍團的出現。衆人沒有想到,在這寸草不生的熱荒沙漠中,居然也有獸人玩家的身影,更想不到的是,它們怎麼會出現在小山丘附近。
但一切都來不及想了,因爲狼騎已經衝過來了。事實上那種天地一片混沌的沙漠風暴,正是由狼騎的奔跑引發的,一般的動物奔跑時,只會揚起很小的一部分沙塵,像眼前這麼恐怖的巨大風暴,至少也要幾千只狼騎一起狂衝,才能製造出遮天蔽日的效果。
狼騎的狂奔極爲迅速,很快就衝到山丘前,蹄聲震天,好似萬馬奔騰,若是給它們踩踏,恐怕連骨頭都找不到,當真是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事實上一行人之中只有冉冉看到了風暴後面的狼騎,從其他人的角度看,只看到沙漠風暴席捲而來,眼看就要將山丘吞噬。
“冉冉!快趴下!”南山月再一次催促道。
冉冉掙開南山月的手,搖頭道:“我們快跑吧,這條小戰壕是躲不了的。狼騎奔過來就會把我們踩死!”
“出去死得更慘!”米娜慘呼道。
孤鴻巨大聲說道:“快躲下來,我用遁地魔法,將土壕挖深幾十丈,大家躲到地下,狼騎就踩不到我們了!”
說完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情形中,孤鴻巨急促地念動咒語:“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之土元素,偉大的朋友,請賜給我裂土遁地的力量!”
接着一道白光嘩地劃破灰濛濛的天幕,只見窄小的戰壕立刻像是地震一樣龜裂開來,伴隨着巨大的響聲和劇烈的搖晃,壕內露出一道幾十丈深的巨大鴻溝,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落,耳邊風聲鶴唳,慘烈迫人。
“啊!”現在已經分不清是誰的尖叫了。
砰!
十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顯示已經落到最底處了,衆人痛得差點沒腰折了,好在只是從幾十丈的高處落下,雖然損失了一大半的血量,但還不足以致命。
原來,在《地獄戀歌》的遊戲中,從高處落下也是會少血的。少血的數量和下落的高度有關,如果是從萬丈深淵摔下來,那可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冉冉,娜娜,你們沒事吧!”南山月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急聲問道。
十個人中,冉冉和娜娜是法師,而且是女性,血量是最少的,生命值也是最低的,只要她們兩個摔不死,其他人就肯定摔不死,所以南山月第一時間就要確認兩人是否安然無恙。
“嗯…..嗯…..雲哥,我…..咳咳…..我好痛啊!”米娜痛苦地呻吟着。
南山月鬆了一口氣,雖然米娜遭遇重創,但起碼還能說話,至少說明她還是活着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南山月又呼喊道:“可可,可可,你在哪?你還好麼?”
邢可可的身體沒什麼大礙,經受住最初的疼痛後,她已經利用回春術給自己加滿了血,現在已經能站起來了,道:“師父,我沒事。你們都受傷了吧,我來給你們加血!”
說完施展技能,9道光芒之後,衆人都恢復了生命值。現在邢可可的技能都已經達到7級了,基本上1個技能就能加滿一個80級戰士的血量,其它職業更是不在話下。
南山月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跳了起來,舒展筋骨道:“大家都沒事吧?”
冉冉坐了起來,道:“我沒事。這次多虧了孤鴻巨的遁地魔法,要不然我們大家都要命喪於狼騎的鐵蹄之下了。”
回想起剛纔的驚魂一幕,衆人都覺得好險,紛紛對孤鴻巨的這一招“遁地魔法”大表感激,當事人孤鴻巨則是咧嘴嘿嘿直笑。
“哎喲!”孤鴻巨突然感到耳朵上一陣受痛。
米娜一手揪着孤鴻巨的耳朵,一手叉腰,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道:“死孤鴻巨,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遁地魔法呀?”
孤鴻巨連忙賠笑道:“這個…..這個是我40多級的時候去微山湖做任務的時候學的,當時你沒問我,我也就沒說。”
米娜繼續一副母夜叉的姿態,怒道:“什麼!我不問你,你就不說,你這麼說還是我的不對了?”
孤鴻巨心知又說錯了話,叫苦不迭,只得唯唯諾諾地自稱不是。
米娜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微笑着不休不止地追問道:“學了技能也不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呀?哼哼,遁地魔法,不錯嘛!可以藏在地下,穿牆遁地,你說,你學這個技能,是不是爲了翻.牆去看女孩子洗澡!”
衆人聽得鬨然大笑。
孤鴻巨心裡那個汗啊,簡直是瀑布汗了,他深知米娜笑得越燦爛的時候,心裡就越是憤怒,趕緊連哄帶騙,連消帶打地賠禮道歉,解釋了半天,這才消了米娜的火氣。
南山月見玩笑也開夠了,道:“娜娜,你就別爲難孤鴻巨了,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
米娜也知道自己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說到底自己這條命還是孤鴻巨救的,若不是依靠這一招隱藏技能“遁地魔法”,只怕自己早就去npc處報到了,心中這麼一想,也就對孤鴻巨多了幾分好感,手上的力道全部撤去,溫柔地摸了摸孤鴻巨的耳朵,嬌嗔道:“我諒他也沒這個膽量。哼!小巨巨,扭痛了沒?”
這個時候孤鴻巨就算是再痛也要說不痛了,一臉燦容道:“不痛!不痛!一點不不痛!”
米娜白了他一眼,千嬌百媚道:“傻樣!”
孤鴻巨不由看得癡了,又是習慣性地露出一副豬哥模樣。
南山月留神傾聽土層上面的動靜,只聽得蹄聲越來越大,到達頭頂處時聲音大到巔峰,然後漸漸小了下去,正以爲狼騎已經跑遠了時,蹄聲復又響起,這次是從反方向傳來的,似乎狼騎在往回跑。過了不久又折返回來,如此反覆數次,好像是在上方繞圈一樣。
由於擔心被狼騎踩踏,所以南山月覺得暫時還是龜縮在地底空間比較安全,又看了看時間,距離強制下線的時間只有不到1個小時了,所以南山月決定就在這裡下線。
雖然這裡不是安全區,但是起碼隱蔽,出去下線的話,危險更大,現在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要是運氣不好,被敵人發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就這樣,衆人各自下線,當夜一席無話。
第二天,南山月等人準時登陸游戲,出現在昨天的地底坑道中,慶幸的是衆人都還是安然無恙,看來在這幾十丈深的地底坑道過夜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外面安全不安全了。
冉冉想了一想道:“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了,北狼的人應該已經離開了!我瞭解他們的風格,他們不會浪費時間守株待兔的!”
南山月點點頭道:“那我們就上去吧!要是沒有追兵的話,我們就繼續去號角鎮。”
衆人依靠孤鴻巨的遁地魔法,緩緩地升了上去,首先看到的是藍藍的天,然後纔是黃黃的沙,等到冒出頭去時,只看到周圍是滿世界的屍體,光是看外形和裝束就可以看出是昨天的那羣北狼公會的沙漠騎兵,這些昨天還是囂張跋扈的騎兵,現在已經成了一堆白骨。
不用說,騎兵們沒能抵擋住狼騎兵的衝擊,最終被活生生的踩死。
邢可可暗道一聲好險,還好己方躲在地底坑道中,要不然自己的下場也像這些騎兵一樣。
“嘰裡呱啦嗚裡哇啦!”邢可可耳邊響起一陣嗡嗡的說話聲,但是卻一句也聽不懂。
她擡頭一看,只見坑道的周圍站着幾百個獸人,之所以能看出它們是獸人,是因爲它們的外表都是青面獠牙,銅鈴巨眼,一看就知道是獸類,但穿衣打扮又無處不在模仿人類,頭帶羽帽,身披斗篷,腰上纏着塊獸皮,有種天生的彪悍之感。
至於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狼騎,卻沒有看見,大約是已經離開了。
邢可可一下子看到這幾百個獸人,着實被嚇了一跳,以至於忽略了剛纔那一陣嘰裡呱啦。
南山月卻清楚地知道,那是獸人在和己方說話,他連忙將遊戲的對話模式切換到“人獸對話”,這樣的話人類玩家就能和獸類玩家進行正常的語言交流,否則雙方“雞同鴨講”的話,估計大家都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了。
不得不佩服,《地獄戀歌》的官方開發商幻想國際確實將“仿真”這個概念發揮得淋漓盡致,光是這一招獨具匠心的“人獸對話”,就是網遊界的創新之舉。
這一次,邢可可聽清楚了獸人的話:“你們是什麼人?”
邢可可正要說話,南山月已經搶先一步接過話茬,有了之前北狼公會的沙漠騎兵的前車之鑑,南山月已經意識到“你們是什麼人”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因爲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敵還是友,所以南山月隱瞞了身份,輕描淡寫道:“我們是過路的旅人,沿途遇上風沙,所以躲在這地底坑道中,一出來就看見你們了!”
獸人們聽完南山月的話後,也沒有起疑,畢竟南山月就算再怎麼出名,也不能讓全服的每一個人都認識他。從這點來看,《地獄戀歌》的世界有點像天朝的古代武俠世界一樣,信息走能靠口口相傳,所以很多知名人物,大家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否則若是像21世紀一樣的信息化時代的話,估計南山月的尊榮早就通過網絡和電視傳遍世界了,不過獸人是不會上網的,哈哈。
但是獸人們並沒有就這麼因此離開,從南山月的角度可以看到,獸人大軍中有兩個類似於領袖般的人正在交頭接耳商量着什麼,其中一個體積龐大,獠牙特別長,目露兇光,另一個則是獸體均勻,面目比較和善,給人一種此君是獸人中的智者一樣。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隔得太遠聽不太清,南山月見他們說話之時,還不時地朝神話一行人看來,似乎所說的事情和神話一行有關,兩人似乎還有些分歧,不時爭執着什麼。
南山月於是留心傾聽,費了好大勁才隱約聽到那兇獸(兇惡的獸人)道:“赫斯瑪,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那溫獸(溫和的獸人)赫斯瑪瞥了瞥南山月,南山月連忙將目光移往別處,不讓赫斯瑪發現自己在偷聽他們的對話,只聽得赫斯瑪道:“納蘭淵藪,此事我作不了主,我看還是請示族長再說。”
納蘭淵藪粗聲粗氣道:“就這點鳥事也要請示族長,你是越來越膽小了。殺幾個手無寸鐵的人類算得了什麼,小事一件,用得着請示麼?”
赫斯瑪搖了搖頭,堅持己見道:“殺人事小,我怕的是這些人的*。如果他們依附在一個很大的公會下,那我們的麻煩就來了!”
南山月心中一凜,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兩獸人的心理。
前面已經交代過,在《地獄戀歌》的遊戲中,獸人中有一部分也是由玩家扮演的,屬於遊戲職業的一種。在遊戲設定中,獸人殺死人類,或者人類殺死獸人,都可以獲得豐厚的經驗和金幣獎勵,以此來表現戰鬥的艱苦。現在赫斯瑪和納蘭淵藪商量的,當然就是要不要殺死南山月一行。
獸人對人類的敵意是與生俱來的,就好像人看見野獸就會緊張,下意識地想要射殺野獸一樣。所以南山月聽見兩獸的對話,並沒有怪他們兇殘嗜殺,他只是心裡暗暗戒備,摸了摸手上的厚背刀,同時用眼神示意冉冉,一旦獸人決定動手,那麼南山月就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先下手爲強。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最後好像是赫斯瑪說服了暴躁的納蘭淵藪,讓其暫時按兵不動,他則是微笑着對南山月等人道:“不知各位打算去往何處?”
南山月據實答道:“我們想到前面的號角鎮去。”
赫斯瑪點點頭,顯然也猜到了這一點,事實上附近也就只有號角鎮這麼一個落腳點,道:“熱荒沙漠茫茫無邊,你們沒有嚮導的話,恐怕會迷路。這樣吧,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們的部落,等請示族長之後,我再帶你們穿越沙漠,送你們去號角鎮,你們看這樣可好?”
南山月當然知道赫斯瑪的意圖,但知道歸知道,暫時還是得乖乖聽這獸人的話,否則一旦驚擾他們,迫得他們動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現在只好期待獸人的族長是個愛好和平的獸類了,否則獸人部落就將是神話一行的葬身之地。
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下,南山月點了點頭,一行人跟隨在獸人大軍後方,朝着沙漠深處的獸人部落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