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月大概知道邢可可的意思了,接話說道:“abc和def是想通過控制北狼公會,然後在遊戲中大量招收會員,並且強制這些玩家使用abc和def提供的電信增值服務,使之成爲abc和def的實體客戶。這樣不但可以大幅度擴展業務,增加客戶數,而且可以降低人力成本,因爲不需要派銷售部的人登門推銷,只需要通過電腦,就可以進行正常的業務,有點像電話銷售的興致。”
邢可可點點頭,道:“這就叫遊戲銷售。能夠想出這一招“虛擬控制現實”的商業法則,abc和def不愧是最富創意的電信和網絡運營商。”
米娜聽了半天,也聽出了幾分門道,不吐不快道:“這一招實在是高!竟然將業務的觸手伸到虛擬遊戲中來了,我不得不佩服商人的無窮無盡的智慧。聽說官方開發商幻想國際很快就要更新遊戲版本,新增百萬人大戰的大陸侵略戰和100級的練功地點,到時候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地獄戀歌》的遊戲世界中來,恐怕2億、3億玩家同時在線,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孤鴻巨聽完倒吸一口涼氣,道:“我的娘啊!3億玩家,這可都是潛在的客戶資源啊!那商人們還不得高興死啊!你想想,只要在世界頻道一刷廣告,全球就有3億人看到自己的產品,這種效果去哪找啊?有了《地獄戀歌》這麼一個平臺,誰還累死累活地打車出去拜訪客戶呀?到時候我看abc和def的銷售部門都可以撤銷了,改成遊戲部門好了。”
徐濤肯定了孤鴻巨的看法,又補充道:“不單是abc和def,所有公司的銷售部門都可以撤銷了。不管你是賣內衣的,還是賣鞋子的,又或者是賣鋼鐵的,賣煤炭的,只要在遊戲中刷一刷屏,就等於是召開了一個全球性的產品發佈會。最妙的是,這些玩家中,很可能就有某個大公司的ceo,cfo、coo,甚至是董事會主席。”
南山月心中非常震撼,他對網絡的瞭解非常有限,今天聽到四位高材生輪番發表商業見識,他的視野一下子就變得開闊起來,同時又深深地感受到了網絡經濟對實體經濟的巨大沖擊,不由感慨道:“哎!要真是那樣的話,就有很多人要失業了!”
徐濤指了指自己,苦笑道:“我不就失業了麼?這次網絡界的全球大洗牌,受影響的絕對不僅僅是一兩個銷售部門,整個行業的所有部門都受到波及。我之前所在公司的開發部、運營部、設計部和維護部都一一裁員合併了,只剩下人力資源部負責裁員和財務部負責清算工資。”
邢可可善於舉一反三,前面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徐濤所說的這種後果,道:“這是網絡業發展的必然趨勢。以abc和def的來勢洶洶,一般的小公司肯定會被時代的洪流淘汰掉,我不用出門,都知道現在肯定每天都有上百家和網絡相關的公司倒閉。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小電信公司和小網絡公司,他們無論是資金、服務、人力都遠遠不及abc和def,當然會被首先清退出場。接下來,那些掛靠在這些小電信公司和小網絡公司的電子商務網站、遊戲開發公司、動漫出版社、軟件開發商、視頻網站、電子傳媒、數字音樂唱片公司等等等等,總之一切你們能想得到和網絡有關的小公司,都會倒閉。”
徐濤回想起這幾天來面試找工作的經歷,確實一一驗證了邢可可的推斷,不由對這天才少女更加佩服,道:“誠如可可所說,現在和網絡相關的行業,日子的確不好過。”
孤鴻巨和米娜面面相覷,想起自己兩人也是學電子商務的,那豈非以後畢業了根本找不到工作,擔憂道:“可可,難道就沒有辦法改變現狀麼?莫非就這樣任由abc和def壟斷整個網絡界?”
徐濤也是一臉期待地看着邢可可,想要看她作何回答,事實上徐濤最近也正在迷茫,一直考慮要不要轉戰其它行業,比如建築、物流、醫藥等等。
邢可可微微一笑,予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悠然道:“你們大可不必多心。我剛纔一直在用“洗牌”這個詞,而不是用“壟斷”。以abc和def聯手的實力,充其量也就是把小公司掃地出門,對於各國的網絡巨頭,他們還沒有能力讓人家傷筋動骨。”
旋即頓了一頓,續道:“不過各國的網絡公司也是默許abc和def的做法,任由他們淘汰小公司,所以纔會現在的這種情況。”
徐濤嘆口氣,又喝了一瓶啤酒,道:“是啊!各國的網絡巨頭都是借刀殺人,作壁上觀,等着收拾殘局呢。只是可憐我們這些小公司的職員,成爲這次網絡洗牌潮的犧牲品。”
米娜見徐濤處處流露出頹廢和消極,知他承受的打擊太大,連對未來的信心都失去了,心中越發懷念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徐濤學長,嘆口氣道:“學長,別想這麼多了!慢慢來吧,總會有出路的,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我家吧,反正這裡房間夠多,人又多,大家在一起熱鬧!”
孤鴻巨舉起酒瓶,和徐濤碰了一個,笑道:“是啊!有學長在這裡,我可算找到組織了!”
米娜一聽之下,俏臉生寒,斥道:“死孤鴻巨,你別以爲學長來了,我就不敢揍你!”
孤鴻巨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娜娜啊,你說你咋這麼聰明呢,連我想讓學長罩我的想法都知道。
徐濤微笑着看着這一對活寶,也沒有更好的打算,遂點了點頭,答應留下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網絡界的行業前景還是沒有好轉,日子一天比一天慘淡,越來越多的小公司倒閉了,就連s市最大的兩家網絡公司榮友科技和東港科技都沒能倖免,在苦撐了兩個月之後,宣告破產。
一時間,大量的工人失業,各國的失業率持續攀升,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某國的工人遊行抗議的新聞,到處有人打砸搶燒,其中還發生了幾起示威人員和防暴警察發生衝突的流血事件,造成了數千人遇難,幾萬人無家可歸,引起了各國政府的高度重視。
位於天朝的管轄範圍內的s市,社會倒還算穩定,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經濟的不景氣已是不爭的事實,伴隨着經濟蕭條而來的是工業的萎縮和消費的低迷。人人自危的經濟環境下,存錢似乎又成了都市青年的首選,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裁員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s市的網絡界的洗牌如期進行,經過幾輪大浪淘沙之後,小公司全部倒閉,最終還能存活下來的只有3家員工超千人的大公司,這其中就包括北狼公會旗下的藍天科技公司,還有一家珈藍神殿幕後操控的南明科技公司。但兼併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停歇,3家公司還在進行慘烈的拼殺,爲了成爲s市網絡界的最後一個倖存者,3家公司都是絞盡腦汁出謀劃策,其中就包括吸收那些倒閉公司的優秀員工。
徐濤和南山月就曾經被藍天科技公司看上,專門派人前來遊說,不過兩人沒有答應。後來那個之前上門推銷遊戲的邱山又再登門拜訪,三顧茅廬高價聘請南山月,依然是無功而返。聽說他現在已經是藍天科技公司的營運總監,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刻,不過如果他知道南山月就是北狼公會滿世界追殺的那個南山月的話,估計就不會這麼熱情了。
每天看着越來越糟糕的消息,邢可可有一種很深刻的感觸,似乎自從有了《地獄戀歌》這款遊戲之後,整個世界的格局就發生了變化,雖然現在還不算天翻地覆,但是邢可可有一種預感,全球新秩序的變天之日爲時不遠了。
叮咚。
門開了,孤鴻巨提着蔬菜走了進來,邊脫鞋子邊感慨道:“哎!娜娜,有時間你真要下去看看,下面這條商業街都快變成鬼街了。”
米娜躺在沙發上,慵懶地看着電視,她已經半個月沒有出去了,每天看到哪哪哪的公司又倒閉,哪哪哪又有人失業,她的心情就煩躁到無以復加的程度,懶洋洋地說:“正常!原來那條街上的都是些it公司,現在行業大洗牌,那些公司沒有客戶,沒有業務,沒有訂單,不關門大吉纔怪呢!”
孤鴻巨點點頭,道:“是呀!現在街上只剩下賣吃的和賣穿的鋪子了,那些開公司的全部都跑路了!”
米娜伸出秀手,示意孤鴻巨給個蘋果,道:“管他們跑不跑路,只要還有人賣米賣菜,餓不死我們就行了!”
這時候外出散步的南山月、邢可可和徐濤也回來了,聽到了米娜的對話,南山月說道:“現在我們5個人住在這裡,每月的開支也不小,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想了一想,我們也應該開始努力賺錢了。”
米娜坐直了看着南山月,忙擺手道:“雲哥,別這麼說啊!我家不差錢,咱們5個人在這裡住個三年五年的肯定沒問題。”
南山月問道:“那三年五年後呢?”
米娜顯然沒想過這一點,她現在是得過且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唄!誰知道以後經濟形勢會不會好轉。”
南山月搖了搖頭,道:“這怎麼行!做人不能太消極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現在我們5個人是一個大家庭,必須要未雨綢繆,才能過的舒服。”
米娜無所謂地說道:“那雲哥你說該怎麼辦吧?難道你叫我們出去找工作賺錢麼?連徐濤學長都找不到工作,我和孤鴻巨就更不用說了。”
邢可可也站在米娜這一邊,道:“是啊!師父,找工作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不行的話我打電話回家,讓老爸給我們打幾百萬過來撐一撐。”
南山月這次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堅持道:“我沒有逼你們出去找工作,事實上找工作也賺不到多少錢。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賺錢的妙計,除了徐濤外,你們所有人都必須義無反顧地參與進來,誰也不許偷懶。”
米娜和邢可可爭着問:“哦?是什麼妙計?”
南山月把自己幾日來的思索和盤托出,道:“我已經觀察很久了,北狼旗下的藍天科技公司和珈藍神殿旗下的南明科技公司,他們招收的員工入職之後,乾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玩《地獄戀歌》,在裡面組隊刷怪,代練,下副本,刷裝備,等等,而且據說每個月的收入非常可觀。我想,既然他們可以做到的,憑什麼我們不能做到?我已經決定了重組神話公會,然後我們也去做任務、下副本、打掃戰場,只要我們勤勞一點,我敢保證月收入絕對過百萬!”
“過百萬!”孤鴻巨一下子就來了勁頭,連菜也顧不得洗了,跑過來道,“雲哥,你說的是真的麼?”
南山月很鄭重地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官方馬上就要開放新的練級點了,按照現在1人民幣=1金幣的換算率,憑我們的實力,要刷錢還不是像玩一樣。只要你們不偷懶就行了!”
孤鴻巨忙不迭地點頭,道:“不偷懶!當然不偷懶!”
邢可可和米娜也對這個遊戲賺錢的方法大表贊同,其實早就聽說過玩遊戲可以賺錢了,只不過之前一直處於被追殺的狀態,根本無暇分身去練級和下副本,所以也就刷不到什麼金幣,現在既然打算靠這種方法來養家餬口,自然要好好利用遊戲的規律了,故都紛紛點頭。
徐濤見他們衆人拾柴火焰高,也自告奮勇地加入陣營道:“雲哥,賺錢的事情怎麼少得了我!雖然我現在連遊戲賬號都沒有,但我也是你們的一份子,不是嘛?所以我也不能偷懶,我決定加入《地獄戀歌》的遊戲世界,打怪練級、刷寶賺錢,雲哥你歡不歡迎?”
南山月哈哈大笑道:“歡迎!我當然歡迎!我早就想拉你入夥了,只是怕你這個濱海大學的高材生不屑玩物喪志,所以一直沒好意思開口呢!”
徐濤一本正經地說:“雲哥,我想通了,職業無分貴賤,遊戲玩家也是也是正當的職業,只要玩好了,一樣有前途。”
南山月點點頭,道:“好!那就這樣說定了,從明天開始,我們重組神話,暫時不去聖獸大陸,先打點金幣,賺點錢再去。”
“好耶!”
衆人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南山月微微一笑,道:“好了!孤鴻巨,你去做飯吧,我們看看新聞,看看今天又有什麼糟糕的消息!”
打開電視,第一時間調到財經頻道,只見正在播放的是《經濟半小時》。
“各位觀衆,今天我們將在半小時的節目內帶你瞭解一個新名詞——經濟衰退。到底什麼是經濟衰退呢?我們先來聽一聽專家的介紹。”
畫面上出現了一個專家模樣的中年學者,對着鏡頭闡述道:“所謂經濟衰退,是指當經濟中總產出、收入和就業連續6個月到一年的明顯下降,經濟中很多部門出現普遍收縮,則這種經濟下降稱爲衰退。更嚴重的持續的經濟低迷成爲蕭條。凱恩斯認爲對商品總需求的減少是經濟衰退的主要原因。”
接下來鏡頭切換到直播室,財經頻道的美女主播用甜美的聲音播報道:“那麼經濟衰退的時代到底有沒有來臨,下面我們一起來看一組短片!”
“經濟衰退可能會導致多項經濟指標同時出現下滑,比如就業、投資和公司盈利,經濟衰退表現爲普遍性的經濟活力下降,和隨之產生的大量工人失業。嚴重的經濟衰退會被定義爲經濟蕭條。毀滅性的經濟衰退則被稱爲經濟崩潰。經濟衰退與過量商品存貨、消費量的下降(可能由於對未來失去信心)、技術創新和新資本積累的缺乏,以及股市的隨機性有關。市場經濟的特點之一是經濟週期的存在,然而經濟衰退並非總是存在。經濟學領域在“政府幹涉是可以抹平經濟週期(凱恩斯主義)、或是放大經濟週期後果的影響(真實經濟週期理論)、還是製造了經濟週期(貨幣主義)”的問題上存在着很多的爭論。”
“歷史上最糟糕的經濟衰退出現在20世紀30年代,當時的失業率大約是25%,也就是說4個人中就有1個人失業。這段經濟大蕭條給人們帶來的困難不僅僅限於收入的減少,對於某些人來說,它還破壞了正常生活和健康的家庭關係。”
“單以目前是全球經濟環境來看,就業下降、投資萎縮和公司盈利銳減已經是普遍現象。據美國勞工部的最新數據顯示,9月份申請社會救助的民衆新增50萬,失業率持續4個月超過10%的高位運行;根據美聯儲的調查,由於9月份美國的pmi指數僅爲44%,使得投資者的投資意願大幅降低;另據標準普爾的調查顯示,全球500強的第三季度淨利潤同比下降32%,全年虧損幾乎已成定局。”
“受美國經濟數據全面低於預期的影響,全球股市應聲大跌,其中歐美股市主要指數跌幅均超過4%。”
“據天朝證監會資料顯示,9月份兩市新增股票開戶數僅爲4000戶,創下24個月以來的新低,同時根據大智慧股票軟件的統計,9月份參與股票和期貨投資的用戶僅爲6萬戶,創下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的最低點…..”
“儘管就業、投資和盈利下降已成定局,但專家表示,由於經濟衰退的觀察期爲6個月至1年,所以目前稱經濟衰退的時代已經來臨尚爲時過早……”
衆人看得心情越發沉重,想不到外圍的經濟環境已經惡劣到這種情況了。
南山月看這些少男少女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事!情況不算糟糕,你們沒看最後專家說現在預測經濟衰退還爲時過早嗎?”
米娜泄氣道:“專家的話哪能信啊?再說了6個月還不就是時間的問題,等到時間一到,專家就宣佈經濟衰退了,這有意義麼?其實大家早就知道了!”
邢可可想起父親面臨的行業壓力,一時有些酸楚,默然不語。
孤鴻巨端着菜上桌,見大家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開玩笑調劑氣氛道:“美女們,都別煩了,嚐嚐我的“孤式紅燒肉”味道如何?”
米娜嘟着嘴道:“小樣,又是紅燒肉,我已經夠胖了,你還想把我養成一頭豬麼?”
孤鴻巨笑着拿遙控調了臺,顧左右而言他,道:“嘿嘿!看電視,看電視!”
接下來的兩個月,南山月一夥人就開始了玩遊戲賺錢的刷怪之旅,除了同在一個屋檐下的五個人外,南山月還叫上了關係較密切的張宇、郭鬆、江紅、冉冉、魯景洋、曹寶,總共11人,形成專業的刷錢小分隊。南山月給隊伍起了一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名字——星夢幻想工作室。
對於此前的坊間傳聞,官方也並沒有玩票,很給面子地開放了70級到100級的練功地點和專屬技能。不過由於練級點非常遙遠,途中的怪物又強,而且還需要做大量的前置任務才能去往練級點,加上職業歧視現象開始變得嚴重,一般的玩家根本沒實力前往,只能隔着大海望洋興嘆,所以許多玩家期待已久的新地圖,最終變成了大公會的刷錢樂園。
邢可可對於《地獄戀歌》這款遊戲有着非常深刻的見解,她在權�了各方面因素之後,決定將刷錢的重點放在60級的遊戲副本上。邢可可做出這樣的決定是有原因的,一來70級以上的副本難度太大,二來工作室人數有限,三來容易在練級點和大公會發生利益衝突,四來是因爲60級是《地獄戀歌》遊戲的一道分水嶺。
後來星夢幻想工作室賺得盆滿鉢滿的事實證明邢可可的決策是英明的,由於遊戲中有大量的低級玩家,他們或加入小公會,或組成閒散的小羣體,構成了《地獄戀歌》中的弱勢羣體。這些人無法依靠自身的力量完成60級的專屬任務、獲得專屬武器、習得專屬技能,邢可可等人組成的工作室的存在就成了這些玩家的救命稻草。
兩個月下來,星夢幻想工作室居然取得了上億元的營業收入,這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連邢可可都大呼意外。工作室主要的客戶是歐美玩家,一方面是因爲歐美玩家大都選擇科技類職業,許多危險的地方去不了,必須要倚助戰鬥系和修真系;另一方面是歐美玩家有錢,不在乎那麼幾百美金。但對於工作室來說,積少成多,不知不覺間就創收了億萬財富。
與此同時,在《地獄戀歌》遊戲中也已經開始進行着新一輪的洗牌,似乎是爲了和現實世界中的“網絡界洗牌潮”交相輝映,除了珈藍神殿和北狼公會牢牢佔據全服前兩把交易之外,許多中層公會的排名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其中的一個鮮明特色就是許多大型的工商業巨頭強勢進駐《地獄戀歌》,經常可以看到什麼“巴西淡水河谷公會”、“新西蘭電信公會”、“澳大利亞鋼鐵公會”等等,這些擁有強大靠山的遊戲公會,以其雄厚的人力和財力,迅速崛起於遊戲世界的各個大陸。
這些大公會不斷利用政治和經濟實力,大肆吞併中小公會,有不臣服者,一律滅門。一時間,浩浩蕩蕩的公會洗牌全面展開。
到了此時,《地獄戀歌》已經完全超出了遊戲的範疇,無數跨國集團的入駐,使得遊戲中的商業氣氛驟然升溫,每天都可以看到在遊戲中的“世界頻道”打出各式各樣的產品廣告,諸如什麼電腦芯片廠商研製新產品、什麼國家又舉行汽車展、什麼煤炭公司發現新能源、什麼海運公司下調運價等等。
所有人都感覺到以《地獄戀歌》爲代表的虛擬經濟,開始不斷地衝擊着脆弱的實體經濟。
這一天晚上9點鐘下線之後,邢可可又習慣性地收看財經頻道的《經濟半小時》。
“本臺消息,據國家外匯管理局發佈的消息,截至今天收市爲止,美元兌人民幣突破6.0整數關口,創下匯改以來的新高。同一天,瑞士法郎對美元也收出28個月以來的新高,受此消息提振,瑞士樂斯銀行的股價強勢上漲15%,其控股的北狼集團股價也上漲了7%。”
“鑑於目前外匯市場的大幅度波動,短期內匯市大起大落的可能性較大,專家提醒投資者注意外匯風險,匯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
邢可可喃喃自語道:“北狼集團,樂斯銀行,瑞士法郎,美元,人民幣,外匯,難道樂斯銀行入主北狼公會的目的是爲了操縱匯率,干預匯市?嗯!很有可能,我一直覺得北狼集團戰略性地引進樂斯銀行,絕不僅僅是爲了保證資金的流動性,現在看來他們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米娜聽她嘀嘀咕咕,思維的跳躍性又大,旁人根本跟不上她的思路,問道:“可可,你在磨磨唧唧說什麼呢?什麼外匯,什麼流動性,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邢可可兀自來回踱步,搖了搖頭,沒有理會。
正在猜想分析之時,電話響了,邢可可拿起手機,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便懶洋洋道:“喂,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焦急萬分的聲音,一人道:“小姐,你快回來吧,老爺快不行了!”
邢可可聽出是管家的聲音,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問道:“爸爸怎麼了?”
“老爺進了醫院,現在還在手術室,小姐你快過來吧!”
邢可可聞言一震,只覺晴天霹靂,天旋地轉的差點要暈倒在地,顫聲道:“好!我馬上過來,你們等着我!”
問明父親在哪家醫院後,邢可可匆匆忙忙地掛了電話,失魂落魄地就要下樓。南山月看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二話不說就扶着她下了樓,鑽進轎車中,風也似地飆車前往醫院。
南山月急速飛往s市人民醫院,兩人快步衝上三樓,邢嘯天的手術正好剛剛完成,邢可可親眼看着手術室上的“急救中”由紅色變成綠色,接着門打開了。
一個大夫滿臉大汗地走了出來,摘下口罩,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
“大夫,我爸怎麼樣了?”邢可可奔了過去,喘着粗氣問。
大夫擦了一把汗,欣然道:“你爸爸是心臟病突發,幸虧發現得早,及時送來,手術很成功,你爸爸現在沒什麼大礙了,你進去看看他吧,不過他的身體現在還是很虛弱,你最好不要和他說太多話,讓病人多休息!”
邢可可點點頭,風風火火地衝進了病房。
一推開門,看到臥病在牀的父親那種蒼白無血的臉,嘴上還罩着氧氣瓶,邢可可心中一酸,眼淚止不住就嘩嘩直流,撲到病牀邊上,哽咽地喊道:“爸!”
邢嘯天已經醒了,正躺在牀上閉目養神,一聽到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立刻渾身一震,掙開疲倦的眼皮,就看到了哭得梨花帶雨的邢可可,激動道:“可可,是你麼?爸爸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爸爸!爸爸!你不是在做夢!”邢可可放聲大哭,一想到剛纔的危險時刻,若父親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竟連他最後一面都可能看不到,她就覺得自己很不孝,更爲自己離家出走的幼稚行爲深深後悔。
不管父女兩之前鬧得多麼僵,此刻看到愛女出現在自己面前,邢嘯天的心中只有欣慰,無盡的欣慰,他輕輕地伸出手摸着邢可可的秀髮,柔聲道:“可可,乖,不要哭,爸爸沒事!”
邢可可哭得更傷心了,抽泣道:“女兒不孝,沒能照顧好爸爸,女兒真的好沒用!”
邢嘯天搖了搖頭,目光中滿是柔情,道:“傻丫頭,是爸爸沒照顧好你,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吃苦,爸爸覺得對不起你。”
邢可可拼命搖頭,道:“爸爸,你怎麼會生病住院的?我記得爸爸以前沒有心臟病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邢嘯天嘆了一口氣,目光一黯,斷斷續續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遠東物流自收購嘯天物流之後,又將觸手伸到了邢嘯天公司的其它業務,無論是運輸、港口、地產、建築,遠東物流都要插上一手,簡直就是要兼併嘯天公司的意思。邢嘯天當然不肯,堅持與對手周旋,但遠東物流財大氣粗,邢嘯天豈是對手,在苦撐了幾個月後,終於宣告破產倒閉。
眼看着自己一手創辦的企業,毀在自己的手上,邢嘯天急怒攻心,導致心臟病突發,這纔有了住院手術的一幕。
邢可可哭着道:“爸爸,公司沒了就算了,你也不要氣,氣壞了身體就太不值得了!”
邢嘯天點了點頭,道:“爸爸現在不會氣了!一開始的時候,爸爸咽不下這口氣,好幾次想要找遠東物流拼命,可是人家只是按照正常的商業競爭將我打垮,手段光明正大,是我技不如人,我憑什麼找人家拼命?而且我聽說,被兼併的不止我邢嘯天一家公司,整個s市的物流業和建築業現在都被遠東集團控制了,這一批倒閉的公司至少在20家以上。”
邢可可智商過人,此時早已明白這是s市物流業和建築業的一次洗牌,遠東集團幕後的推手必定是北狼公會,雖然她早就預料到了這一次的網絡界洗牌肯定會蔓延到其它行業,但是沒有想到蔓延得這麼快,一下子就蔓延到物流業和建築業了。
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比起父親的健康來,公司算得了什麼,就算將嘯天公司拱手送給北狼集團又如何,所以邢可可擦乾眼淚,握住父親的手道:“爸爸,只要你身體沒事,就是萬福,公司沒了就沒了,不值得一提。”
邢嘯天欣慰地一笑道:“公司沒了,我的寶貝女兒卻回到了我的身邊,我應該高興纔對,比起我的女兒來,一個小小的公司算得了什麼!”
邢可可見父親走出陰影,高興道:“嗯!”
邢嘯天說着說着,語氣又有些哀傷,道:“只是以後我們家就不是億萬富翁了,爸爸現在身無分文,再也不能讓你過揮金如土的大小姐生活了。”
邢可可使勁搖了搖頭,笑裡帶淚道:“爸爸,我有錢,我有好多好多錢,好幾百萬,我不用爸爸來養我,以後就讓我來養爸爸,照顧爸爸的生活。”
邢嘯天一怔道:“你有好幾百萬?”
邢可可驕傲地點頭道:“是呀!我玩遊戲賺了幾百萬!”
邢嘯天不能置信道:“什麼!你玩《地獄戀歌》賺了幾百萬?”
在醫院的精心護理下,邢嘯天的病情很快好轉,過了一個星期就出院了。在此期間,南山月每天都接送邢可可往返於醫院和家裡之間,只是一直沒有現身,他知道邢嘯天對自己誤會很深,一直抱有成見覺得是自己帶壞了邢可可。現在邢嘯天身體不舒服,應該讓他們父女兩多聚聚,這個時候自己就不要上去刺激他了。
南山月正在地下車庫等着邢可可,聽到電梯門開啓的聲音,擡頭一看,邢可可正扶着父親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南山月微微一愣,想了一下要不要回避一下,這時候邢可可已經朝自己招手了,邢嘯天也看到了南山月,南山月沒法子,只好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邢叔叔,你好,來,這邊!”南山月簡短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攙扶着邢嘯天上了車。
邢嘯天出奇地沒有反對南山月的周到照顧,任憑他扶着自己上了車,放下軟椅坐墊,又架好護肩。他只是靜靜地看着這個叫南山月的小夥子,看到南山月做事認真時的眉宇間的樣子,邢嘯天似乎又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見父親不說話,邢可可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只要父親不罵南山月,邢可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和南山月上了車,一路飛回家裡去了。
這個家當然是指衆人住在米娜的那個家,事實上在這次行業大洗牌中,邢嘯天輸得一敗塗地,完全可以用傾家蕩產來形容,不但公司破產倒閉,更連自己多年的積蓄和家中的半山別墅也賠進去了,現在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
還好,他還有一個寶貝女兒,邢可可。否則以邢嘯天要強的性格,真不知他受不受得了這個殘酷的打擊。
到了樓下之後,邢嘯天在邢可可的攙扶下走出了轎車,看着這棟幽雅別緻的二層小樓,邢嘯天的心中稍感欣慰,此前他一直先入爲主地覺得,女兒離家出走之後,肯定是在外流浪,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現在看到居有定所,出入都是專車接送,而且女兒還說有幾百萬存款,看起來竟像是一個小富婆的生活,邢嘯天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上樓之後,收到消息的米娜等人早已經是在門口列隊等候,恭迎邢嘯天這個長輩的到來。
“邢叔叔!我是米娜,您還記得我麼?”米娜甜甜地笑道。
邢嘯天看着這個青春的少女,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似曾相識的模樣,然後莞爾笑道:“是娜娜啊!記得,當然記得!小時候你和可可最要好了,每次闖禍之後都躲到我們家,爲此你媽還說了我好幾次呢,怪我窩藏你,哈哈!”
聽到邢嘯天當衆揭露自己的幼年糗事,米娜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旁邊的孤鴻巨那種強忍住笑意的表情,更讓米娜覺得尷尬。
衆人開懷一笑,氣氛很快融洽起來,原本都覺得邢可可的父親應該是那種很嚴肅、不近人情的怪人,現在一開玩笑之後,頓時讓兩代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孤鴻巨忙着去做飯,米娜忙着去洗水果,徐濤忙着去倒茶,南山月忙着去收拾房間和放行李,只留下邢嘯天父女兩在客廳中。
邢嘯天四處打量,見這屋子的裝潢華麗,牆上懸掛着書畫名作,價值均是不菲,隨口問道:“可可,你們平時就在家玩遊戲麼?玩遊戲真的能賺錢?而且還是賺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