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候機室裡的所有人都被這兩聲吶喊所吸引過來,可當他們看到一男一女攙扶着朝隊伍中衝來時,卻是微微一愣。
“傻小子,你終於還是來了。”
站在一旁的齊袁終於忍不住落下了老淚。其實他還是很期盼嘉文來送送婉兒,無論怎麼說,這一切都是有緣分的。
已然過了檢票口的婉兒,聆聽着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驀然間停止了腳步。猛的回頭,第一眼看到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她十八年來最愛的人,還有一個,則是導致她失敗的情敵。
見着氣喘吁吁的兩人,這一刻的婉兒愣住了。彷彿此刻的時間凝固一般,一切都處在靜止之中…
“婉兒,別走。”
東方子嬰淚流滿面的通過人羣扶着嘉文往裡闖,完全沒有顧忌一旁數十名保安已經衝了過來。
看着這一幕,婉兒的淚水不住的低落下來,她抿着紅脣,無力的搖着頭。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做了接近一年的夢。夢最後的結局是一個勝利者與一個失敗者在錯誤的地方見面,傷心欲絕的體會不好受,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疼痛深入骨髓,滲透靈魂。
㊣(2)“婉兒…”
嘉文無力的伸出了手。他想要抓住一切,他想要抓住這一切。因爲他直到現在才明白,其實他的心裡有婉兒,一直都有,甚至比東方子嬰的地位還要重要。
“退回去,你已經影響到了治安,先生,請你退回去。”
一名保安擋住了嘉文的去路,緊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保安衝了上來,儘量的維持着秩序。
“婉兒,不要走,我們還有混沌,還有凱旋,我們還有沒完成的使命,你不能走,不能走,你這是在逃避。”
東方子嬰的歇斯底里,詮釋着她內心的愧疚。是的,她是一個勝利者,這個勝利者原本輪不到她,但事情是巧合的。正是因爲這一切,她內疚,她感覺愧對婉兒。
“都給老子滾。”
一聲爆喝在機場候機室中響起。緊接着,一名保安從人羣中飛出,直至幾米開外,重重的撞擊在一排排座椅上,讓整個候機室頓時一片混亂…
這時候,幾名保安已經看到了事情的不妙,蜂擁朝着嘉文撲了過來。人影交錯,已然失去理智的嘉文並沒有憐惜自己剛剛癒合的傷口。也沒有憐惜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拳頭力量。十㊣(3)幾名保安在交手中被打飛出去,這聳人聽聞的一幕,讓得整個現場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但正是因爲保安的阻止,嘉文沒能接觸到婉兒,因爲在現場混亂的時候,前方的保安已經將檢票通過的人強制轉移走了。婉兒也在無奈中被帶走了…
人影漸漸消失在人流中,此時此刻的嘉文彷彿感覺到了天崩地裂。這都是他犯下的錯,是他種下的惡果,導致今天這樣的結局。他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已經有些清醒的他剛剛蹲下身子,三根警棍已然從天而降,在東方子嬰的一聲驚呼中砸在了嘉文頭頂。
頭暈目眩,劇痛已經感覺不到,因爲此刻心靈的疼痛賽過了肉體的疼痛。知覺在慢慢消失,嘉文漸漸的倒在了地上…
“雜種。”
一旁的齊袁怒了,不顧一切的分開人羣,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在幾名保安面前,風馳電掣般的出手,讓得幾名保安還未看清楚來人,已然倒在了地上,昏死過去…
清脆悅耳的鳥鳴聲從窗外傳來。一縷陽光含帶着花香的氣息透過窗簾射進屋內,在屋內映襯出斑駁的紋路。
屋內的大牀上,嘉文緩緩睜開了雙眼,當他看到已經大亮的窗外時㊣(4),驀然間坐起了身子。此刻,他只感覺腦袋一陣脹痛,彷彿被人在頭頂上仍了炸藥包。
正當此時,房間門被打開了,幾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映入嘉文眼簾的第一人便是老冤家張雅。
望着坐在病牀上搖晃着腦袋的嘉文,張雅翻了翻白眼,笑罵道:“睡醒啦,你這變態。”
嘉文眉頭一皺,看了張雅一眼,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東方子嬰,露出了詢問的表情。
“張組長,你只需要在這裡籤個字就行了。”
人羣中突然走出一位頭戴大蓋帽的警察,拿着一份文件遞給了張雅。
張雅接過後仔細看了看,突然柳眉一皺,斜眼看向一旁的警察問道:“還要賠償?”
“這是雙方家屬已經商議好的,他們決定不起訴,所以這份文件也相當於是調節吧。”
張雅聽完這話,微微點頭,大筆一揮,大名簽上後,旋即朝着警察揮了揮手,警察識趣的退了出去。
歪了歪小腦袋,張雅俏皮的望着一臉錯愕的嘉文,咯咯笑道:“喲,不錯嘛,沒想到遊戲中的變態,現實中也繼承了這一優良傳統,變態到了極點呀。”㊣(5)
眼見着嘉文臉色不對,東方子嬰急忙上前說道:“這次好在有張雅幫忙,要不然你和齊袁叔叔都得做被告。”
嘉文眉頭緊鎖,他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只是當時失去了理智,沒想到後果會如此嚴重。
沉默許久,嘉文擡頭問道:“她…”
“走了。”
東方子嬰滑到此處,神色也顯得有些黯然。
聽聞這話,嘉文捧着臉仰頭長嘆了一口氣。他原本就知道這一切無法挽回,但他卻偏偏還要逆天而行。這裡不是混沌遊戲,不能力挽狂瀾。這裡是現實,是又法制的現實。這一切都想得太天真了。
張雅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頓了頓,收斂了笑容,一臉肅然的嘆息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應該正坐起來,繼續完成你的任務,你應該明白這對你多麼重要。”
自從與張雅認識,她這是第一次如此正經的說話。這讓嘉文感到有些不自然,但內心卻也是有些暖意。
微微偏頭,嘉文沉聲問道:“遊戲中怎麼樣?”
張雅抿了抿紅脣,輕嘆道:“你一天沒上線,大家都着急,現在還在㊣(6)阿拉古塔沒動。桑坤魔帥派出去的幾路哨騎都沒了消息。”
嘉文沉默,對於婉兒的離開,對他的打擊不小,現在他心裡很亂,猶如一鍋漿糊。十八年來,他從來沒有如此混亂過。或許是事情太多,聚在一起,任憑在堅強人,也無法承受吧。
“兒子,你沒事了吧?”
推門而入的楚方玉急急忙忙來到了嘉文身邊,抓着嘉文的手一臉關切的問道。
嘉文扭頭看着楚方玉,搖了搖頭。他現在突然有種感覺,不忠不孝,無情無義,他彷彿佔據了兩項。每次都會讓自己的母親,師父和琴舒阿姨擔心,是爲不孝。對婉兒的絕情,是爲無情。無情不孝之人,這讓他突然有些自卑起來。
“沒事就好!”楚方玉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拍着嘉文的手背,苦笑道:“你這傻孩子,就是天衝動。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張雅無奈的笑了笑,翻着白眼看向嘉文。“經醫生鑑定,二十一名保安,十四名內傷,還有七名恐怕是殘廢了。誒,你小子下手也太重了點。也好在他們是受過特種訓練的退伍兵,若是普通人,還不得被的師徒倆給一拳打死。”
聽聞這話,嘉文㊣(7)身子猛的一顫。緩緩低頭,握緊了拳頭。他萬難相信,自己的拳頭有如此大的力度。以前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但自從這次康復以後,卻突然感覺到身體有了很大的變化,而且視乎也擁有了無窮的力量。
房門又一次被推開,這次走進來的是齊袁與琴舒。齊袁進門後,首先朝着張雅笑了笑。“丫頭,謝謝你了。”
張雅急忙起身鞠躬,忙陪笑道:“師伯,不用客氣,這是晚輩該做的。”
“師伯?”
嘉文眉頭一皺,一臉古怪的看向二人,根本不敢置信。這臭丫頭,居然叫師父師伯?這不是說,這傢伙是自己的師姐了?
張雅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轉身,很是得意的看向嘉文,歪了歪頭,嬌聲道:”叫師姐。”
齊袁打着哈哈笑道:“哎,徒弟啊,你還真該叫雅兒師姐。”
“憑什麼?”
嘉文十分不服氣,他與張雅本就是冤家對頭,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師姐,簡直是天方夜譚。
“因爲我是王夢月師父的大徒弟。”張雅一臉驕傲的說道:“而齊袁師伯,又是王夢月師父的師妹,你說呢?”
㊣(8)“……”
“按照習武之人的古禮,師弟見了師姐,可是要行禮的。”
“你怎麼不去死?”
“師姐有隨時教訓師弟的權利。師伯,對吧?”
面對兩個小孩子的鬥嘴,齊袁一臉的笑意,哈哈笑着點了點頭。
張雅再次轉身,昂着頭看向嘉文。“小師弟,現在念你傷沒好,先記着,遊戲中行禮。”
“……”㊣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