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飛帶着西瓜西瓜來到草棚門口,敲了敲門。
不用一分鐘,門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的哈薩克族裝扮的老頭。這老頭其實身材高大,但是彎腰曲背,加上滿頭白髮,看上去又特別蒼老。只是眼睛炯炯有神,讓人感覺有些個不協調。
郝飛知道他就是馬家俊,是個漢人,和這裡面武功最高的回人瓦爾拉齊爲師徒關係。因師父爲了報仇要求他於井中下毒,想要毒死部落所有人,他於心不忍,後反以三枚毒針刺向師父,而後易容並化名計老人於回部,旅居大漠。
“老丈你好,能否讓我等進屋歇歇腳,討碗水喝?”
計老人打量了郝飛二人一眼,道:“屋內狹小,貴客就在外面休息吧,老漢去爲貴客倒水。”
郝飛在對方開門之際,就已經聞到屋內撲面而來的血腥氣,知道劇情走向沒有偏差。剛剛鏢局派出的探子肯定發現了這裡,卻被計老人殺死,說不定現在兩屋內屍體都沒有處理。
“老丈稍等。”郝飛叫住了老人,轉頭對西瓜說道:“你去打水把這匹馬身上的黃色顏料洗了,要快,幹了就不好洗了。”
這一番話聽到計老人耳中如雷轟頂,知道剛剛自己殺人染馬的行動已經被看到,心中驚懼。只是他現在後背還有刀傷,眼前這兩人身材精壯,又是漢人,很可能有功夫在身,動起手來還真不知道輸贏如何。
西瓜拎起屋旁的水桶就走,郝飛說完再看老人,見他眼神閃爍,身體微顫,知道他的想法,笑道:“老丈不必驚疑,我等不是壞人,只是晚上會有真正的壞人來襲,還望老丈能讓我進屋詳說。”
計老人也不說話,沉默半晌還是讓開了半邊身子,道了聲:“請!”
郝飛進屋大致看了一下,屋內陳設簡單,只是稍顯凌亂,能看出明顯的打鬥痕跡。找了張凳子坐下,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等着。一會兒,一個小女孩從後堂出來,給他上了一碗茶。
這小姑娘必定就是鏢局要找的李文秀了,郝飛仔細看去,果然是主角,長得清秀可愛。
郝飛笑着問道:“你就是李文秀吧!”
小姑娘明顯的慌亂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鎮定下來,又搖頭又擺手的說道:“我不是。”
郝飛笑的更開心了,用手比劃了一下道:“你不是怎麼會說漢語,不用怕,我和你爸爸原來是至交好友,你這麼大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小姑娘的父母已死,但是時間緊迫,爲了取得信任,郝飛不得已說了個謊。
“真的麼?”小姑娘果然上當,原本戒備的大眼睛也很快蓄滿淚水。
小姑娘好騙,計老人可不好騙,他怕郝飛套話李文秀,插嘴說道:“你有何證據證明。”
郝飛站起身道:“沒有證據證明。白馬李三託我來相助,也只是一個口信,並無書信。只是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一步,讓他們遭了毒手。如果我是壞人的話,看見文秀的第一眼我就會發難,殺死你,帶走她,也認不出被你染黃的白馬。”
計老人冷哼一聲,也不知道信不信,就坐在旁邊磨起刀來。
郝飛知道現在還沒完全取得他們信任,接着對李文秀說道:“追殺你的那幫強盜最晚天黑就會找到這裡,他們人多示衆,就憑我們幾個可是抵擋不了。這位老丈雖然想到了把馬染黃,想瞞天過海,就怕那幫強盜找不到你,殺的興起,不管不顧,傷及無辜那就不好了。”
小姑娘不一定聽得懂,郝飛其實說給計老人聽的。原著上他們倒是因爲染黃了馬,再把小姑娘打扮成小男孩,躲過了一劫。不過這種事是需要運氣的,誰也保證不了絕對安全。
計老人果然聽了進去,停止了磨刀,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郝飛假裝不知道這裡的青壯年都出去獵殺狼羣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還帶着兩個兄弟一起來的,已經叫他們去聯繫這裡的族長,告訴他會有強盜來襲,好叫他早做準備。哈薩克人勇猛果烈,只要有所準備,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計老人搖頭道:“恐怕不行,哈薩克族人排斥漢人,我在此多年,也難融進去。族長不一定會信你的話,說不定你那兩個兄弟也被當做探子綁了起來。而且,現在族中青壯都去了遠方圍獵狼羣,近日不會回來,今晚此番大劫難逃。”
郝飛擺出掙扎爲難的樣子,想了一會,才說道:“那就只能先保住我李大哥的血脈了,至於哈薩克族人,我會盡量引走強盜,想必也能夠保住他們。”
計老人問道:“你想怎麼樣?”
郝飛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道:“我想讓老丈帶着文秀找個地方先躲起來,我等做個假人,帶他們來襲之時,騎着白馬引走那幫強盜。以後等部落青壯族人回來,你們自能平安生活。只是麻煩老丈善待我兄弟之女,撫養她長大成人。我這次出來的急,沒帶多少銀子,這隻有十兩,望老丈不要嫌少。”
郝飛說的真切,又做出如此捨己爲人之舉,終是打動了計老人。
“此白馬性烈,等閒人等騎它不得,你等怕是跑不了多遠就會被圍了。而且這裡戈壁大漠,經驗老道的老牧人都不敢說不迷路,你這等年輕的漢人如何跑得?而且銀子在大漠可不好使,你還是收回去吧。”計老人推開了郝飛的手。
郝飛恍然,長嘆一口氣道:“老丈所言極是,是我想的淺薄了。只是跑不了的話就難免大戰一場。我兄弟打探到他們足有七八十人,如若要戰,須得把他們分割開來,各個擊破才行。太難,不知老丈可有辦法?”
老人眼神憂鬱,停了幾秒才道:“或者你現在就帶着她離開,他們找不到人自然就會走了。”
郝飛搖頭道:“若爲一人,害了這麼多人,我於心不忍。他們雖不是我漢人,也是一條條媽生爹養的性命,我身爲丐幫弟子,做不來這樣的事情。”
“不錯。”計老人說道:“需另想它法。”他原本就是因爲不想害死太多人,才背叛了師傅隱居於此,郝飛的話說到了他心裡,切中了要害。
郝飛問道:“老丈可知這附近可有土地硬實之處,我等可以挖陷坑做埋伏。”
“沒有,方圓十里盡是大漠黃沙。”
郝飛再次問道:“那老丈告訴我族長的帳篷在哪裡,保護做的如何?”
計老人驚道:“你想挾持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