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武犯禁

李煜走進客棧大門的時候,店小二正忙得團團轉,客棧的生意已是越來越好了。不過這店小二隻是一般人,樓上房裡有沒有進過人,他是不知道的。李煜打了個招呼便上樓而去,惹得一些等待的客人甚是不滿。

靈隱寺雖然白天也是開放的,但是晚上人卻更多,這讓人有些費解,卻是事實。現在已是下午時分,李煜便是準備在房間內休息一下再出去。進門之後便拿了一本《道德經》出來,這已經是倒數第三本了,不管當初的猜測是怎麼樣的,馬上便會有結果了。

也許是因爲白天事情的影響,數分鐘眨眼已是過去,李煜手中的書卻是才翻了兩頁。他眼睛雖然沒有一刻離開過書面,但是看完一行之後便會緊緊盯着最末那個字看上半天,簡單來說便是發呆,腦海中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刻鐘時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句話他已是看過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今天卻是最讓他有想法的。思緒翻飛之間,注意力已是沉入了對經文的推敲之中。

當最後一縷陽光從窗戶外消失的時候,李煜放下了手中的經書,與一般的《道德經》毫無差別。雖然太陽落山了,但是天色還早,出門還得等到華燈初上才行。

“扣扣”,大門忽然被人輕輕敲響。李煜探查了一下,是那名店小二,手中提着一個茶壺。“大俠,小的給您送水上來了。”

李煜對茶水想來是毫不講究的,有的喝便喝,沒有也是毫無掛礙。“進來吧!”

小二應聲推門進來,一邊給桌子上的茶壺加上熱水一邊大聲說着些毫無營養的恭維話。他給李煜的印象向來便是精明幹練,得自己該得了,做自己可以做的,是個聰明人。看他的神色,怕是還有話還沒有說完。

“有話便說,周圍沒人。”李煜將經書收拾好之後,伸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小二俯身到李煜耳邊,“杭城這些天多了許多外地人,聽他們口音好像是打北邊來的,都分散住在城東的客棧裡。”

李煜輕輕哚了一口茶水,一股茶葉的幽香撲鼻而來,就算是再不懂茶也知道此茶並非凡品了。“繼續說。”北方來人,住在東城,這些人應該都是打京裡來的,不是大伯的人便是皇上的人,東城外面便是寒山寺所在。

“另外還聽說,東邊沿海現在正在鬧海匪,聲勢鬧得挺大的,可惜朝廷對此好像並不重視。”小二的消息都是來自住宿的江湖人,東一條西一條的並無章法。接下來,他又說了一些自認爲有些分量的消息,聽在李煜耳中卻是並無用處,正準備讓他住口之時,小二忽然問了個問題。

“大俠,您一路來杭城可有遇到山賊土匪?”

李煜點了點頭。

小二見狀笑了笑,這條消息看來還是有些分量的,“杭城周邊一向便有山賊土匪出沒,只是以前並沒有像現在這般猖狂。聽說他們都是來自一個山寨,號稱幫衆上十萬人呢,據點所在地和當家的都很神秘,沒有人知道。”若僅僅只是這些消息,在江湖上隨便一打聽便能知曉了。小二說到這裡,從懷中摸出一張似紙非紙的東西,打開來攤在桌面上。

李煜一看卻是一驚,這赫然便是一張地圖,雖然只有杭城周邊的部分,但卻是比純色留下的那份更爲詳細得多,一些不知名的小山之類都標有固定的名字,杭城部分更是連街道及主要建築都標畫出來了,只是看標示的筆記新舊都有,看着有些奇怪。

“大俠看這裡。”小二指着地圖上的一座小山說道,“那個山寨的據點有極大的可能便是在此處。”

李煜順着他的手指望去,在熟悉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後,不由有些訝然,這不正是純言創建真武幫時的駐地嗎?

小二見李煜的臉色一變,還以爲是在責怪他胡亂指點地方,忙解釋道,“大俠不要看地圖上這裡離杭城近,就算是騎馬過去也得二十來分鐘呢?杭城周邊,這座鎮烏山周圍的地形最是複雜不過,只要防禦工作做得好,即使是朝廷軍隊前往,輕易也是攻不下來呢?”

李煜指着地圖問道,“此圖從何而來?”

小二一邊卷着圖紙一邊回道,“這張地圖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沒有新的地形或是發現便由後人添加,經過好幾代人的努力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

“可有副本?”李煜有些失望的問道,這幅地圖對要在杭城建幫的純言而言,絕對是一筆無可估量的財富。

小二思慮了一番,徑直便將地圖遞了過來,“大俠對小的好,這地圖便送與大俠吧!”嘴上雖然說得輕鬆,攥着圖紙的手卻是緊緊捏着,頗有些不捨,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

“你親自將此圖送往武當山交予純言。”聽到李煜如此說,小二固然不捨只得應下,“待他臨摹完畢之後,你再取回。不過你要記住,此圖絕對不能再讓其他人知曉,不然會有大麻煩。”

“是是是,小的一定照辦。”聽到李煜接下來的話,小二的心情頓時一揚,激動地說道。

李煜想了想,這店小二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卻是有些真本事的。看剛纔的地圖,有好幾處都是新近才添加上去的,而且一處還是在鎮烏山附近。當下便從房內取過紙張,提筆給純言寫了一封信,讓他務必好好拉攏送信之人,以後定有大用。

“將此信一併交予純言,若是你不想在這客棧裡待了,他會幫你安排好一切。”李煜將信封號之後,遞給小二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二小心翼翼地接過信,遲疑了一下才回道,“小的從小家窮,一直沒有正經取過名兒,十歲起便在這客棧裡跑堂,大家一直便是小二、小二這樣稱呼我的。”

李煜點了點頭,吩咐他儘快去辦此事,便讓他出去了。現在外面夜幕降臨,已是到出發的時辰了。

靈隱寺的香火一直很旺盛,善男信女自然是絡繹不絕。在煙霧繚繞以及接踵的人羣中行走,最是能掩飾行藏不過的了,不過李煜現在根本就沒那個必要。

李煜剛剛經過大殿迎頭便看見了一張熟臉孔,而小和尚見到李煜也是咧嘴一笑。

“施主,可是要見苦月大師?”小和尚說着還眨了眨眼睛,一幅可愛的樣子。

李煜微微點了點頭,“有勞小師傅前面帶路。”走了幾步之後,忽然想起上次見到這位小和尚時的情景,張嘴便問道,“小師傅,你後來可有想起與我同來的那位女施主?”

正在前面帶路的小和尚,本來一幅轉過身來靜聽吩咐的模樣,李煜的話才一出口,便是急急地扭過頭去,“施主,快些走吧,大師怕是等得有些着急了。”說完腳下疾走幾步,和李煜拉開了一些距離。

小和尚的反應讓李煜微微一笑,不過轉瞬卻是有些頹然,時過境遷,往事不可追。

“施主,今天寺里人多,快些跟上來吧!”小和尚見李煜竟然頓在了原地,便回頭叫喊到。

那番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李煜緊走幾步朝小和尚追去。

“行癡見過殿下,殿下最近過得可好。”行癡在揮手讓小和尚離開之後對李煜行了一禮。“王爺已在密室中等候多時,殿下請隨我來。”

李煜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這位大伯了,密室中除了最在一邊椅子上品茶的老人之外,還有一名面無表情的中年人站立在老人身後。這人李煜倒是還有些印象,他是王府的侍衛長,上次正是他將一次刺殺抵擋在了密室門外。看來,這些人的身份並沒有什麼變化。

“煜兒,這次急着見你乃是有大事說與你知道。”老人等行癡退出去之後便開口說道,這次卻沒有讓他身後的侍衛長離開。看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已是深入了許多。

李煜上前給老人行了一禮,然後便躬身站在一邊,等他繼續說話。

“皇上最近對我已是有了一些信任。”老人的第一句話卻是讓李煜略微一驚,這似乎和以前的情景有些出入啊,他不是和當今聖上乃是死對頭嗎?同時,李煜也探查到,老人現在毫無半點中毒的跡象,生命力很是旺盛。那名一直靜靜侍立於後的侍衛長,在李煜運功的一瞬便朝他看了一眼。

“現在更是委託給我一件重任。”老人說道這裡頓了頓,“江湖上的那些幫派一直便掌握在朝廷手中,對朝廷的威脅並不大。可是門派卻不同,人員龐大,影響深遠,受朝廷的束縛現在更是變得微乎其微,完全已經構成了對皇權的影響。俠以武犯禁,皇室決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的出現,所以皇上命我,不顧一切,剷除所有江湖門派。”

老人說到這裡,忽然咳嗽了一聲,由此引起了一連串的咳嗽,身子也彎了下來。在他彎腰的那一霎那,李煜分明看見,他的兩顆眼珠同時挪到了右邊。那邊,正是王府侍衛長站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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