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聞言只得重新回去坐下，只是小零在幫小二打理好頭髮後，又給她整理起容顏來，手上那把精緻的小刀帶走了許多的鬍鬚渣子。她的神情很是專注，生怕會傷到小二一般，只要小二稍微動了一下，她便會小心翼翼地先停下。
這樣的情景，在不同的人眼中只怕代表的意義也是截然不同吧！李煜看着門外閃了一下便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小七，還記得那天用巨劍的人麼？”小零總算是忙活完畢，將小二安置睡下後，一邊收拾房子一邊與李煜說起話來。只是聽她的語氣，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一般。
李煜點了點頭，“很厲害。”
小零笑了笑。“以前，我是叫他三哥的。”很簡單的一句話，“和二哥是我的親哥哥有些不同，三哥是結拜哥哥，但感情卻是不分彼此的。”
李煜這次再也難以掩飾臉上的驚訝，雖然這樣的關係也是在預料之內，但佔的比重並沒有多大。“那他怎麼會在山賊的山寨中？”
“因爲他是叛徒，無論是對組織還是對我們。”小零將一切收拾妥當，來到桌邊坐下，順手倒了兩杯茶。“我這位哥哥最爲拿手的便是喬裝，甚至比他的武功還要精妙許多。這些年他一直都在躲避着組織的追捕，至於留在那個山寨倒是出了一點意外。”
李煜不由得有些唏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運氣好還是那人的運氣差，竟然這麼湊巧的遇上了，並最終被小零帶了回來。他這才明白爲何那個任務的獎勵會進行了疊加，其原因竟然在這裡。
“下一個任務可已經接下了麼，若是有需要，我會幫助你。”小零直截了當地說出了留他下來的目的。“你不用心存感激，我不過是愛屋及烏而已。”若是沒有後面這句話，李煜聽起來將會舒服得多。
李煜將信封重新掏了出來，“任務已經接了，應該沒問題。”說着在桌面推了過去。
“呵呵，不錯嘛！”小零粗略看了一下後，似笑非笑地瞥了李煜一眼，“大姐可是好久沒有做合作任務了，看來她對你的印象很不錯呢！”說話間已是將任務內容大致瀏覽了一下。“以你對武當山的熟悉，再加上大姐的修爲，這個任務該是手到擒來纔是。”
李煜忽然伸手在臉上一拂，卻是將那張許久未曾揭下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目光卻是凝視在那排隱約的編號上。
本來言笑晏晏的小零在聽到後，臉色瞬時便暗了下來。“那個人的過去，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你這面具怕是戴不下去了。”
“告訴我！要是因爲它被人幹掉了卻不知道原因，那不是更可悲麼？”李煜從小零的話中已是得到了一個訊息，這張面具的主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另外讓他有些好奇的是，小二當初爲何對這張面具如此感興趣。
小零喝了口茶水，這纔看着李煜說道，“他是一個人渣。生平最大的愛好便是女人，而且對女人可謂是來者不拒。嗯，或許對你們男人來說，這樣的人才是榜樣，對吧？”她有些黯然地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小二，“他和我二哥的關係最好不過了，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二哥可不是那樣人。”
李煜聞言尷尬地收回視線，剛纔他確實那麼想來，還在心中暗暗叨咕了一句，真人不可貌相。
“後來，我終於明白了二哥的用意。可是，我寧願我一直不知道。”小零說到這裡時，神情稍微有些激動，“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又何必如此呢，最後還落得現在這般下場。”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壓得非常之低，像是有什麼顧忌一般。
李煜前後聯繫了一番，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的關聯，同時不由有些訝然。
“二哥曾經和我說過，你和我們是不同的，終有一天你可以走出去。不像我們，在最終解脫之前是無法擺脫這個桎梏的。”小零看着李煜的眼神多了一絲希冀，一雙眼睛在傳遞着什麼消息。
出去？解脫？李煜注意到，小零在這兩個詞上特別加重了一下語氣。“死亡不可以麼？”他貌似無意地喃喃自語道，“只要死了不就可以解脫了麼？”
聽到李煜的話語，小零眼中瞬時便多了一點激動，她的意思他明白了。其實，能夠進入到現在這個組織其實算得上是一份幸運。與江湖上摸爬滾打的那些人不同，她們有着明確的目的和方向，而且一直都在爲達到那個目的而努力着。對他們來說，這裡的一切即真實又虛幻，就好像在夢中找尋迷宮的出口一般，雖朦朧知道它是飄渺的卻依然會尋找下去。
“小心大姐，她的身份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而且，我懷疑這張面具以前的主人便是被她收拾掉了。”當小零用傳音入密告訴李煜這句話時，他忽然對這個小女孩有了一點敬佩。無論是虛與委蛇，還是隱忍不發，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這個世界，即真實又虛假地存在着。
花仙樓開張的第一天，李煜已是換了一身行頭，就連容貌也是重新覆蓋了一張。滿臉橫肉、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是他作爲花仙樓護衛的裝扮。除了大姐和小二，其他人都得到了相同的待遇，就連小零也沒有幸免。
當有頤指氣使的富家公子路過時，他們必須得小心地陪笑，即使那笑容很假。而一身臭味的乞丐花子闖進來時，他們又得儘快將人驅逐出去，以免污了這乾淨的地方。每當趕走一個乞丐時，李煜都會面帶冷笑地嗤笑一下，至於對象嘛，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小七，明日你便要出任務了，晚上我來代你守夜吧！”許是那名所謂的年輕人再也不見了蹤影，小何的心情已是好了許多，主動對李煜說道。
李煜心中暗暗有些好笑，今天守夜的該是他和小零，小何未免有些動機不純了。不過這樣也好，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巡夜是件苦差事，有人代勞自然是再好也沒有的事情了。只是當李煜一臉輕鬆地走出大堂時，剛好看到小零帶着老大走了進去。唉，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踏着一身月光，李煜向竹樓方向走去。現在的溫度雖然還是不高，但比之前段時間已是暖和了一些。周圍竹影的搖曳聲沙沙傳來，遠處的笙簫已是漸漸隱去，靜謐的環境讓他漸漸回憶起了武當，想起了明心峰。
自從來到荊州城後，他一直便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既然自己已經踏上了這條路，在死心之前是決計不能回頭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會跳出一些畫面或片段，但很快便會被新任務的內容以及心法拳法所替代。不是他不願意去想，而是不敢去想。
“哼，多看看這個世界吧，這麼美麗的景色可是看一起少一次了，不自量力的傢伙？”一個渾厚的聲音將李煜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李煜不用回頭便知道來人是誰了，“唉，可惜，這風景一下子便嚇煞了！”說着頭也不回地走了，口中兀自在念叨着什麼？
老四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混賬東西，你給我站住……”話未說話，便聽得身後冷冷傳來一句，“混賬東西，讓開！”他回頭看去，卻是小零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看着他。那天他口出風涼被小零噎了一下，今天註定依然只能狼狽而避。小零的武功他是望塵莫及了，至於李煜嘛，他的眼中冒出了一絲冷光。
第二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