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縹緲靈鷲

馬車一直行駛得很安穩,那車把式也是沉默得很,除了車輪碾壓在路面的聲響,便只剩下了他時不時揮起的馬鞭聲。不過很顯然的,這個車把式工夫很不錯,對一路上的情形也是熟悉之極。

聽着耳邊千篇一律的車輪聲,李煜卻是遲遲無法進入自修之中。此次天山之行乃是他臨時拿的主意,談不上計劃什麼的,到時候隨機應變便是了。他現在顧慮的,還是那想去抓卻遲遲無法得手的感悟。當真氣的修爲達到一定境界之後,便會達到一種飽和狀態,在沒有突破之前,要想更進一步,便只能從真氣運用方面入手了。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這時距離離開大理城已有兩個時辰,而李煜一時間也是想得頭昏腦脹,乾脆隨手從懷中拿了本書出來。雖然一直有人在證明着這些書籍的重要性,可這裡面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他還是半點認知也沒有。只是當他看清手中書籍的封面時,纔想起這本經常被忽略的書。

大理城留給李煜的記憶,除了斷玉幫和金玉堂外,剩下的大約只有城門口的那間茶水鋪子了。除了那喝着有些怪怪的茶水,那堅強的少年小二,還有給人一種書呆子印象的老闆,都成了他短時間無法磨滅的記憶。而他手中的這本書,正是見證那段記憶的物事。

這本書的裝修很普通,不管是封面還是印刷質量,都很像那種小工作坊短時間趕出來應急用的,裝幀就不用說,好在沒有開線。封面上的文字仔細一看,一筆一劃之間竟然能看到許多細小的分叉,像長毛了一般。這些倒也罷了,李煜一瞧那書名,心中已是失望了幾分,《本草紀略》。不管怎麼去理解,這怎麼看怎麼像一本醫學著作。

江湖中一直不缺名醫,也從來不會缺少傷者,可以說,大夫這一職業算是江湖中永遠不會消失的職業之一。可是,這卻是一行比武者更爲難得出頭的職業。要想真正學到高超的醫術,城中那些藥材鋪子和坐堂醫師是斷然不會也不可能讓你如願以償的。要想成爲縱橫江湖的一代名醫,拜一個名醫纔算上路。可是,江湖中的名醫不少,卻沒有幾個是正常的,這中間的難度可想而知,更遑論拜師成功之後。可以說,現在的江湖中,除了原本便馳名江湖的人物,沒有一個人能作爲大夫而闖下一番名頭的。

李煜一番思想罷,信手便將手中的《本草紀略》翻了開來,雖然他對學醫沒什麼興趣,但是瞭解一下還是好的。至少,以後若是遇見一些名貴藥材的,不會失之交臂。

這確實是一本名副其實的醫學典籍,上面不僅將藥材分門別類進行了歸納,後半部分更是附上了一名大夫的出診經驗及少量丹方。有些奇怪的是,雖然封面的印刷有些敷衍的嫌疑,但這內裡卻是截然不同。那些細小的方塊字清晰可辨,一些珍貴藥材的圖樣也是栩栩如生。這本書已是經過了好幾人之手,原本的空隙之間被後來人填滿了註解和雜記,單是明顯可辨的筆跡便有五種之多。尤其是書的後半部分,已是再難在上面添上一個字了。

作爲外行來說,李煜自然是對那些有着藥材圖樣的頁面感興趣一些,一番翻閱之後,已是暗暗將好些藥材的樣子記了下來。與那些常見的醫書不同,這《本草紀略》分明不是給初學者看的。在那些圖樣中,他竟然只認出了一種,七色靈芝。

有了事情做後,時間便好打發了許多。微微有些晃動的車廂之中,很快便只餘下了輕輕的翻頁聲。

沒有一輛馬車能夠直接去到靈鷲宮,所以,當李煜下車之後,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踟躕了起來。不過,他也沒有爲此傷神太久,不一會兒,那車把式便捧了一卷牛皮紙過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他。這,赫然便是一幅天山周圍的地形圖,上面還清楚地勾畫出了縹緲峰的位置。

當車把式一陣依依呀呀之後,李煜在大致清楚縹緲峰方位的同時,才明白,這個安安靜靜有些另類的車把式原來是一個啞巴。他在嘗試着問了幾個問題後,又知道,眼前這個一臉和煦笑意的中年漢子,還是一個聾子。

縹緲峰處在天山的南麓,並不像天山頂峰常年積雪,而是一處少雪多霧的所在,更是因山峰間常年雲霧繚繞而得名。作爲江湖中最爲炙手可熱的門派之一,去往縹緲峰的道路顯然不會是一路通途。不過,這對於李煜來說便就顯得不是那麼困難了。

李煜直接便按照車把式所指的方向一路狂奔,底下那條隱約的小道上時不時便有人經過,看打扮,倒有一半穿的不是靈鷲宮的服飾。那些人普遍速度較快,嗅覺也是敏銳之極,一有風吹草動便會直覺般得隱起身來,分明便是江湖上某些勢力的探子。僅僅只是這一發現便能證明,天山這邊已經或者正在發生着某些大變化,不然也不會被外面那些勢力覺察了。

離得縹緲峰越近,道路更顯隱蔽,有時候更是沒有半點痕跡。李煜倒是毫不擔心,當他遲疑着不知道該具體往哪個方向前行時,只要等上一等,馬上變會有人來告訴他答案。這個方法雖然將速度拖慢了一些,但也少走了許多彎路。

“師兄,這靈鷲宮的事情關我們什麼事,大師兄爲何特意派我們出馬呢?”聽着遠處隱約的談話聲,正停留在一個隱蔽地方等待的李煜,將身周的氣息又是收斂了一番。對於某些有着特殊技能的探子來說,真氣並不能完全屏蔽掉自己散發的氣息,必須得慎之又慎。

來人只有兩人,速度很快,只是一句話的工夫便從遠處來到了李煜腳下。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不過大師兄竟然那麼說了,我們只要照做便是。還有,靈鷲宮已是不遠,不要再發出聲音了。”

李煜站在一根嫩枝的末梢,身體隨着清風微微上下搖擺着。路過那兩人的服飾,他一眼便認了出來,血刀派。從那兩人的修爲來看,應該算是門派中的強者了。至少,在輕身功法方面是如此。

二人的身影一閃而末,根本就沒有絲毫遲疑,顯然對周圍的環境是知之甚詳。李煜見狀倒是微微一喜,之前遇到的那些探子,無一不是輕而易舉地便被他甩下了,那速度着實太慢。若是跟着前面那兩人的話,怎麼也能找到靈鷲宮了。當下腳尖在樹梢那一截嫩枝上一點,身體已是化作爲了一條殘影,向着前方那兩人追上。

靈鷲宮弟子大多數都是女子,等到李煜進入江湖的時候,更是限制了男人拜師的條件。江湖上更是有小道消息傳說,目前靈鷲宮已是沒了男人的蹤影,以前的那些男弟子已是統統重生而去。這樣的消息自然是針對靈鷲宮的,不過可惜的是,並沒有達到陰謀者預想中的目的。從這以後,加入靈鷲宮的女子明顯要多於去峨眉的。

李煜在隱約能看到宮殿身影的時候,便悄悄加速,從那兩名血刀弟子頭頂掠了過去,沒有引起他們半點懷疑。不過在趕到縹緲峰下後,他卻是不得不停了下來。縹緲峰的上山處,一大羣靈鷲宮弟子正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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