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早已空無一人,留下的六個蒲團顯得頗爲凌亂。李煜隨意掃視了一眼,徑直便朝密門處行去,至於那六個倒在大殿中的“隱士”,他便是連回頭看上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倒不是說這六人乃是旁人替代,而是這些人的出手和身份着實有些虎頭蛇尾。無論是之前的說話,還是這之後的強攻,都似乎在掩飾着什麼。剛纔他這隨手一劍,不過是略微裹挾了一絲黑色真氣,這些人已是無法抵擋,委實實名難副。
當順利進入密道之後,李煜倒是將手中純色劍一緊,之前缺了的一人,必然在這掌門密室中,甚至他毫不懷疑剩下之人便是純福遇見的那位孫姓隱士。
許是進入的人漸次多了的緣故,這密室中的佈置已是與他首次進入時大相徑庭,之前那般書室般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樸素典雅的佈置倒也更爲合乎身份。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在那原封未動的八卦圖案下,蒲團上赫然坐着一人,在看到他進入時,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便是李煜?”在打量了李煜一番後,蒲團上之人開口說話道,聲音頗有幾分尖銳,不過聽起來倒也沒有那麼刺耳,聲音中透着幾分冷漠,也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帶有敵意。至於一張面目,看起來卻是有些飄渺,總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李煜愣了一愣後,徑直走了進來。與張真人那間茅屋有些類似,這密室中除了那個八卦圖案外,蒲團擺放也是有些類似,看來應該仿置纔是。在對方面前站定後,這才點頭應下,手中純色劍卻是沒有收起。
蒲團上之人見狀當即便站了起來,這一站之下便是顯得氣勢更勝,無論是身高還是身形,都是頗具優勢。在凝視李煜半天之後,他才暗自點了點頭,“無怪乎那個傢伙竟是起意了,目前來看,你倒也是合格了。”說着卻是手中寒光一閃,一柄巨劍很是突兀地出現在了手中。“雖是如此,成與不成,還是要試一下方能放心。”說着手中隨手舞動了一番,罡風烈烈中顯得頗爲奔放。
李煜見了卻是搖了搖頭,“若是動手,你還是去了那些東西的好,我不是武當弟子,你這些威風之事毫無意義。”說着手中純色劍直接一劃,再無動作。
“哼!”聽了李煜言辭,對面之人卻是冷哼了一聲,“休要將我與外面那些人相提並論,若我是你手中劍早已攻出了,剛纔還贊你,現在看來真是愚笨至極。”說着手中巨劍一揮,便是要發招的模樣。
“孫前輩,憑着你的輪迴我叫你一聲前輩便是,我既然來到了這裡,自是再無顧慮,你又何必作此惺惺之事。”李煜隨口點破了對方身份,“而且,我並不認爲女子便比男人弱,武當七子,哼哼,其他不過草狗耳。唔,或許連草狗都是不如。”
孫姓隱士聞言手中巨劍一震,罡氣翻飛之下,氣勢更是勝了幾分,不過在李煜的無動於衷之下,慢慢停歇了下來。
“哼,倒是有些本事。”良久,那孫姓隱士,或者說孫不二手中劍影一動,整個身形頓時出現了一陣波紋,浪花所及之處,猶如一層幕布被掀開了一般,顯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身形來。
作爲武當七子中唯一的女性,這位孫真人倒也算不得有多出名,但在這個真真假假的世界,能夠頂着這些名字出現的,似乎還沒有出現一個弱者,這也是李煜判斷那六人身份的關鍵原因之一。說來也算是這個世界的一個規則,有名有姓之人,江湖向來盛名。這七人中,除了這位孫真人有所作爲外,其餘六人,僅僅只是人云亦云罷了。
“看來我倒是小看了你,不過你也休要得意,進入這裡之人,哪裡還有得意之事。”孫不二說着將手中纖細長劍一展,一道粉紅的真氣緩緩逸出。“不過,在出手之前,我還是要獎勵一下你。”說着手中一道真氣隨手丟出,粉紅的劍氣直奔李煜面門而去。“你可小心了!”許是獎勵的緣故,她出手後提醒了一句。
李煜見狀當即便選擇了凝神以對,對方這看似隨手而發的一劍,根本就不像表面那般輕描淡寫,若不是對方說話露了一絲行藏,他都感覺不出來。眼看劍光襲來,他翻手也是一劍揮出,無聲無息的無形劍氣卻是當即惹來了一聲嗤笑,不過緊接着發出的又一劍才讓對方閉了嘴。
眨眼之間,李煜發出的第一道劍光已是撞上了那粉紅的劍刃,讓他驚訝的是,只見微光一閃,那粉紅的劍刃竟是毫無阻礙地繼續襲來,連半絲停頓都欠奉。他這一劍只是普通一擊,也就罷了。很快,那粉紅的劍刃撞上了他的第二道劍光,黑絲繚繞之下,兩道顏色迥異的碰撞爆發了開來,“嗤嗤”的聲響彷如煮沸的開水一般,本已凝形的劍氣更是發生了極爲劇烈的變化。數息時間之後,聲響停歇了下來,兩人之人再無他物。
看着李煜眼中的意外,孫不二手中細劍一收,“哼,即便動手也不過兩敗俱傷罷了,念你大戰在即退出去吧!”說着素手一翻,一柄極爲精緻的小巧劍器出現在了她的掌中。“至於這太極劍柄,你是現在要,還是去山腳掃了那些失魂鬼再來拿,任憑你抉擇罷!”說完身形一矮,重新坐回了蒲團上,至於那太極劍柄卻是被她隨意放在了身前。
李煜本來還是有些進退兩難,不過在聽完孫不二的言辭後,心中忽然想到了那位墓丫頭的話語,本來邁出的腳步當即換作了後退,片刻遲滯之後,身形已是消失在了當場。
看着李煜退沒的身影,蒲團上的孫不二猛然喘息了一陣,本來強作鎮定地模樣不復存在。稍微平復了一下後,視線卻是落在了地上的太極劍柄上,眼神中更是凝聚了許多的疑慮。有些事情,便是經歷頗爲複雜的她也是有些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