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鬼羣圍攻後的武當山顯得格外的寂靜,不僅少了尋常時節穿梭的身影,便是山林間也歸於了沉寂,飛鳥走獸的聲響再也不得聽見。
李煜下到真武廣場的時候,廣場上雖是有着寥寥數人在來回巡視,但他們臉上彷徨的表情卻是清晰可變,在回頭掃視了一眼後,紛紛去的遠了,只是看他們去的方向,卻是沒有一個靠近上山小道的路口。嘆息一聲的同時,擡眼便看見了等候在大殿門口的血瞳。在隨手揮退純言後,他徑直迎了上去。
“想不到這一天這麼快便到來了呢!”聲音依然是血瞳的聲音,但說話的語氣全然不見往日的風采,正凝眸顧盼之間,忽然見得李煜露齒一笑,緊繃的小臉頓時堅持不住,敗下陣來。“喂,難得我也傷感一回,你就是敷衍一下也行啊,真是的。”在噘嘴嘟囔了一下後,繼續說道:“你這傢伙真是的,效率怎麼就不能低一點點呢,人家好不容易有機會一飽口福了,哼!”
李煜聞言笑了一笑,“我都沒有和你們計較以前的事,一次抵一次,兩不相欠如何?”
血瞳撇了撇,“我們那也是爲你好好不好,真是不識好人心。哈,算了,念在你這傢伙一直不太討厭的份上,本姑娘就大度諒解你好了。”說着頗爲神氣地拍了拍不那麼挺拔的小胸脯,“嗯,我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能猜到是誰與我一同前來的,我便讓你進去,否則,你便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說完便睜着一雙泫然欲滴的眼睛看着李煜。
這個問題,李煜一直都在尋思着,儘管在純言那邊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但下意識地他卻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他熟識之人。當即便是一笑,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張嘴便準備說話。
“喂,你這傢伙有沒有良心,人家都,都……”血瞳見狀眼眸中閃過一抹微光的同時,面容上的笑容也是淡了幾分,語氣雖然正常,嬌俏的身子卻是沒那麼堅定了。
李煜頓時心中一軟,也就不再玩笑,苦笑着攤了攤雙手,“我可猜不到是誰,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好了。”
“哼哼,就知道你猜不到,好了好了,自己進去看吧!”血瞳喜上眉梢地說道,“至於條件嘛,本姑娘到時候了再告訴你。”說着頗爲乖巧地將殿門讓了開來,動作的同時又說話道,“見了你可不要太驚訝,本姑娘不會笑話你的。”
看着對方喜笑顏開的樣子,李煜心中好笑的同時,故意將腦袋朝血瞳靠了靠,接着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真香,真是好懷念的味道呢!”說完不再看對方浮現了一絲紅暈的臉蛋,推門走了進去。
血瞳看着殿門重新緩緩關上,臉上的羞惱的表情當即一收,怔怔地看了一陣後,嘆息一聲,轉頭看向遠處昏暗的天空,不再言語。
李煜進入真武大殿後,一眼便看見了殿中那個端坐靜待的身影。深深呼吸了一下後,走了過去。雖然在血瞳身上已然得到了答案,但真正確定的時候,還是沒來由地怔了一怔。“一個不懂茶的人喝茶只是爲了解渴,可我現在一點都不覺得渴。”在打量了一番那杯顏色碧綠的茶水後,他嘆息着說道。
“快點喝吧!”在聽到李煜言語的時候,婉兒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停頓,不過很快便恢復原樣。“一個喜歡煮茶的人,可是不喜歡自己煮的茶水被人嫌棄的呢!”說完素手一伸,鄭而重之地將面前的茶杯端起來,平舉到面前。“可不要小看了女人的脾氣。”
良久,李煜伸手將茶杯接過,輕輕抿了一口,卻是沒有品出什麼味道來,便是香味似乎也淡了許多。
“你可以慢慢喝,我們還有些時間!”婉兒說着站起身來,“我去外面等你。”
李煜卻是彷如未曾聽見一般,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直到杯中空無一物。悵然將手中茶杯放下,在凝神一番後,他緩緩閉上了雙眼。突然,許多畫面在他腦海中浮現開來,盡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的片斷。記憶最爲深刻的,只有兩件,一是雨,一是書,或者是還有人的,但他無法確定。
“你這傢伙真是的,磨磨蹭蹭了這麼久。”當李煜拉開真武大殿殿門的時候,血瞳不耐的聲音同時響起。
“好了,我們走吧!”婉兒這般說後,伸手拉住血瞳的小手,舉步便朝武當山下行去。
李煜看着前行的兩個身影,眼中神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不過瞬即又恢復了清明,皺了皺眉頭後,舉步跟了上去。
“不好,又有失魂鬼來了,大家快出來啊!”山腰的階梯上忽然想起了一聲尖叫,不過旋即便被“啊”的一聲慘叫淹沒了去。
正要行到臺階處的李煜回頭掃了一眼,本來有着數人梭巡的真武廣場不知何時變得空曠了起來,再也沒有旁人。
“該來的終究會來,護不住怎麼也護不住。”婉兒回頭看了李煜一眼,“時間已經不多了,快走吧!”說着凌空一指朝李煜點了過來,只見一道七彩的光芒一閃而沒,顯得頗爲神秘。
三人行到山腰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那些有些飄忽的黑影。與尋常的失魂羣不同的是,這些黑影盡皆由失魂人組成,低沉的嗚咽聲四處發出,顯得格外的蒼涼。不過奇怪的是,這些數以千記的失魂人羣行動間有些古怪,愈是前行,黑氣愈加濃烈,但覆蓋的範圍卻稍微縮小了一些,嗚咽聲也會稍微清晰一點。
不過片刻,失魂人羣到得婉兒及血瞳跟前,而接下來的一幕頓時讓李煜停下了加速趕過去的打算。
“哈哈,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打量這些怪東西呢,果然不好看。”血瞳一邊打量着擦肩而過的黑影,一邊回頭評頭論足道。“婉兒姐姐真是好生厲害呢!”
看着身邊飄渺而去的黑影,李煜默然看了一眼前面的婉兒,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她之前那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