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裡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嶽大山瞅了眼安坐如山的王洪,嘴角扯起一個生冷的笑容,道:“這種遊戲一個人玩沒什麼意思,我看這麼的,我讓我的一個兄弟陪着,你讓你的兄弟也加入進來,湊齊四個人一起玩,怎麼樣,有這個膽量沒?”
王洪哼了一聲,淡淡道:“你底下的兄弟都是些豬狗不如的東西,死了都是白死,我兄弟的命,哪是隨隨便便拿來跟你們這幫人開玩笑的?”
嶽大山被王洪氣得夠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少頃,他面色更爲陰沉,目光投向陳狗剩,冷冷的開口道:“要我看,不是你家兄弟金貴,而是他沒有膽子跟我們一起玩吧?一個沒種的男人,不跟老子同臺玩命也好,省得丟了份,跌了老子的股(丟臉的意思)。”
王洪笑道:“激將法誰都會,但不見得對誰都受用。這玩命的事兒是你我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牽扯其他人好了。”
嶽大山咬了咬牙,惡狠狠的道:“也好,老子依你!這槍裡有一顆子彈,你檢查檢查,免得死的冤枉!”
王洪啪的一聲接過嶽大山丟過來的左輪手槍,駕輕就熟的以十秒鐘不到的時間檢查了槍械部件,確定了裡面只有一顆子彈而且各個部件都沒有動手腳之後,才丟回給嶽大山,道:“玩命的事兒我常幹,但是這種你來我往的玩命方法,還真是頭一回。”
嶽大山冷笑道:“怎麼,神槍王洪也有怕死的時候?如果沒種陪你嶽大爺玩的話,跪下,給大爺磕五個響頭,叫一聲爺爺,我可以當即放了你們倆,你看如何?”
王洪笑道:“將死之人,還有心情在這大放闕詞,我挺佩服你的勇氣。”
嶽大山虎目圓瞪,惡狠狠的道:“你他孃的到底有沒有種跟我玩!”
王洪還未答話,他身畔的陳狗剩扯了扯他的衣衫,湊在他耳邊道:“洪哥,小心這傢伙使詐,這種玩命的事兒,除非穩操勝券,否則不能這麼着急。”
王洪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無妨,他的槍我檢查過,沒啥毛病,槍這東西,只要到了你洪哥手裡,死的都能變成活的,不管他打得什麼主意,我都跟他玩,而且要玩死他。”
陳狗剩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見過王洪百步穿楊的槍技,但是從這些人剛纔在辦公室裡的那三槍還有這嶽大山對他的稱呼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神槍手這三個字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擔當得起的。
槍到了他手裡,死的也要變成活的,這種話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有自信說出來的。陳狗剩看了眼一臉自信的王洪,淡然的選擇相信他。
嶽大山和王洪大馬金刀的往一個賭桌前坐下。
滿場靜默。
氣氛漸漸的緊張起來,這是一場說幹就幹的賭命局!
在場的有不少人都是嗜賭如命的賭鬼,但是誰都沒想過拿命當賭注跟人賭,一時意氣,輸了性命,這得是多大的勇氣才能下賭注?
……
蘇州城。
午後的陽光正暖,公交車上,滿滿的都是人。
夜破曉是個胖子,他喜歡做白日夢,鬥神遊戲中名叫夜待破曉的他,由於在烈焰戰場裡連連失利,心情極爲糟糕,因此在上午的戰鬥結束之後,便想着獨自去外面走走。
他眯着眼,搖搖晃晃的,滿腦子裡想的是他面對着一滿屋子的錢,實在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數起的場景。
牀上堆着一牀大紅大紅的人民幣,一捆一捆的居然都堆了一米多高,全是嶄新的票子。
他家那破桌子上,則放着墨綠色的美金,雖然沒有牀上的人民幣數量可觀,但是比起價值來,要有過之無不及。
地上,用硬幣鋪成的地毯,窗外一陣陽光照射進來,整個屋子都閃閃發光。
夜破曉認爲,既然數學不好,那麼就不數了。
於是夜破曉就倒在了錢堆裡,隨便伸手一抓,就是一把錢,打個噴嚏捲走了上千塊錢。
夜破曉在考慮是不是該給自己弄幾個進口的洋妞回來享受一下了,聽說她們相貌姣好,身材苗條,口活精細,最關鍵的是,一晚只要998!
998--這得玩多少個女人啊,如花似玉……我去他孃的如花似玉,老子要漂亮的,不要如花似玉那樣的。
夜破曉抽了抽嘴角,然後突然的很想笑,他是一個很實在的人,想笑就笑了出來。
“哈哈哈!”公交車上,忽然傳來一聲驚雷般的大笑,引起了車廂內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全部都朝着後車廂靠右邊車窗的男子看去。
只見他把頭靠在座椅上,眼睛閉着,嘴裡的液體與他胸口連成了一條透明的細線,嘴角還自猶的帶着一抹笑意。
唉,可憐的孩子,這麼年輕就傻掉了,這是全車人內心的想法。
不過那些人的視線僅僅只在夜破曉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轉移到了他身旁的一個,拉着旁邊扶手站立的女孩身上。
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增之一分則太胖,減之一分則太瘦,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車內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車廂內的人,幾乎是把心裡最美好的詩詞都送給了那個女孩。
她清新淡雅,不失大方得體,往那隨意一站,卻彷彿天衣無縫,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她就應該站在那裡,渾若天成。
女孩不苟言笑,但就是她板着一張俏臉,那不施粉黛卻精緻到極致的臉蛋,還是那麼的引人矚目。
對了,這姑娘是什麼時候上來的,剛纔怎麼沒有看到她呢。
不少人都在心裡懊惱,這種級別的美女,少看一會,就多了一份惋惜。
誰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着。
少女耳朵裡塞着一個白色的耳機,不過細眉卻微微皺起,目光在夜破曉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後,一抹厭惡的神情傳出來,隨即將目光錯去。
顯然,她對夜破曉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膽的流口水的舉動,很是不恥。
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勇氣,還笑那麼大聲,幸好我不認識他,女孩在心裡想着,腳下不動聲色的與夜破曉微微拉開了一些距離。
其實以林詩韻的脾氣來說,別人如何,與她何干?
別說夜破曉流口水,哪怕他脫了褲子在大街上裸奔,林詩韻又豈會去看一眼?嗯,非禮勿視。
林詩韻對這些注視的目光都已經產生了免疫效果。
可是她第一次見着這麼奇葩的一個男人,剛纔還在眺望着來來往往的雪白大腿,而現在似乎還靠近了過來,一張肥乎乎的臉帶着讓人嫌棄的笑容,嘴角還掛着晶瑩的口水。
真是……想補嫌棄都難!
“看夠了沒有?”林詩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臉絕對不超過二十釐米的夜破曉,出聲問道。
“誰看你了,我看你身後的那張海報。”夜破曉指了指林詩韻身後站臺上貼着的一張《矮時代》的宣傳畫報。
“那你繼續……”林詩韻就覺得以自己這淡定的性子都恨不得一巴掌把夜破曉拍到那張海報上。
滿滿一車的人,空間很擁擠。
“吱嘎!”這時,公交車忽然一個急剎車。
全車的人都重心向前移去。
“嗙!”一陣腦袋撞在前排車椅背的聲音響起,脆生生的。
“啊!”夜破曉痛的大叫起來。
夜破曉抱着腦袋睜開眼睛。
看見了一車的人都看着他。
臥槽,我一屋子的錢就換了這一車的人?
不行,我要把你們都賣到非洲去。
公交車在急剎過後,卻不走了。
大傢伙等了半天,都沒見車子發動,於是都紛紛出聲問道。
“司機大哥,介車是神馬個情況。”一帶着濃厚河南口音的男人問道。
“是啊,咋不走了呢,我還趕着去約會呢,你這不是要壞我事兒麼,快開車啊,不開我削你!”東北口音。
“李們不要方(你們不要慌),很快奏好啦(很快就好了)。”司機居然是半個廣東人。
“我次噢,蘇州果然奇葩多。”這是夜破曉同學發出來的聲音,嗲嗲的,有點顫,像是擼管快到**時的聲音。
司機正滿頭大汗的按着喇叭。
“滴滴。”
“滴滴。”
看司機的模樣,或許是前面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去路。
於是靠窗的人都把腦袋伸出了窗外,看看前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破曉也靠窗,他也把腦袋伸出了窗外。
他看見了幾輛高檔跑車,橫在了路上,最前面的一輛都到夜破曉這位置來了,最後面的一輛剛好攔在了公交車的前面。
而車裡面的人,都是一副酷打扮,副駕座還坐着個時髦的女郎。
“比車都比到大馬路上來了,現在的富二代還真囂張啊。”夜破曉眯了眯眼睛,縮回了腦袋。
等了一會,那幾輛高檔跑車還是沒有要走的跡象。
司機無奈,只好跑下車,但是介於別人開着豪華的跑車,而自己只能開公交,公交還不是自己的,所以他必須要換上一副好臉色。
“來來來,大哥抽菸不?”司機跑到最前面堵車的那輛車裡,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下,露出一個長髮男子,長得很帥,脖子上掛一個金鍊子,正是曹立鵬。
司機急忙把手中的煙遞了過去,討好的說道,“大哥給讓個道唄?我這公交車一趟下來是有時間限制的,晚點的話要扣錢的。”
曹立鵬冷眼瞥了司機的煙一眼,沒說話,從口袋裡面摸出一包全是英文字母的煙,司機知道,那煙便宜不了。
“就一包紅塔山你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不丟人?”曹立鵬旁邊的女人說話了,話中帶着譏諷。
司機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又不好說什麼。
“晚點扣你多少工資?兩百夠不夠?”曹立鵬掏出個錢包,抽出兩百塊錢遞給司機。
司機訕笑了一下,沒伸手去接。
“三百?”
司機不語。
“五百?”
“大哥你讓個道吧,這真不是錢的問題,我車上還載着一車的人呢。”
曹立鵬淡淡的瞥了司機一眼,又把視線投向車上,“一羣小人物,又算的上什麼,我跑累了休息一會,你們讓個道是很正常的事情。”
譁。
頓時全車的人都怒了。
你大爺的休息橫馬路上幹嘛,有本事你橫大海上啊,大海那麼寬,你愛橫哪橫哪。
不過曹立鵬說中了一點,小人物就是小人物,他們只在心裡憤憤的想着,卻沒有一個敢開口去說道。
槍打出頭鳥。
曹立鵬就在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車上的林詩韻。
驚鴻一瞥!
僅僅只一眼,曹立鵬的視線就挪不開了。
曹立鵬家有錢,曹立鵬家也有權,小到大街上長的清新一點的妹子,大到那些當紅的明星,他全都玩過。
可是他玩過的那些女人,卻沒有一個能夠比的上在車裡的這個女孩。
“這樣吧,喂,那個女孩。”曹立鵬指了指林詩韻,“你下來親我一口,我就把車開走,怎麼樣?”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