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妹的生活已經從流氓打劫事件的陰影走了出來,漸漸的妹妹的臉上又掛上了那久違的笑容。這讓扉月暗自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他還真怕自家妹妹因爲這件事落下什麼陰影呢,不過看起來是沒有的。
倒是最近他們學校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一個高二的紈絝子弟出意外死了,而且那個紈絝還是追過沁月的那夥人中的一個。
那個紈絝叫戚國書,聽說家裡開了一家很大很大的公司。但扉月知道他很有錢卻不是通過那些小道消息,而是因爲他給妹妹送過999朵紅玫瑰,而且連着送了一個禮拜。可惜那些花沁月不敢往家帶,都爛在了教室的窗臺上。
聽一個爸爸在醫院工作的傢伙說那個紈絝死得很離奇,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痕可是卻七孔流血,然後大家都猜他是怎麼死的,什麼說法都有,甚至有人說是鬼上身了,這個說法竟然得到了好大一羣人的認同。人啊,真是從來不缺想象力的。
這種八卦一般都是閒人們最喜歡的,而扉月和沁月兩個人不管怎麼算都不能歸到那兩個字的範疇裡去,畢竟他們要爲自己那個小家的柴米油鹽操心。
扉月對自己妹妹的廚藝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識,那就是妹妹的菜的味道竟然和她的心情掛鉤,當妹妹的心情很好時扉月吃到的菜就會相當可口,而當妹妹的心情低落時做的菜就是普普通通勉強能吃,而且這一點沁月自己感覺不出來。這也成了扉月觀察自己妹妹心情的一種方法,百試百靈。
猜測紈絝死因的遊戲很快就被人淡忘了,大家又進入到了緊張的學習中,畢竟都已經初四了嘛。雖然八一中學有高中部,但是兩兄妹還是想去更好的四中或者人大附中的,這就更要好好學習了。好在兩兄妹對於學習都挺開竅的,雖然比不上那些學奧數的妖孽但是也能在學校裡排上個前十幾,努努力還是離那兩個王牌學校挺近的。
就在這種緊張的學習氛圍中,時間漸漸推移到2019年的4月。
4月,春天到了。萬物開始生長、百花開始盛開、牲口開始發情....呃,這些都和兩兄妹關係不大,但是有一個問題卻被擺在了眼前:春雨,可都是伴着雷的啊。
=========================春雷的分隔線==============
2019年4月13日晚上,一個大陰天,從窗戶裡可以看到外面的雲層疊得厚厚的就好像閏土身上的那件棉襖一樣厚實。
扉月收拾好桌上的碗筷,便透過窗子愣愣的看着天上的積雨雲,就連妹妹叫他都沒聽到。妹妹只好撅着嘴掛到他身上將他的眼睛矇住來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別鬧啊。’哥哥下意識的託了託妹妹免得她從自己身上摔下去。呃,軟軟的..
‘不嘛,看什麼呢這麼出神。’妹妹鬆開捂住哥哥眼睛的手環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陪着哥哥一起擡頭看天。
‘沒啊,在想一些事啊。’
‘?’
‘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間爺爺奶奶走了也有兩年了。’扉月看着天上那塊最低的積雨雲,努力地將它聯想成自己熟悉的事物。嗯,看起來挺像一根麻花的。‘剛開始以爲爺爺奶奶走了這日子就沒法過了,可這一步步的雖然有些難但也伴着不少快樂就這麼過來了。估計,也會這麼一直過下去吧。初中,高中,大學,社會,還有...’
妹妹睜着可愛的大眼睛迷茫的望着自己這個突然陷入哲學模式的哥哥,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話茬。
最後還是扉月自己搖了搖頭,‘吶,我這是在想什麼啊。該來的總會來咱們接下就是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上牀睡覺啊。’於是哥哥便上樓了。
‘沁月,你不下來麼,到站了。’
=======================睡覺的分隔線===================
天空上的積雨雲正在不斷地膨脹、碰撞、電離、放電,那擦出的無數火花就像天空中不斷跳動的音符一般,這是一場暴雨的信號。
伴着一陣刺眼的白光,天邊的炸雷終於開始咆哮了,雨聲也開始‘嗶嗶叭叭’的響起來了。
扉月的睡眠質量很好,這點雷聲根本就吵不到他。但是天生對聲音敏感的妹妹卻不能像扉月那樣淡定了。
這大概是沁月第一次獨自一個人面對雷雨天吧(去年一整年都沒下雨,大旱)。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雷雨天是這麼的可怕,那漆黑的夜色,那慘白的雷電,那可怕的雷聲都讓沁月怕極了。她壯着膽子下牀想去把遮光的窗簾再拉上,但就在她剛剛夠到那裡側的窗簾時,一道白森森的閃電劃破了天穹,同時也將整個天空照亮。
那天空上離沁月最近的兩片雲,形狀竟然是兩張扭曲而充滿痛苦的人臉!
‘啊!!!!!!!!!!’沁月尖叫了一聲,嚇的跌倒在了地上。但現在她已經完全感不到疼了,她的腦海完全被那兩張可怕的臉所佔據。
這時被妹妹的尖叫驚醒的扉月猛地推開半掩的房門跑了進來,看見妹妹安然無恙他不禁後鬆了一口氣的。但之後他發現妹妹的臉色竟是難看極了,一點血色都沒有。
沁月無助地向哥哥伸開雙手,一個溫暖的懷抱及時驅散了她滿腔的恐懼。
‘怎麼了啊。’哥哥輕輕拭去妹妹臉上的淚水,然後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沁月又一次想到了那兩張大臉,不由的手上用力死死的抱緊了自己的依靠。同時用一種好像無助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我怕啊,哥哥你陪我睡行麼。’
扉月本想拒絕的,但是手上的溼潤卻覺告訴他今天的情況確實有些不同平日裡的胡鬧。‘好吧,我那邊牀大,去我那邊吧。’
‘嗯。’妹妹被哥哥放下來,但卻又向一邊倒去,扉月趕緊又將妹妹扶住。
‘哥,我腿軟了使不上力氣啊。’妹妹可憐兮兮的說‘你抱我吧。’
‘這...’扉月有些爲難的看着自家那隻套着小內ku和睡衫的身體,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將妹妹橫着抱了起來。妹妹輕輕的摟着哥哥的脖子,靜靜的感受着那份濃濃的安全感,竟是漸漸的忘卻了剛纔的那份恐懼。
扉月輕輕的將妹妹放在牀的裡側,然後自己也躺了上去,一張薄綿被無聲地罩下,將兩個年輕的兄妹包裹在了一個私密的小空間裡。妹妹軟軟的將自己纏在了哥哥身上,兩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進行着他們的對話。
‘爲什麼害怕啊?’
‘剛纔打閃的時候我想去拉窗簾,正好打了一個大閃。’
‘這就害怕啦?’
‘不是啦,那個閃電好亮的,一下子就把天空照亮了。然後,我看見那個雲彩,那個雲彩....’妹妹突然又開始了輕微的顫抖起來,顯然那兩片雲給她留下了相當大的陰影。
扉月憐惜的摟着妹妹,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他能做的只是將妹妹摟得更緊。
也許是哥哥的關心讓沁月戰勝了心中的恐懼,妹妹終於是鬆了口氣後緩了過來。
‘沒事的,哥哥是你的砥柱啊,有哥哥在呢。’扉月將妹妹抱到自己胸口上,讓她完全的趴在自己懷裡。
妹妹這時並沒有說話的心思,扉月也沒有。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感受着已經闊別一年半的對方的體溫和呼吸。漸漸地,兩個人就以這種荒謬的姿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哥哥,爲什麼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害怕了呢?’
‘因爲哥哥這個身份就是爲了保護妹妹才存在的啊。哥哥的職責就是照顧妹妹呢。’
‘可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對不對啊...’
‘什麼?唔...’
打斷他下半句話的是兩片涼涼的嘴脣,輕輕的、香香的、軟軟的。
就好像一隻初飛的雛鷹,雖然尚顯生澀,但是卻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