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加入嗎。”熟悉的聲音在百鬼專用的房間門口響起,不用回頭檀言也知道來者何人,不動聲色的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隨即把夏航衍的手拉起,放到了蘭楓的手裡。夏航衍背對着門口,咬着下脣,任憑蘭楓很用力的控制着夏航衍的手。“再緊點蘭楓……我怕我會忍不住揮拳揍他。”慢慢從牙裡吐出這句狠話,夏航衍自己也慢慢收緊了拳頭。
百鬼大部分的人都隨着聲音停下了動作,甚者認出來人後都捂住了嘴巴,像是被驚到一樣。而時天曜則是將時雅手裡的果汁放到了桌子上,雙手輕輕從耳邊過去,蓋住了時雅的眼睛。蕭靖黎放下了杯子,對夏航衍和蘭楓點了點頭,看到檀言默許自己的動作後,率先走到門口。
“咚!”一擊,狠狠地揍在了對方的腹部上,又準又狠,對方一下就被蕭靖黎擊倒在地。無視對方捂着腹部,咳了好幾聲的動作,蕭靖黎整了整自己的西裝,擺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你好,蘇先生,之前沒能好好認識認識。現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蕭靖黎,檀言的徒弟。”
蘇澈坐在地上,自嘲地笑了笑,站起來後似乎並不怎麼介意蕭靖黎的這一拳,自行回道“蘇澈,檀言的前徒弟。”
這種像是現任和前任見面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啊……雖然心裡還是有氣,但是蕭靖黎畢竟也揍了一拳,檀言覺得可以點到爲止了。她本來就算到對方肯定會找這麼個機會來見自己的,能夠來天際的見面會就是最好的機會,對方爲什麼能都進入二樓的休息區檀言一點也不奇怪,反倒是對方要說的話……
“我還是想和你說些話。”知道對方要找的人只是自己而已,檀言還沒出聲,蘭楓就代表了夏航衍說話了“要說什麼話在這裡說。”“在這裡讓對面的九黎看百鬼的笑話?”蘇澈的提示後纔看到對面的同樣擁有透明落地窗的公會,正是九黎天華。
檀言側過頭看了眼對面同樣在打量着九黎的人,看身形大概能判斷出對方誰是誰,而奈何似乎在有錢的提醒下,原本在倒酒,隨後也慢慢看了過來……似乎,沒有扶蘇?
“我出去,你們聊。”路過蕭靖黎身邊的時候檀言還被蕭靖黎抓住了手,看着對方並沒有多說,但是擔心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安慰性地笑了笑,“五分鐘沒回來的話再去找我。”對方終於一點一點的鬆開了手,檀言隨即跟上前面等着檀言步伐的蘇澈。
“我又不會把你搶走。”蘇澈自然是看到了蕭靖黎的動作,有些苦笑,自己曾經真的和這幫人在一起戰鬥過嗎。“前車之鑑。”檀言對蕭靖黎的擔心倒是很上心,就算是夏航衍也未必能同意自己就這麼出來,還要靠裡面的蘭楓讓他冷靜下來。
“言……對不起。”把檀言帶離了展會的一段距離後,蘇澈停下了腳步。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仍然是那棟建築的二樓,只是不在展會的人多範圍而已。“這樣的話無用,你知道的。”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嗎?
“呼,我知道……我想告訴你,我回到了天際。這是天際的一個隱藏內容,天際在論壇上搞了一個長期的活動,針對刪號的玩家再回到天際的機會。我從……還沒有刪號前就參與了。”檀言並沒有打斷蘇澈的敘述,只是這麼冷靜的聽着。
“天際的更新其中之一的內容就是分服,一年一服,現在所處的天際會成爲第一服,而年後的更新結束就會有第二服出來。這一個就是等會會場上所將的重點內容,而關於遊戲服的名字……經過天際一年的綜合計算,一服將由九黎天華的會長,也就是奈何起名。二服將由老大起名……”頓了頓,蘇澈自己的敘述也有些僵化。
“我重新的迴歸……只限於二服。一服的玩家仍然可以在二服創號,所以……”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下去,蘇澈撓了撓頭,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檀言。
“一服的我是真的死了,現實中的我也讓你討厭了……”
“但是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想證明我的……價值。”
“我知道說這樣的話就像是懇求你近乎不可能的饒恕一樣,但是我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要這麼一個爭取了那麼久的機會……”
“言……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
說到最後檀言只聽到了哽咽的聲音,閉上眼睛嘆了口氣。眼前的人無藥可救嗎?他明明什麼也沒坐。眼前的人值得自己討厭一輩子嗎?在生活上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她會放棄他嗎?……
“不要用快哭出來的聲調讓我放棄你啊,子夜。”最後還是給了這個男生一個擁抱,檀言就這麼靜靜地抱着對方,手上輕順着對方的脊背。
太陽的笑容不適合天黑的夜晚,安靜的風不適合樹來等待,樹枝晃啊晃告訴人們風的到來,孩子們笑着笑着踏過地上的塵埃。
雲慢慢飄過宣告着世間的靜好,在此之上是天邊無盡的蒼穹,每個人告訴着月亮不同的夢,許多人祈禱着卻又失去了笑容。
鮮血和旗幟在視野中散落,彷彿子彈慢動作穿過你的心窩,謳歌和呼喊瀰漫着咆哮的咽喉,一雙雙手伸向天空等待着拯救。
我的兄弟掩埋在那紛亂的土地,世俗和無盡的束縛捆綁着情人的動作,夢裡每一幕都在眼前晃悠,就是下一秒會把你撕扯入喉。
檀言突然想起了這個少年曾經在她面前朗誦的短詩,毫無寓意,卻不可深究。少年站在巨大的樹根上,臉上的表情嚴峻而認真,讀出來的詩像是另類的宣言,當時卻讓檀言聽得入了迷。再無藥可釋的人都有重新的權利,因爲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着讓他重來的理由。
“二服,我們會去。”等到該去的時候……
“我回來了。”檀言剛邁步走回到休息室所在的那條走廊上,就看到蕭靖黎倚着門在走廊上等待,一眼看去顯得異常的顯眼。
聽到聲音後蕭靖黎馬上擡起了頭,“你怎麼樣?還有三十秒我就要去找那個混蛋算賬了。”
“又不會怎麼樣。”剛準備扭開門和蕭靖黎走進去,蕭靖黎卻停下了檀言的動作。“怎麼了?”看了看蕭靖黎臉上有點不好的表情,檀言也收回了手,“讓我猜猜,裡面有客人?”
緩緩地點了點頭。
“能放人進去,說明還不算是關係太差。你又不讓我進去……九黎天華的人?”
艱難地點了點頭。
“高層的話……我們跟他們也不太熟,奈何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來自己打臉的。長安更不可能了,簡直仇大了去了……”突然想到了誰,不確定的調調爲了蕭靖黎一句“……扶蘇來了?”
蕭靖黎沒有做動作,光是看着臉上那僵着的表情檀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Well……那我們還是下樓去逛一圈吧。”不知扶蘇一來是什麼個意思,剛纔她可是沒看到扶蘇在九黎那邊的休息室,不管是出於何意,在現實中檀言可不怎麼想和這個人打交道。
“同意。”蕭靖黎只是想跟檀言在一起而已,下樓露臉什麼的他是無所謂啦。兩人一走到一樓就收到了廣泛關注,畢竟是從二樓的十大公會休息室下來的,檀言和蕭靖黎外表又都很惹人,所以各種閃光燈就是齊刷刷地來……
“好的——百鬼夜行派出的代表就是檀木梵言大神還有她的徒弟——鴉彌!這邊全服第一的公會九黎天華的代表也已經下來了——噢!同樣是副幫主!不見長安!還有九黎高層長老——夢迴蘭陵!”
檀言還沒弄清什麼情況,就被請上了舞臺,場下是前來天際見面會的數以萬計的玩家。皺了皺眉並沒有去聽主持人講着什麼,側頭看了一眼百鬼的方向,看見落地窗前的夏航衍對自己比了一個手勢。檀言就知道了他只是讓她全權做主。
“他說了什麼?”蕭靖黎可是有好好聽主持人講話的,“天際分區,百鬼要定二服的名字……”
“OK,我知道了。”低聲迴應着蕭靖黎,蘇澈前幾分鐘已經告訴了自己,所以檀言顯得並不吃驚。全權處理是嗎……那就是給二服起個什麼名字都無所謂咯?
“好的!請問長安大人,九黎天華決定給現在的全天際唯一的一服,想要起個怎樣的名字呢?”將一個新的話筒遞給了不見長安,而自己這邊也有一個工作人員遞給了蕭靖黎,蕭靖黎慢慢傳到自己的手上。
“原意,於情於理,大家是不是都覺得應該叫做【九黎天華】會比較有自家服的這種氣勢?”難得長安在臺上開了一個玩笑,下面的玩家都笑了不少,唯獨檀言在琢磨他話裡的話。“我相信梵言大神也是不會這麼起名的,而,我們老大說了,要以九黎和百鬼的名字各取一字,剩下兩字再由我安排。”頓了頓,長安看向了檀言。
長安在現實里長得也很出衆,可是和蕭靖黎一比就少了些年少的氣勢,有得則像是商場上的謀略。
“自然。”對方既然都把自己扯上了,檀言自然是要回禮的。
“一服的名字——就叫,天行雲闕。梵言大神,意下如何?”笑得像只狐狸,檀言真像讓身邊的人就這麼打上去。
“大氣。但我想二服理所應當是個新玩家展現自我的舞臺,正巧,我有個朋友也趕上了二服的開啓時間,所以像就這麼爲他命個名好了……”如果就這麼給二服起名有子夜兩個字,夏航衍回去一定會和她絕交的,而在臺上,檀言腦子裡只有那八個字。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二服,百鬼夜行特此爲其新開服,起名爲——莫不靜好。”
莫不靜好?蕭靖黎在一旁聽得有些汗顏,百鬼裡就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人啊,以後是明晃晃的打廣告【我們百鬼夜行同名同服來和你們爭天下啦!】啊……
兩人笑了笑等待主持人宣佈了什麼後就下了場,走到後臺的時候對方那邊的夢迴蘭陵居然找藉口離開了長安的身邊,跑來了檀言這邊。
“大神好,我是蘭陵。長安那……你們別介意,他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以後……雖然這麼說很不好意思,但是,以後扶蘇交給你們照顧了!”蘭陵也是個差不多是大二這樣的樣子的男生,完全沒有遊戲裡散漫的樣子,認真的給檀言鞠了一躬。
“等下……扶蘇?管扶蘇什麼事?”雖然對方很有禮貌給了檀言好感,但是這話實在是太奇怪了吧?!扶蘇以後就交給你們照顧了?
“咦?你們兩個沒有回百鬼裡面嗎?今天扶蘇不在這邊的原因就是……扶蘇因爲之前老大弄傷了你想和老大理論,但是被長安攔着。他們兩個的關係有點……你們懂的。之後老大突然告白……也給我們造成了不少的困擾,扶蘇和長安意見相左,所以就又大吵了一架。”
這種時候聽着第一公會的高層爆着自家內幕的感覺真爽啊……檀言和蕭靖黎默不作聲地聽着蘭陵的話。“加上……長安在更新後準備就要在遊戲裡結婚了。對象是……一個九黎內不算高層也不算厲害的女人,曾經和長安一個大陸上出來的,之前長安就說過一些話……反正就是……”
“扶蘇知道後就生氣了,笑着撂下了一句話‘聽說結婚的話,我們這些高層得坐第一桌,那還是算了,我去百鬼再以百鬼的身份參加你的婚禮好了,多有意思。’然後就走了,長安當時也沒有攔扶蘇,老大又心情不好沒有多管,我們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所以就……這樣了。”
等等……這個故事是想告訴她們……
再世扶蘇退出了九黎天華要加入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