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爲好奇,不由走了過去。賣豬肉那邊已經有人抱拳說話了：“這位壯士,長相真是出衆,骨骼不凡,以閣下的大才,何必在這個地方賣豬肉。如今在下正有橫掃天下的打算,不知這位英雄可否幫助在下實現這個心願？”
我不由在心底大爲佩服,這個玩家空手套白狼的行動實在厲害,一個賣豬肉的,竟然會讓他如此看重。同時我也佩服他的眼光,能夠在市井之中發現如此人才。
不料那買豬肉的哼了一聲：“在下自有自己的豬肉攤,攤子雖小,日積月累,在下已經積下偌大家業,如今衣食不愁,市上賣肉,回家飲茶,活得如此快樂,閣下希望在下跟你餐風露宿麼？”
那玩家想要反駁,可是實在反駁不出來,只得悻悻作罷,匆匆離開,大約是做一個要緊的任務去了。
“他說的不錯,他在這裡賣了三年豬肉,如今已經建起了自己的莊園。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此人就爲豬肉中之狀元。”那賣草鞋的道。
我不由感到好笑,無形之中,賣草鞋的將那賣豬肉的當做豬肉了。不過我還是忍住了笑,也失去了跟賣豬肉的拉關係的念頭,畢竟人家自給自足,自得其樂,我又何必去自得其辱。
但我卻還有事情要做：“這位兄臺,不知你要在下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嘿嘿,”那賣草鞋的笑道,“沒有什麼,只是看閣下跟在下比較投緣,特地請閣下過來一敘。請問旁邊這位,是閣下的妹子還是嫂子？”
看着他眯着眼睛望向曹鬢霜的眼神,我不由有些不悅,但是還是回答道：“既不是我的妹子,也不是我的嫂子,乃是內人。”
賣草鞋的大笑：“那就是嫂子了。不瞞閣下說,嫂子風姿卓絕,在下實在傾慕,既是嫂子,在下也就死心了。”
看着他的目光變爲清澈,我的不悅頓時飛到九霄雲外。看來此人好色而不yin,還算是個人物。
“兄臺既然死心,那我就離開了。”忙着去找曹操,我也懶得理會他了。
“哦,不,閣下誤會了。在下只是順便傾慕一下,事情當然沒完。不過說事情之前,在下還得鄭重聲明,雖然在下偶爾也偷人家的老婆,但在下絕不偷真英雄的老婆,閣下乃是真英雄,嫂子將永遠是嫂子。”那人肅然道。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無論他是不是裝腔作勢,我也不好立刻離開了,只得笑道：“那兄臺到底要跟在下說什麼呢？”
那人見我笑了,立刻大喜：“其實在下一看兄臺,就知道兄臺是一個真正的玩家。也就是說,閣下很適合玩。”
“適合玩是什麼意思？”
“適合玩就是適合玩唄。比如說吧,閣下一到這裡,眼珠子立刻就到處亂轉,不放過每一個角落,哪裡新鮮就往哪裡看。不瞞兄臺說,在下也是一樣,一日不玩,就不快樂。不過在下也發現,兄臺似乎隱藏着歷久以來的鬱悶和憂傷。但奇怪的是,嫂子卻是目光清澈,心中的快樂掩藏不住,跟兄臺的鬱愁原本有些衝突,奇怪的是,二者卻又能水**融,無處不體現着夫唱婦隨,其樂無比,實在奇怪啊。”
那賣草鞋的一路說下來,我卻聽得越來越心驚。此人真乃世間奇人,絕對不比那賣豬肉的遜色,甚至還要超過。看來我得好好交交此人,如果能夠得到他,那也是意外的收穫。
“兄臺一番話,讓在下佩服不已。現在在下對兄臺刮目相看了。兄臺就算趕我走,在下也得聆聽兄臺教誨。”我拱手道。
“哈哈哈哈,”賣草鞋的大笑,“這就對了。敢問兄臺和嫂子高姓大名。”
“哦,在下張小橋,內人曹鬢霜,閣下高姓大名？”
“哇,嫂子竟然姓曹啊？是夏侯村曹氏麼？在下也是此間人,姓曹,名操,表字孟德,ru名阿瞞。夏侯村中,無人不知曹阿瞞也。很可惜啊,這世界上只有人欣賞那賣豬肉的,卻沒有人欣賞我這賣草鞋的,真是以貌取人,世道不公啊。”
隨着曹操的嘆息,我不由又驚又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無論我怎麼想象,也想不到曹操倒賣起草鞋來了。這原本是劉備的營生,系統竟作如此安排,那豈不是劉備要賣豬肉了？剛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又一個咯噔,不由望向那賣豬肉的,心中大震。不過此時還有曹操要料理,料理完了再說。
“原來是孟德,我已知孟德乃是奇人,如果孟德不嫌棄,也不怕餐風露宿,也捨得偌大家業的話,在下甚是願意孟德相助。”
曹操大喜：“操今日逢着識貨的了,不亦快哉！嫂子姓曹,兄臺便是曹家妹夫,跟着妹夫一起闖世界,的確痛快。不過操寸功未立,還得先爲妹夫立一大功纔是。”
“哦,孟德有何種大功要立？”
“妹夫且跟操來。”
說完,曹操徑向那賣豬肉的走去。一拱手道：“劉兄請了。”
賣豬肉的也拱手道：“曹兄請了,不知曹兄有何指教？”
曹操嘆息道：“劉兄,如果操記得不錯的話,劉兄在此賣豬肉也有三年了。”
賣豬肉的也嘆道：“是的,三年零十二天,日月如梭啊,我身上的肥肉都長了好幾十斤。”
曹操繼續嘆道：“是啊,如果再不活動活動,我們都肥得跟豬一樣了。以前看着那些肥頭大耳的傢伙,操都不由厭惡,現在才知道,任何人,只要多吃肉少動腦筋,恐怕都得變成肥頭大耳。不瞞劉兄,曹某在此處賣草鞋,也有三年零十三天了。本想賣兩三天草鞋便罷,沒有想到第二日就看到劉兄在此賣豬肉,曹某一心與英雄爲鄰,就一直堅持下來了。”
賣豬肉的不禁悚然動容：“我一直聽說,曹氏乃是此地望族,不清楚曹兄何以要賣草鞋,原來竟是爲了劉某,劉某在此謝過了。”
曹操笑道：“你我惺惺相惜,何必言謝。今日之前,天下英雄,唯劉兄與操耳。操知道劉兄鬱悶,故此相陪。奈何今日又有英雄到此,曹某甚是兩難。欲舍劉兄而去,此後劉兄難免孤獨；欲與劉兄相陪,又恐錯失英雄也。”
賣豬肉的正容道：“孟德且去,勿以故友爲念。難道我一日不出去,孟德便一日不出去麼？世間斷無此理。”
曹操大笑：“世間原無此理,不過操已經想到更好的辦法,那就是劉兄與操跟英雄同去,劉兄意下如何？”
賣豬肉的渾身一顫,不由向我望了過來。
半晌,賣豬肉的嘆道：“曹兄果不我欺,閣下實爲英雄。只劉某賣肉三年,已經喜歡上這個營生,奈何？”
我大笑：“同是天涯英雄客,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相逢,便是有緣。先莫談那世俗之事,我等如此有緣,何不焚香於天,義結金蘭,然後再圖行止？”
賣豬肉的不由愣了。曹操已經大笑：“此提議甚好,劉兄,我等便義結金蘭甚好。”
賣豬肉的嘆道：“好吧,我家屋後有一桃園,此時雖桃花落盡,桃實亦食盡,不過我等於彼處焚香告天,卻甚是適宜,兩位兄長便請隨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