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大姐的煩惱

白素貞住在一個簡單的竹齋中。竹屋竹門竹窗竹簾竹几竹凳竹牀,屋外有翠竹相繞,竹腳有野花繽紛,林中有鳥兒啾鳴。更兼白素貞明眸善睞,小青年少青春,直讓人流連忘返。好在我不是許仙,白素貞和小青也不是曹娥,美則美矣,俗念卻無。

在竹凳上坐下看茶,白素貞已經美目巧笑:“這位人兄,剛剛素貞透露了一點內幕,卻還沒有盡言,只爲此事甚密,不好過多在外面談論。如今將人兄請到蝸居,可以敞開心胸,仔細談論了。其實我‘義妖陣線’發展至今,甚是不易……妖界不同人界,一切仁義道德都得從頭學起,再加上要傳播到衆妖之中,讓其接受,更是萬般不易。就算入我門中,也還是各人有各人想法。初時大家都知道‘道理’重要,所以欣然相從。但道理終究是人云亦云,講到後來,一萬個人講出一萬個道理,講來講去,就講得歧路萬千,各執一詞,甚至截然相反,惡語相向。素貞努力維持,但我門中早已潛流暗涌,眼看就不得安生了。最初那些遠近妖怪,尚不知曉,如今這些消息早已傳入妖界諸侯耳中,有的等着看笑話,有的更是推波助瀾,‘義妖陣線’岌岌可危……今看人兄古道熱腸,定不忍妖界從此回到妖界諸侯舊貌,是以將人兄請來商討。幫忙之事,別說那琵琶精搶人老公,就說我們此後同氣連枝,也當拔刀相助。”

聽到這裡,我纔算明白白素貞到底爲什麼要叫我來。不過這的確是件好事,而且是我巴不得的好事。玩家第一守則就是跟npc搞好關係。我玩遊戲這麼久,好處拿了那麼多,這一點自然是懂得。而在如此環境,面對如此之人,又經歷那麼多事,也不由我不豪爽,當下大笑:“姐姐原來有這個計較……既然姐姐看得起我,不如我等就在這裡焚香結拜,與姐姐和小青妹妹此後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也就不用說兩家話了。”

白素貞美目閃光,鼓掌叫好:“人兄此言,實在深得我心。小青,就依人兄所言,快去準備香案。”

不料小青卻道:“結拜可以,但我是姐姐,我都幾百歲了,他一個小毛孩,怎麼做我哥哥。世上也沒有這個道理。”

白素貞呵斥道:“小青不得無理……人兄乃人界翹楚,豈是你能相比。”

我急忙陪笑道:“小青姐姐說的是。小弟唐突了。兩位姐姐在上,小弟此廂有禮了。”

小青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笑容:“乖弟弟,姐姐喜歡你。姐姐,那我去準備香燭了。”

白素貞含笑道:“看你樂的。快去吧。”

這時候就聽有人在我耳邊道:“乖弟弟,你還真是喜新厭舊啊。有了新的美女,就忘了姐姐了。”

正是姐姐的聲音……我暗道一聲慚愧,急忙用意識對姐姐道:“哪能呢。再說弟弟結拜了那麼多兄弟,今天結拜兩個姐姐也不爲過啊,又哪有喜新厭舊。”

姐姐笑道:“我逗你玩呢。其實我蠻喜歡這兩姐妹,所以想出來一起結拜,你先跟她們說說吧。其實我們做了這麼久的姐弟,還真沒有正式結拜過呢,平常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跟別人結拜。”

我大喜,又不好意思地道:“姐姐見諒,都是弟弟不對,我這就跟她們說說。”

立刻對白素貞道:“對了,大姐,我先前還有一個結拜的姐姐,她想跟我們一起結拜,不知大姐二姐樂意不?”

白素貞一怔,隨即綻開春花般的笑容:“既是人兄的姐姐,那也就是素貞的姐姐,我想小青也一定非常樂意的……”

看到白素貞笑得那麼燦爛,我心知她這是由衷的高興。畢竟先前的結拜,有一種利益結拜的性質在內,就好比我跟呂布、張遼、曹操、劉備等人的結拜一樣。但現在我願意讓原來的姐姐一起出來結拜,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表示我已經完全認同了她們這兩個姐姐,把她們當自己人了……

香風起處,姐姐和小青一起出現。姐姐首先向白素貞和小青一福:“蔡琰見過白素貞姐姐和小青姐姐。”

白素貞立刻跟小青說了我的提議。小青也顯得特別高興:“姐姐,許仙死後,我們又只能重新兩個人相依爲命了,沒有想到今天又多了一個姐姐,一個弟弟。”

卻聽姐姐微笑道:“小青姐姐客氣了,今日結拜,蔡琰和弟弟年紀都小,自然是兩位姐姐在上了……今後白姐姐就是大姐,青姐姐就是二姐,弟弟就是四弟。”

我也附和道:“三姐說得對。我看就這樣結拜吧。”

白素貞和小青本來就是妖,妖沒有那麼多虛文,聽到我們這樣說,也不客氣,大家高高興興焚香禱告,正式結拜。

結拜完畢,姐姐向大姐二姐道一聲別,說明自己的系統身份,不好過分參與我們的事情。大姐二姐由她去了,然後三個人繼續討論“義妖陣線”的事情。

現在的情形是這樣的:“義妖陣線”衆妖各自爲了道理爭執不休,其中爭論尤爲激烈的,就是“義妖陣線”的將來……在一般的妖怪看來,既然跟其他妖怪勢不兩立,自然就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適當的時候還得打出去,先發制人。但隨着道理講得深入,和平派卻漸漸佔了上風。和平派認爲,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最佳的選擇。現在“義妖陣線”有了“義妖村”這塊地盤,只要繼續將“義妖論”發揚光大,“祖妖姑姑”的名頭就是一面迎風招展的大旗,大家靜下心來,搞好防禦,着力發展,逐漸讓自己壯大起來,以後隨時都有機會搞定妖界諸侯……這也就是偏廳裡兩個妖怪不願意幫我搞定琵琶精的道理。當然,“義妖陣線”會繼續擴大自己的保鏢業務,這也是發展的需要,這一點大家都沒有異議。

而現在的問題是,和平派雖然佔了上風,戰爭派的聲音也並不弱。戰爭派之中,又以革命派的聲音最大。一般戰爭派只是以攻守平衡來考慮,覺得老是防守,自己的壓力會很大,不如攻出去,在進攻的同時爲自己減輕壓力。而革命派則認爲,“義妖陣線”就是爲了“將義妖進行到底”,整個妖界,只要還有哪裡有“不義”,義妖就應該將自己的武力指向哪裡。

對於這兩派,大姐其實都覺得有些道理。大姐在人界摸爬滾打那麼多年,當然深知和平發展的可貴。但“義妖陣線”建立的目的,只有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革命派的想法無疑更符合她的這種心情。只是她深知一口不能吃個胖子。而且一般的戰爭派說得也有理,老是被動挨打,自己肯定不能發展起來,也許壓出去打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想來想去,兩種道理不僅誰也說服不了誰,就連大姐也不知道該支持誰了。

而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大姐將皮球又踢給了我。

聽到大姐介紹這些,我心中已經瞭然。所謂自己也不知道支持誰,其實她自己心中明白,她支持的是她自己,從她找我到這裡來的時候,她實際上已經做出了決斷。想到這裡,我微微一笑,向大姐說出了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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