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閣下三人,是不是太小瞧我們霸王山莊了?”那個被莫俊打出去的少年臉露怒容,冷冷的道。

莫俊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們那麼厲害,爲什麼我們剛剛說話卻不動手。”

少年聽出莫俊話中譏誚之意,不由怒道:“你武功深湛,我無雪心服口服,只是我霸王山莊這數十位兄弟可不是你能任意輕視的。”

莫俊眼神微眯:“那就來吧,我一個人來會會你們霸王山莊。”

無雪冷哼一聲,道:“那就來吧,我們上。”

這人不簡單,不是講江湖道義的時候,犧牲了那麼多弟兄,再奪不到青芒,怎麼向死去的兄弟交代?

無雪一聲令下,當頭便有兩位玩家衝了上來,手使兩把大刀,雙雙砍下,莫俊身子一側,在雙刀夾縫中閃過,只見他沉肩墜肘,雙掌推出,砰砰兩聲,那兩個玩家便連刀帶人飛了出去,撞翻數個地鋪,才堪堪停住,甚是狼狽。

隨後又有幾人飛奔而出,卻馬上叮啷啷被打飛出去。

無雪駭然,迄今爲止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強悍的內力,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將人打飛。

無雪微一皺眉,一隻信鴿從它肩膀上飛出。

短短時間內,便又有許多人壓了過來,少說也有百來人,無雪剛剛的那隻信鴿,明顯就是求援的。

木木饒有興致的看着莫俊大發神威,而周戀蝶則默默的看着莫俊的背影,輕輕握緊手中青芒劍。

莫俊一掌打飛一個衝上來的玩家,躲過一刀偷襲,手指微曲,輕輕一彈,一把長槍便飛了出去,持槍者頓感虎口崩裂,痛不可抑,駭然看着人羣中凝神對付十來人圍攻的莫俊。

“小心!”而在此時,響起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隨後一道青光閃過,莫俊身後噴出一大蓬鮮血,夾雜着一道白光。

莫俊回頭看去,只見周戀蝶一個“倒採蓮”將一個偷襲者踢飛,腳下有一具無頭屍體。

“專心應敵。”周戀蝶一式“西施洗面”躲過旁邊來的一劍,反手一刺,那人頓時化作白光飛逝。

莫俊見她劍法純熟,轉折間,圓潤天然,顯然在武功方面也下了苦工,雖然這些個都是江湖二流高手,但是似乎對武學的應用上並不是十分標準,對於周戀蝶說,只要不出差錯,料理他們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但是莫俊忽略了一件事情,周戀蝶劍法雖好,但是用以支撐的內力卻並不是如何深厚,打退十多人之後,周戀蝶便有一種內腑空虛的感覺,顯然內力即將耗盡。手上劍勢也漸漸變緩,不多久便被幾人纏住。

這邊廂周戀蝶被纏住,原本後面的壓力全被周戀蝶分擔,此時霸王山莊衆人便有多餘的人手對付莫俊,莫俊驟感壓力大增,而且幾度被人擊中,激發護體真氣,內力消耗頗巨。

這一場圍攻,已經從白天打到黑夜,饒是莫俊十層九陽神功,內力渾厚,也經不起這種消耗,雖說他太極拳精妙,借力打力,借力卸力,減少了不少內力的消耗,但數次激發九陽護體真氣,再加上之前使用的陰陽剎,莫俊內力早已所剩無幾,只能依靠內力的緩慢恢復來勉勵支持,至於周戀蝶,已被木木救到一旁,霸王山莊諸位和莫俊都殺紅眼了,不曾注意到一旁的木木和周戀蝶,甚至都已經忘記了此行來的真正目的。

從周戀蝶加入戰團,莫俊就知道此事難以善了,是以下手都沒有再手下留情。招招狠辣絕不留情。

周戀蝶靠在木木邊上,渾身脫力,若不是木木輕功好,千鈞一髮間將其救下,恐怕此時她早已經香消玉殞,一身苦練的武功便不翼而飛了。

此時她瞧着場中的莫俊,但見他幾次遇險,心急如焚,一顆芳心幾乎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隨着時間的流逝,局面對莫俊越來越不利,終於,一道劍光刺破莫俊的層層防禦,刺中了他的左肩,莫俊怒從心起,一掌劈出,卻劈了個空,剎那間,身上幾處又中了劍,雖未傷及要害,但鮮血溢出,頗爲可怖。

“莫俊!”見莫俊中招,周戀蝶掙扎而起,拔劍便要上,卻被木木拉住。

木木臉色也不好看,只是貿然下去,不但救不了莫俊,甚至會成爲他的負累。三人必定殞命與此。

看着木木堅定的眼神,周戀蝶無力的垂下頭,無力再看。

莫俊忍住劇痛,卻感覺到右肩一陣痠麻,肩井穴已經被扣住,轉瞬間,全身都動彈不得。

無雪猙獰的臉就在面前,他冷冷的笑着:“打了這麼久,殺我這麼多弟兄,你準備好怎麼死了嗎?”

無雪制住莫俊,使了個眼色,將剛剛想要退走的木木和周戀蝶逼了過來,莫俊側目看向木木和周戀蝶。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木木還來不及帶走周戀蝶。

木木嘿嘿笑笑,周戀蝶卻盯着莫俊身上流血的地方怔怔出神,眼神中心疼、憤怒交織。

莫俊心中一暖,回視無雪,目光中堅定如許:“既然落到你的手裡,要殺要剮,何必多費口舌,妄作小人。”

無雪眼中怒色一閃而過,看了看木木和周戀蝶,冷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盜帥傳人木木姑娘了,還有,峨眉派首席弟子,“閉月仙子”蝶舞飛揚。”

無雪觸及到周戀蝶的目光,不由一震,隨後惡狠狠的看着莫俊,一掌飛出,莫俊生生受了一掌。

莫俊此時內力如遊絲,而又穴道被封,這一掌激盪過來,一口鮮血奪口而出,踉蹌幾步,猶自不倒。

無雪看着莫俊衣衫上斑斑血跡,這一掌的力道他是知道的,這一掌下去,莫俊必然會死,可是他卻還好好的,甚至都沒有倒下。

“啊!”周戀蝶一驚,驚叫出聲。

木木也臉現怒容,手往袖口裡挪。

本來無雪這麼一掌,常人在沒有內力護持之下必定已經化爲白光飛去出生點了。但是莫俊練習九陽真經,深得“他強由他強”的要義,並從張三丰所授的太極拳中領悟更深層次的內息運用方式。

無雪這一掌飽含他數年內力,本身他學得便是華山高級門派內功,雖然修行日短,但是作爲一大門派的高級內功,威力豈是泛泛,只可惜莫俊內功獨具一格,他內息入體之時,莫俊便暗運凌虛勁,一瞬間釋放出僅有的真氣,在無雪內勁侵入經脈之時就將其消耗不少,而莫俊經脈早已鍛鍊的柔韌異常,外種攻擊性內息入體,他經脈不但沒有受損,更激發出反彈之力,將內力化的七七八八,而由此莫俊利用激出的反彈之力,一步步將無雪打入的真氣引向肩膀肩井穴,一舉突破受制的穴位,那一口鮮血,是強制衝穴的後遺症了。

莫俊看着無雪驚訝的臉,微微一笑,道:“多謝閣下幫在下解穴。”

無雪駭然,再看莫俊行動自如,所言非虛。

“這……這怎麼可能?”無雪喃喃地道,霸王山莊衆人也驚訝的看着莫俊,他們在江湖上常聽說高手高手,現今他們終於見到了高手,一個真正的高手,以一敵百,事後被擒還能如此從容不迫,甚至……

莫俊道:“怎麼?後悔沒有用劍麼?”

無雪回過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的道:“現在用劍也可以。”說罷,便一劍飛出。

木木和周戀蝶剛見莫俊化險爲夷,方自歡喜,但見這一劍來的兇猛,而莫俊腳步已經虛浮,顯然已是強弩之末,心不禁又提起。

莫俊微笑看着無雪氣勢洶洶的一劍,微笑不語,當真是談笑自若,怯意半點也無。

“用劍,不是這麼用的。”忽然間,一個冰冷的聲音涌入衆人的耳膜,而後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掠過,無雪的劍已經被格開。

無雪去勢被阻,後退丈許距離,凝神前方:“閣下何人?”

“哼!出招吧。”來人冷哼一聲,七尺劍鋒斜指地面,一手負背,冷傲之氣溢於言表。

莫俊看見來人,緩緩舒了口氣,當下盤膝調息。

周戀蝶掙開旁邊挾制她們兩人的霸王山莊莊衆,這段時間,顯然也恢復了點內力,和木木兩人在莫俊一旁護持。

無雪見兩人脫出挾制,不由暗罵廢物,口中道:“那便領教高招,兄弟們,一起上!”

來人見他如此卑鄙,冷哼一聲:“你不配用劍!”說罷,一劍三個劍花,分擊無雪鳩尾穴、天府穴、伏兔穴。

無雪大駭,這三劍所刺,一爲胸腹,一爲手臂,一爲腳膝,卻彷彿同時攻至,他深知不妙,長劍刷刷連舞,倒退開去。

原本霸王山莊跟着要上,卻看到領頭人忽然劍花連舞,後退開去,都愣在原地,不知進退。

“這是什麼劍法?”無雪臉瞬時煞白,他也是用劍高手,自然知道這一劍的威力多強,只此一劍,來人便可列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尤其其劍法精擅,當世除了劍聖寒風和第一高手清心,無人能出其右。

那人冷冷盯着他,忽然回頭問道:“要殺死他嗎?”

無雪心裡一涼,這人此舉是輕蔑之極,但在無雪看來,卻沒有任何怒氣,這人身上散發着一種威壓,一個真正的強者所具有的氣質。而他身邊的莊衆已然沒了反應,江湖風雲裡是存在以一敵百、以一敵千的情況的,剛剛莫俊也很好的證明了,顯然,這位剛來的,也能做莫俊能做到的事情,而現在他們的莊衆,內力耗半,戰鬥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而且人數也大不如前,打下去也是徒勞。

莫俊睜開一隻眼,看看身邊惶恐迷惘的面孔,想到死亡就武功盡廢,心中一軟,道:“放。”隨即再次閉眼。

來人點頭,對無雪道:“我兄長不想再添殺孽,你們去吧。”

無雪松了口氣,但是覺着就這麼退走,霸王山莊的臉面往哪擱,百人圍攻,卻被兩人打退,這個笑話可鬧大了。

一時猶豫,沒了反應。

那人看無雪猶猶豫豫,微微皺眉,剛想開口,卻聽傳來一聲大笑。

“三弟,我們霸王山莊屹立江湖百年,若場場能贏,次次都不落面子,霸王山莊恐怕早就散了。”聲音渾厚,但更渾厚的是此人的內力。

那人聽聲辯位,知曉這人相距甚遠,若比內力,自己還不及,恐怕也只有兄長莫俊能與之相比。

無雪如醍醐灌頂,向天一抱拳:“多謝大哥指點!”

隨後,無雪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兄弟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罷,便招呼莊衆撤走。

來人轉身,卻聽那聲渾厚:“閣下劍法絕強,何不來我霸王山莊,必定前途無量,你兄長也是鐵錚錚的漢子,我霸王山莊極是歡迎。”

“沒興趣。”那人冷冷的道。

那聲音大笑聲:“那江湖再見,霸王山莊隨時恭候。”

莫俊稍稍恢復了些真氣,在木木和周戀蝶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小凡,還好你來得及時。”

來人點了點頭,面容未有改變:“我先走了,還要回去。”

莫俊點頭,那人便一躍而起,飄飄然遠去。

莫俊暗讚一聲:好輕功!

木木問道:“這是你弟弟嗎?”

莫俊點點頭,道:“他叫莫凡。”

木木看着莫凡遠去的背影,忍不住道:“你沒騙我。”

莫俊笑笑,卻與旁邊周戀蝶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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