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水澤,漫天金紅之中,落雪淡淡笑着,那帶着幾分悵然與懷念的神色,凝視着遠處的眼眸,在翻飛的衣袂裡,顯露出一種獨有的輕靈味道。
凌霄看着微微笑着的落雪,脣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右手手指卻是稍微彎曲回縮,輕聲道:“落雪公子,似乎對這裡頗爲熟稔?”
略微一愣,落雪的目光在凌霄身上頓了頓,沉思着道:“我過往雖不曾到這一處,但這些日子也算是將這裡好生遊覽了一番。何況,故友也曾細細說過這裡的風物。凌公子如果要尋找什麼東西,就說來看看,或許,我還能略盡綿力。”
淺淡的幽光,順着翻飛的米白色窗簾,一點點浸染出滿室的冷色。暗室寂靜,只有一點點古鐘指針移動時的咔噠聲猶自不屈不撓地響動着。
蒼穹獨自在便側的沙上,手指中搭着一隻雪茄,目光微沉,靜靜凝視着遠處,許久還是不說半句話來。
這寂靜的一夜裡,斐他應該會遭遇到最初的一次襲擊,也會遇到敷小山……或許,在這個時候,他們正對面而坐,喝咖啡,吃糕點,嗯,應該是那一家藍色天際的糕點,斐,雖然喜歡糕點,但做得好的卻都是麪包,中式糕點基本上他都不是很會……
心裡有些飄忽地想着各種念頭,蒼穹眼底有些微懷念、眷戀以及一點點冷然。並不是不能直接了當的告訴葉斐他就是凌穹,但是,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之後的關係恐怕就難以突破。刻骨的回憶以及懷念,會讓人淹沒在過往的枝葉之中,而忘卻現在,早已經不是以前了。
尤其,是葉斐,怎麼都不能讓他將回憶中的凌穹變成情人。這於他是一種禁忌。如同自己的兄長,自己的父親地凌穹,怎能成爲愛人?從精神上來說,他絕對難以接受在某方面相當於的情感。
所以,只能放任那個女人接近他,讓他能知道什麼是愛情的感覺。在一點點蠶食,一點點接近,讓他知道,那就是愛情。
只是,這個過程,有時候會有那麼一點點,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動……
想到正盈盈含笑地敷小山。在葉斐地身側。蒼穹地眼裡就微微泛出一絲冷然地殺意。正在這時。他手腕上地收器倏然閃過一汪極淺極淡地幽藍。
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如往日一般溫和地笑容。蒼穹身軀微微前傾。一道柔和地藍光倏然間展開。露出一張娃娃臉來。
“臧寧。有什麼事?”蒼穹眉梢微挑。淡淡地目光依舊如往常一樣。不見有絲毫地變化。輕聲道。
臧寧目光微微一閃。圓溜溜地灰色眼睛。帶着幾分遲疑。咳了一聲纔是道:“穹少爺。一切已經佈置好了。不出意外。敷家那兩位小姐會在十五天後知道這件事。而那邊。敷小姐也離開了。一切都還是在軌道上。”
“喔。”蒼穹應了一聲。下意識地伸出拇指與食指輕輕釦了扣。脣邊地微笑漸漸有些濃重起來:“吶。稍微援助一下頗爲拼搏地敷家五小姐吧。她地能力也算不錯。或許。還有些意外地效果。也是說不定。”
“是。穹少爺。”臧寧神色淡然。應了下來。只是目光。還有一點點遊弋地味道。看穹少爺地神色舉動。似乎對於那位和敷小山地關係。沒有特別地感覺。或許。自己是想錯了。那不過是一個道具?
看到臧寧那微微閃動的灰眸。蒼穹只覺得眼角抽了抽,聲線不由得稍微有些沉了下來:“收起你的妄想,臧寧。”
“嘿嘿……”臧寧略微慚愧的笑了笑,就在蒼穹地目光凝視下,乾脆利落地告退,關上了收器。
看着已然消失在眼前的藍光,蒼穹稍稍坐起來,揉了揉眉間,心裡有些微無奈:這臧寧不論是才能,還是忠誠度,都是無可質疑的優秀,只是興趣上有些微的不妥當,導致他與周圍男性的工作契合度有些微的偏差,畢竟,大部分男的,都不願看到一個男的蹲在一邊,一邊對着他們笑,一邊在心底yy而且,那個男人,只是單純的虛妄綜合症,從來沒有付諸行動地意願。
不過這樣的人,在一定程度上,能補充在一段時間裡保護葉斐的力量,還不會讓人懷疑。
嘆了一口氣,蒼穹的目光微微暗沉,轉頭看向稍遠處那一片漆黑的夜空,那裡星辰璀璨,月正半圓,看來明日,又是一個好天氣。
夜色如水,星辰的光輝隨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消散而去。恍惚間,又是一天過去了。
同是夜間,葉斐再次登入遊戲中。
此時正是日色極好的時光,點點璀璨的光芒從破開地雲層間灑落下來,讓困了半月煙雨地城池,添上幾分新嫩的光影。
在葉斐睜開往周圍看去地時候,幾乎同時,凌霄也是登入遊戲之中。
“你來了?”葉斐側臉與凌霄說了一句話,就是轉頭又是看向那窗外的景象,眼裡頗有些思慮的味道。
“嗯。”不着痕跡地細細打量了葉斐一會,蒼穹脣角微微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順着葉斐的目光,也是徑直向着遠處看去,口中卻是溫聲道:“怎麼一直看着那邊?”
微微搖了搖頭,葉斐斂眉深思了一會,還是斟酌般地慢慢道:“只是突然覺得,先前看到的圖卷,或許是山嶺形勢圖。”
“哦?”凌霄聽到這話,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流光,脣角便是微微泛出一片柔和的笑意:“你是說,那一幅完全是水波的圖卷?”
“嗯。”葉斐低聲應了一句話,眼底有些微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他再看到那幾幅畫軸的時候,心裡就有一些奇異的觸動,只是一時間感受到的不深,再加上凌霄預備離去,便也先放下來。
但這時候,他隨便推窗一看去,只見遠山如眉黛,近柳如腰肢,一色的線條浮動着,讓他不經意間就是起了這個念頭。
取出那一卷畫軸,慢慢將這畫軸展開,入目的水波粼粼,各種色調糅合在一起,卻是透出一股別樣的柔美,讓人不經意間,彷彿看見大海一般。
“這個紋路……”細細觀察許久,凌霄沿着葉斐彷彿有所領悟的樣子,眼底微微閃過一些異彩,脣角已然是露出一絲笑意來:“應該是高山。”
邊是說着,凌霄的手指便是往下移動,一點點的揣摩,一點點的勾畫,不多時竟是能猜出暗語一般,慢慢地將這個地形圖標示出來。
但,就算是這樣,葉斐與凌霄最大的問題,還是沒有答案,這樣的地形圖,雖然能看得出是海域與陸地相連的地方,但誰知道是那一個地方?
“如果猜測的沒錯,這一塊地方,必定有江流入海,必定是有高山峻嶺,也有漁家生存。否則,另外三張圖,不必畫出那種景緻,即便是埋藏着什麼東西,他們在創作時,總會下意識地將當地的一點生活氣?都市小說息代入其中。”
葉斐聽到這麼多的條件,卻還是微微皺着眉,雖然說這些條件線索不算少,但特殊的卻基本沒有。南邊臨海這麼長的海灘難道他們要一直找下去?
自然是不可能的。
看到葉斐的神色變化,凌霄嘴角還是一片溫和的笑意,輕聲慢慢道:“不過,這畫軸出自南淵王府邸,又是離那個門派不算太遠的距離,或許,我們能運用這兩點,先在周圍尋找一下這種地形圖。”
點了點頭,葉斐也不再想這些,他們稍微做了些準備,先給秦徵送了新,接着就是安然自若地從大門裡走了出去。
這一座江南的城池,胭脂味濃,剛烈氣少,綿綿密密如同三春的杏花,帶着幾分露雨的芬芳,清甜細密,卻不合適金戈鐵馬。
也因此,即便是滿城傳遍,南淵王失鼎,怕是做不得什麼大事,但人羣之中,也還是安靜的,沒有任何改變。
當葉斐與凌霄兩人走到街,逛了一圈,採購了些東西,他們就順順利利地脫離了這一座煙雨綿綿的城池,轉而向稍遠處的一座新城逼進。
那一座新城,就是建立在彥寧江側,爲羣山三處環繞,聽着那地圖冊有些符合的寧城。這寧城出去後又三十里路,就是東海,一座高山筆直入雲,號稱是海角,上有碣石題記,很是出名的一處景點,但人跡罕至。
畢竟,不是誰都樂意,爲了看一看碣石,看一看海天一色,看一看海上日出,就連着運輕功十幾日,爬一座山的。
因此,等一路馬車晃晃到了寧城,又是從寧城趕到這座大青山上,葉斐與凌霄兩人都是有些愕然。
眼前在熹微的日光下,溫然含笑,一身白衫,衣袂飛揚的溫雅男子落雪,他怎麼會在這裡?
“落雪公子。”凌霄反應力絕對是一流的,他只是眼皮子微微顫了顫,臉上已經是一片極溫和和煦的笑容,輕聲喚了一句,頓了頓,他纔是凝視着落雪,溫聲道:“這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