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淺不一的白光帶着一絲金色,灑滿山坡林地,從黑暗之中葉斐睜開眼,入目處乃是一片蒼翠濃綠。他視線上移,只見着一片極深的湛藍天際,白雲朵朵,一隻不知名的白鳥清鳴一聲,便是投入到稍遠處的山林之中。
“這裡是?”葉斐才堪堪想說着什麼,腦裡那劇烈繁密如針刺一般的疼痛卻是讓他悶哼了一聲。
“把這個吃下去。”
未等葉斐說出什麼來,一個小小的果子便隨着這話語落入他的嘴裡。還是迷迷糊糊的他聽到這聲音,下意思地就咬破了果子皮,一種特殊的清甜滋味便隨着口腔蔓延而下。
而後渾身便是升起一股如泡在溫泉之中的溫熱舒適。
皺了皺眉,葉斐的腦子終究從劇烈的疼痛之中平緩過來,他那原是睜得極大的眼反倒微微閉合了幾分,半晌才帶着一股自然而然的韌性,凝視着那正俯首看着他的凌霄,沙啞着嗓子道:“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句話,凌霄雙眼閃了閃,略一沉吟,才緩緩道:“這事確實奇怪,遊戲中的威壓不過是暫時性的以一種氣勢壓制玩家的情緒,使玩家無法反抗。按理說不會造成人的精神損害,頂多就是在這之後有些頭昏。你這樣的例子,我還未曾見過。畢竟,遊戲會比對玩家的思維活度壓制到一定的數額,這項技術十分成熟,絕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聽到這些話,葉斐也是有些驚疑不定。他自家事自家曉得,或許平常人的精神力不強,壓制到一定數額不會造成影響,但自己的異能,也不知道是精神力異變還是什麼,壓制到一定數額,自然對精神有所妨礙。
因此,過了半晌,葉斐才緩緩道:“或許是我的思維活度太過亢奮了些,引起遊戲的壓制過深了。”
“這也有些可能,只是機率實在不大……”凌霄見着葉斐神色略有些慘白,終究心裡不捨得,便也不再敲打,臉上露出一絲極爲淺淡的笑容,溫聲道:“雖說是這麼着,但這遊戲你還是暫時登出遊戲。從情理上說只要登出遊戲,這種壓制後的精神立刻就能恢復。但如果有什麼不適,就必須到醫院檢查一下。要是出了什麼事,也能從這遊戲公司敲着一筆賠償。”
葉斐聽到凌霄這麼一些話,雖是精神不濟,也不由得笑了出來。華清大學精英輩出,其中家世豪奢的並不在少數,這三年下來,他自然也養出了些眼光。眼下雖是在遊戲中,但他仍是能看出,這凌霄的言行舉止細微處,分明是大家世家的子弟才擁有的舉輕若重,妥帖有度。
這樣的人家,怎麼會將遊戲公司的賠償放在眼裡。
只是這會葉斐也沒什麼氣力說話,當下他也只掀了掀眼皮子,淡淡道:“遮擋頭也不必說笑了,我先退出遊戲,不管怎麼樣,明天同時,我會登上游戲與你說一句的。”
聽到葉斐這麼說,凌霄並無二話,只笑了笑,就同意了。
匆匆下得遊戲,葉斐掙脫那收發器上的控制,一股尖銳的劇痛便從原便昏聵的思維裡炸開來。繞是葉斐他心性堅韌,但這一簇簇一陣陣如針刺刀割一般的劇痛仍是讓他抱頭蜷縮起來。
過不得半刻工夫,在那種劇烈的疼痛,葉斐忍不住使勁捶打着頭部,滿牀翻滾着嘶喊起來。在持續地翻滾中,他雖竭力冷靜想聯繫江緘等平素說得上的朋友,但才伸出手碰到那收發器,一股痛入骨髓的劇痛便是使得他翻了個身,落空從牀上摔落下來。
該死!
葉斐伸出手直往那收發器摸去,劇烈地疼痛之下,他的手劇烈地顫動着,這一陣子沁出的淋漓大汗不多時就浸透了衣衫。
眼見着那手就是要接觸到那收發器,一滴黃豆大的冷汗從額上滑落,滴入眼中,使得葉斐手微微一顫,竟是在毫釐之間失了準頭,只碰觸到那冰冷的地板。手指猛然一頓,他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正是準備重新碰觸那收發器,突然間一絲清流從腦間緩緩散開。
溫潤清明,帶着一股柔和的力道,那一道清流漸漸從小溪匯成大江大河,將葉斐腦裡的痛楚捲成舒坦寧和的暖流。
低低地呻吟一聲,這痛苦與舒適之間的差距,讓飽受折磨的葉斐一時間緩不過神來,只保持着似醒非醒的迷糊狀態,許久纔是緩緩睜開眼。
這裡是……
茫然地轉頭看向周圍,那熟悉的桌牀凳椅,書冊擺設,恍惚了半晌,葉斐才緩緩籲出一口氣,定下心來。只這心思定下來,他立時覺得有些不對。
雖說他對監視這件事十分厭惡,連帶着對蒼穹身邊的那位女子也生了惡感,但無可置疑的是,不論是蒼穹,還是那位女子,都不會對自己的死亡置之不理。
畢竟,以當時蒼穹的眼神舉止,雖對那位女子沒什麼特殊的情感,但也算得客氣謹慎。以蒼家強力繼承人的資格能力,蒼穹仍是優容與那女子,毋庸置疑,她必然是世家大族繼承人之一。
世家大族最爲忌諱的便是刺殺,他雖然也算得上那位女子的救命人,但事關緊要,哪裡會將這個看在眼中。不過事情未曾清楚之前,自己的性命,怕那些世家大族還算看得算重的,這半天的工夫,他一番折騰出來,監視的人怎麼會這麼疏忽?
難道,那個女子在世家爭鬥之中落了下風,這些監視的人都是被對手收買了去?但是,這事發生在蒼穹的地界,他會坐視不理,難不成也是串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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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補昨天的一章,今天晚上還會有一章更新出來,明天依舊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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