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的碧波盪漾而去,田田的蓮葉微微xian起幾分,那柔緩的清風就是順着漣漪緩緩拂來。 好光景,好風致,若是這水波盪漾間,那絲絲脈脈彷彿是寒煙般的水汽不曾出來就好了。
伸手輕輕在水中掬起一捧,凌霄低首輕輕啜飲一口,只覺得這些寒意彷彿從千年玄冰中流出來的一般,森森然足以讓人彷彿身處三九寒冬。
看到凌霄的臉龐微微有些發白,葉斐伸手碰了碰他那手中的水,便皺了皺眉,道:“湖水冰寒,落水就撐不了多久。 ”
只是……
葉斐微微轉過頭,看向那碧波上田田的蓮葉,這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蓮花,葉子不過是比巴掌大了些,如果是借力,也不知道能撐住。
何況,這裡的蓮葉雖然看着不少,遠處也是有些影子,但若是到了最後沒了氣力,偏生有時沒用蓮葉,那該是如何……
“只能從荷葉上經過。 ”凌霄看着遠處盪漾着波瀾的湖面,雙眼一片清明安寧,只微微頓了頓,他便是又道:“這裡湖水寒冽透骨,雖是清澈,但也幽深。 這不知是哪裡來的蓮花,必定也有一股獨特之處,能撐得住寒水日夜浸潤癌。 況且,遊戲中便是機關算盡,也是會留下一點餘地可供把握,這蓮葉沒有了,總還有其他的方法。 ”
聽着凌霄這麼說來,葉斐且不說。 自然是點頭的。 而屠夫與青丘先是應許下來,他們兩人對於這些並不在意,畢竟只是遊戲,就算是喪命也不過如此罷了。 譚言在邊上看着,心裡倒是對這幾人更曾了幾分興趣,當下微微點了點頭,也是應許下來。
澄淨地湖光與柔和的天光交會在一起。 湖面上的波瀾細細微微,帶着柔和的風聲慢慢拂面而來。 腳踏着那圓圓的蓮葉。 輕輕一頓,不等那些蓮葉被湖水浸染了小半,葉斐的身影已然從那蓮葉上縱躍而去。
在空中輕輕巧巧着一扭一頓,仿若是一隻雲雨前低飛的燕子,貼着水面一掠而過。 葉斐地輕功既是高妙,所借的力道亦是極少,若是旁地遊戲玩家看到。 基本都是羨慕的份,但這裡,他卻算不得最有能耐的。
凌霄雖是這裡內力最爲低微的一個,但憑藉着精妙的角度與力道,腳下的荷葉只是輕輕地往下點了點湖面,泛起一層漣漪,便是依舊如故,比之葉斐更爲輕妙。
而另外三人。青丘本便是走輕靈詭異這一路的,一路縱躍,彷彿是在平地上輕輕越過一般,那蓮葉更是連顫動也沒有。 而另外地屠夫與譚言,內力深厚綿長,竟是能直接在空中婉轉借力。 從開始到最後,也不過三兩次曾是微微借了點荷葉的浮力而已。
葉斐輕輕吐出一口氣,眼裡有些微奇異的光彩一掠而過,面上卻是依舊沉靜安然。 自從看到凌霄那如同蒼穹一般晦暗深沉的眼神,他心底並不是不震動的,只是當時的心境太過詭異,一時間又是問不出什麼,他卻也不由得暫時緩了緩。
雖然明面上,他想着的是不能在屠夫青丘這兩人面前詢問,但細細探究來。 他確實不得不承認。 到底,他雖然從開始就覺得蒼穹與凌穹會是同一人。 潛意識裡卻是不希望如此的。
究竟是因爲什麼,葉斐他自己也是有些茫然。 凌穹自然不會做任何有害與他地事,也不會突然間冒充一個人,如果凌穹真的是蒼穹,他自然會有他的道理。 對於這一點,葉斐並不懷疑。
而若說到因爲蒼穹與他心底的凌穹相差太遠,卻也不是。 開始的時候,蒼穹形似他心中的凌穹,卻又不同與幼時凌穹地性格行事,的確讓葉斐覺得既是渴望依戀又是悲哀厭惡。 但到了最後,卻漸漸消散了。
蒼穹對他,或許是出於栽培利用的因素而照料他,但從開始到現在這一段時間,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不能接受的事。 而知曉凌穹消息的他,也漸漸將那種不理智的感情一點點移開。
到了最後,對於蒼穹的,他認爲不過是有些微的感激與認同而已。
那麼,爲什麼黑獄中的殺手凌穹他能接受,而世家子弟蒼穹,他卻是不願接受?
帶着幾分茫然與恍惚,葉斐微微低下眼,腳尖在那一片蓮葉上輕輕一點,這無心地借力,卻彷彿是風拂過一般,帶着一絲天然的味道,讓一邊看着地凌霄等人眼睛都是微微一亮。 連着那譚言不經意看見了,也是微微挑眉,輕輕地咦了一聲。
葉斐雖是有些沉溺在思慮中,但他本身就是有三分地警惕,這一會自然也是有些發覺當下就是回過神來。
這一回過神,他卻是有些愣怔:這湖面上怎麼倏然間泛起一層略濃的水霧,微白地色調,在翻騰中越發得濃重起來,彷彿是象徵了什麼東西一般。
難道……
葉斐的臉色微微一變,一陣細細微微的奇異聲音在耳側輕輕掠過,眼前倏然閃過一個畫面:茫茫的濃霧,絲絲煙雨綿密而下,滴滴滾落在湖面上,落入深處,在那幽深的水底,一條龍一般的魚正輕輕晃動自己的身軀,慢慢遊了過來。
這是什麼……
心中才是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葉斐卻是沒有發現在這一瞬間他的晃神,已然使他的身軀微微有些不穩,彷彿是要落下一般。 而他的身側,並沒有任何蓮葉離着計較近乎。
凌霄微微抿了抿脣角,手中的綢繩彷彿是出水的游龍,巧妙而自然地微微一推一拉,不但讓葉斐立時從那些畫面回神,也是講他送到了一處蓮葉稍微密集,可供借力的地方。
“方纔是怎麼了?可是內力……”看着葉斐已然從那恍惚中回過神來,凌霄輕輕一躍,離着葉斐更是近了些,當下掃視了他一眼,微微皺着眉道。
稍微沉慮了一會,葉斐邊是將先前看到的畫面慢慢說了出來,自然他不會那麼愚蠢,全都是一一講清楚,只是略微提了提,說着耳邊聽到聲音,彷彿看到一條極大的魚,在底下游了過去。
這一番話說完,那本來還只是略有些色調的白霧,倏然間竟是濃稠如粥,瞬時間便是在眼前蔓延開來,而隨之滿眼的是如同霜雪一般的寒冽氣息。
葉斐微微眯了眯眼,正是想說些什麼,一種古怪的危機感倏然從心裡竄出來,他下意識地扭身,如一隻離開枝頭樹梢的燕子,腳尖一點一頓,便是迅速從一處躍到另一處。
只是,這種做法,並沒有給葉斐帶來太多的安全,在他低頭的一剎那,他已經是看到了一片金紅的色調。
恍若游龍一般的身軀,背脊上那如鳳尾般絢麗的魚鰭,此時正是散落出一層輕柔的金紅色光芒,如同一個照明燈,足可吸引如何在濃霧中的人。
“散開!”葉斐急急喊了一聲,身形卻是飛速地在各處縱躍,忽而東,忽而西,忽而前,忽而後,恍恍惚惚使得人捉不到頭腦。
而此時在水底招搖着的大魚也是竄了出來,與葉斐的距離就是一點帶你彷彿是在此間遊戲一般,幾乎是擦着邊兒追逃。
就在此時,那些濃霧彷彿已經到了極限,倏然間一絲絲的冷雨就是從上而下落了下來。 絲絲寒冽刺骨的水珠兒一層層灑落下來,足可讓人凍僵。
而那大魚本身便是在誰地理長大的,自然不將其放在眼中,看着眼前的獵物越發得僵直了起來,它不由得嗷唔一聲,猛然紮了過去,心裡卻是冒出了一層層的泡泡:好香好嫩的獵物,咬起來一定很舒服~ ~
就是這大魚猛然跳躍着張開大嘴,想要將葉斐這略有些僵硬的人吞掉的時候,兩根綢繩倏然間飛了過來,一隻右手,一隻左手,瞬着樑高峰方向拉扯。
嗯……
被扯得有些刺痛的葉斐低低哼了一聲,心裡卻是冒出些古怪而無奈的心思,這都是什麼事,難道今日便是這麼倒黴的,纔是被人救了,卻發現那不過是讓他死得更快一些罷了。
這電閃火石的一刻,葉斐腦子裡咕嚕嚕地想了一通,臉上卻依舊是沉靜安然的神色。 只是,略微有些遺憾罷了,畢竟這遊戲死亡懲罰極爲嚴重,死一次要抽走50的能力。
柔軟的綢繩倏然前移,微微抖動之後,兩者都是收了回來。 葉斐下意識地揉身一滾,從那大魚的雙眼間翻了一圈,本來如同肉團一般的軀體倏然舒展開來,運起內力猛然下壓,身軀卻是如同火箭一般,瞬時間便是向一處躍去。
那大魚如何吃過這等虧,它小便是這湖中的霸主,任是什麼東西也不曾讓他有絲毫的不適,這一會卻是被葉斐死死踩着一腳,還趁機逃了。
理所當然的,這大魚立時發瘋。
無數重重的大浪卷着嗚嗚的風聲,猛然向前撲去,其後這大魚仍是放不下口中的這塊肉,親身遊了過來。
迅捷的速度,卻是比之先前的還是快了許多。
該死!
葉斐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就是急急向前躍去,眼前風浪雖大,但順着這個方向的話,應該就是……
擡眼望去,在濃濃的霧氣被浪濤打散後,衆人眼前倏然間閃現了一大片蒼翠茂密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