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既然是自己人來聚餐,自然要上最好的餐品。”桌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碗碟,幾人圍坐在一起邊說邊笑。夜真也很高興,從地窖中拿出一瓶珍藏的葡萄酒,接着說:“我妹妹從小被我慣壞了,爲了感謝你們忍受她的任性,我這個作哥哥的先罰一杯。”
“你是不是我親哥哥啊。”夜曦晨不樂意了。
“夜二爺回來了?”門鎖一動,一隻手輕輕推開門。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零手上吃虧的長髮男。他拿了一把新扇子,阿衡跟在後面,卻沒見泰嵩。
練氣高手可以用氣開鎖,這招零早就在林青面前展示過了。夜真把喝乾的酒杯放下,起身說:“洪天先生有何貴幹?”夜真並沒有怪罪長髮男的不禮貌行爲,他是生意人,在自己經營的地盤不能輕易動怒,講究先禮後兵。
“只是路過,聽見了二爺的聲音特地來打個招呼。”長髮男叫洪天,說話間看向零說,“我對這位小姐很感興趣,不知能否賞光喝上一杯?”
“我對你沒興趣。”零拒絕道。
“哦?您對我這個故人這麼無情嗎。好歹我們還有過一面之緣,這麼快就忘記啦?”洪天吃定了零似的,說完嘴快速開合幾下,不知道說了什麼。
零的目光閃動,臉色很難看。林青還是第一次見到零這種表情。寂靜了幾秒鐘後,零開口道:“去哪裡?”
“哈哈,就知道您會答應在下的。”洪天得意地說,“跟在下來吧。”
“小心點,洪天可不是簡單之輩。”夜真提醒說。
“我也不是。沒關係的,我去去就回。”零說完就出去了。
洪天的到來讓桌上氣氛頓時冷了下來,每個人都若有所思。夜真夾起一根菸放在嘴中,手在桌子下面拍拍林青的大腿,眼神示意跟他出去。
走廊裡基本沒有人員走動,都在包間裡把酒言歡,守衛也被也真調走。現在還是下午,一隻黑貓趴在正對房間的半圓形陽臺的白色圍欄上,懶洋洋地享受陽光的擁抱。
黑貓一點也不怕夜真,睜開一隻金色的眼睛,叫了一聲,沒有抗拒他的輕柔撫摸。夜真看着下面繁盛的花草,這些都是他的心血:“夜家的境況很危險。”
林青一愣,他不知道夜真會拋出如此沉重的話題。夜真也知道自己的話不知所謂,又說:“幾大區的**終於聯合到一起,開始對帝王星上的四大家族動手了。夜家樹大招風,勢必會迎接第一輪衝擊。這是一場孤獨的戰鬥。”
“其他的家族呢,他們會視而不見?脣亡齒寒的道理不懂嗎?”聯想起遊戲公司發佈在網上的公告和零的話,林青問。
“就是因爲他們太懂這個道理了,纔會很樂意袖手旁觀。”菸草散發出的煙霧被風吹散,夜真笑了笑,“但這也是一個機會,如果夜家能夠頂住這次災難,勢必會膨脹到極點。這也多虧了零的幫助,大哥摸索到了練氣的最高境界,這也爲夜家增加了一張強大底牌。”
夜一,夜鴻的大兒子,夜家最神秘的人,就連夜曦晨都不記得此人的相貌。林青不知道能說什麼,接過話柄道:“這麼說零到了練氣的最高境界?”
“呵呵,何止,恐怕就要觸碰到更加神秘的領域了。她真是一個令人着迷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能配上她。”要說夜真不對零動心是假的,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這位近乎完美的人造人,“哈哈,說多了。小妹從小被我慣大,不知道這次有多麼兇險。我更不希望她來蹚這趟渾水,我需要找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您不會是指我吧。”林青不相信地指指自己。除了遊戲中的名號,現實裡他就是一介草民,如何能插手權力的鬥爭。
夜真點點頭,又叼起一根菸:“正因爲你是個普通人我才放心選擇你。萬一夜家滅亡了,也好了卻我心中最大的心結。我不敢想象失去家族庇護的小妹會如何,女人身邊總要有一個男人來安慰。”
“您還是換個人吧,我可壓不住她。”林青說。夜曦晨這種強悍的女生哪裡會聽他的。
“再堅硬的石塊上也會出現裂隙。小妹表面上強悍,實際上她很脆弱,這一點我很瞭解,所以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面對可能滅亡的危險,夜真一臉從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接受她。”
“好好,我試試吧。”林青心裡很亂,他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再這麼說下去就要變成臨終託孤了,“夜家又不是一定會完蛋,說得好像必死一樣。”
“哈哈,說得是!”夜真笑道。突然,懷中的黑貓一聲尖叫,頭也不回地逃走。
轟!一聲巨響如晴天霹靂,距離林青所在的包房僅有幾間之隔。紅木房門被氣流掀飛,一起飛出的還有洪天和各種碎木傢俱。洪天的後背撞碎了石欄杆,掉到樓下的水泥地上。還好他及時提起一口氣,變倒栽爲站立,不然就要頭着地栽死了。
洪天朝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夾雜着幾顆裂成碎塊的牙齒,身體一縱又跳回二樓,充血的雙眼緊盯着剛纔的房間。他上身的衣服被撕裂成條,可以看到衣服下的健碩身軀。其他房間的顧客收到驚擾,打開門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哥,怎麼了?”夜曦晨和兮兮跑出來,看見洪天狼狽的樣子連忙問,“零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貨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能出什麼事。”洪天根本不可能是零的對手,差距太大了。
前來的公子小姐們看見是打架鬥毆,爲了不摻和進去也就沒當回事,繼續回屋喝酒了。在這類高級場所一句不和就打很正常,畢竟來這裡的人大都是心高氣傲的公子哥,年輕氣盛的互相都看不順眼。
零走了出來,體內能量拍打着空氣,發出浪濤般重重悶響,紅瞳中透出的凜冽殺意鎖定在洪天身上,說:“你不逃跑是想死嗎?”
“哼,說這種話唬人有意思嗎?到了我們這等修爲想死很難,我想走隨時都能走。”洪天不懼地說,“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爲妙,你的自大會害了你。”
零撤掉身上的氣勢,讓洪天鬆了口氣。她走回林青一夥的包間,說:“再議吧。”
洪天眉目中出現輕鬆的神色,拽出插在後衣領裡的摺扇,躍至花園鑽進一輛懸浮車中離去了。原來阿衡一直等在下面,看來是商量好的。
夜真叫來人收拾殘局。夜曦晨和兮兮追着零跑進去,問這問那,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零要不敷衍要不就不說話,兩人的嗓子都冒煙了也沒得到想要的信息。
“既然零不想說就算了。”林青坐在位子上聽兩女嘰嘰喳喳半天了,胃口全無。
之後從吃飯到回家的過程中,零沒有說過一句話。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其他人也不再過問。沉默就這樣保持着,一直到吃過晚飯後。
林青不敢脫衣服,因爲零今晚還會來爲他療傷,上次的尷尬他記憶猶新。躺在牀上回想着白天夜真對他說的話,林青心亂如麻,本以爲可以安靜地玩玩遊戲,賺點外快混吃等死,哪想到東家要倒了。
“今天怎麼沒鎖門?”輕盈的軟棉拖鞋和地板摩擦出聲,來者也只有零了。她這次沒有穿睡衣,和白天穿着相同。
“關和不關有什麼區別,你都能打開。”林青坐在牀邊,伸出右手說,“夜家真的要完了?”
零抓着他手腕的手一顫,隨後恢復正常,說:“夜真告訴你的?他還對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說你要突破練氣了。”夜真把夜曦晨託付給他的話是萬萬不敢告訴別人的,林青只能挑一些不重要的內容說,“今天長髮男和你說了什麼?看你挺驚訝的。”
遭到林青試探性的提問,零隻說了一句:“你這麼想知道我的事嗎?”
這句話擱在林青身上簡直就是反守爲攻的利器,他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林青支吾道:“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零又不說話了,看來她不想告訴林青。熟悉的暖流從零的手指傳進林青的手腕處,修復着壞死的神經。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
“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好,在過幾次就能治好了。”零鬆開林青的手腕說。她細膩的額頭上結滿細密的汗珠,看來治療並不輕鬆。看林青心不在焉的樣子,零臨走前又說:“你不用爲夜家擔心。夜家有夜一坐鎮,他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傢伙。”
林青點頭,把門鎖上,重新登入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