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激盪而起的磚瓦碎片隨着一道巨大的震擊聲而出現在雷德卡爾中央城區的中央地帶,連帶着幾名玩家被衝擊砸飛開來的景象一同消失在了白光遍佈的天空之間,由爆炸中心逐漸站起的蒼雲壁壘隨後回頭望了一眼自己之前所跳下的方向,然後朝着周圍振臂大喊道:“戰鬥即將結束!兄弟們,給我清場!”
“老大,我們就這麼收兵了嗎?”
低沉的問詢聲隨後響起在一衆嵐山手下轟然應諾的聲音當中,與之相伴的還有逐漸走到他身後的十方俱滅收劍而立的動作:“打了這麼一整晚,最後連事情都沒有搞清楚,以後弟兄們要是問上來,咱們似乎不太好交待啊。”
“交待?行會活動還有什麼好交待的?”
瞪了瞪自己的眼睛,蒼雲壁壘將自己手中的兩面大盾倒豎在了面前的巨坑中央:“我們嵐山早就已經過了爲那些蠅頭小利而開展活動的年代了,一次兩次的無條件幫助也不是支撐不起!而且這種陣營之間的pk事件,不參加豈不是敗了我們的名頭?”
“曙光榮耀的那羣人最近好像也要進駐帝都,跟我們搶帝國的地盤了,不趁着這個時候多積累一些聲望,難道也要學自由之翼這羣傻佬將大好的帝都拱手送人嗎?”他指着周圍依然還在負隅頑抗的那些其他的自由之翼成員,眼中閃過了一分鄙夷的神色:“從塔尼亞跑到雷德卡爾,又從雷德卡爾投奔了復辟者……哈,這樣的傢伙要是也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成功,那我還真不信我們能蠢成什麼樣了!”
“可是自由之翼也算是發生了許多次震動的行會了呢。”
似乎是收拾完了自己那邊的敵人,名叫趙六安的魔法師隨後也由街頭廢墟的另一側走了過來:“從一開始的費子翔,到現在那個徐良宇……總覺得楚家發生了許多的故事,不然不會產生這麼大的改變。”
“那也是費子翔自己用人不善,居然扶上來了一個二五仔。”蒼雲壁壘朝着一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自己作的死當然也要自己吞下去,跟我們對付他們又有什麼干係?”
“他們好像已經開始着手吞下去了。”趙六安笑着指了指雷德卡爾的周圍:“雖然因爲這一次的事情,我們差一點被一鍋端上了天,但是根據我們之前得到的小道消息,那個帶隊出走的自由飛翔和原自由之翼的一些元老們,最近好像確實出沒在了這個城市附近……”
“真可惜,他們這熱鬧湊的不是時候。”蒼雲壁壘發出了兩聲大大的笑聲:“要不是系統莫名其妙下了這一場雨,今晚誰會成爲失敗者還不好說呢!”
“那麼……搞明白他們今晚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了麼?”
無奈地衝着自家會長正在大笑不止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十方俱滅隨後走到了趙六安的身邊:“沒有收到他們與自由之翼正面交手的報告……難道也是爲了異變而來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咱們的情報人員還沒有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趙六安也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藉着目前所發生的事情,我們倒是可以稍微猜想一下。”
“也是爲了暗殺皇帝?或者爲了我們腳下的魔法能量?”
“既然也曾經是在帝都橫行一時的人,他們自然也應該打聽到了那個預言的事情,不過他們目前應該沒有那個心境和餘力,也沒有興趣去爲了這個而暗殺皇帝的吧。”
“所以說你們老是在這種問題上討論來去,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
停止了自己的大笑,走上前來的蒼雲壁壘衝着二人大手一揮:“我可以保證,目前聚集在這座城市內的勢力可能和帝國的貴族勢力一樣多,想要搞清楚這些勢力是怎麼將帝都弄成了這副局面,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沒辦法,誰讓我們嵐山現在的架子變得越來越大了呢。”趙六安攤了攤自己的手:“你一個當甩手掌櫃的會長也就算了,要是連我們都搞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說不定嵐山最後也會落得一個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場……”
“所以都說了不要管那麼多,只要做好我們能夠做好的一切就夠了!”
大聲說出了這句話,魁梧而又蒼老的這道雙盾戰士的身軀隨後轉身望向了那道依然還在遠端的白色的光雨之間縱聲歌唱的大魔法師身影:“錘鍊,成功,然後向前進步——只要咱們能夠在咱們的領域做到最強……”
“終有一天,我們就會站在與他們相同的世界上。”
他偏着頭,目光不經意地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某位藍髮女子的背影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自從那道光雨所組成的男子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作的絮語流觴此時也如同靜立在雨幕中的稻草人一般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就連那顆蘊含着海量魔法元素的寶石滾落在腳邊的結果都毫無所覺。隱約的喊殺聲隨後由這片街區的另一頭逐漸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兩名玩家依舊還在光雨中擺脫着不斷襲來的追兵們的身影,而其中一名大盾戰士隨後也推開了自己面前的最後一道迎面而來的劍氣,用跌倒在地的姿勢頭也不回地大聲喊道:“你走吧!快走!”
“勞資爲什麼要走!”回答他的是屬於朝日東昇的大喝與返身而來的一柄巨斧:“都已經拼到了這個地步,憑什麼讓我們死在通往勝利的路上?”
“我可是大盾戰士,我的體力已經因爲這些沉重的裝備而透支了好幾次了。”沒有如同之前那般順利地爬起來,格德邁恩喘息着發出了兩聲苦笑:“你可不同,你應該還有餘力逃跑吧。”
“不許跟勞資提這種話!”
將面前的另一道劍光擋出了街巷的範圍,朝日東昇的腳下也沒有絲毫的動搖:“我們‘盾斧雙雄’可是從底比利斯城堡那邊一起殺出來的!怎麼可能現在放棄一個?要跑一起跑,要是跑不了的話……”
“那就一起死吧!”
沉重的金屬撞擊聲隨後迴盪在這條街巷的末尾處,伴隨着朝日東昇手中的巨斧一同飛向了遙遠的天空之中,跟隨着這道震響聲一起飛出的朝日東昇隨後也越過了格德邁恩的頭頂,重重地撞在了巷邊的牆壁上。屬於帝國皇家衛士的金色身影隨後一片片地映現在了他們之前所逃出的街巷另一側,放緩的腳步之間涌現出來的卻是逐漸變得濃郁的殺氣,一道響亮的震喝聲隨後卻是趕在這些衛兵的金色武器即將落在格德邁恩頭頂之前,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等一下!”
“他們現在是帝國重要的客人。”
孤單的身影隨後走出了街巷末尾的陰影,用遠遜於帝國皇家衛士的氣勢低聲說道:“請看在帝國榮耀的份上,暫時留他們一條生路。”
“是羅姆利亞閣下。”
似乎是辨認出了面前這位膽敢擋在自己面前的帝國貴族的身份,領頭的皇家衛士手中的武器微微向下低垂了幾分:“很抱歉,他們是協助襲擊帝國皇宮的重大罪犯,我們無法輕易放過他們。”
“再重大惡極的罪犯也是罪犯,最後也得交到我們律法部的手上。”毫不畏懼地面對着這羣帝國最強的守衛羣,特里斯坦笑着攤了攤手:“帝都的現狀現在已經趨於穩定,再繼續對這兩個冒險者下手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與其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耗費時間……”
“你們還不如趕快去皇宮,確認一下皇帝陛下的死活怎麼樣?”
順着他隨後遞出的視線,幾名帝國皇家衛士的目光也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那座依然閃耀着瑩瑩光華的皇宮身上,若有若無的驚叫聲與戰鬥聲也正隨着注意力的聚集而不停地出現在這片極地的光雨之下,聽上去卻彷彿開始變得越來越小了。氣喘吁吁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黑色大劍,一直在與某位宮廷劍師相互對峙的冒險者協會會長安曼·安泰爾擦了擦自己臉頰上的道道血痕,遍佈在全身的傷口此時也隨着他戰鬥意志的鬆懈而開始發出隱隱的疼痛,卻依然無法將他的注意力從面前忽然出現的那名黑衣貴族男子的身上扯開:“……西蒙?你怎麼纔來?”
“因爲我需要安排一些其他的事情。”
朝着被自己擋在身後的奎寧·斯密特同樣傷痕累累但戰意未消的身影示意了一下,被稱爲西蒙的男子笑着回答道:“而且……若是皇帝陛下會因爲這等程度的威脅而死去,那我也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呢。”
“皇帝陛下真的出事了。”站在貴族陣營最前方的卡爾德拉一臉平靜地放下了自己的權杖:“之前沖天而起的那道能量——身爲帝國暗部部長的你,應該明白它所代表的含義吧?”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比預定的計劃更早一點趕到了這裡。”
含笑點了點自己的頭,西蒙隨後卻是回身朝着漂浮在天空當中的薇爾莉特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但是既然連她都已經回來了,那說明帝國的氣數還未與那預言中所暗示的那樣完全走到了盡頭。”
“命運說,他還未死去。”
緩緩地展開了自己的雙手,沐浴着光雨的黑衣貴族男子隨後帶者莫名的微笑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那虔誠的神色彷彿也正與那跪拜在城市各個角落裡的帝國民衆一般,一同面對着那依舊沒有停止的光幕的恩賜。原本不斷閃過天空的那些白色的悶雷此時也伴隨着大地震動的消失而一同消失了,作爲這一切始作俑者的段青此時也已經完全地從這個充滿了神蹟的世界上消失不見,重新回到了登陸世界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纔將自己的手指從下線成功的那個按鈕旁邊移動開來:“呼。”
“……到嗎……能……嗎……”
若有若無的吶喊聲音隨後在他的耳邊逐漸放大,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某位醫生與他的團隊來自現實世界的慌亂噪響:“……體徵依然穩定,但……注射斐斯利ii號……”
“已經注射了兩根了!不能繼續……啓用第四號方案!把埃普斯虛數儀擡過來!”
“喂,喂!你還活着嗎?活着就給我回個話!”
宛如一座擺在自己耳邊的菜市場,大大小小的吵嚷聲與電子儀表的閃動聲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不停迴盪在段青頭頂上方的天空之中,鼓膜感受到的針尖般疼痛卻是沒有讓這名男子皺起絲毫的眉頭,反倒是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別吵了,我在這裡。”
菜市場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然後出現的是帶有歡呼背景聲的一道響亮的迴應:“我靠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呢!”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雖然老子真的差一點就死了。”段青沒好氣地說道:“與其在外面像一羣熱鍋螞蟻一樣四處亂轉,你們就不能想一些更爲可靠的方法出來麼?”
“方法?你居然跟我說方法?”那聲音立刻發出了不滿的抗議:“我們給你注射了兩根精神穩定劑!還給你開了整整三輪的共振立場!要是你還是一副植物人的樣子,老子下一步說不定就要強行使用虛擬對接儀來強行捕捉你的精神了!”
“幸好你現在沒事!”他的話音中充滿了濃濃的慶幸之情,但很快就換回了醫生特有的質問:“快說!你剛纔都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居然把自己搞成了這樣?”
“我倒是沒做什麼,只是那個虛擬系統對我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罷了。”心中泛起一陣溫暖的感覺,段青表面上依然還是悻悻地回答道:“剛纔的我剛剛經歷了一次模擬精神分裂,順便幫別人做了一個大任務……”
“模擬精神分裂?”那聲音立刻變得更驚奇了幾分:“怪不得你的克里瑞茲值那麼高,腦波卻依舊保持着穩定……等一下,你剛纔說系統?”
“沒錯。”
話音微微停頓了片刻,段青的聲音隨後連同他觀察的眼神一同落在了周圍的白色世界當中:“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那個猜想嗎?我剛纔——”
“好像親身驗證了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