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寄售平臺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林子若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沒了出去刷怪的心情。
聞人璞拉着林子若的手,將她帶出拍賣行的大門。召出凌風,攬着她的腰跳到它背上,“在GM沒有把調查結果告訴你之前不用想太多。接下來應該沒什麼事了,爲夫帶你去兜兜風看看風景。”說完便讓凌風飛起來,帶着他們向城外飛去。
林子若在他懷中調整了一個更舒服些的姿勢,癟了下嘴,“是那夥人做的,調查結果一定不會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那些參與調查的警方人員聽到你這話一定會覺得很傷自尊。”
林子若撇了下嘴角,對此不置一詞。眨了下眼,“我們去桃谷吧。上次我就是想回去坐坐,結果因爲貪玩掉進新手村去了。”
“好啊。”聞人璞歪了下頭,“說起來那是你的孃家,我這個女婿還是頭一次上門。見了桃叟,我拿什麼出來當見面禮比較好?”
林子若眸光閃了一下,“我和沒和你說過,桃叟的原型應該是我叔公?”
聞人璞叫凌風在半空中停住,“你沒和我說過。”微皺了下眉,“這樣的話,我得好好準備下見面禮。”
“雖然他有我叔公的容貌,性格也很相似,但他只是一團數據。”
聞人璞伸手將林子若抱緊,“你的心裡根本不這麼想。即使你沒有把他當成你叔公的替代,因爲這個原因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和別的NPC不一樣。”彎起眼,“而且你似乎從來沒有隻把那些NPC當成數據看,只要不是要被你殺的,你對玩家怎麼樣,對待他們也是一樣的態度。”
林子若微垂下眼皮,“有人說這樣很傻。”
“太強調那些NPC是一團數據的人才傻,那樣他們就無法真正融入這個世界,體會不到遊戲的真正樂趣。”聞人璞將林子若的身體轉了圈,讓她和自己面對面,故意苦起臉,“我們現在該討論我拿什麼當見面禮哄桃叟開心纔對吧?要是他不喜歡我,你可就要當夾餡了。”
林子若拿出一個酒罈子,“酒。”
聞人璞笑了,“有次做任務得了兩壇百年西鳳酒,應該能拿得出手吧?”
林子若笑着點了下頭,“你陪他喝高興了,再陪他好好下幾盤棋,他一定不會對你多加挑剔。”
聽說拍賣行這面發生的事,漆雕炎等人紛紛趕回臨淄城。本因爲林子若和聞人璞會在茶樓包廂裡,結果到了那裡一問,老吳說他家老闆就在早上過來露了一面再沒來過。
這兩人都不是那種愛玩躲貓貓的人,漆雕炎給聞人璞發了消息:‘你們跑到哪裡去了?’
聞人璞回到:‘我家夫人想回孃家坐坐,身爲夫君的我當然是陪同一起前往。’
看完這條信息,漆雕炎好好想了下,才明白聞人璞指的孃家是哪裡:‘家裡發生了那麼一件事,你們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訪親探友。不是應該趕緊討論下防範措施?’
聞人璞將自己的光屏和林子若共享,把漆雕炎發來的信息給她看。
看完,林子若打開自己的光屏聊天界面,給漆雕炎回到:‘敵暗我明,防不勝防。不如表現的鬆懈些,讓對方覺得有可乘之機,多做點動作。有句話叫言多必失,用在行動上也一樣。他們不可能每次都不留尾巴,只要露出一點,我們就可以順着把整個身體都給揪出來。’
漆雕炎:‘我覺得小看了你的人到最後一定會認識到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林子若:‘我可以當這是在誇獎我嗎?’
漆雕炎:‘我就是在誇你啊!’
林子若:‘好吧,我當你這是在誇獎我。謝謝誇獎。’
想象着漆雕炎現在一定是掛着一臉糾結思考他是不是說錯了話,林子若笑倒在聞人璞懷裡,“你說炎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林子若也把自己的光屏共享給了聞人璞,聞人璞知道她爲啥笑,抱緊懷裡人的腰,防止她掉下去,“我剛叫然截幾張圖作紀念,等會兒我們叫他發過來給我們看。”果然是有老婆沒兄弟。
桃谷的谷口已經遠遠可見的時候,林子若收到客服發來的郵件。正如她之前猜測的那般,郵件上面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不吃草的牛一被帶進警局,警方就立刻開始審訊他。這個傢伙別看開始的時候還挺橫的,其實就是一個孬種。一進審訊室,就竹筒倒豆子把他該交代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現實生活裡四處碰壁的他聽朋友說只要你運氣足夠好,在遊戲裡賺錢的機會很多,恰逢現在武界最火,他就買了個武界的接駁器。本以爲現實失意遊戲裡應該得意,結果他還是混的相當悽慘。今天上線,他連買藥的錢都湊不出來了。
就在他坐在幻記拍賣行門口唉聲嘆息的時候,一個陌生人找上了他。給了他六百萬,讓他去做這件事,承諾剩下的錢都歸他,他還可以從拍下來的物品中挑選三件。窮瘋了的他雖然想到這件事一定會惹出大麻煩,但是看到對方的計劃很周詳,似乎他只要自己小心,不讓別人發現他的身份,就不會有人發現是他做的。
這個遊戲初哥完全忽視了在遊戲中發生的事情通通逃不過系統大神的眼睛,只要有人想查他,他做過什麼都能從數據庫裡調出來。其實如果他沒有被那麼一大筆錢衝昏了頭腦,就能想的到這其中有問題,要不然人家的計劃那麼周詳,怎麼會多此一舉的找他這個外人來做。
好在系統不知證明事情是他做的,還能證明確實如他所說,他是受人指使。雖然一樣要坐牢,但比起被判成主謀量刑上會輕很多,這對他來說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系統鎖定的那個指使他做這些事情的遊戲角色一覈查,再次出現靈異事件。戶籍檔案庫裡那個戶主和之前他們探查的某些個案一樣,都是已死亡人口,而且都是未來得及註銷戶籍。
閱讀完郵件傳過來的文件,林子若轉發給聞人璞,“果然,除了能證明是襲擊萬事知的那夥人做的,這上面再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聞人璞快速瀏覽了一遍文件,微蹙眉,“之前看他們把那些商會幫會的資產都換成銀兩轉出去,幾十萬都不放過,我以爲這羣人很缺錢。我大概算了下,他們之前斂去的那些財物加在一起將將夠六百萬,爲了對付你,他們一下全拿了出來。”
“這個厚待,我一點不覺得榮幸。”林子若撇了下嘴,“如果他們的計劃沒有受到干擾,他們那些錢也不算都打水漂,除了佔位子的手續費一百萬,大部分錢都買了實物。若是他們不那麼貪心,把價格標個十兩二十兩的,或許我會因爲怕麻煩硬着頭皮把那堆低級材料買下來。”
“手續費就一百萬兩,換你也不會擺那麼低。”
“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讓寄售平臺不能發揮作用,怕短期被我們想到應對計策不能再來,就只能選最長期。爲了不虧本,他們定的價格就要比手續費貴。我不買,他們的目的達成。我買下來,他們賺一筆錢,我還可能大傷元氣。”
林子若笑了笑,接着說道,“算盤敲得丁當響,卻沒考慮到這樣能觸犯了法規。偷雞不成蝕把米,官方說一百萬的手續費給我們當壓驚費,那些被他們拍下來的商品要委託我們賣掉,賣掉的錢捐給慈善機構。”
桃谷不僅谷口封得嚴實,上空也做了很多防護。不過作爲桃谷曾經的長住人口,林子若知道哪裡是弱點,指揮凌風飛到瀑布的上空,貼着瀑布落進桃谷。
剛一穿過桃谷上空淡淡縈繞着的白霧,就有一道黑影欺過來。看着來勢洶洶,不過到了近前殺氣就立刻收了起來。
這個黑影就是桃谷的鎮谷雕王,林子若衝它招了招手,從包裹裡摸了一隻整羊出來,拋給它,“小雕兒有沒有想我?”
雕王接住羊就落到瀑布邊享用起來,對林子若的話不做任何迴應。
聞人璞覺得若是這隻雕是個人的話,現在它的額頭一定在青筋直跳。換做是他,明明是個大個子,卻被叫成小傢伙,也得十分窩火。笑了笑,“你怎麼叫它小雕兒,它可一點都不小。”
“你不覺得它明明很生氣卻發不出來火的樣子很可愛嗎?”
說老實話,聞人璞真不覺得眼前這隻和可愛能扯上什麼關係。不過林子若這話讓他有點同情這傢伙,看它敢怒不敢言(別問我聞人璞怎麼看出來的),以前應該沒少被他家小貓兒欺負。不過同情歸同情,他倒是很希望自己能欣賞一下他家小貓兒淘氣的模樣。
落到地面上,林子若把傲雪和巨無霸都召了出來,讓它們和凌風在瀑布邊隨意戲耍,自己帶着聞人璞向谷中唯一的房屋建築雙人戶型的茅草屋走去。
到了茅屋前的小院,平常這個時間愛窩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午休的乾癟老頭沒看到,看到一個坐在石桌前對着棋盤擰眉思考的美男子。如果那張臉她不那麼熟悉,她還能驚豔一下。現在她只要一想起這位之前在她面前顯露出來的那副乾癟樣,她就有種想要暴打人的衝動。她叔公在她心中可是神一般的人物,那個乾癟老頭的形象實在太猥瑣了。
桃叟,呃,現在這位頭上的名字已經改爲了毒王蘇離,眼睛依舊看着棋盤,似乎還在思考如何結局,不過嘴巴卻動了起來,“站着幹嘛?不趕緊給爲師介紹一下你身邊的男人是誰。”
林子若拉着聞人璞走到石桌前,“凌珏,我相公。”
蘇離擡頭看了一眼聞人璞,“會下棋麼?”
聞人璞微低頭,“小有建樹。”
蘇離伸手指向棋盤,“此棋局黑子被白子圍困,若你執黑子,你如何脫圍?”
聞人璞看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子排布,這棋局曾在一本小說裡出現過,在那裡被用來選取門派繼承人。微微一笑,拿起一粒棋子放在虛竹小和尚所放的棋位上,“置之死地而後生。”
蘇離點了下頭,“看似未經多慮,卻是絕妙的一招。你很不錯!”
聞人璞抱拳行了一禮,“小子曾見過這個棋局,破解之法也是照搬來的,這個誇獎受之有愧。”
蘇離輕拍桌面,讓黑白子各自飛回裝着黑白棋子的鉢子裡,“何來受之有愧?你看過,就等以你會。”
看他端坐好,林子若捅了下聞人璞。聞人璞立刻把兩壇西鳳酒拿出來,“小子以前得了這兩瓶酒,希望能入您老人家的臉。”
蘇離摸摸自己的臉,“我現在這個樣子哪裡老了?”
林子若送上一個大白眼,“都五六十歲了,居然弄張二十來歲的臉,打算去欺騙純情小MM啊?”
“什麼叫弄張二十來歲的臉?”蘇離瞪眼,“你師父我這是駐顏有術,這樣子再過二十年都不會變。”
“再過二十年呢?”
“那時候我都埋土裡了,誰管還會不會保持這張臉。”
聽到蘇離這麼說,林子若的臉色唰的沉了下來,“您會長命百歲的。”轉頭看向聞人璞,“你賠我大師父聊聊,我去廚房炒幾個菜。”說完就腳步匆匆的走進廚房裡。
聞人璞坐到蘇離對面,“明知道她在意您,你說這話不是誠心給她添堵麼?”
蘇離歪頭,“我以前也常這麼和她說,她沒這麼大反應啊。”
聞人璞大概猜到原因。雖然林建嶽已經去世兩年多了,林子若還沒徹底從他也離開她的陰影中走出來。蘇離現在頂着林建嶽年輕時的臉,說這樣的話自然讓她想起了林建嶽的死。
但他不能和蘇離說他的原型是林子若的叔公,只好笑了笑,“大概因爲來之前她剛被人欺負了一場,心裡本來就窩着一團火。”
蘇離拍了下桌子,“誰敢欺負我徒弟?”隨即歪頭瞪聞人璞,“你有沒有幫她打回來?”
聞人璞苦笑了一下,“是生意上的麻煩。被人擺了一道,卻沒辦法確定對方是什麼人,想報復都找不到人。”
“生意上的事情啊,這個我一點幫不上忙。”蘇離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除了賣藥賺過錢,其他買賣都是做啥啥賠。”
看了眼廚房,蘇離稍稍壓低聲音,“這一點幻月她不像我吧?”
聞人璞笑道:“完全不像,雜貨鋪、茶樓、拍賣行和剛開的藥鋪生意都不錯。”
“師父,我回來啦!”一聲嬌呼在谷中迴盪起來,接着便有一個一身鵝黃的身影從谷口飛快的竄過來。
聽到這聲嬌呼,蘇離嘴角抽了一下,“這丫頭怎麼回來了?”
聲音還在谷裡迴盪,來人已經來到石桌前,看到聞人璞眼睛立刻瞪的圓圓的,“凌珏大神?!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該不是我的小師弟吧?”
林子若聽到喊聲,就端着炒好的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看着自家夫君一臉傻相的女孩揚起嘴角,“你是絔玄師妹吧?”
“幻月女神?!”絔玄吞了下口水,“你叫我師妹,難道你就是我的大師姐?”
蘇離看到絔玄傻傻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她可不就是你的大師姐。”
絔玄呆愣的目光轉移到蘇離身上,“你是誰啊?”
林子若彎彎眼,“他是咱們師父啊。”
“他……他……他是師父?”絔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被嚇掉的魂,“整容都沒有這麼神奇。原來那個乾癟老頭要多猥瑣就多猥瑣,哪有一點現在的樣子。”
蘇離啪的扔了一顆棋子到絔玄頭上,“你自己就會易容術,這點小事情還想不到。”
“原來是易容啊。”絔玄嘖嘖了兩聲,“師父啊,你原來的模樣雖然不好看,不過我們當徒弟的是不會嫌棄你的,你不用扮這個樣子來哄我們開心。”
“爲師現在這個樣子纔是真容。”要換以前那個形象,蘇離現在肯定在吹鬍子瞪眼,現在爲了維持形象只能沉下臉。
絔玄轉了下眼珠,“師父,你欺騙了我純純的少女心。說吧,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蘇離捂緊腰上的錦袋,“你大師姐可比我有錢多了,你要打土豪打她去。”
絔玄搖頭,“大師姐是我的偶像,爲了表示我的敬意,我不能打她的注意。”
“我是你師父,你不是更得尊敬我?”
“我絕對是打心眼裡尊敬您,不過師父就是要用來剝削的,我不能放着現成的便宜不佔。”其實絔玄心裡是這麼想的,您老人家就一個人,我惹翻了,頂多就是不再來桃谷。要是把那位惹翻了,先不說她這位老公不是吃素的,她手底下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存心堵她,她還能有好日子過麼?
“好些日子沒見大師姐了,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外面正爲拍賣行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們居然像沒事人似的玩回孃家探親。”
說話的這位當然是桃谷的三弟子空羽落藍,身後跟着和他形影不離的五個人。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桃谷的三個弟子居然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