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李察的瞬間,他瞳孔猛地一縮,連忙低下了頭匆匆朝着客棧外走去。剛一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爲他的身前出現了一把刀,一把薄如柳葉,長約七寸的小刀。
坐在桌前的李察淡淡道:“故人相見,何不來飲杯酒?”
茶館老闆不得不退了回來,一步一步走到李察身邊,神情緊張無比,臉色已經微微發白。
老者這時候突然認出了李尋歡手中的那一把刀,噌的一聲站起身來激動道:“你…你是什麼人?”
李尋歡微笑道:“你不認得我了?我可還認得你嘞。”
“客官貴姓?”
“李,木子李。十年前在這裡,你還與我喝過幾杯酒。”
老者長長吐出一口氣,道:“原來是李…李探花,老朽年紀大了,竟然沒能認出您來。李探花莫怪。”
說着,老者識趣地離開桌子,前往客棧後方。李尋歡在李察身邊坐下,一指老者剛剛坐的地方朝茶館老闆道:“別繃着了,坐吧。”
茶館老闆坐了下來,他想求饒,但是不知爲何嘴裡幹得發麻,就好像剛剛吃了一嘴沙子一般,令他說不出話來。
李察和李尋歡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李察倒了三杯酒,將其中兩杯分別推至李尋歡和茶館老闆的身前,然後纔看向茶館老闆道:“怎麼稱呼?”
茶館老闆臉已經發黃,發乾的舌頭舔了舔嘴脣,澀聲道:“在下洪漢民。”
李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喝酒嗎?這天寒地凍的,喝一杯暖暖身子。”
洪漢民不想接卻又不敢不接,拿起桌上盛滿酒的酒杯,拿酒杯的手不斷顫抖,酒還沒送入口中,就先灑了大半。
顫顫巍巍地喝完了小半杯酒,洪漢民是全然沒嚐出這酒究竟是什麼味道來,只覺得這酒下了肚,自己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李察給兩個杯子重新倒滿了酒,淡淡道:“在軍中當過差?”
洪漢民不敢隱瞞,點了點頭道:“之前在軍中做過管軍械的管事,後來被人趕了出來,無處可去這纔在關外開了那間小茶館。”
李察道:“之所以被人趕出來,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吧?”
說着,他扭頭看了洪漢民一眼,眼神淡漠,讓洪漢民只覺得如墮冰窖!他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與李察對視。
“我不是軍中的人,你也不用做別的事。只需要將那包袱交出來,我就很滿意了。”
洪漢民的身子又是一抖,所幸的是現在手裡沒有端着酒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進入肺中,令他冷靜下來。他緩聲道:“什麼包袱?”
李察道:“你不知道?”
洪漢民臉上很盡力地擠出一絲微笑,道:“在下真的不知道。”
李察嘆了一口氣,“我以爲你喝酒,而且又在軍中當過差,應該是個直爽的人才是。可是你…實在令我失望。”
說着,李察突然朝着洪漢民一指點出,恐怖的指勁直接撕破了他的衣服,緊接着李察猛地向下一劃,洪漢民的衣服好像被一把剪刀乾脆利落地剪開了一般,朝着左右分開!
只見他的衣服下,乃是一件金絲編織而成,金燦燦的內甲!洪漢民這時候方纔反應過來,臉色大變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衣衫,看向李察的眼神驚懼無比!
“武林至寶金絲甲,嘖,據說此物刀槍不入,水火不傷,只是我沒想到,這至寶竟然長得也這麼好看。”
洪漢民臉色難看得已經像客棧四周的牆壁一般,身子突然暴起,朝着客棧外衝去。
剛來到客棧前,只見東方未明突然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洪漢民咬了咬牙,手在腰間掠過,解下了一條亮銀鏈子槍,朝着東方未明打了過去。
鏈子槍如同毒蛇一般直朝着東方未明而去,看起來洪漢民在這門兵器上的造詣並不算低,軟軟的鏈子槍此時竟然被抖得筆直,就好像是一杆精鋼長槍!
東方未明嗤笑一聲,一掌拍出右手成爪,好似鷹爪一般牢牢捏住了鏈子槍的槍頭,就如同是雄鷹的鷹爪抓住了地上的毒蛇一般!
另一掌在銀鏈上狠狠一拍,只聽得當的一聲脆響,亮銀鏈子槍登時斷成了兩截。洪漢民臉色大變,沒等他再次出手,東方未明已經是欺身上前,將他逼回到了李察身邊。
“天下寶物,有德者居之。這種東西不是你這種人能夠擁有的,你將它送給我,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洪漢民顫聲道:“小人也知道小人不配擁有這等寶物,但小人也不想將這東西據爲己有…”
李尋歡聞言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難不成你還想將這金絲甲送人不成?送給誰?”
洪漢民咬了咬牙,道:“李探花,這位少俠,不知你們可曾聽說過神偷戴五?”
李察乾脆利落地搖了搖頭,他聽說過的神偷除了楚留香之外就只有司空摘星,哦或許還有白展堂和姬無命,什麼戴五戴六,完全也沒聽說過。
李尋歡笑道:“我非但知道這人,而且還認得他,他的輕功和手上功夫都算不弱,而且酒量也很不錯。”
洪漢民道:“這金絲甲,就是他不知從哪裡偷來的。”
李尋歡道:“哦?那麼,又怎會到了你們手上呢?”
洪漢民道:“他和諸葛雷本來也是老朋友,我們在張家口遇見了他,就在一起喝酒,他大醉之下,將金絲甲拿出來吹噓,諸葛雷瞧着眼紅,就……就……”
李察和李尋歡相視一眼,心中同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除了殺人越貨之外,還能是什麼?
李察嗤笑一聲,“你們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請來,難道還不好意思說出來?”
洪漢民嘆道:“戴五明明知道這金絲甲現在是江湖中人人想要得到的寶物,他不該將它拿出來的。”
李尋歡驚咦道:“金絲甲雖然說是武林至寶,但是頂多也就是兩人實力相當時能佔到些便宜,如今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搶手了?”
“李探花有所不知…”
洪漢民剛要說話,就在這個時候,老者突然走了出來,道:“李探花,這位少俠,老朽剛溫好的酒,二位喝一杯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