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將軍谷還有二里路程的地方,秦胄看到數十名玩家止步於前,臉上表情猶豫,似乎想繼續前進,有又些畏懼。此地的氣溫和毒素濃度都達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能夠達到此地,這些人的實力都不一般。
金光燦燦的裝備和突破了50級的超高等級證明秦胄的猜測不假,這些人看到秦胄好整無暇經過他們身邊,然後繼續深入,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彼此熟悉的則小聲詢問,結果沒有一人認識秦胄,只能猜測,要麼是新出道的高手,要麼是隱士高人。
這些人驚歎遊戲裡面高手輩出的同時,也有幾名玩家受到刺激,猛然下了決心,繼續前進。一個戰士,一個法師,一個刺客,而且是女刺客。而沒有跟上來的玩家也做出了決定,一起返回。既然不能進,就只能退了,留在此地,除了浪費藥品之外,純屬找罪受,建城令牌不是那麼好拿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勉強不來的。
隨着距離的拉近,秦胄能夠明顯感覺到空氣粘稠了許多,彷彿早晨的濃霧,讓人呼吸不暢。這片天地彷彿成了一個大烤爐,把不慎闖入的一切生物慢慢地烤成乾屍。雖然還沒有看見旱魃,但是秦胄已經把它列爲目前見過的所有怪物中最爲厲害的一隻。以一己之力改變一方環境,這樣的事情聞所未聞。
才走了不到半里路,秦胄卻感覺走了幾個小時一般。那三個玩家和秦胄一起出發的,已經落後了十幾米。從他們的氣息可以看出,他們走的相當吃力。
秦胄擡頭看了看天空,天朗氣清,是個不錯的天氣,重要的是沒有太陽。忽然神情一變,眼睛餘光瞥見一團紅色向他激射而來,尚未及身,一股泰山壓頂的沉重氣息已經撲面而來,狂暴的可怕。
秦胄眼睛迅速迷離起來,彷彿鍼芒一般,身形弓起來,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如同獵豹撲擊一般,迅速竄了出去,撞上了那一團紅色。
一片金光閃耀,手掌變得如同黃金所鑄一般,狠狠地擊在一輪如同破雲而出的彎月上面,那是一把超級巨大的弧形彎刀,長度達到近乎兩米的恐怖尺寸,雪亮的刀刃,寒芒閃爍,鋒利無比。
轟。
響聲如同晴天霹靂。
兩道人影乍然分開,剛剛一落地,秦胄再度撲了上去,半空中,魔法杖已經出現在手中,一束束魔法水銀般*。
“延遲”
“虛弱”
“延遲”
“虛弱”
……。
那團紅色落到之後顯示出一張蒼白的臉來,那種白,絕非是幾年不見陽光那麼簡單,而是像從出生都沒有見過光一般,一雙極爲狹長的眼睛透射出張狂無比的眼神,肆虐、殘忍,冷血,這是一種極爲嚇人的眼神,偏偏穿着一身火熱的大紅袍,鮮紅無比,彷彿血液一般,讓人一見之下,以爲看見了厲鬼,心膽俱損,心志爲之所奪。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莫名其妙向秦胄發起了攻擊,手段狠辣。
此人落地之後跟秦胄作出了一模一樣的反應,也是再度出擊,速度快的驚人。但是已經慢了一線,雖然他已經盡了全力,但是秦胄的佔據了輕功的優勢,踏雪無痕屬於絕頂輕功級別,絕非其他三腳貓輕功能夠比擬的。
高手相爭,就爭一線。
就因爲慢了這一線,紅衣人面臨的是鋪天蓋地的魔法攻擊。紅衣人從來也沒有見過哪個玩家的魔法輸出速度能夠達到這樣的頻率,僅僅一個呼吸,發出的魔法已經超過了五十道,他不是沒有見過瞬發魔法,但是瞬發魔法也是有極限的,10道以內,很顯然,秦胄已經突破了這個極限,不僅是打破極限那麼簡單,而是遠遠地超越了。本來計劃拼着捱上一記魔法也要一刀把秦胄幹掉的想法在一瞬間給打消掉了。開玩笑,捱上五十記魔法之後,紅衣人都懷疑自己能否還活着,這是一個嚴肅問題。
50道魔法,這絕對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值。
紅衣人反應極快,立刻專攻爲守,彎刀輕輕顫動,頓時一片刀光水紋一般揮灑出去,近乎兩米的巨刀,在他手中輕如無物。其力量值絕對遠超普通玩家。
嗤
那是刀光破去魔法的聲音,魔法和刀氣說到底都只是兩種不同的能量,只要等級一樣,彼此確實可以抵消。對於這一點,秦胄已經摸索出來了,所以也是見怪不怪了。
紅衣人腳底踏着詭異的步伐,在方圓尺許的空間中鬼魅般跳躍,很多時候明明看見魔法已經擊中了他的身體,但是到最後,卻發現依然落空了。而一手神奇的刀法更是出神入化,水潑不進,超過八成的攻擊被擋在外面了。
“我說,這是個誤會,能不能先停停?”紅衣人眼光極高,立刻看出,照這樣打下去,自己多半凶多吉少,馬上開口求饒,決策果斷,毫不拖泥帶水,臉皮更是厚的可以。
從紅衣人發起偷襲,到秦胄反攻把他困,幾次交鋒都是兔起鶻落,快若驚鴻,也不過纔過去幾秒鐘而已,紅衣人雖然暫落下風,卻敗象未顯。紅衣人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口,顯然已經承認輸了一局了,按道理,秦胄這個時候應該停止攻擊,把誤會講清,但是,從次人一出現的偷襲殺招來看,誤會對於他來講根本是一個藉口,如果不是秦胄還有兩把刷子,那麼秦胄已經死在這個誤會之下了。到碰壁了才說誤會,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秦胄臉上如常,彷彿沒有聽到對方的話語一般,攻擊依然。悄無聲息中,一記‘靈魂震盪’飛了出去。
失敗。
秦胄暗地吃了一驚,立刻知道此人還有底牌未出,想要就此滅掉此人是不可能的了,同時感覺氣也出的差不多了的時候,於是兩顆太乙神雷悄然飛出,人卻向後飄去。
轟隆。
轟隆。
觸不及防下,紅衣人用那巨大的彎刀擋住了第一顆太乙神雷,第二顆太乙神雷卻突破了防線,再閃避已是不及,紅衣人只能硬抗,血色的大紅袍忽然膨脹起來,像一個氣球,把紅衣人包成一個大圓球,這大紅袍竟是一件了不得的裝備。
爆炸聲中,紅衣人被氣浪狠狠地震了出去,摔出三米,大紅袍萎縮下去,就像氣球放了氣,秦胄眼尖,看見大紅袍衣角的位置破了一個小洞。這件裝備受損了。輕輕哼了一聲,太乙神雷豈是那麼容易擋住的。
“你……”紅衣人怒了,狹長的眼睛殺機瀰漫,瞪了起來,他的眼睛本來比較小,這麼突然睜大,立刻顯得眼珠子極大,中間絕大部分是黑色,只有周圍一線白,看起來即詭異而恐怖,如果在半夜突然看到這樣一雙眼睛,恐怕能夠嚇出一身病來。
秦胄好整以暇,冷眼地迴應他的目光,一團雷光在手裡跳動,發出輕微的爆鳴聲。瞪了幾秒鐘,紅衣人似乎感覺對上秦胄沒有勝算,又有點擔心刺激到秦胄,兩片眼瞼慢慢回縮,恢復到正常的樣子,只是,配合他蒼白的臉色和奇特的長相,整張臉依然陰森恐怖,看着嚇人,常人一見之後,一輩子都會記得。
看見紅衣人鼓起的肌肉鬆下去,秦胄知道此人已經打消了攻擊的念頭,心下也悄悄鬆了一口氣,雷球無聲無息消散了。
此人不簡單,其實力估計還在小刀之上,能夠打敗其人也有一定幸運成分,若非之前有過和大漠孤狼以及流星公子等高手的過招經驗,今天誰勝熟敗,還難說的緊吶。特別是其手中的大彎刀,捱了一枚太乙神雷竟然毫髮無損,肯定又是靈器級別的武器。其刀身又長又寬,簡直是就一塊天然的盾牌,隨隨便便一豎,就能護住半邊身體,還是不可損壞的,絕對是大部分攻擊性玩家的噩夢。
在前期,還沒有聽說過誰人能夠損壞靈器級別的武器。
靈器,這該死的靈器,這麼突然之間就成了大路貨,秦胄的心情突然很失落,眯着眼睛,心裡琢磨着這個奇怪的人。
他很確定以前絕對沒有見過此人,甚至沒有聽說過,至於誤會?兩人之間有誤會嗎?怎麼可能?沒有,有的只是弱肉強食。
“此刀名曰圓月。”紅衣人注意到秦胄的目光,嘴巴一裂,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笑着解釋。無形中已經把誤會這一節揭過去了。
圓月彎刀?還真敢取這名字,膽兒真肥,你以爲你是古大師嗎?秦胄笑了。
紅衣人也笑了,圓月彎刀突然攻出,人隨刀走,整個人化作一輪巨大的半月形弧光激射而出,穿過剛剛趕到的戰士的身體,快的像離弦之箭。
嗤-
一聲清脆的響聲,血光乍現。紅衣人現出原形,一刀一人,一白一紅。
一條血線從戰士頭頂經過鼻子迅速延伸到胯下,嘩啦一聲,屍體分成兩半,不多不少,精確的彷彿用尺子丈量過一般,腸子內戰流了一地,騰騰地冒着熱氣。法師和女刺客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表情極爲難看。
在紅衣人和秦胄打鬥的時候,戰士、法師和刺客僅落後十幾米,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因爲事不關己,也就無人理會。因爲怕引起誤會,三人甚至止步不前,停在幾米之外,以示清白。沒有想到依然被攻擊,這真是莫名其妙,無妄之災。
這真是個瘋子,這是兩人心裡共同的想法。
“兩位好啊。”紅衣人裂開嘴巴,露出一個自認爲溫暖的笑容,像是早上起牀出門見到鄰居一般,向兩人打招呼。其表情,根本沒有一絲絲的內疚,彷彿剛剛無緣無故殺人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你想幹什麼?”兩人如臨大敵,在這一刻,兩個互不相識的人竟然有了一種心心相印的感覺。
“把你們身上的解毒丹交出來,我的用完了。”紅衣人語氣很平和,就像朋友之間聊天,如果不是看到眼前的情形,絕對沒有人會認爲這是在威脅。
法師和刺客相視一眼,彼此眼神交流了三秒,然後默默地把解毒丹拿出來,放在地上,緩緩後退。
見識到紅衣人的實力,兩人自感即使聯手也不是對手,只得委曲求全。
紅衣人也不提防,大大咧咧上前把解毒丹撿起來,拔開瓶塞一看,笑了起來,道:“不錯,不錯,竟然是中級解毒丹,這下能夠幾個小時不用出來打獵了,真是好人,爲了感謝你們,我決定”
圓月彎刀突然跳了起來,劃出了一道令人炫目的雪亮刀芒,十丈之外,女刺客身體一僵,分屍兩瓣,斃命。
“送你們上路。”紅衣人的話語中間停頓不超過一秒,女刺客已然了賬,如果是閉着眼睛的話,估計一般人都感覺不到他的話中間停頓了一下。
刀光再起。
“你壞人。”法師氣的都不知道怎麼罵人了,壞人兩字實不足以表達他心中的憤怒,只能拼命抵抗,光芒閃耀,一個土黃色的防禦罩在第一時間籠罩了身體,竟然是一個土系法師。
咔嚓。
防禦罩破碎,圓月彎刀掠過法師的身體,一刀兩半,順暢無比,又是分屍。收刀於肩,紅衣人揚起了一個自認爲燦然的陰森笑容,和秦胄擦肩而過,一下子遠去了。隱約間,秦胄聽到風中傳來的一句話。
‘真不聽話,爲什麼要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