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天門山的路上,人跡罕至,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只見一騎快馬飛奔而來,揚起一陣塵土。,人跡罕至並非說此地偏遠,而是形容這裡是高級怪物區,最低級的怪物都有70級,普通玩家根本不敢來這裡。現在距離強制下線的時間已經不足二十分鐘,玩家也根本沒有心思殺怪升級,畢竟沒有人希望怪物殺到最後一絲血,卻被強行下線,所以纔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個乘客就是秦胄,向藍焰氤氳告辭之後,就在龍鎮買了一匹千里馬,朝着天門山飛奔而來,鞭子不斷揮打在馬屁股上。
信息是一品寒士發來的,只有五個字:遇險,天門山。
秦胄雖然認識一品寒士不久,但是對他的性格應該還算是比較瞭解的,他是屬於那種不到危險到極點就不肯求救的人,而且,他也沒有朋友,若非已經向秦胄低過了頭,估計這求救信息也不會發出。
天門山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快馬加鞭也花了5分鐘才感到山腳下。天門山高達七千多米,爲龍鎮第二高峰,山勢險峻,怪石嶙峋,加上成堆的怪物,絕非一個談情說愛的好去處。
一品寒士實力強悍,一手覆雨劍罕逢敵手,即使掛了一次,掉了一級,也不是尋常玩家可以對付的,竟然會被逼到求救的份上,若非遇見了四大公子級別的人物,就是敵人人多勢衆,如果是單打獨鬥,還好解決,如果是人數太衆,就有點麻煩了。不過,這個時候,秦胄酒意尚濃,就沒有思考那麼多,如今實力大增,膽子也變得大了許多,管他多少人來,全部滅了。
秦胄心中着急,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厲害的手下,別那麼容易就掛了啊。下馬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半山腰,一路走過,身後盡是獸吼聲,高級怪物的領地意識很強,一旦有人闖入,第一時間發出威脅的吼叫,繼而發動攻擊,不過,秦胄的速度太快,等怪物感到的時候,他人已經離開,怪物無奈,只好仰天大吼,以表達憤怒的心情。
天門山的土質是火山岩,這種土質容易形成溶洞,因而,越是往上,看見的溶洞越多,有大有小,有的僅可容人,有的則深邃悠長,狂風吹過溶洞,發出悽悽嗚嗚的怪異聲音,彷彿鬼鳴,如果在半夜聽到這樣的聲音,還是很嚇人的。
溶洞裡面很多怪物,其中以蠍子、蜈蚣、蝙蝠數量最多,蠍子是掩藏高手,神出鬼沒,經常在玩家意想不到的時候發動攻擊,一擊斃命,很多玩家對這裡的蠍子談虎色變。
半山腰偏上一點的地方有一個三角形的平臺,差不多三百多平米。南北兩側是高高的巖壁,斜度很大,北面一個通往山體內部的溶洞,風吹咽嗚,黑黝黝的,也不知多深,正面是萬丈懸崖。在平臺之上,秦胄找到了一品寒士。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立刻提了起來,酒意也醒了幾分。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一品寒士在和人廝殺,情況不妙,腳步凌亂,披頭散髮,身上盡是傷痕,生命幾乎見底,搖搖欲墜,臉上也有兩道三寸來場的口子,皮肉外翻,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原本英俊的面貌,變得醜陋,只有一對不屈的眼睛,依然明亮。
他對手有兩個,一個矮瘦的精壯漢子,實用一把闊劍,劍體幾乎比得上他的身高了,招式大開大闊,每一擊都是沉重如山,攻勢極爲兇猛,他叫過山風,十大劍道高手排行第五,另一個是熟人,魏晉風流,不久之前還是一起並肩作戰,現在已成了敵對雙方,看見魏晉風流,秦胄就已經明白,這是一個陷阱。只有他知道一品寒士想自己臣服。
邊上圍着一羣人,足足三十多個,每個人都散發着一個強者的氣勢,其中星星拱月一般以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爲中心,青年沒有攜帶兵器,也沒有佩戴甲冑,一件長衫,一把羽扇,配合其修長的身形,英俊的面貌,臉上掛着溫存的笑容,一股儒雅的氣息散發開來。
大秦霸王,鄭天宇。
秦胄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做鍼芒狀,但馬上又恢復正常,嘴角多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這可是同學啊!
兩邊峭壁上各用繩索懸掛着一排弓箭手,每排三十人,弓箭手目光如鷹,躬身屈膝,每個人的動作驚人的統一,沒有一絲偏差,顯示都是精銳無比的神射手,鋒利的三角形箭頭上隱隱可以看見細微的螺旋紋,這是穿甲箭矢特有的標誌。秦胄越上平臺,身後無聲無息出現一隊弓箭手,同樣是三十人,彎弓搭箭,全部瞄準秦胄。
秦胄走到距離場中打鬥三丈的距離就停下了腳步,斜眼看着對面的鄭天宇,對一品寒士的死活,彷彿漠不關心。
“退下!”
鄭天宇的聲音不急不緩,給人一種吟詩的感覺。過山風和魏晉風流立刻虛晃一招,同時抽身而退。兩人的實力和一品寒士相差無幾,二對一,一品寒士根本不是對手,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兩人手上。
“對不起,秦王——”一品寒士不是白癡,早已經發現這是一個針對秦王的陰謀,只是信息已經發出去了,連提醒的機會都沒有。
秦胄擺了擺手,阻止了一品寒士繼續說下去。這並不管一品寒士的事情,這個陰謀是針對他的,即使沒有一品寒士也還有其他人,一品寒士是被他牽連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鄭天宇,說起來,我們還是校友,我也是g大的學生,雖然不同班,但是我知道你是中文系的。”鄭天宇微笑道。
“我已經不是贛大的學生了。”秦胄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半晌才道。
被秦胄銳利的眼神盯着,鄭天宇彷彿內心深處都被看透了,竟然又幾分不自在,乾笑一聲,扭動了一下身體,道:“呵呵,校友的事實還是改變不了的,這裡有三位朋友,久聞秦王大名,無緣一見,知道我們是校友,就央求我牽線認識一下,你知道我這個人畢竟熱心腸,用這個辦法叫你來,我知道秦王也是好客之人,就自作主張了,你不會怪我吧?”
“沒興趣。”秦胄眯着眼睛,十分不客氣。
此言一出,鄭天宇身邊三個長相獨特的玩家立刻變了顏色,臉色不善。惡狠狠地瞪着秦胄,殺機瀰漫。
鄭天宇卻是不生氣,自顧介紹,先是指着一個穿着黃色袈裟的光頭和尚道:“這個是九華山的不戒和尚,佛法高深,心地善良。”接着轉身看着左邊,道:“這位是九頭蟲,拳腳功夫很是了得。”然後指着最後一人,此人最年輕,身材消瘦,一雙腿特別長,幾乎佔據了身高三分之二的長度,這樣一雙美腿如果長在女孩身上肯定是賞心悅目,但是長在一個男人身上,讓人看得彆扭和怪異,道:“這個是草上飛,飛檐走壁不在話下,他們三人都很想和秦王你親近親近,還望秦王不要拒絕啊。”
“沒興趣!”秦胄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心底下卻暗暗心驚,這三個人他雖然一個也沒有見過,但是每一個人都有一身絕藝,在江湖闖下的名頭不在十大劍道高手之下,威名遠播,他們的資料,在的在秦王集團內部需要注意的厲害高手中,是排名靠前的。
不戒和尚大家都叫他黑心和尚,初入遊戲,大家都是殺怪升級賺經驗,他卻不走正道,尋訪名勝古蹟,最後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段進入了九華山,成爲了九華山一名佛門弟子,修煉了正宗的佛門心法,幾個月之後,不知因爲什麼事情,叛出了九華山,這個時候,他已經績業有成,憑着一聲本領,連續挑戰十八位江湖成名高手,十八戰,十八勝,十八位江湖高手除了一人重傷逃亡之外,其他人全部戰死,一舉成名。
如果只是手段狠辣,還得不到黑心和尚的稱呼,關鍵是此人貪美色,不知哪裡獲得一種淫藥,這種淫藥竟然不會觸發色狼系統,專門禍害單身女玩家,玩弄之後,還將對方殘忍殺死,典型的先奸後殺,弄得天怒人怨,一些正義的玩家對他發動了幾次圍剿,但是不戒和尚武功實在太厲害,幾次圍剿都被他成功逃走,最後一次圍剿然而中了他的詭計,死亡了四百多個玩家,最後這件事情不了了之,再也沒有人敢招惹不戒和尚了。因爲不戒和尚,單身練級的女玩家少了九成,女玩家只要出城,都會下意識找人陪着,或者組團出去,倒是促成了不少癡男怨女喜結良緣。
秦胄對不戒和尚的資料看的最爲詳細,因爲江湖還有一個傳言,傳言不戒和尚之所以叛出九華山,是因爲他盜走了九華山的至寶,舍利子,這纔是他不惜和九華山這個超級勢力交惡的主要原因。舍利子神秘莫測,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他爲什麼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練就一身如此高深的內力,秦胄也是偏向這個傳言的。內力一道,因循漸進,一步一個腳印,特別是正道心法,沒有捷徑可走的,講究的是厚積薄發,細水長流,這一點他自己深有體會,只是,不戒和尚隱藏太深,從來沒有在人前透露出半點關於舍利子的風聲,傳言只能是傳言,當不得真。
秦胄判斷,不戒和尚的修爲應該和東瀛島國的石僧白雲和尚差不多,即使強,也只是一線之差,如今他內力大進,倒也不是很擔心。
九頭蟲五短身材,身體結實無比,目光如豆,卻給人靈活無比的感覺,此人修煉的是華山派的大開碑手,掌法如山,極爲厲害。剛剛出道的時候,就把一隻金甲傀儡生生拍成了廢鐵,金甲傀儡是上古墨家出品,傀儡中的極品,行動敏捷,防禦高的可怕,刀槍不入,可以抵擋鱷魚的撕咬,其身體的堅硬程度,可想而知。那個時候,九頭蟲只是功法小成,經過這麼久的修煉,大開碑手肯定更上一層樓了。
草上飛本名小小飛蛾,天賦神稟,天生就是修煉輕功的料子,初入遊戲,普通人的敏捷在7-15之間,草上飛的敏捷值爲33,比最厲害的玩家都高出一倍,羨煞旁人。此人家裡頗爲富有,運氣也不錯,得到了許多增加敏捷的丹藥,速度每天都在提升,最後在一個山洞獲得一本殘舊的神秘輕功秘籍,至此輕功大成,可草上飛,水上漂,名字也改成了草上飛。常常於夜間出沒,貼背尾隨玩家數里路程,玩家渾然不知,被殺了都不知道敵人在哪裡。因爲卓越的輕功,草上飛不是刺客,卻攬下了許多刺客的活,從未失手,威名盛隆。
“憑你們,還不配和秦王動手。”一品寒士上前一步,目光不屑地掃視對手,休息了一下,他的體力恢復了不少,強大的氣勢散發開來。
“手下敗將,何足言勇?”魏晉風流嗤笑一聲。
“一對一,我殺你如屠狗。”一品寒士淡淡地道,口氣十分傲然。
“哼!”魏晉風流臉上一下子變得難看,一品寒士成名在後面,所以沒有列入十大劍道高手之中,但是論實力,應該和前三名有的一拼,而魏晉風流排名在第六,確非一品寒士的敵手,這一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好大的口氣,讓我送你回老家。”九頭蟲跳了出來。
秦胄看得出一品寒士是外強中乾,趕緊攔住,這個時候死了就太可惜了,這麼大老遠趕來,豈不是白跑了,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道:“對了,他們是怎麼把你騙過來的?”
“沒人騙我,我自己過來的。”一品寒士奇怪看着秦胄,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
“你來這裡幹什麼?”秦胄看他的表情,不似做假,心中納悶:系統馬上就要強制下線了,你大老遠跑到天門山來幹什麼,看日出嗎?
“上廁所!”一品寒士表情古怪,猶豫了一下,才老實回答。
“什麼?”秦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