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傳送進沙漠狩獵區之前,林墨一直都在和自己遊弋的視線做着頑強的鬥爭,林墨和岩石都會貼身穿上長身的鹿皮衣褲後纔在身上套上裝備,龍女的小腿和胳膊部分也被鹿皮衣褲完好的包裹着,唯獨就裸露出腰間一小段欺霜賽雪的肌膚,這讓走在後面的林墨充滿了痛苦和甜蜜夾雜的無盡遐想。
有些心緒恍惚的最後一個走進村口的獵人圓陣,隨着熟悉的傳送過程後,林墨還沒有睜開眼就感覺到氣溫的強烈反差。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黃沙被蒸烤後的乾裂氣息,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沙漠狩獵區,但是今天林墨異常真切的感覺到沙漠的乾涸和燥熱。
也許是因爲心境的關係吧,林墨總覺得今天自己身體的感覺要比以往敏銳了很多。
岩石最先從腰帶裡拿出了清涼飲料,林墨和龍女也先後將清涼飲料灌下了肚,三個人都略微沉了沉,等到腹部形成的清涼氣團驅趕了沙漠的燥熱,視線互相碰撞了一下。
不用任何的言語和說明,岩石還是一貫的充當急先鋒的角色,龍女和林墨緊隨其後。
雖然有清涼飲料的良好效果,吸進鼻子的空氣還是帶着乾裂的燥熱,整個安全區外的沙海一眼望過去蒸騰着霧狀的靄氣,耳邊只有雜亂的沙沙腳步聲,除此之外,整個沙海沒有其它任何的響動,看不到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就連頭上刺眼,熾熱的太陽看起來都是死寂的。
處在這樣的環境中,看到岩石和龍女步伐堅定的背影,林墨沒有了剛剛困擾自己的無良念頭。
踩在風化山體下堅硬了很多的沙面,三個人沒有停歇的一路狂奔,很快的在太陽走了一掌的距離後,來到了通向地下湖區域的山縫外。
岩石只是長出了兩口氣後就停止了胸口眼見的起伏,林墨一邊大口的喘着氣,一面慢慢的平順着胸口的起伏,呼吸平順了很多後,扭臉看了看龍女,發現她也已經喘勻了呼吸。
臉上帶着被太陽曬出的兩坨紅暈,看着岩石和林墨,龍女臉上的表情異常沉靜,伸手指了指身體的右側,
“不要把水龍殺死在這片沙海中”
岩石和林墨對視了一下,眼中都充滿了疑問,岩石並沒有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林墨稍稍的遲疑了一下,因爲第二次聽到這句話,覺得還是該知道爲什麼,撓了撓後腦勺後,視線看向龍女的雙肩
“爲什麼”
龍女沒有直接給出答案,巡視了一下直盯盯看向自己的林墨和岩石,淺笑了一下後看着林墨
“還記得你和我說過的那個地下洞窟嗎?”
林墨和岩石同時點了點頭後,眼中的疑問更盛了,兩個人都不明白那洞窟和在哪殺死水龍有什麼關係。
“水龍身上不僅有難得的結晶素材,它的肉更是上好的食材”
互相對視了一下,林墨和岩石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依照水龍那龐大的身體,水龍肉將又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岩石依然不明白爲什麼不能在地下湖的沙海區域殺死水龍,而林墨在龍女提及了地下洞窟後,隱約想到了一些什麼。
洞窟的環境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大冷庫。
“因爲水龍是溫血的王級怪物,死後的屍體會很快的腐臭,只有地下洞窟裡極寒的環境才能保持水龍肉的鮮美”
聽了龍女的解釋,岩石恍然大悟,林墨沒有太驚奇,因爲之前已經隱約猜測到是這個原因。不過兩個人共同的反應是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下都在慶幸之前沒有成功的獵殺了水龍,要不然一筆巨大的財富就要在不知不覺中化成了泡影。
已經明瞭這次狩獵不是僅僅將水龍殺死那麼簡單,林墨和岩石先後有些緊張的握了握背上的武器後,當先並肩走進了通向地下湖的山縫,龍女稍稍拉開距離後尾隨着兩人。
當先的岩石從兩山的縫隙中剛剛穿出時,視線馬上掃過開闊的小沙海,緊隨着有些僵立的猛然頓住了身形。
走在後面的林墨和龍女看着岩石突然站定的背影,同時預感到有些什麼事情正在發生。
剛剛升起這樣的念頭,淒厲的嚎叫聲撕開乾熱,燥烈的空氣在熾熱的陽光下回響。
那是背甲龍象牛一樣的嚎叫聲,本來寬厚,低沉的嚎叫現在好像被擠壓,撕裂了一般,夾帶着血腥和陰冷驟然間響起刮擦着人的神經和耳膜。
因爲沙漠狩獵區原本死寂環境的映襯,這淒厲悠長的嚎叫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扭頭看了下龍女,那張冷豔的面容稍稍有些扭曲和動容,林墨知道自己的臉上也不會有什麼好的表情,扭轉頭後緊跑兩步穿出兩山間的縫隙站定在岩石身旁,視線已經投向月牙狀的地下湖。
眼前的景象血腥的讓林墨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臟象亂弦一樣的噔噔跳動。
靠近湖邊的大片青草被鮮血染出一片赤紅,在黃沙的映襯下鮮豔奪目。
一頭成年的背甲龍側躺在草地上扭動着身體,四肢徒勞的蹬踏着地面,軟綿撐起的頭顱無助的左右擺動着,嘴裡發出的悽慘嚎叫伴着大股噴涌的血沫。
雖然背甲龍的粗壯脖子上皮肉翻卷,鮮血粼粼,但是致命的傷口確在柔軟的腹部。
林墨曾經在密林狩獵區的溶洞裡見過被蒼火龍咬掉頭顱的頸龍屍體,那血腥的場面讓林墨吐的肝腸盡顫,同時也磨練了林墨軟弱的神經,之後林墨已經覺得自己不會在因爲血腥的場面有太大的不良反應,可是今天看到背甲龍臨死前的掙扎,林墨又感覺到胃裡翻江倒海一樣的翻涌。
頸龍的屍體是在死透了以後被發現的,雖然也堪稱血腥,但是畢竟已經是一灘死肉。
背甲龍的腹部側面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深圓傷口,傷口的周圍皮肉翻卷,離着這麼遠的距離,林墨能夠清楚的看見那些爛肉痙攣的抽動着,將一股一股混合着碎肉和不知名內臟碎塊的血紅液體擠出傷口。
林墨擰緊臉上的五官壓下胃裡的翻涌,看了看岩石已經緊縮的雙肩,還來不及說點什麼,地下湖中一大片藍綠的刺鰭猛然間刺破湖水,在陽光下泛着波光粼粼的光芒。
林墨和岩石瞬間收緊了身體上的肌肉,同時探手摸向了背後的武器。
刺鰭在陽光下靜靜的停留了幾秒後,水龍猛然間躥出湖面,翼翅伸展,露出滿嘴細密的尖牙,雙眼帶着血紅的貪婪盯緊了草地上還在掙扎的背甲龍。緊隨着一道碗口粗的高壓水柱帶着絲絲的聲響直直的噴射到背甲龍的腹部。
背甲龍的身體比頸龍壯碩了很多,可是就是這以噸位來計算的身體還是在水龍直線的噴射下在草地上滑行了半米左右的距離。
直線的高壓水柱激射在背甲龍的腹部揚起大片四散的粉紅色水霧,瞬間掐斷了背甲龍最後的嚎叫。
幾秒的時間後,蒸騰的大片粉紅色水霧在熾熱的陽光下消散於無形,露出背甲龍已經開始步入腐爛過程的屍體。
又一個碗口大小的深圓傷口出現在背甲龍的腹部,同樣的皮肉翻卷,只是流出的殘留血液被湖水稀釋的發出淡淡的粉紅色。
完全被眼前即將到嘴的食物吸引着,水龍無視躲的遠遠的另外四頭背甲龍,在沒有發現站定在山縫處的林墨三人的情況下,鬼魅一樣的快速潛入湖水中。
林墨三人剛剛有不明所以的念頭,還在微波盪漾的地下湖涌起大股翻滾的浪花。
緊跟着出現的不是藍綠色的刺鰭,而是一大片在陽光下豔麗的翠綠色。
水龍象**一樣躍出湖面,粗圓的身體和斜向尾部半收攏的翼翅在幾米高的空中遮擋了陽光,在沙面上投射下陰森恐怖的大片陰影。
超過15米的身長,以十數噸來計量的碩大身體砸落在柔軟的沙面上激起明晃晃的沙霧,帶來回響在小沙海中的悶響。
在沙海中犁出一條深深的沙溝後,水龍停下了身形,強壯的噗狀角爪蹬踏着沙面,踩出兩個深深的腳印後,水龍甩動着佔據身長一半的粗圓尾巴,扇形開合的巨大尾鰭上接近米長的強壯骨刺劃破空氣帶出清晰可聞的颼颼聲響。
站立起來的水龍身高超過3米,兩條強壯粗圓的長腿佔據了大半的高度,林墨在瞠目結舌中目測了一下,就算身高超過1米8的岩石站在水龍的腹部下都要伸手才能摸到那些翠綠的鱗片。
水龍在空中騰躍後,算上在沙海上滑行的距離已經超過了50米,稍顯笨拙的扭轉過身體,水龍象一座肉山一樣在沙面上緩慢移動着,逐漸接近着湖邊已經死透的背甲龍。
林墨三人從震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林墨和岩石對視了一下後同時扭頭看了看身後的龍女。
血腥和震驚的場景留在三張年輕面孔上的不是畏縮和惶恐,相反倒是一種決然和狂熱的神情。
同時用力點了點頭,岩石和林墨雙腿發力,象離弦的的箭一樣插向繼續向湖邊移動的水龍,龍女稍稍的停頓了幾秒後,拔腿尾隨在兩人身後。
三團都帶着鮮豔醒目色彩的身影在晴空熾日,累累黃沙下顯得刺眼奪目,因爲是斜向插向水龍,正好處在水龍的視線範圍中。
尖利的嚎叫驟然間響起,水龍翼翅炸開,粗長柔軟的脖子低低的下探,梭狀的尖長頭顱正正的對準林墨三人,第二次的尖利嚎叫已經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嚎叫過後,水龍將翼翅半收在身側,高高的探起脖子,兩條粗長的雙腿用力的伸縮了幾下後,猛然間加速,巨大的噗狀角爪在沙面上留下一行碩大無匹的腳印。
向着湖邊奔行的水龍只維持了不到30米的快速奔行,在接近湖邊的草地前時,完全靠着巨大身體的前衝慣性在繼續向前,最終角爪拱起一片青草後,水龍完全止住了身形。
看了看身側垂嘴可得的背甲龍,稍稍扭轉脖子又看了看已經接近尾鰭處的林墨和岩石,伴着再次響徹小沙海上空的怒極嚎叫,水龍蹋腰沉背,雙腿彎曲成直角後驟然發力彈伸。在林墨三人急急奔行的追行下,水龍象從空中投射下的**一樣,以一個極其優美和凌然的姿勢躍然扎進了地下湖,只留給追到湖邊的林墨和岩石一身涼爽的水霧。
水龍又進入了自己可以隨意遨遊的領地,對於林墨和岩石,如果沒有龍女的同行,剩下的只有掉頭奔逃。
同時扭頭看着身後快速接近的龍女,林墨和岩石好奇的看到在龍女纖纖的素手中攥着一枚灰黑色的圓球。
那枚圓球只有岩石的半拳大小,看那材質象是一種動物身上的素材。
龍女在林墨和岩石的身後嘎然止住身形,什麼話也沒說,將圓球上一個突起的部分在腰帶上猛力的磕擊了一下後甩手將圓球投向了身前的地下湖。
林墨和岩石都知道那圓球是龍女口中對付水龍的絕佳武器—音爆彈。
雖然相信音爆彈能夠對付水龍,但是接下來的場面讓林墨和岩石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這麼小小的一枚音爆彈用來對付水龍能帶來如此強勁,震撼的效果。